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老爺子着實看不下去了。—
「個混小子!」盛老爺子拿着拐杖在盛北弦身上搗了一下,「大了楚楚丫頭這麼些年頭都是白大了?還指望她照顧你?」
楚心之無語。
她真覺得爺爺奶奶太小題大做了。
平素里,都是北弦照顧她居多,他現在不是生病了嗎?生病的人總比正常人倦怠些,不想動手也可以理解。
偏生爺爺把問題說的太嚴重了。
「爺爺,就倒一杯水,沒什麼,北弦他不舒服。」楚心之捂着臉解釋。
「嘿!你這丫頭!」盛老爺子生氣了,板着臉,「爺爺幫你說話,你還拆台?」
「我,我沒拆台。」楚心之話都不會說了,「平時都是北弦照顧我。」
盛老太太抓着楚心之的手,「跟奶奶說,平時在景山別墅那邊住着,北弦是不是總欺負你,告訴奶奶,奶奶幫你教訓他,反了天了!」
爺爺奶奶這麼護着,楚心之心裏是很感動的,可真不存在盛北弦欺負她這回事。
盛北弦氣定神閒地喝着水。
大概是真渴了,滿滿一杯水都喝完了。
「老婆,我還渴。」他將杯子遞給楚心之。
楚心之順手接過水杯,「還喝嗎?」
「嗯。」
「我去給你倒。」
「好。」
盛老爺子:「……」
盛老太太:「……」
氣死了!
林嫂捂着嘴巴偷。
少夫人這是疼着大少爺呢,多好啊,老爺子和老太太怎麼就不明白呢。
楚心之又倒了滿滿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扭頭問他,「急着喝嗎?」
「不急。」盛北弦揉了揉她的頭髮,順勢摟着她坐在沙發上。
楚心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還有點熱?」
盛北弦將她的手拿下來,揉着她的手心兒。
傻丫頭!
剛喝了滿滿一杯熱水,能不熱麼?
「林嫂,家裏有體溫計嗎?」
「醫藥箱裏有。」林嫂說着,「少夫人現在要用嗎?」
「不用。」盛北弦回。
楚心之看向他,盛北弦接着說,「來的時候才量的體溫,這才多大會兒。」
楚心之想了想,也是,這麼大會兒,估計體溫也沒怎麼變化。
林嫂:「少夫人,體溫計還用拿嗎?」
「先不拿了。」楚心之說着,又囑咐盛北弦,「那你覺得不舒服要告訴我。」
「嗯。」
盛老太太算是瞧明白了,楚楚這丫頭是打心底里關心北弦的身體,她和老頭子倒多事了。
「實在不行,叫小許過來看看,輸液好得快。」到底心疼孫子,盛老爺子開口道。
盛北弦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沒事,是楚楚太緊張了,低燒而已。」
楚心之:「……」
門外,盛北瑜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入。
其融融。
一家人圍在客廳的小茶几旁,聊天。
真挺奇怪的。
每次楚心之來老宅,家裏都很熱鬧。
盛北瑜嘲諷地看了楚心之一眼,抬步往樓上去。
「站住。」老爺子中氣十足的一聲,叫盛北瑜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爺爺,您叫我。」
「不會叫人?」盛老爺子看向她,「成天跟雨萱那丫頭混在一起,越發不懂事了。」
上次的事情歷歷在目,盛老爺子當真對盛雨萱失望至極。
盛家從沒在上流社會面前丟過這麼大的臉。
恨不得盛家從來沒盛雨萱這個人!
