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弦嘴角抽了抽,似是無語。
楚心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會幫你刷碗。」
盛北弦若有所思地開口,「寶貝這是將以後家裏的分工都分好了?」
「難道不是麼?」
她想着,總不能一直麻煩劉嫂。
至少兩人中總有一人得會做飯,過些正常夫妻該過的日子不是?
盛北弦哭笑不得,心裏又暖得很。
小東西最近說的話越來越窩心了,總能讓他好一陣感動。
吃罷早餐。
兩人到了醫院。
宋寒還在重症病房中,並未醒來。
傅景堯索性親自照看。
楚心之去病房看了一眼,心中泛酸。
宋寒本就瘦弱,一場手術下來,他的臉慘白如紙,被子下的身體更是脆弱得像陶瓷。
一碰即碎。
宋明一直守在一旁,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楚心之靜默無聲,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消減心中的愧疚。
最終,轉身出了病房。
盛北弦與傅景堯正在交談。
「昨晚麻煩了。」盛北弦真心感謝。
傅景堯面露驚詫。
畢竟從大哥嘴裏說出一個謝字太難得了。
這一聲謝,他應下了。
「我本來就是醫生,救死扶傷,天職而已。」傅景堯說的官方。
盛北弦輕嗯了一聲,帶着楚心之離開了。
時間還早,楚心之卻不想回學校了。
反正,她肯定沒心情聽課。
坐在車上,盛北弦幫她系好安全帶,魔魅的聲音低低地,「要不,我送寶貝回老宅,或者,跟我去鼎盛?」
楚心之搖搖頭。
去老宅的話,她不想。
去鼎盛國際,她更不願意。
「把我放在中心廣場,你就去上班吧。」正好順路。
盛北弦額頭皺出了一道淺淺的摺痕,「寶貝想買東西?」
她的衣服、鞋子、包包、護膚品、首飾……別墅里都有,根本不需要購物。
楚心之應聲,「嗯,楚淮的生日快到了,給他買禮物。」
過去的許多年,她從來沒給楚淮買過東西。
可這麼多年,她的每一次生日,楚淮都會送禮物。
明信片、玩具熊、手鍊、圍巾……多不勝數。
這次,就權當感謝他了。
攬勝飛速奔馳,停在了中心廣場地下停車場。
楚心之側眸,「你開進來幹什麼?直接把我放在路邊就行了。」
「陪寶貝逛逛。」他自然看出她心情不好。
「公司應該挺忙的,你不用陪我,我逛一會就回去。」
她這麼大個人了,也不至於走丟。
盛北弦應該是看出她心情不好,才執意要陪她。
可——
她沒那麼脆弱,也與這兩字沾不上邊。
楚心之又道,「北弦,你真不用陪我。」
「我堅持。」
「……」
說話間。
兩人下了車。
中心廣場位於h市最繁華的路段,偌大的廣場後是一棟十二層的購物大廈。
進入購物大廈。
楚心之皺着眉,毫無頭緒。
她從沒給男孩子買過禮物,也不知道像楚淮這個年紀的男生喜歡什麼。
衣服?楚淮似乎不缺衣服。
帽子?也沒見楚淮戴過帽子。
玩具?呃……他應該也不玩玩具了。
電子產品?太耽誤學業了。
楚心之一時為難,轉頭看向盛北弦,「你說楚淮喜歡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喜歡什麼?」盛北弦傲嬌地仰頭,語氣里似乎還夾雜了那麼一星半點難以察覺的酸氣。
小東西就從來沒給她買過禮物。
也從沒想過給他買。
雖然,他可能並不缺什麼。
可——
她送的總歸不一樣。
楚心之一聽他這話,愣住了,「你們都是男人,應該有那麼一點點的相同愛好,你平時喜歡什麼?」
盛北弦挽唇,整個五官柔和得像謫仙一般。
他笑着笑着,濃墨般的眸子就聚滿了曖昧,「寶貝,我平時喜歡什麼你不知道?」他頓了一下,嗓音更加魅惑,「無非就是吻你,睡你,還有…。」
楚心之臉色一黑,着急打斷他的話,「你別說了!」
也不注意一下場合。
盛北弦整理了一下袖子,笑道,「所以,我和楚淮的愛好不可能相同。」
楚心之:「……」
逛了一圈,楚心之兩手空空。
最後逛到了三樓。
