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有人要偷渡,被巡邏的士兵發現了,是士兵開的槍。」
「哦。」原來是傳中的脫北者。吳盡歡沒有再多問,把貨款交給金煥哲。後者笑道:「你的規矩不是確認了貨才付款嗎?」
「我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吧,而且,我相信你。」
金煥哲心頭一暖,向吳盡歡頭,又揮揮手,拿着貨款,快步回到巡邏艇上。
目送着朝鮮軍的巡邏艇離開,吳盡歡向船夥計揚揚頭,道:「回碼頭。」
吳盡歡並不關心朝鮮那邊出現了多少脫北者,也不關心他們的死活,那畢竟不是該他管的事。
回到碼頭後,吳盡歡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留下來看着工人收貨。
做生意就要講信譽。
他對外宣傳的口號是,佣金只收百分之十,但卻保證貨物絕不缺斤少兩,只要一次沒能做到,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聲望,則會成為人家的笑柄。
江上的幾艘貨船在忙碌的接貨,在岸邊,也有不少工人打撈漏網的木材,人們合力勾起木材的吆喝之聲不絕於耳。
站在岸邊的吳盡歡背着手,邊看邊緩緩的踱步。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高航、劉智敬等幾名兄弟。
見吳盡歡已在江邊待了有半個多時了,高航走上前來,道:「歡哥,江邊風大,還是早些回去吧!」
「再等等。」吳盡歡道:「等貨收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回。」
重生以來,他基本就在為賺錢而努力,他也在想,這樣的重活一世到底值不值得。
不管他捫心自問多少遍,答案都只有一個,值得。
現實很殘酷,任何的美好都是建立在物質的基礎上,在他連基礎都沒有打好的情況下,又何談的美好生活?
他心裏正琢磨着,忽聽岸邊的工人連聲大叫道:「有人!那上面有個人!」
聽聞喊聲,吳盡歡等人齊刷刷地望過去。
只見數名工人站在岸邊,不斷指着飄在江中的一根木材,由於距離太遠,江上又太黑,吳盡歡等人看不太清楚。
吳盡歡甩頭道:「走,過去看看。」
他們一行人快步來到工人近前,吳盡歡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工人們都認識吳盡歡,知道最近在易貨圈裏風頭最勁的就屬他。雖他年紀,但沒人敢輕視。
一名年紀不大的青年邊用手電照向江面,邊對他道:「歡哥,你看,木材上好像趴着一個人。」
吳盡歡攏目看過去,果然,木材上面趴伏着一團黑影,看起來像是人,但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沉吟片刻,道:「先把木材勾過來,看看人是不是還活着。」
「好!」
工人們答應一聲,拿起長長的杆子,在杆子的盡頭綁着鐵鈎,人們勾住木材後,齊齊用力往回拉。
時間不長,木材被鈎上岸。
在場的眾人一同圍攏過去,將一名破衣爛衫的青年從水中拽了出來。
「有血!」架着青年的一名工人突然驚呼道。
眾人定睛一瞧,只見青年的肩頭有個血洞,正汩汩流淌着鮮血。
吳盡歡經驗豐富,一眼便看出來,那是槍傷。
在場的工人們也不傻,剛才對岸響起連續的槍聲,現在這名青年受了傷,趴在順江漂流的木材上,人們自然而然的把兩件事聯繫到一起。
一名上了年歲的工人驚呼道:「是槍傷!他……他是朝鮮人!是脫北者!」
眾人面面相覷,又紛紛看向趴在岸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青年,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不,我們報警吧!」
青年工人心翼翼地道。
「流了這麼多的血,如果不送到醫院,恐怕警察還沒來,人就已經死了。」上了年歲的工人還算冷靜,道:「再者,我們現在在易貨,把警察找來,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那送他去醫院?」
「易貨是事,被抓住只是罰錢,幫助脫北者可是大事了,到時候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把他扔在這裏不管吧?」眾工人七嘴八舌地紛紛道。
「我們也做不了什麼,把他扔這,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也是他的命。」上了年歲的工人見多了這種事,無奈地道。
「我先看看他死沒死,如果還有口敏感活氣,咱們就把他送到派出所門口,至於警察救不救他,那就是警察的事了。」年輕的工人走到青年近前,慢慢蹲下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就在他的手指馬上要碰到他的鼻尖時,那名青年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工人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青年出手如電,一把將他的手指頭抓住,緊接着向外一掰。
工人吃痛,忍不住啊的痛叫一聲,身子傾斜着向旁倒下。青年趁機從地上一躍而起,目光如電,掃視周圍的眾人。
他肩頭的傷口還在流血,臉色煞白,但一對眼睛卻亮得驚人,尤其是在夜晚,好像兩盞夜燈,給人的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像個人,更像是一頭狼。
「喂!我們救了你,你怎麼還出手傷人呢?!」一名身材魁梧的工人見同伴吃了虧,氣呼呼地走到青年面前質問,與此同時,伸手去抓他的肩膀。
可惜,他只抓住一團空氣,青年一個箭步便到了他近前,兩人的距離之近,鼻尖和鼻尖都快碰觸到一起。魁梧工人還沒回過神來,青年已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周圍的人能清楚聽到嘭的一聲悶響,再看那名魁梧工人,只挨了一拳,人已受不了了,身子佝僂成一團,緩緩癱倒在地上。
這一下,周圍的工人們都不幹了,他們好心好意的把他從江里救上來,結果他非但不領情,上來就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年打到魁梧工人後,二話沒,轉身要跑,工人們哪肯放他離開,人們把他圍在當中,有兩名工人還各操起一根粗粗的木棍。
「不能讓他跑了,要是讓這種人跑了,不知得禍害多少人呢!」
「對!咱們把他抓到派出所去!」
脫北者偷逃到中國境內,偷摸屢見不鮮,出手傷人,甚至傷人性命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眾工人同仇敵愾,不斷的向前逼近,青年四周的包圍圈也越來越。
高航看罷,對吳盡歡道:「歡哥,我們也過去搭把手吧!」他也不喜歡這名青年,太不識好歹,工人們救他還救出錯了?