眼下,盛北瑜跟盛雨萱走得近,盛老爺子肯定不高興。
盛北瑜轉身走到客廳,淡淡道,「大哥,大嫂。」
盛北弦冷着臉,沉默不語。
楚心之也不想理她,礙着爺爺奶奶在這裏,才不得不點了下頭。
盛北瑜扁嘴,轉過身,上樓。
盛老爺子差點氣死。
晚飯間。
盛以輝和馮婉都回來了。
盛以輝從政,自然早出晚歸,一般這個時間點能回來已是不易。
馮婉則是出去逛街了。
「原來是楚楚來了,怪不得這麼豐盛。」盛以輝洗了個手,拉開椅子坐下。
一身黑色板正的西裝,雙目清輝,渾身周正儒雅的氣質。
楚心之看了一眼,真想不出盛以輝怎麼會生出盛北瑜這樣的女兒。
注意到楚心之的視線,盛以輝微抬頭,與她視線相觸。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女子坐在他對面。
那個藕荷一樣清雅靈秀的女子,淺笑時,露出小小的梨渦,仿若遺落世間忘了歸路的仙子,沒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身旁的人。
可就是那樣的女子,佔了她一整顆心後,卻又消失得無形無蹤。
成了他心頭的硃砂痣,化不開,抹不去。
楚心之正疑惑,馮婉扯了一把盛以輝,頗為得體的笑道,「魚做的不錯,嘗一塊。」馮婉夾了一塊魚放在盛以輝碗中。
盛以輝的思緒迴轉,不再多想。
馮婉的心裏卻像扎進了一根刺。
她可沒忘,剛剛盛以輝看着楚心之的眼神,繾綣柔情,像見心愛的女子一般。
狐狸精!
馮婉在心中暗罵楚心之。
跟北瑜說的一樣,這個臭丫頭不僅將盛北弦迷得團團轉,就連老爺子和老太太也被她的表象欺騙了。
現在連盛以輝都對她態度溫和有加。
這樣明顯的視線,楚心之怎麼會感覺不到。
馮婉怕是因為盛北瑜的事,記恨上她了。
「寶貝,吃魚。」盛北弦夾了魚放在她的碗裏。
「哦,好。」楚心之低頭吃魚。
盛北瑜看着眾人,突然說道,「今天我去了一趟胡家,雨萱姐過得一點都不好,那個胡成剛不是個東西,雨萱姐的身上都是鞭痕。她那個婆婆也兇狠,使喚雨萱姐幹活,不讓她去工作室。」
盛以輝板着臉,「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雨萱姐她……」
「好了!」盛以輝的語氣嚴肅,「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些。」
盛北瑜閉了嘴,盛北弦在這裏,她不敢亂說話。
上次的教訓在那兒放着,她身上的傷到現在也沒好全,不敢再挑戰盛北弦的底線。
晚飯後。
林嫂切好了水果,裝了兩個果盤,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
楚心之窩在盛北弦的懷裏。
「夜晚還用吃藥麼?」她摸着他的額頭,覺得應該是退燒了。
盛北弦碰了碰她的額頭,「不想吃藥,但還是覺得不舒服,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軟綿綿的。」
楚心之微蹙眉,「感冒都這樣,沒力氣很正常。」
盛北弦拿了一小塊蘋果餵進她嘴裏。
蘋果酸酸甜甜,很好吃,楚心之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看着電視,時不時又看着小倆口,嘴角都是笑意。
林嫂從三樓下來。
「少夫人,剛去臥室換被子時,聽到你手機響了。」距離上次大少爺和少夫人回老宅已經好些天了,自然得換一床新被子。
「我的嗎?」
「應該是。」林嫂補充道,「響了好幾聲了。」
「我去看看。」
楚心之從盛北弦懷裏起身,穿着拖鞋,噌噌噌往樓上沖。
盛老太太笑道,「楚丫頭到底是個孩子,喜歡蹦蹦跳跳。」
楚心之跑回臥室,手機還在響。
她蹦上床,將床頭柜上的手機拿起來。
「傾傾,有事嗎?」
手機里很吵,放着響亮的音,顧傾傾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啊,微信你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天天就跟盛少膩歪,有異性沒人性。」
楚心之撫額,「哪敢不回傾公主的消息啊,我這不是手機沒電了放在臥室里充電,人在客廳沒聽到嘛。」
顧傾傾不聽她解釋,「魅夜酒吧126包廂,趕緊過來,就等你了。」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楚心之:「…。」
無語了,也不說清楚什麼事,大晚上的叫人出去。
外面冷死了,她一點也不想出門。
才發現,手機上顧傾傾發了好幾條信息,還有微信消息。
楚心之想了想,剛剛聽顧傾傾的語氣好像不大對勁,她心情不好?