猛然看到閃亮亮的大字:萱風國際。
有點眼熟。
才想起之前陶媛給她普及的關於盛雨萱的信息。
萱風國際是盛雨萱一手創辦,聽說她設計的首飾很受富人圈的小姐貴婦們歡迎。
正想着,盛雨萱恰好和盛北瑜從店裏出來。
盛北瑜抬着手腕,喜不自禁,「雨萱姐,謝謝你送我的手鍊,好好看,我好喜歡。」
盛雨萱看着她貪婪的嘴臉,一閃而過的鄙夷,淡淡一笑,「你喜歡就好。」
「我當然喜歡嘍。」
楚心之撇了下嘴,正準備拉盛北弦離開。
「弦哥哥。」背後傳來一陣清凌凌的聲音。
楚心之像是沒聽到,繼續挽着盛北弦的胳膊,大跨步地往前走。
盛北弦嘴角抽動了一下,心情頗為愉悅,任由她拉着走。
盛雨萱臉色微變,還是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小跑着追上了他們。
她站在盛北弦面前,小喘着氣,臉蛋紅撲撲的。
穿着一件薑黃色的荷葉邊裙子。
臂彎處掛着米色的風衣。
她身上的裙子,楚心之多看了兩眼。
跟上次在老宅,盛北弦買給她的一模一樣。
所以——
盛雨萱以為盛北弦喜歡薑黃色,喜歡女人穿荷葉邊的裙子,她才故意穿的如此?
楚心之在心中冷笑。
司馬昭之心!
盛雨萱淺淺一笑,「弦哥哥,原來真的是你,我叫你的時候你怎麼沒回?」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笑話,他為什麼要回。
盛北弦瞧了一眼楚心之的小動作,唇角忍不住勾起。
盛雨萱以為他朝自己笑了,開心地笑起來,「弦哥哥?」
「我沒聽見。」
「……」
盛北瑜很快也追上來了。
她眨眨眼,脆生生的喊道,「大哥。」她看了楚心之一眼,沒說話。
「大哥,我們一起逛吧,雨萱姐上次還說男裝部有一件大衣特別適合你,正好,大哥可以去試試。」
盛北瑜朝盛雨萱擠眼。
意思是,機會已經給你創造了,能不能成就靠你了。
盛雨萱抬眸,水光瀲灩的眸子充滿了期待,「是啊,我覺得……」
盛北弦冷冷開口,「不需要。」
「……」
楚心之不知為何,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雖然知道這種心理很不好,可她就是莫名想笑。
想大笑。
盛雨萱咬唇,不知所措。
她其實是不太敢忤逆盛北弦的意思,也不敢跟他直視。
眼下這場面,實在尷尬。
見盛雨萱沒有再說話的意思,盛北弦帶着楚心之走了。
就麼一聲招呼不打的走了。
楚心之回頭,仿佛看到了盛雨萱心碎一地的樣子。
盛北弦摸着她的頭髮,「還看?」
楚心之仰頭看他,「盛雨萱的表情太…。悲傷了。」說完,還笑了笑。
盛北弦:「……」
「你沒發現她身上的裙子很眼熟麼?」楚心之問道。
「沒注意。」
「…。」楚心之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跟上次你給我買的裙子一模一樣。」
「所以呢?」
「……」楚心之再深吸一口氣,「難道你沒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
盛北弦一愣,「關我什麼事?」
楚心之:「……」
盛雨萱愣在原地,真跟楚心之猜想的那樣,心碎了。
盛北瑜笑着安慰道,「別灰心,大哥他本就對人寡淡冷漠的很,不愛說話。」
「可他對楚心之就不是這樣。」
他看向楚心之的時候,眸中都是寵溺。
他會讓楚心之挽着他的手臂。
他會對楚心之笑着稱呼「寶貝。」
他在楚心之面前,一舉一動都是溫柔。
根本不像北瑜說的那樣,寡淡冷漠。
盛北瑜被她的態度弄懵逼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雨萱姐,不是我說你,你在大哥面前總把自己端的太高了,你看楚心之,她總黏在大哥身邊,以前也從沒有女人敢靠近大哥的身,興許大哥就喜歡這種呢?」
見盛雨萱不說話,盛北瑜又開口,「大哥這人雖高冷,卻也不至於絕情到死的那種,沒準楚心之就是死纏爛打才俘獲了大哥的心。」
盛雨萱呆住了。
是這樣的嗎?
