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漢子打開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吳盡歡。後者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低頭一瞧,眉頭立刻皺着。
照片中是名穿着軍裝的小姑娘,幹練又英姿颯爽。她與吳盡歡年紀相仿,看起來還未滿二十歲,短頭髮,模樣生得俊俏迷人,小麥色的皮膚,讓她看起來更增添加分健康和野性。
吳盡歡看罷,把照片放了下來,目光掃過對面的三人,指尖在照片上稍微點了點,問道:「她今天多大?」
「她叫葉梓萱,今年十八歲。」女子回答道。
十八歲
吳盡歡突然噗嗤一聲樂了,說道:「你們,也真夠不要臉的。」
對面的三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吳盡歡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禁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就連他身邊的金也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辛圖不確定地問道:「吳先生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太不要臉了。」吳盡歡拿起照片,直接摔向辛圖,說道:「她才十八歲,還是個孩子,你們竟然也能忍心讓她去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如果她是你們的親妹妹,你們會讓她去做這個任務嗎?」
十八歲,在法理上講,她的確是成年了,但在道德層面上講,她和他一樣,只是個半大孩子。
他是娃娃兵出身,打骨子裏痛恨孩子被人利用,更痛恨那些去利用孩子的人,不管對方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有多麼至高無上的出發點,都無恥到了極點!
在這個事情上,辛圖三人無疑是踩到了吳盡歡的底線上。
辛圖正色說道:「她是軍人,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特種兵戰士,就算她是我的親妹妹,只要國家需要,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送她上戰場。」
吳盡歡說道:「如果做軍人都做到沒人性的地步了,那也是一件挺可悲的事。」
女子怒聲說道:「軍人的職責是什麼,就是保護國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一旦這兩者受到侵犯,軍人便有責任挺身而出,予以維護,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當初就不該來當兵!」
她說得對不對,很對!但那是大道理,而自己只是個小人物,自己所能講的,所能看重的,只能是自己的小道理。
吳盡歡笑了笑,點點頭,並不與之爭辯,態度淡漠地說道:「我剛才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這件事太大,而我,只是個小人物,我幫不了你們。既然你們有那麼高的思想和覺悟,我覺得還是你們自己去救人的好。」
這是他說得氣話,在他的心裏,業已把照片上小姑娘的模樣和名字牢牢記住了。不過在嘴上,他並不想答應他們什麼,更不想承諾他們什麼。
他站起身形,向對面的三人點下頭,說道:「多謝款待。」說完話,轉身便往外走。
那名女子騰的一下也站了起來,厲聲道:「吳盡歡,你在國內的底子也不乾淨,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
聽聞這話,吳盡歡停下腳步,扭回頭看向對方。
女子冷冷說道:「在市,你暗中與朝鮮人民軍做易貨交易,這沒錯吧?」
吳盡歡眯縫起眼睛,如果對方真有心查他的話,他做易貨交易的事並不難查。
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想用這件事來要挾他。
有些事,吳盡歡可以妥協,比如幫着文東會來菲律賓談生意,但有些事,他絕不會妥協,一旦妥協了,便永無止境,對方能拿着這件事要挾他一次,便能再要挾他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
他眯縫起來的眼睛遮擋不住其中閃現出來的精光,過了許久,他眼中的銳利慢慢消散,他微微一笑,揚頭說道:「那就去告我吧,回國之後,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奉陪到底!」
他做易貨,連主謀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幫人家打工的,賺點佣金,當然,嚴格說起來這也是違法,但在這件事上,他寧願受法律制裁,也不願受人要挾,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底線。
女子還要說什麼,辛圖站了起來,拉了下她的衣袖,對吳盡歡柔聲說道:「吳先生,這次我們找上你,不是請你幫我們的忙,而是在請你幫國家的忙,請你幫這名小戰士的忙,也是請你幫我師父的忙。」說着話,辛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向吳盡歡。