吳盡歡緩緩搖頭,面無表情地道:「先看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旁人或許沒看出來什麼,但吳盡歡能看出這名青年是練家子,在身受槍傷的情況下,他的身法還能這麼快,出手的力道還能這麼強,沒有十年以上的苦練根本做不到。
可這名青年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歲,具備十年以上的功底,明他不到十歲時便已開始接受嚴苛的訓練,如果他真是朝鮮人的話,那他只能有一種出身,來自於朝鮮軍方。
一名站於青年身後的工人率先發難,他掄起手中的木棍,對準青年的後腦勺,惡狠狠就是一棍。
可青年的背後如同長了眼睛似的,他身形向旁一側,看似驚險卻又恰到好處的躲過了他這一擊。
不等工人收棍,他胳膊肘順勢向後一拐,啪,肘臂結結實實撞在工人的門面上,後者嗷的怪叫一聲,丟掉木棍,雙手掩面,踉蹌而退。猩紅的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隙流淌出來。
見狀,周圍的工人哪還會客氣,一擁而上,只不過人們衝上來的快,退回去的也不慢,青年連續出腳,幾乎每一腳都沒有踢空,幾名工人皆是腹挨了一腳,連連後退,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放我走。」青年終於開口話了,而且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工人們傻眼了,他們本以為他是朝鮮人,沒想到竟是中國人。
「你……你是中國人?」一名工人氣惱地問道。
「放我走。」青年看都沒看他,只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會中國話的朝鮮人也不少,咱們可別被這子給騙了!」
「對!你你是中國人,你把身份證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青年皺了皺眉頭,再次道:「放我走!」
「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中國人!」
「別跟他廢話了,揍他!」
一人號召,眾人響應,工人們新一輪的圍攻又開始了,不過和剛才的情況一下,工人們根本到不了青年的近前,便被他踢得踉蹌而退。
這次青年的出腳比剛才重了許多,有兩名工人臉色難看,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已然站不起來了。
眼看着工人們要被他一個人打得全軍覆沒,高航再次道:「歡哥,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工人們挨打,讓兄弟們上吧!」
聽聞他的話,劉智敬等人無不是擦拳磨掌,躍躍欲試。
吳盡歡樂了,這個青年哪是那麼簡單的,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恐怕連他都未必能是青年的對手。
讓兄弟們吃苦頭也好,省得以為自己現在腰杆硬了,可以天下無敵的橫着走。
他頭,環視眾人,道:「你們想上就上吧,但要注意分寸。」不是注意別把青年打傷,而是注意自己別受傷。
早已按捺不住的眾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吳盡歡話音剛落,眾人已蜂擁而上,到了青年近前,二話不,上來就打。
工人們光有蠻力在身,但都不會打架,與人動手時也沒什麼技巧可言,和工人們相比,劉智敬這些做混混出身的青年,的確要善戰得多。
知道青年兇狠,他們不與他正面交鋒,專在他的背後偷襲,或在側面巧攻。應付起來這些精於打架的混混們,青年明顯比剛才吃力一些。
隨着劇烈的運動,肩頭傷口的血越流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心裏清楚再這麼繼續打下去,他就算不被對方打死,也得因失血過多而死。
青年咬了咬牙關,對於四周的攻擊,完全視而不見,瞅准了一人,猛然沖了過去,一頭將對方撞倒在地,不等混混從地上爬起,他隨手抓起一塊磚頭,對準混混的腦袋,全力砸了下去。
以他的力道,如果真被他砸中的話,混混的頭骨都得被砸碎。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青年突然感覺手腕一緊,腕子被人死死扣住。他扭頭一瞧,站在自己旁邊的是名十七、八歲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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