她一直以來都覺得,只有身份高貴,氣質獨特才配得上弦哥哥。
或者,學識高,才華出眾。
再或者,有手腕。
畢竟——
做他的女人,就等於鼎盛國際的總裁夫人不是麼?
可楚心之呢?
她有什麼?
除了長着一張妖艷似狐的臉,她還有什麼配得上弦哥哥的?
不過是個才上大一的學生而已。
北瑜說的不錯,她不能一直這麼端着自己的身份。
那樣只會讓弦哥哥離她越來越遠。
那樣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她比起楚心之,有太多的優勢不是麼?
「北瑜,你真的覺得我應該也像楚心之那樣粘着弦哥哥嗎?」盛雨萱回過神,問道。
盛北瑜笑了笑,「都說當局者迷,這句話最適合你了。」
盛雨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張望着前方。
淡淡道,「弦哥哥和楚心之去哪兒了?」
「好像去了女裝部。」
……
「帶我到這裏幹什麼?我的衣服夠穿了。」楚心之看着店裏新上市的衣服,不禁皺眉。
景山別墅那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專人送衣服。
還有好多衣服一次也沒穿過。
盛北弦大致掃了一眼。
「最近天氣冷了許多,先買件羽絨服,寶貝放在宿舍里,在學校冷的時候可以穿。」盛北弦指着其中一件,「把那件白色的羽絨服拿下來,要m號。」
導購小姐立刻照辦。
「這是店裏的新款,小姐可以試穿一下。」
楚心之拿着羽絨服去了試衣間。
盛北弦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須臾。
盛北瑜和盛雨萱也過來了。
「大哥,好巧,我跟雨萱姐正準備買衣服。」盛北瑜笑道。
雖然覺得這藉口有些牽強,盛雨萱還是扯出一絲微笑,「好巧。」
盛北瑜左右張望,「楚小姐呢?怎麼沒見她人?」
楚心之正好從試衣間出來。
看到兩人,心情瞬間不好了。
是不是有那麼一個詞,叫做,陰魂不散。
說的就是盛北瑜和盛雨萱。
盛北弦緩緩抬眸,像電影中的慢動作,優雅好看。
黝黑的眸中漸漸溢出驚艷,然後,毫不吝嗇的誇讚,「好看。」
真的很好看。
白色的羽絨服到小腿位置,露出了一截深藍的牛仔褲。
帽子上一圈大大的絨毛,襯得楚心之巴掌大的小臉兒粉嫩粉嫩的,特別靈氣。
她一雙眸子本就清澈晶亮,眼尾略微上挑。
像一隻小白狐。
「就要這件了。」盛北弦從錢夾里掏出一張卡,給了導購小姐,「沒有密碼。」
趁着空隙,楚心之站在鏡子裏轉了一圈。
嗯,是挺好看。
盛雨萱緊握着手指,嫉妒得要瘋了。
弦哥哥,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楚心之這麼好?
為什麼!