你師父?這事怎麼又扯上你師父了?吳盡歡凝視辛圖片刻,接過他遞來的名片,攏目一瞧,眼中閃現過一抹驚訝。
這張名片他並不陌生,他也有張一模一樣的名片,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名字三個字,陳家棟。
「陳老頭是你師父?」吳盡歡詫異地看着辛圖。
他還真沒想到,老頭子竟然有高官徒弟。
辛圖無奈苦笑,如果不是事情要談崩,他也不想暴露陳家棟和他的師徒關係,老爺子一直很討厭徒弟們舉着他的旗號招搖過市。
他對吳盡歡說道:「盡歡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吳盡歡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看着辛圖,等他繼續說下去。
「說起來,你我還是同門師兄弟」
「等等!」吳盡歡打斷他,說道:「我和老頭子不是師徒關係,我沒有拜過師,他也沒收我為徒,充其量,只能算忘年交。」說着話,他看着辛圖,嘴角微微上揚。
忘年交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和老頭子是平輩,如果辛圖真是老頭子的徒弟,還應該叫他一聲師叔。
辛圖差點扶額笑了,吳盡歡的言談舉止很成熟,很老練,但再怎麼樣,他究竟還只是個半大孩子,也只有半大孩子才熱衷於占人家這樣的小便宜。
他正色說道:「盡歡,我希望你能看在師父我師父的面子上,幫我們這個忙。」
吳盡歡沒有立刻搭話,低着頭,把玩着手中的名片。
名片在他的手指間翻轉如飛,好似化成了一隻花蝶。這是他在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但看在對面三人的眼中,心頭同是一驚,吳盡歡手指的靈活,簡直像是魔術師的手。
過了許久,他手指夾着名片,抵還給辛圖,說道:「我知道了。」
「盡歡,你答應了?」辛圖又驚又喜地問道。
「我會幫你們留意的。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盡歡,把你的聯繫方式留給我們。」
吳盡歡說出一串電話號碼,而後他提醒道:「你們不要主動給我打電話,如果有發現,我會聯繫你們的,就這樣吧!」說完,他又看了一眼辛圖,向他點點頭,然後帶着金走出飯店。
他和陳家棟之間是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辛圖是老頭子的徒弟,他來找自己幫忙,他無法開口拒絕。
剛才他很想問辛圖,老頭子是不是也在軍方任職,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他還是不知道的好,省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離開飯店,金小聲問道:「歡哥,我們還去海邊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
「歡哥真打算幫他們救人?」金小心翼翼地問道。
「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們現在只是小人物,力量有限,能左右的事情也很少。」吳盡歡幽幽說道。
他和佩雷斯家族沒什麼關係,如果葉梓萱真落到佩雷斯家族手裏,自己想把她救出來,成功的幾率不高。
當然,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他現在是小人物沒錯,但他所代表的文東會卻是個龐然大物,若想救人,就得巧妙的利用文東會這層關係。
長話短說。
吳盡歡和金直到傍晚才回的酒店。
當晚無話,翌日早上,鍾毅凡又帶着吳盡歡和金,乘飛機去往巴拉望島,再由巴拉望島乘船,抵達卡佳島。這一番馬不停蹄的折騰下來,到達卡佳島時已是翌日的上午。
在碼頭,有十數名當地人來迎接他們。
為首的一位,名叫貝隆佩雷斯,屬佩雷斯家族成員,而且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頗高,是族長哈格納佩雷斯的親弟弟,算是排名第二的核心人物。
貝隆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身高在一米八零開外,體型偏瘦,穿着一件帆布馬甲,裏面赤膊,黝黑的皮膚,發出油光,兩隻眼睛又大又圓,說話時咕嚕嚕地亂轉,活像猴子成精了似的。
看到吳盡歡、金和鍾毅凡下了船,貝隆快步迎上前去,他來到鍾毅凡近前,滿臉堆笑地說道:「是吳先生吧?歡迎、歡迎!未能到巴島巴拉望島的簡稱遠迎,吳先生不會怪罪我們吧?英」
鍾毅凡上下打量貝隆一番,說道:「你是貝隆佩雷斯先生?英,以下略」
「哎呀,吳先生果然好眼力,不愧是謝先生麾下的精英。」
鍾毅凡面無表情地說道:「首先,我看過閣下的照片,其次,我不是吳先生,他才是。」說着話,他指了指身後的吳盡歡。
貝隆聞言,明顯一怔。
也不能怪他認錯人,吳盡歡看起來只是個十七八的半大孩子,而鍾毅凡則是個成熟穩重的男士,任誰都會認為他才是代表文東會,代表東興集團前來談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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