遲疑了一下,楚心之換上了毛衣、羽絨服,找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圍在脖子上,想了一下,又把帽子給戴上了。
下面穿了兩條厚打底褲,最後套上長筒雪地靴。
對着鏡子照了一圈,她自己都有些嫌棄了。
得!
整個人成了一企鵝,還是肥胖型企鵝。
楚心之下樓。
盛老太太:「楚丫頭這是要出門?」看了一眼外面,「都很晚了,有急事?」
「有個朋友有點急事,我要出去一趟。」
盛北弦皺了皺眉,起身走到她跟前,「什麼事?一定要出去嗎?外面很冷。」
「就顧傾傾,剛剛打電話來,聽聲音怪怪的。」楚心之回。
盛北弦捏着她的小手,「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不要。」楚心之抽出手,抓着他的胳膊,「你還病着,晚上吹了風,指不定會病得更嚴重,到時候身子不舒服,又耽誤公司的事,多不好。」
盛北弦伸手在眉心上摁了摁。
他這算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麼?
「已經沒事了,等我上去換身衣服送你過去。」盛北弦作勢要轉身上樓,被楚心之擋在身前,「我自己去行不行,你乖乖待在家裏。」
盛北弦:「……」這語氣,怎麼像哄不聽話的熊孩子。
「真的,我保證,很快回來,你生病了我也心疼。」
盛北弦遲疑了一下,妥協了,「那,快去快回,有事打我電話。」
「好。」楚心之朝客廳喊道,「爺爺奶奶,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盛老爺子擔心道,「讓管家送你過去,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不用了,爺爺,我直接開車過去。」
說完,衝出了客廳。
盛北弦的車就停在前院裏,楚心之開了出去。
盛北弦站在走廊里,給霍霆深打了個電話。
「派幾個身手好的兄弟,暗中保護我老婆,她警惕性高,別被發現了。」
霍霆深猛吸了一口煙,嗆得咳嗽,「咳咳咳,b大人,聽你這嚴肅的語氣,我還以為天要塌了呢。」
「少廢話,趕緊的。」
「行行行,我現在就讓人過去。」
盛北弦:「你最好親自出馬。」
霍霆深:「……」b,不帶你這樣玩兒的。
與此同時。
魅夜酒吧126包廂。
顧傾傾點了一桌子的酒,倒在沙發上。
對面坐着蔣言玉和陶媛。
陶媛倒了一杯啤酒,慢悠悠的喝着,「哎,顧長腿,你把我們都叫過來一句話不說,是為了哪般?」
蔣言玉也拿着一瓶酒,「難不成是為了今天的微博熱搜?」
「其實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作為公共人物,一舉一動都引人注意,不要難過了,等熱度漸漸下去就沒事了。」蔣言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顧傾傾喝了一口酒,歪倒在一邊。
她哪裏是為了這件事煩心。
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回事。
失眠了。
不僅如此,而且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天言琪捏着慕容涼臉頰的畫面。
她真是魔怔了。
夜晚睡不着,索性起來看電視劇。
搜了幾部慕容涼主演的電視劇,結果,一看到慕容涼跟那些個女主的吻戲、床戲,她的心就跟貓撓了一樣。
說難受也不是難受,說鬱悶也不是鬱悶,概括起來就三個字:不舒坦!