明明她先認識的弦哥哥。
明明弦哥哥身邊的位置是她的。
盛雨萱眼眶發燙,有種想哭的感覺。
楚心之像是沒看到她的難過,笑靨如花,「弦哥哥,我穿這件衣服是不是特別好看?」
盛北弦:「……」
盛北瑜:「……」
盛雨萱,臉上青白交加。
……
從店裏出來。
想起剛剛盛雨萱的臉色,楚心之一陣唏噓,「她不會還要跟着我們吧。」
這樣就有點討厭了。
盛北弦側身,捏着她的臉,「小東西,你叫我哥這事兒,是不是得跟你算賬?」
「呃…。」楚心之一時語塞,「我就為了諷刺盛雨萱。」
「我看寶貝是在刺激我?」
「怎麼說?」
盛北弦將她拉進懷裏,貼着她的耳邊低語,「剛剛寶貝,喊弦哥哥的時候,我有感覺了。」
楚心之臉一黑,「盛雨萱喊你也有感覺?」
盛北弦:「……」
總有一天,他能被小東西氣死。
最終。
楚心之挑來挑去,給楚淮買了一台筆記本。
之前,每次回家的時候總看到楚淮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估計在玩遊戲。
她買的這款,配置高,性能好,特別適合男孩子。
中午十一點。
兩人從中心廣場出來。
又找了一家餐廳,吃午飯。
其間,盛北弦不停地給楚心之夾菜,「多吃點,太瘦了。」
楚心之搖搖頭,「我這叫苗條,不是瘦,再說了,長胖了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真沒覺得瘦。
盛北弦抬手揉了揉眉心,有點接受無能。
「多長點肉,我抱着也能舒服些。」
楚心之:「…。」
兩人吃完午飯,楚心之才不得不催促,「你都一上午沒去公司了,下午不用陪我,我直接回麗都花園。」
禮物要給楚淮,況且,她也好久沒回去了。
盛北弦只好應下。
楚心之剛準備打車回去,醫院打來電話,說是宋寒醒了。
她臨走時給醫院的一位醫生打過招呼了,讓他在宋寒醒來後給她打電話。
攔了一輛車。
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醫院。
病房中。
宋明坐在沙發上,傅景堯站在房間裏。
傅景堯見到楚心之來了,忙讓開,「小嫂子,你怎麼來了?」
「宋寒醒了?」
「你怎麼知道?」剛醒來不久。
楚心之看了眼宋寒,「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傅景堯摸了摸鼻子,並不介意楚心之答非所問,「剛醒來一會,現在又睡了,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用擔心。」
楚心之又看向宋明,「你可跟他父親說明情況了?」
傅景堯點頭,「說過了。」
楚心之這才放心,不用一整天提心弔膽。
「這裏的醫療設備有限,條件也不是很好,想要恢復的快些,我建議轉移到康城醫院。」他也不用每天兩頭跑。
當時,宋寒情況緊急。
所以就近找了一家醫院。
這裏的條件比起康城確實差了許多。
楚心之微微蹙眉,「轉移醫院對宋寒有影響麼?」這方面她也不是太懂,一般有刀傷什麼的不是都不建議挪動麼。
傅景堯知道她擔心什麼,「小心點就沒問題。」
「康城醫院那邊的條件好,我也能時時照顧。」傅景堯又補充道。
「好,聽你的。」
楚心之走到宋明跟前。
在本子上寫明要幫宋寒轉院的情況。
他一聽對宋寒的身體恢復有好處,就點頭答應了。
下午。
在傅景堯一眾醫生的幫助下,將宋寒轉移到康誠醫院。
楚淮放學後,給楚心之打了電話,問起宋寒,才知道他轉院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楚心之在醫院待了一下午。
中間宋寒醒了一次。
虛弱又堅決地說,他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想幫別人一下。
卻不曾想到,那個趙五爺會直接拿刀捅在他身上。
不管怎樣。
這份恩情,楚心之記下了。
夜晚。
麗都花園。
楚淮在房中寫作業。
聽說楚心之回來了,忙扔下了筆,往樓下跑。
「姐,剛剛有你的快遞,我幫你簽收了,不過你房間鎖了,我放我房間了。」東西還挺沉,也不知道是什麼。
「哦。」楚心之淡淡應下,「是給你買的。」
「給我買的東西!」楚淮驚喜得跳起來。
「嗯。」
楚淮二話沒說,轉身就往房間沖。
三下兩下將快遞拆開。
筆記本電腦?
