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無盡歡 第二十一章 起因

    啪！

    吳盡歡突然把手中的筷子放在桌面上。劉翠玲嚇了一跳，詫異地看着他，脫口問道：「你要幹什麼？」

    衝着她一笑，吳盡歡起身道：「去洗手間。」

    如果再不走，如果再繼續坐在這裏，他真擔心自己會失手掐死這個臭丫頭。年紀，怎麼嘴巴這麼毒，起話來這麼招人恨！

    走出包房，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吳盡歡吐出口濁氣。

    重生前，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親人，他也很嚮往有親人陪伴的日子，重生後，他有了這麼一大家子的親人，可他覺得還不如以前孑然一身來得好。

    他搖了搖頭，去往洗手間。

    解完手，剛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在洗手間的門口，有個年紀不大的女生正被一名中年男子糾纏。

    張彤！

    吳盡歡一眼便把那個女生認了出來。開學已經接近一個月了，他和張彤之間只過一次話。

    於他而言，張彤雖然是同學，但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他看到了張彤，張彤也同樣看到了他。

    看見吳盡歡的瞬間，張彤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臉上流露出詫異之色。

    但很快，中年男子的話讓她臉上的詫異變成了憤怒。

    「妹妹，一次多少錢？」中年男子不斷向前湊，已把張彤逼到牆角，他的身子都快貼到張彤身上。

    吳盡歡聞言，差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心裏嘀咕：你還真直接！

    張彤的後背緊緊貼到牆上，無路可躲，她求助地看向不遠處地吳盡歡。

    吳盡歡卻假裝沒瞧見她求助的眼神。首先，他和張彤的確不熟，之間也沒有同學間的友愛，其次，張彤每次見到他，流露出來的不是恐懼，就是厭惡，他可沒有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習慣。

    他目不斜視地從張彤和那名中年男子身旁走了過去。

    見狀，張彤的臉色更加難看，聲音低得如蚊音似的：「吳……吳盡歡……」

    她的聲音很低，可能低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但偏偏吳盡歡的耳朵靈敏得很，他心裏輕嘆口氣，人家已經叫了他的名字，他想裝作看不見也裝不出來了。

    他停下腳步，扭轉回頭，向張彤看過去。

    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對張彤充滿淫慾的嬉皮笑臉立刻消失，轉身對吳盡歡凶神惡煞似的厲聲道：「逼崽子，你瞅啥？」

    吳盡歡怔了怔，接着笑了，反問道：「我瞅你咋的？」

    中年男子的眼神更加兇惡，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這裏沒你的事，滾蛋！」

    「挺囂張啊？」吳盡歡氣笑了。

    「逼崽子，我看你是皮癢！」中年男子身高體壯，哪會把吳盡歡這個少年人放在眼裏。

    他抬步走到吳盡歡近前，一把把他的衣領子抓住，另只拳頭掄起，對準吳盡歡的面門，惡狠狠就是一拳。

    吳盡歡輕描淡寫地一抬手，把中年男子的拳頭擋住，還沒等對方做進一步的反應，他另只手臂抬起，以胳膊肘向下壓，正壓在中年男子的臂彎處，後者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吳盡歡隨意地揮下手，耳輪中就聽咚的一聲，腦袋被打偏的中年男子，一頭撞在走廊的牆壁上。

    這一下撞得可不輕，連張彤都清楚感覺到背後的牆壁一震。

    中年男子悶哼一聲，身子貼着牆面，緩緩滑坐到地上，但他的嘴巴還不示弱，罵罵咧咧地道：「我的，你敢打我，……」

    不等他把話完，吳盡歡提起腿來，一腳蹬在他的臉上。

    這回中年男子一句話也不出來了，口鼻竄血，雙手掩面，倒在地上。

    吳盡歡不依不饒，對着他的腦袋連踢連踹。

    「再囂張啊！來，站起來給我繼續囂張！」

    跟着喻歡來五福飯店參加所謂的家庭聚會，他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憋了一肚子的氣，正無處發泄呢，結果這名中年男子偏偏撞到槍口上，這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

    眼瞅着吳盡歡把中年男子踹的滿頭是血，哭爹喊娘，張彤急忙跑上前來，死死拉住吳盡歡的胳膊，急聲道：「別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吳盡歡想都沒想，本能反應的一揮手，別看他現在瘦下來了，可力氣比以前大得多，張彤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甩之力，噔噔噔地後退了三大步，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今天她沒穿校服，上身是白色的蕾絲襯衫，下身是黃色的百褶裙。她坐到地上，吳盡歡能清楚看到她裙子裏面帶着藍色碎花的白內褲。

    一瞬間，無數段的記憶殘片在他腦中井噴般的浮現出來。

    張彤不是一開始就在十一中上學，而是在高二的時候轉學過來的。

    高二上學期結束後，班級的同學在聚會，吳盡歡和張彤都有參加。

    那次聚會，剛開始同學們還很規矩，只是喝喝飲料，唱唱歌，但後來越玩越瘋，了不少的酒。吳盡歡喝的微醺，張彤則是醉的不清。

    期間，吳盡歡去解手的時候，正遇到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張彤。

    吳盡歡本是出於好心，上前攙扶，但肢體上的接觸，讓吳盡歡這個毛頭子立刻熱血上涌。

    見附近沒人，他起了賊心，將張彤帶進一間無人的包房裏。

    張彤醉得厲害，剛開始並沒有反抗，可隨着吳盡歡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過分，張彤的理智回歸，開始劇烈反抗。