腦子裏簡直一團亂麻。
結果就是,失眠更嚴重了。
顧傾傾胡思亂想着,楚心之推門而入。
陶媛從沙發上蹦起來,「楚楚,你這是從南極旅遊剛回來嗎?」
「我從北極剛回來。」
陶媛:「……」她竟無言以對。
「怎麼了?」楚心之看向倒在沙發上的顧傾傾,「怎麼選這地兒,萬一被狗仔拍到,又是一場風波。」
顧傾傾扁嘴,撐着手坐起來。
「坐三哥的車來的,沒人注意到。」
楚心之坐在她邊兒上,關心道,「在電話里聽着你的心情不好,是有什麼事兒嗎?」
顧傾傾唇瓣緊抿,一個字也沒說。
楚心之看向蔣言玉。
眼神在詢問,怎麼回事?
蔣言玉聳肩,「來了好一會兒了,也弄明白她是怎麼回事?」
「八成是天天待在家裏,寂寞空虛冷,才叫我們一起聚一聚。」陶媛朝嘴裏扔了幾粒花生豆。
顧傾傾拿了個抱枕扔給她,「吃你的花生豆吧!」
陶媛一把接住抱枕,伏在抱枕上笑。
顧傾傾扭頭看楚心之,「心心,我…。」
哎呀!
她不太好意思問出口。
「有什麼事就說,在我們面前還不好意思了?」楚心之玩味地笑,「我可是冒着寒風,從老宅開車過來的,你要是不說,我可走了。」
「那我們出去說,行麼?」顧傾傾小聲音道。
陶媛不了,「哎哎哎,什麼事我們不能知道啊,說好彼此之間不能有秘密呢?」
蔣言玉推了推她,「估計傾傾真有要緊事要問之之,你別瞎叫嚷了。」
「湯圓同學,想吃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顧傾傾扭過頭,沖她笑笑。然後將沙發上的菜單扔到陶媛懷裏,「記住,隨便點哦。」
陶媛抱着菜單,「早說嘛。」她擺擺手,「得了,你們去說悄悄話吧。」
魅夜酒吧非常有格調。
頂層有一個華美的露台,露台四周堆滿了鮮花。
冬季,看到這麼多五顏六色的鮮花,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露台上有一排白色的吊籃,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楚心之抱着胳膊,「顧長腿,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說,要不然我真要撓你,挑哪兒不好,非要上天台,姐姐,這裏很冷啊。」
顧傾傾反而一點不覺得冷,張開雙臂,任由肆虐的風將長發吹得揚起。
她單獨叫了心心出來,也是考慮到,陶媛神經粗,不懂這些,顏如玉心思雖細膩,到底沒談過戀愛,感情的事她大抵不明白。
心裏的想法一出,顧傾傾就嚇了一跳。
她怎麼下意識將慕容涼歸於感情問題這一類了?
煩躁!
「你這樣…。」楚心之笑起來,「特別像戀愛中糾結的小女人。」
顧傾傾看向她,一臉吃驚。
「我不會猜對了吧。」楚心之歪着頭,笑笑,「說說,是哪個男人,叫我家顧長腿這麼牽腸掛肚,愁眉苦臉,茶飯不思。」
「誒!」顧傾傾惱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幸災禍。」
「不不不,我這絕對不叫幸災禍,這叫得高興。」楚心之此刻也顧不得冷風,碰了碰顧傾傾的胳膊,「說吧,誰?」
顧傾傾張了張嘴。
「別不好意思,這種事情往往當局者迷,你說出來我才能幫你分析。」
顧傾傾看向她。
楚心之彎彎唇角,慢條斯理道,「你之所以單獨叫我出來,不也是想到我是一過來人嗎?現在,要相信我這個過來人。」
楚心之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握着她的手。
「慕容涼。」顧傾傾低着頭,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誰?!」
「慕容涼。」這回說話的聲音大了些,楚心之聽見了。
「你喜歡慕容涼?」楚心之問。
慕容涼,她當然知道。
當紅小生,娛圈中的一線明星,行走的話題圈,只要是他參演的電視劇、電影,沒有不火的。
年僅二十二歲,已經獲得了大大小小獎項無數。在娛圈中多年,卻是零緋聞,足以證明其人潔身自好。
氣質容貌更是沒話說。清清冷冷,一貫不喜不與人交好,同樣,也不會與人交惡。全國上下,小到三歲小女孩兒,大到八十老太太,都是他的粉絲。
聽說,背影神秘,至今也沒被人挖出來。
顧傾傾看上慕容涼,有眼光!
