見狀,杜振清對吳盡歡歉意的一笑,擺手說道:「吳先生請坐。」說着話,他又對男指導員說道:「小徐,給吳先生倒杯茶。」
男指導員名叫徐真,對杜振清這位老首長,他還是很尊敬的。他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時間不長,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回來。
吳盡歡道謝接過,含笑看着杜振清,問道:「杜首長這次專程『請』我過來,肯定不是只為了請我喝茶吧?」
杜振清點點頭,說道:「這次,葉同志潛入卡佳島打探情報,冒着很大的危險,也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目前,我們已經掌握到不少有關佳島的情報……」
吳盡歡看看手錶,打斷道:「杜首長,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我既不是你的上級,也不是你的下屬,我們之間也沒必要說這些虛話、套話吧?」
聽聞他的話,在場的辛圖、女隊長田慧英和徐真臉色同是一變。杜振清可是來自於總參,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也不是不一般的人能惹得起的。
杜振清顯然也沒想到吳盡歡會打斷自己的話。他錯愕片刻,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怒意,反而還樂了,他點點頭,打開腋下夾着的公文包,從裏面抽出三張照片,遞給吳盡歡,問道:「吳先生請看看,在卡佳島上,你有沒有見過這三個人。」
吳盡歡接過照片,逐一看了一遍,他搖搖頭,說道:「沒見過。」
「吳先生確定嗎?」
「我的記性不差。」他好奇地問道:「這三人是?」
杜振清正色道:「這三人都是我國公民,都是去了卡佳島之後,與家裏失去了聯繫,再也未能找到人。」
「哦。」
「最早的是在兩年前,最近的是在三個月前。」杜振清說道:「在葉同志的匯報中,說吳先生和哈格納的關係……非常不錯。」
吳盡歡笑道:「按照這位葉同志的性格,她應該說我和哈格納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才對。」
杜振清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來,過了片刻,他收斂笑聲,說道:「我們希望吳先生能藉助和哈格納的關係,打探出他們三人的下落,只要知道他們目前具體在哪就好。」
吳盡歡眼帘低垂,目光再次落到三張照片上,其中兩人是中年男子,另一人是中年婦女。他沉默好一會,抬起頭來,對杜振清搖頭說道:「我覺得,沒有再去打探的必要了。」
杜振清驚訝道:「吳先生為什麼這麼說?」
吳盡歡說道:「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他們三人,恐怕都已不在人世了。」
杜振清和辛圖等人同是一皺眉。前者追問道:「吳先生為何會有這樣的推斷?吳先生認為,他們究竟被賣去了哪裏?」
吳盡歡苦笑,問道:「杜首長當真以為,卡佳島上存在的只是一個販賣人口的組織嗎?」
杜振清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反問道:「難道,還有其它的犯罪組織?」
「嗯,比如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
聽聞這話,杜振清倒吸口涼氣。
吳盡歡繼續道:「在卡佳島,有一座人體器官工廠。像葉同志這樣年輕漂亮的女人,他們不會殺掉,因為她活着更值錢。而像這樣的人,」說着話,他抬了抬手中的三張照片,說道:「他們的器官,比他們這樣活人值錢。他們落到哈格納手裏,只會有一個下場,被送到人體器官工廠,做解剖,器官摘除。」
辛圖、田慧英、徐真幾乎是同時握緊了拳頭。辛圖忍不住開口問道:「盡歡,這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吳盡歡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以為葉同志都打探清楚了,根本不用我多此一舉的告之你們呢。」
辛圖嘴巴動了動,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杜振清沉吟片刻,問道:「吳先生,你確定卡佳島上有這座人體器官工廠的存在?」
「除非島上的人會障眼法,讓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你……你進去了?」
「我這次去卡佳島的目的,我想杜首長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哈格納為了討價還價,加大手中的籌碼,特意帶我去參觀了他的那座人體器官工廠。」
杜振清的手指噠噠噠的敲着桌案,隔了半晌,他轉頭看向辛圖三人。
他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但眼神中充滿了責備之意:這就是你們的行動?不僅派去的戰士被人家擒住了,而且打探出的情報都是些什麼東西?島上存在人體器官工廠這麼重要的情報,竟然一點都未提及到!
辛圖面紅耳赤地垂下頭,田慧英則是狠狠瞪了吳盡歡一眼。關於人體器官工廠的事,在公主港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說出來的,可他什麼都沒講,現在他倒是不藏着掖着了,他是存心和己方作對吧?