    原本膽懦弱的吳盡歡也不知道當時怎麼變得那麼大膽，想要霸王硬上弓，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孫黎明等人趕到，救下張彤，同時把吳盡歡一頓暴打。

    班級里的同學們之所以不喜歡吳盡歡，孫黎明之所以以欺負他為樂，張彤之所以對他即恐懼又厭惡，原因都在這。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初吳盡歡的所作所為，又豈是用招人恨能來形容的？

    張彤的身份並不簡單，他的爸爸，正是從省里下派到市的副市長，張志安。

    自己的女兒差被吳盡歡強暴，張志安又哪能善罷甘休，當時他就一個態度，以強姦未遂法辦。

    如果不是市局局長馮正雄厚着老臉，親自登門，去張家賠禮道歉，現在的吳盡歡，恐怕也不會在十一中，而是在少改所了。

    也正是因為有馮正雄這位市局長壓着，事情才沒有鬧大。

    吳盡歡重生第一天，馮繼中送他去醫院時，讓他別在外面惹事，別和上回一樣，當時他話到一半就停了，其實的就是這件事。

    過往的記憶片段現在一一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吳盡歡也終於弄懂了很多事。

    即便以他的眼光來看，以前的吳盡歡，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吸毒，企圖強暴女同學，邊跟着郭正義混又邊與李紅星暗中私通，膽懦弱，又行事卑劣，重生在這樣的人身上，不知是自己前世的功德，還是前世作孽太多，要他這輩子來還。

    此時，吳盡歡的腦中已經是翻江倒海，可是張彤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見他目光發直地看着自己的身下，她下意識地低頭瞅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內庫露出來了。

    她急忙站起，把裙擺用力向下拉了拉，而後抬頭怒視吳盡歡，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她已經到了嘴邊，但又咽了回去。

    吳盡歡的眼神沒有因為她的起身而有任何的變化，依舊直勾勾地看着一個地方，整個人仿佛被了穴道似的。

    張彤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誤會他了，他沒看自己的內褲，只是在發呆。

    自開學以來，吳盡歡身上發生的變化，她也有注意到。

    以前的吳盡歡，給她的感覺除了恐懼，就是厭惡、噁心，連多看他一眼她都覺得不舒服，恨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這個人。

    而現在的吳盡歡，卻會讓她時不時的去關注，對他的恐懼感依然存在，不過厭惡和噁心卻逐漸轉變為好奇。

    仔細看瘦下來又長高好多的吳盡歡，其實也不是那麼的討人厭，恰恰相反，給人的感覺是個十分清秀的少年。

    尤其是他的那對眼睛，黝黑黝黑的，但又像蒙了一層水霧，讓人有不真實之感，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想去一探究竟。

    想到這裏，張彤忍不住打個冷顫，回過神來。她走到吳盡歡面前，見他仍目光發直，不知在想什麼，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吳盡歡立刻有了反應。他本能的將面前揮動的手抓住，那一瞬間，仿佛蒙着紗霧的雙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銳利的光芒從中射出，直直落在張彤的臉上。

    張彤被嚇了一跳，面頰漲紅，結結巴巴地道：「吳……吳盡歡，你抓疼我了！」

    吳盡歡，你放開我，我快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當年，張彤在他身下的掙扎聲，和她現在的話音重疊到了一起，讓吳盡歡突然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他愣了片刻，下意識地鬆開手。

    張彤急忙收回手，一個勁的揉着手腕。

    吳盡歡有看到，她白皙的皓腕上，有清晰的抓痕印記。

    他眯了眯眼睛，道：「抱歉。」

    他話音剛落，背後突然傳來質問聲：「怎麼回事？」

    吳盡歡聞言，回頭一瞧，只見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快步走過來。這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材，文質彬彬，相貌俊朗，帶着一股儒雅之氣。

    張志安，張彤的父親，市的副市長。吳盡歡認識他，一下子就把他認了出來。

    他二人以前見過面，只不過見面的情景不太愉快，張志安是找他興師問罪的。

    現在，他認出了張志安，可張志安已認不出他了。

    他的目光在吳盡歡身上一掃而過，仔細看了一番倒在地上，頭上、身上血跡斑斑的中年男子，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張彤身上，問道：「彤彤，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有多討厭吳盡歡，張彤再清楚不過，生怕爸爸誤會，她急忙解釋道：「爸，吳盡歡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剛才他是為了救我，才把這個人打傷的……」

    「等等！」張志安滿臉的疑惑，問道：「你誰？吳盡歡？」

    着話，他先是看了看張彤，而後目光轉動，再次落在吳盡歡身上，注視他好半晌，他方不確定地問道：「你是……吳盡歡？」

    以前的吳盡歡在張志安面前，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大氣也不敢喘。可現在，他坦然地對上張志安審視的目光，道：「張副市長，我是吳盡歡。」

    這怎麼可能？！

    吳盡歡原本又矮又胖，滿臉的痘痘，但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還有些胖，但身高在一米七零開外，臉上也是白白淨淨，談不上有多英俊，但絕對稱得上是清新清秀，在這個少年身上，他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印象中的影子。

    「你，真的是吳盡歡？」

    「有假包換。」吳盡歡笑了，衝着張志安還確定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