「我不知道。」顧傾傾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不知道算不算喜歡。」
「那你煩什麼?」
「就是那天,我看見他跟他女朋友之間的親密舉動,我心裏就特不舒服。」顧傾傾懊惱道,「一連着不舒服了好幾天,夜晚還失眠。」
顧傾傾似乎覺得不好意思,停頓了一下,又說,「失眠也就算了,後來,找了慕容涼演的電視劇看,結果,看到裏面的吻戲、床戲什麼的,居然覺得難受?」顧傾傾看向楚心之,「心心,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楚心之一直忍着沒打斷她,直到她說完了,她才問,「慕容涼有女朋友?」
「嗯。」顧傾傾點頭,有些失落,「他有女朋友,很漂亮,演技很好,人也很好,還非常照顧我。」
這樣一想,顧傾傾當真覺得自己罪惡了。
言姐對她這麼好,她竟然惦記慕容涼,這不是小三兒嗎?!
「心心,你說我是不是……」她聲音越說越小。
楚心之瞧着她的樣子,有點心疼。
顧傾傾從小被家人寵着,呵護着長大的,雖嬌慣任性,卻不會讓身邊的人覺得不舒服,她嬌慣天生,任性有度,率真可愛。
卻為了一個男人弄得這般無措,她怎能不心疼?
楚心之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按照顧傾傾說的,她應該是對慕容涼動了心。
可——
慕容涼若真有女朋友,她是不支持顧傾傾去追求慕容涼的。雖說,有女朋友不代表結婚,可顧傾傾硬插進兩人之間,受傷的只會是她。
「心心,你說我是不是喜歡上慕容涼了?」顧傾傾問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她真的喜歡慕容涼了?!
喜歡上了一個有女朋友的人?!
不要!
她一點也不想自己這樣。
楚心之蹙眉,不忍心騙她,「嗯,你喜歡他,你看到他跟別的女孩子親密,覺得不舒服,因為你吃醋了,你的心裏有他才會如此。」
「真,真的嗎?」
「很簡單,我只是換位思考,就像我愛盛北弦,若他跟其他的女孩子親近,我會吃醋,難受,甚至會發瘋。」
顧傾傾睜着眼睛看楚心之。
印象中,這好像是心心第一次這麼明明白白地說她對盛少的愛。
「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才是她最介意的事。
她不能影響慕容涼跟言琪之間的感情。
楚心之知道她心裏難受,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卻有了心愛的女子,肯定是難受的。
楚心之伸手抱着顧傾傾,「你呢,你想爭取嗎?」
顧傾傾搖頭,鼻子發酸,有點想哭。
「不想,以後還要在一起拍戲,我不想造成困擾。」
楚心之摸着她的頭髮,「那怎麼辦,這麼忍着,更難受。」
顧傾傾一時不說話。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暗戀一個人什麼感覺?楚心之其實不大懂,她自然而然地愛上了盛北弦,幾乎是毫無預料的,沒機會嘗試那種感覺。
想着,應該很痛苦。
顧傾傾趴在楚心之的肩膀上,傷心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算了吧,娛圈長得好看的明星那麼多,像江連城啊,宋烈啊,都是當紅小鮮肉,指不定哪次搭戲時就將我的魂兒給勾跑了。」
嘴上這麼說着,心裏卻暗自比較,還是慕容涼最好。
他冷漠疏離,態度冰冷,卻會溫柔地給她披衣服,告訴她「別凍着了」,還會幫她對戲,告訴她怎麼醞釀情感,一起吃飯時,還會耐心地幫她挑揀香菜。
越想越難受。
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
楚心之心疼死了,抬手幫她擦眼淚。
顧傾傾是她的朋友、好閨蜜,不管她想做什麼她都無條件支持。
「如果覺得不甘心,就告訴他。」
「嗚嗚嗚……」顧傾傾抹着眼淚,心臟的位置空空的,像被人剜了一刀,「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你喜歡他,不管他接不接受,總歸你的心意他知曉了。」