好酷炫!
又急沖沖的下樓,抱住了楚心之,「謝謝姐!」
楚心之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你喜歡就好。」
楚淮笑得嘴都合不攏,「喜歡喜歡,太喜歡了。」
…。
七點半。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
「小喬最近怎麼總是早出晚歸?」
楚錦書話音未落,楚小喬的手一抖,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眼睛不自在的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知道她什麼意思。
她懶得多那個嘴。
「爸,我最近在準備考證,所以比較忙。」
楚錦書笑着點頭,「這樣挺好,技多不壓身,感興趣的證書都可以去考一考。」
楚小喬低頭,一聲不吭,只乖乖的點頭。
高蕾想起昨天夜晚的事還心有餘悸,現在看到楚心之,難免要說幾句。
「聽說昨晚幫心之擋刀的那個男孩子已經醒了?」
楚淮回道,「已經醒了。」
高蕾輕瞥了一眼楚心之,語氣里透着埋怨,「得虧是別人擋了刀,要不然躺在醫院的就是心之了。」
「你胡說什麼呢?」楚錦書有些來氣,瞪着她。
「我說的難道有錯嗎?」高蕾怒道,「不光是她,就連小淮都有可能出事。」
更難聽的話,她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說到底,還不是楚心之這死丫頭長得一副勾引人的模樣,引得那些男人都失了魂,才會想對她動手動腳。
楚淮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我不吃了。」
「小淮……」高蕾喊了一聲。
楚淮也沒應,轉身去了樓上。
以前他總以為,媽總在姐面前嘮叨是為了她好。
現在想想,是他太天真了。
難怪姐總不願意回家。
楚老爺子這回倒一句話沒說。
楚小喬低着頭默默吃飯,一句嘴不敢插。
她才不想將焦點引到她身上,出去演戲的事絕不能讓家裏人知道。
楚錦書到底擔心楚淮的身體。
「蓮姨,重做一份小淮愛吃的,送到他房間裏。」
高中學業重,不吃晚飯身體怎麼受得了。
蓮姨應聲,去了廚房。
吃了一會。
楚老爺子抿了一口湯,才緩緩開口,「聽說你都去了盛家好幾趟了?見到盛老爺子沒?」他問楚心之。
楚心之神色淡淡,筷子舉起又放下,「見過了。」
「老爺子對你可滿意?」
楚心之:「……」
不說話。
楚老爺子換上了慈和的笑容,「你這孩子,不說話是怎麼回事?滿意就是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一句話罷了。」
楚心之錯愕地看着楚老爺子。
一時反應不過來。
爺爺幾時這般語氣跟她說過話。
「爺爺,盛家爺爺我是見過了,至於您說得滿意什麼的,我確實不知道。」
楚老爺子臉上的笑僵了一會,索性放下筷子認真道,「你和盛少如今是男女朋友,日後免不了要結婚,爺爺的意思是,盛老爺子對你這個孫媳婦兒滿意不滿意。」
老爺子直接將話挑明了。
楚小喬聽了,看向楚心之,依舊沒吭聲。
想起之前楚淮跟媽理論時,媽說過楚心之不能懷孕。
也不想想,盛家怎麼可能會要一個不能綿延後代的孫媳婦兒。
楚心之八成將此事隱瞞了,恐怕連盛少都不知道吧。
「爺爺,盛老爺子的心思如何我真猜不到。」楚心之抬手在眉心處按了按,似是無奈。
楚老爺子也沒再追問。
想來也是,盛老爺子心思難測,喜怒哀樂也不會擺在臉上。
這事兒,還得再等等看。
可——
楚心之的婚事能等,楚氏集團等不了啊。
……
盛北弦在公司忙了一下午。
結束時整整八點。
祁兵站在辦公室外等候,見他出來,忙問,「盛總,送您回景山別墅?」
「不了,去老宅。」
祁兵微怔,問道,「這麼晚還去老宅?」
「你有急事?」
祁兵搖頭,「沒,沒有。」
盛北弦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有事就說。」