杜振清清了清喉嚨,對吳盡歡含笑道:「吳先生,你提供的這個消息,對我們太重要了,吳先生能不能具體描述一下這座人體器官工廠的所在位置,外部情況,內部結構,裏面還有多少人質。」
吳盡歡說道:「工廠的位置很隱蔽,位於卡佳島的北面,四面都是叢林,而且周圍佈置了百餘顆地雷……」
「等一下。」杜振清急急打算吳盡歡,向徐真說道:「小徐,記錄。」
徐真連忙拿出紙筆,把吳盡歡的話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
把自己進入工廠前後的所見所聞都講清楚,最後,吳盡歡道:「現在,你們總該明白以哈格納為首的組織是群什麼樣的人了吧?但凡是被他們抓住的人,他們怎麼可能還會輕易放掉?你們口口聲聲的指責我強暴葉同志,可是若換成了你們,你們又怎麼做?是眼睜睜看着她死嗎?」
田慧英質問道:「這麼說,你承認了?」
「我承認了如何?不承認又如何?在這件事上,我自認捫心無愧。我早就對你們說過,公道自在人心。」
該據理力爭的時候,吳盡歡自然會據理力爭,但他也不會把話說死了,情理不是法理,就算合乎了情理,但違背了法理,他同樣要付出代價。
「你……」田慧英還要說話,杜振清擺擺手,攔住她。他正色道:「我們會根據吳先生提供的線索,再做進一步的調查,只要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便會和菲律賓政府進行磋商。」
吳盡歡搖頭,說道:「哈格納敢在卡佳島上如此肆無忌憚,杜首長不會認為哈格納在菲律賓政府里沒有內線吧?」
杜振清心中一動,說道:「吳先生是不是知道什麼?」
吳盡歡說道:「哈格納不止一次對我提起過,他在菲律賓政府那邊是有門路的,我想,就算杜首長能說服菲律賓政府,抓捕哈格納,但人還沒到卡佳島,他就聞訊逃之夭夭了。」
杜振清揉着下巴,喃喃說道:「依照吳先生的意思,我們應該單獨行動?」
吳盡歡樂了,說道:「中人,跑到菲律賓的領土去抓人,這個性質可不是打擊犯罪組織了,而是侵略。先不說菲律賓政府的抗議,單單是國際輿論的壓力,中國就受不了了吧。」
呦!杜振清驚訝地看着吳盡歡,他年紀不大,懂得還真不少。正在他沉思的時候,田慧英冷聲說道:「與菲律賓政府協商不行,我們單獨行動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哈格納逍遙法外?」
吳盡歡聳聳肩,沒有往下接話。
杜振清琢磨片刻,笑問道:「吳先生可是有解決此事的辦法?」
吳盡歡慢悠悠地說道:「東興集團在和哈格納做卡佳島開發的項目。」
「這個我知道。」杜振清心思轉了轉,問道:「吳先生的意思是,讓東興集團協助我們抓捕哈格納?這,恐怕不太容易。」東興集團的靠山,連他都動不了,人家又憑什麼聽他的,肯幫他的忙?
吳盡歡笑道:「並不需要東興集團的協助,杜首長是沒聽明白我說的重點吧,哈格納在和東興集團談開發項目!」
杜振清聽迷糊了,沒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辛圖、田慧英、徐真也都沒聽明白。
吳盡歡說道:「現在項目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簽約,讓東興集團的高層去卡佳島簽約,那不太現實,哈格納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所以,只會有一種可能,哈格納前來中國簽約。只要哈格納踏進中國領土,你們是抓他還是殺他,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嘛。」
杜振清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黯淡下來。
趁着哈格納來中國簽約的機會抓他,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如此一來也就得罪了東興集團,同時還得罪了東興集團背後人,對此,杜振清不得不有所顧慮。
吳盡歡看出他心中的顧慮是什麼,他身子向後倚靠,慢悠悠地說道:「簽約之前,不要抓他,等他簽完約,準備回國的時候再抓,如此,非但不會得罪東興集團,或許,東興集團還會感謝杜首長你呢!」
「哦?」
「哈格納在,卡佳島項目他得分一勺羹,哈格納不在了,這碗羹由東興集團獨享,難道它不該感謝杜首長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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