「不能!」顧傾傾一個勁兒的搖頭,哭道,「他有女朋友,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拒絕我,好丟臉,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楚心之真犯難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傾傾心裏又難受。
她沒轍了。
楚心之稍稍推開顧傾傾,看着她的眼睛,「傾傾,你聽我說,你喜歡他是你的事情,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就算他拒絕你,就算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至少你沒虧待自己的心。傾傾,告訴他,你喜歡他,若受傷了,我陪你喝酒,喝到忘記所有的痛苦,好嗎?」
楚心之的聲音很輕,幾乎是貼在顧傾傾耳邊說的。
顧傾傾神色怔怔,傻了一般,腦子都不會思考了。
閉上眼睛,腦中迴蕩的是楚心之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
倏爾。
她站直身子,抹了抹臉上被風乾的淚痕。
「心心,你說的對!」唇角牽出一抹笑,「我可是顧家的掌上明珠,不就是喜歡個男人,幹嘛搞得自己失戀了一樣,還沒戀呢。」
「這樣想就對了。」
兩人回到包廂。
楚心之打了個哈欠,有些倦了。
陶媛倒真沒客氣,點了一大桌子吃食。
「唔,你們談完了?」陶媛在啃鴨脖,兩隻手都油乎乎的。
「嗯。」顧傾傾點頭,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仰着頭,將剩下的半瓶酒灌進肚子裏,豪氣沖天道,「我現在要去辦一件大事,你們慢慢玩兒!」
話落,轉身出了包廂。
蔣言玉:「…。」
陶媛:「什麼情況?」
楚心之匆忙說了句,「回頭再說。」追出了包廂。顧傾傾喝了不少酒,她擔心她路都走不穩。
蔣言玉起身,「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別介啊。」陶媛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還有這麼多美食沒吃完呢。」
「打包!」
「…。」
蔣言玉先陶媛一步出了包廂。
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舒雲嘉。
他怎麼在這裏?!
走了幾步繞到舒雲嘉的面前,他臉色微紅,明顯喝了酒。
「舒雲嘉,你沒事吧?」
流光熠熠的眸子,染上了朦朧醉意,唇瓣沾着酒色,魅惑不已。
蔣言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舒雲嘉,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喝酒,卻是第一次覺得他這樣迷人,讓人忍不住靠近。
「顏如玉,走了!」身後,陶媛在喊。她提了一袋子美味。
蔣言玉回了一句,「馬上就來。」轉頭問舒雲嘉,「你還好嗎?我送你回去吧。」
舒雲嘉揮開她的手,冷漠道,「不用。」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不像是喝醉的人。
蔣言玉怔忡了一下,舒雲嘉已經越過她,往前走。
他的背影,看起來孤單、悲涼。
是來這裏買醉嗎?
蔣言玉想。
還是放不下吧,他眼中的沉痛那麼明顯,肯定是放不下對之之的感情。
唉。
陶媛提着袋子走來,挽着蔣言玉的手,「喊你老半天了。」
「走吧。」蔣言玉回神,跟陶媛一起出了酒吧。
與此同時。
楚心之追出來,看到顧傾傾歪歪倒倒地在路邊走。
真是!
她走過去,扶着顧傾傾的胳膊。
「要去哪兒?」
「龍庭四號別墅,慕容涼住那裏。」慕容涼伸出一根手指,遙遙指着一處。
楚心之柳眉微蹙,「現在就去?」
怎麼說風就是雨?