「那個,盛總…。」祁兵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老婆生日,我跟他說了會提前回去的。」如果去一趟老宅,再開車回來,少說也得一個多小時。
盛北弦大手一揮,「行了,車鑰匙給我。」
祁兵:「……」
愣了好久才回神,「盛總的意思是我可以現在下班?」
「不願意?」
「沒。」祁兵喜不自禁,忙將車鑰匙遞上去。
他覺得,自從他們家boss談戀愛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人情味了。
也不是說以前沒有。
就是現在太招人喜歡了,呸,他在想什麼呢。
盛北弦自己驅車回到老宅。
八點四十。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還沒睡。
坐在客廳里。
「北弦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盛老太太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楚楚沒跟着過來?」
「沒,她回娘家了。」
盛老太太:「……」
盛老爺子將電視的聲音調低了些,「吃晚飯了嗎?」
「還沒。」
盛老爺子趕緊吩咐了一聲。
讓林嫂做一份宵夜。
盛雨萱的房間在二樓,很快知道盛北弦回來了,而且楚心之還沒跟着一塊。
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竊喜。
吃完宵夜,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回屋了。
客廳中沒人。
盛雨萱才悄悄下樓。
走到盛北弦身旁。
他脫了外套,只穿着件白色襯衫,熨帖得一絲不苟,黑色西褲,裹住筆直修長的雙腿。
他靠在沙發上喝水,白皙的指尖捏着青色瓷杯,優雅如畫。
渾身散發着禁慾迷人的味道,誘人沉淪,誘人深陷…。
盛雨萱忍不住靠近。
哪怕像飛蛾撲火一般,她也想靠近。
「弦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盛北弦微微抬起眸子,語氣清冷異常,「有事找你。」
一瞬間,盛雨萱的心,像灌入了滾燙的開水,起來。
不,一顆心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顫抖道,「特意回來找我?」
這一刻,她恍然若夢。
盛北弦淡然起身,率先邁出了客廳,「跟我過來。」
盛雨萱緊跟在他身後。
她穿着玫紅色的長袖睡裙,緊張得抓住了裙擺。
暗自懊惱,要早知道弦哥哥特意找她,她該穿那件無袖蕾絲睡裙的,真是…。失算了。
懊惱了一會,盛雨萱抬頭看了眼前面偉岸的背影。
慢慢抬手,將自己的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深溝。
一直走到花園,盛北弦才停下。
猛然轉身,聲音魔魅而冰冷,「你喜歡我?」
盛雨萱站定,嬌羞不已,搖頭,「不,不是喜歡,是愛你,弦哥哥,我愛你。」
她不想再忍着了,不想再痛苦了。
她該讓弦哥哥知道這份愛意。
「弦哥哥,你永遠不知道,我為了配上你付出了多少,我沒靠盛家的勢力,僅靠自己的雙手創立了萱風國際,我做這些並不是因為自己喜歡,而是為了有一天能有足夠的資本站在你身邊!」
她努力考上最好的大學,努力獲得爺爺奶奶的歡心,甚至跟着二老去了國外伺候。
盛北弦冷冷開口,打碎她滿心的希望,「不用浪費時間。」
「如果你繼續保持這種齷齪的心思,就不必在盛家待下去了,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業,也不至於餓死!所以,沒必要再待在盛家。」
小東西明顯對她的存在介意了,他不能坐視不管。
盛雨萱再抬起頭,滿面淚痕。
齷齪?