「嗯。」顧傾傾點了下頭,「現在就去。」
顧傾傾歪着腦袋,看着楚心之傻笑,「趁着酒勁表白。」
楚心之撫額,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兩下。
「你確定你沒喝醉?」她可是親眼看到她灌了大半瓶啤酒,「顧長腿,這是幾?」楚心之伸出兩根手指。
「嘖!」顧傾傾哭笑不得,抓着楚心之的手,「你以為我跟你似的,喝兩口就醉了?我沒醉,清醒着呢。」
「真要去?」
「嗯哪。」顧傾傾點頭。
服了她!
「就算要表白,你也該醞釀一下,不該這麼衝動,等幾天再去不行?」
「不行不行。」顧傾傾拼命搖頭。
「算了,送佛送到西。」楚心之扶着顧傾傾去了停車場,「我送你過去。」
「嘿嘿。」顧傾傾傻笑一通,「還是我家心心好,最好了。」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
她確定自己沒喝醉?怎麼看起來眼神這麼迷離呢。
顧傾傾坐在副駕駛上,左右看。
「哇塞,心心,你老公的車真不錯!」
楚心之:「系安全帶!」
「哦哦哦。」顧傾傾傻呵呵地把安全帶繫上,又報了一遍位置,「龍庭四號別墅,別忘了。」
「大小姐,你當我傻?」
「沒呢。」顧傾傾搖頭。
半個小時。
車子停在龍庭四號別墅前。
楚心之扭頭看着顧傾傾,說道,「到了。」
顧傾傾看了一眼。
「嘿嘿,心心你開得好快哦,這麼快就到了。」
推開車門,顧傾傾下車。
「心心,你先走吧。」顧傾傾看了一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盛家老宅離這邊遠,回去太晚不安全。」
楚心之靠在車邊,「你快去吧,我等你。」
顧傾傾搖頭,「我可能會磨蹭很久,不用擔心,我只是跟慕容涼說一聲而已,我知道他會拒絕,我待會兒給三哥打電話,讓他來接我,我沒事,我跟慕容涼說一句我就走,我……」
這姑娘,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楚心之一時分辨不出,她這是喝醉了,還是緊張的。
「心心,你先回去吧。」顧傾傾又開始重複。
楚心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顧傾傾擺手,「拜拜。」
楚心之拉開車門上車,直到黑色攬勝在公路上飛馳而去,顧傾傾才慢騰騰的轉身,兩條腿凍僵了,走起路來彆扭的很。
抬頭看着眼前奢華富麗的別墅,顧傾傾思緒萬千。
突然就想起,那天她問慕容涼住在哪裏,他不加思索地就說了。
「皇庭四號別墅,我的地方,沒記者敢蹲點,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
那她現在算不算有事?
算吧。
顧傾傾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
往裏面走。
停在門前,伸手又縮回。
門鈴就在手邊,她到底要不要按。
就像她跟心心說的那樣,她可能會磨蹭很久,果然。
顧傾傾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慢慢蹲下去。
她是顧家唯一的女孩子,打小受寵,從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將天捅個窟窿,上面還有四個哥哥頂着,幾時這麼委屈過自己。
麻痹!
該死的慕容涼。
禍害!
他就是一禍害!
長成那樣好好待在家裏就行了,出來晃什麼晃?!
顧傾傾在心裏把慕容涼從頭罵到尾,從里罵到外,連他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突然。
別墅的門打開。
言琪從裏面出來,穿着米白色的棉質睡衣,手裏提着一袋垃圾。
嚇了一跳。
「傾傾?!」言琪喚了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室內。
慕容涼腳下一頓,立刻轉身出門。
顧傾傾抬頭,愣愣地看着兩人。
她想過千萬種與慕容涼見面時的情景,卻唯獨沒有想到這種。
慕容涼穿着米白色的針織開衫,黑色休閒褲,頭髮微濕,眉宇間沒有一貫的冰冷,卻是溫和濡潤的不像話。
言琪站在他的身側,穿着同色的睡衣。
兩人,好般配。
顧傾傾眼眶發酸,猛地站起身,往外跑。
「哎,傾傾……」言琪話沒說完,人就跑沒影了。
顧傾傾拼命地跑。
手套掉在地上也沒來得及撿起來。
圍巾也掉了。
手機也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屏幕粉碎。
她就是一傻逼!
衝動、不計後果、急躁。
心心都告訴她不要衝動了,她卻不聽。
現在好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
慕容涼微怔了一秒,沖了出去。
「誒!」言琪舉着一袋子垃圾愣在原地,搞什麼,一個兩個,真是夠夠的。
慕容涼步子大,又快,沒幾步就追上了顧傾傾。
慕容涼看着她,一臉疑惑又哭笑不得。
手套、圍巾、手機都掉了,她沒感覺到嗎?
顧傾傾看着擋在身前的人,脾氣一下子上來了。
「滾開,別擋着本小姐的路。」
慕容涼輕挑眉,「這裏是我家。」
顧傾傾微愣。
扭頭就走。
繞了一大圈,繞開慕容涼往前走。
慕容涼再次擋在她身前,「來找我的麼?」
「想得美,我路過!」顧傾傾仰頭,理直氣壯,「路過不行啊!」
慕容涼挽着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月光下,他面龐白皙,一雙冷眸流光瀲灩,薄唇淺勾起,立體精緻的五官分外妖孽。
顧傾傾當即愣神了。
「路過?」慕容涼的語氣帶着笑意,聲音好聽的不行。網友都稱它為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顧家別墅與龍庭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這樣也能路過?」
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顧傾傾聽着,卻感覺他在嘲諷。
心裏越發煩悶。
「我出來玩行不行!我要回去了。」忿忿地說完,顧傾傾轉身欲走,慕容涼拉着她的胳膊,「既然特意來找我,怎麼又要回去了。」
顧傾傾瞪他,「誰特意來找你,這裏難道就你一個人住嗎?少臭美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
龍庭四號是一棟獨立別墅,還真就他一個人住。
「你說謊的時候,聲音總特別大。」慕容涼說,聲音淡涼如水。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顧傾傾沖他發脾氣,「我說不說謊,聲音都很大!」
「嗯。」慕容涼點頭,「這倒是。」
顧傾傾惱她。
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永遠都是一個語氣,連個起伏也沒有。
討厭死了!
她不喜歡他了!
滿腔的怒氣像是要溢出來,顧傾傾推掉抓在她胳膊上的一隻手,默不作聲地走。
這裏好像打不到車。
顧傾傾下意識的摸手機,要給顧颺打電話,才發現手機沒了。
她慌亂地四下找尋。
手機呢?
慕容涼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甚至,他就穿着這麼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實在冷。
「找手機嗎?好像掉在門前的台階上了,還有你的手套,圍巾。」慕容涼說。
顧傾傾微愣,低着頭,轉身往回走。
她穿着一件及腳踝的長大衣,橘紅色,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耀眼。
身材高挑,幾近一米七。
穿着大衣,越發顯得身量修長。
低着頭,慕容涼能看到她光潔的一截後頸。
往回走了一大段路,終於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龜裂,醜陋難看。
顧傾傾蹲在地上,撿起來。
按了按,屏幕不亮,大概是跑得太猛,掉在地上摔壞了。
她就這麼蹲着,不動也不說話。
慕容涼蹙了蹙眉,抬步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怎麼了?」他的聲音軟和了很多,帶着關切。
微涼的指尖觸摸在顧傾傾的下巴上,將她低垂的小臉兒抬起。
才發現,她哭了。
眼淚順着眼角流淌,源源不斷,哭得特別傷心。
慕容涼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
指腹輕輕沾了她的淚,擦拭。
「別哭了,我送你回家。」慕容涼輕聲道,已經用了最溫和的聲音,「先起來。」
顧傾傾推開他,「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你最討厭了,全世界就你最討厭!」
------題外話------
撒票票的都是好孩子,那些揣着票票威脅瓦曝出小包子的小妖精,哼哼
小包子:三月奶奶說了,沒票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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