弦哥哥說她的心思齷齪?
之前爺爺這麼說,她勉強能反駁。
可這兩個字從盛北弦的口中出來,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生生刺進她的心臟。
鮮血淋漓。
「弦哥哥。」盛雨萱委屈起來,「是不是楚心之故意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一定是她,對不對?」
「看來你沒聽懂我的意思。」盛北弦語氣生硬冰冷,盛雨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知是被這涼風吹的,還是被他刺激的,她渾身顫抖道,「是,我是不懂弦哥哥的意思,但我覺得,楚心之她根本就配不上你,爺爺說過,楚家早已沒了十年前的風光,現在也只不過在硬撐而已!」
之前爺爺和盛以輝叔叔的談話,她偷聽了一些。
才知,楚家並不似表面的風光。
因此——
楚心之也不是什麼名門千金。
盛北弦怒氣橫生,「盛雨萱,你別忘了,來盛家之前,你不過是個孤兒!」
「……」
是啊,她還想跟楚心之比呢。
她什麼都不是!
至少在別人眼中她是盛家的女兒,高貴風光,可在他眼中,就什麼都不是。
盛北弦冷眼斜睨,「以後有我和小東西在的地方,你別出現了,我不喜。」
話音一落,毫不留情地轉身。
盛雨萱想要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抱住他。
雙腿卻像長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最終,跌坐在冰冷的地面。
盛雨萱環着雙臂坐在地上,刺骨的風灌進身子,冷得發寒。
……
楚家。
楚心之洗完澡躺在床上。
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在玩遊戲。
盛北弦的電話打進來。
她忙退了遊戲,接起電話。
「北弦。」她聲音輕靈,乾淨中透着軟軟的味道,特別好聽,「有事?」沒聽到他的回話,楚心之又問了一遍。
盛北弦站在房間裏,一手擦頭髮一手舉着電話。
其實,他也不知道給她打電話要說什麼。
就是想聽她的聲音了。
僅此而已。
「寶貝,以後不要三天兩頭回娘家,這樣不好。」
「……」
「寶貝,我在跟你說話。」
「嗯。」她輕嗯了一聲,帶着點鼻音,聽起來糯糯的。
盛北弦低頭看了眼身下的反應,一陣懊惱。
他做什麼自找罪受。
「寶貝……」再喊她時,就有了那麼一點點沙啞低沉的味道。
楚心之躺在床上,翻了下身,咯咯笑着,「盛北弦,你今天格外粘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有個女人糾纏我。」
「哈?」楚心之驚坐起來,「你在老宅?」
他說有女人糾纏他,她下意識想到盛雨萱。
「嗯,在老宅。」
楚心之頭皮發麻,沒好氣道,「我不喜歡盛雨萱,你不許跟她說話,還有,也不許看她,更不許讓她靠近你。」
楚心之絲毫沒發現,她這要求頗為無理取鬧。
甚至過分了些。
盛北弦心情甚好,輕笑着應下,「我知道了。」
「光知道沒用,得做到!」
「嗯,保證做到。」
楚心之掛着電話,在床上翻騰起來。
盛雨萱擺明了心懷不軌。
可——
她是盛北弦名義上的妹妹啊。
哥哥妹妹什麼的,當然會一起住,一起吃飯,一起……
真特麼煩!
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爆粗口了。
折騰了一會,倒也睡着了。
睡得正香,手機又響了。
楚心之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把手機拿到耳邊,眼睛都沒睜開,「餵?」
「寶貝,出來。」盛北弦聲音急切。
楚心之睜眼看了下時間。
十一點零五。
這個時間點,出去?
「盛北弦,你睡糊塗了?」
「……」盛北弦吸了一口氣,耐心道,「現在,打開你的窗簾,朝外看。」
楚心之抓了抓頭髮,穿上拖鞋,拉開厚重的窗簾。
她的房間在二樓。
從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對面馬路的情況。
一輛車停在路邊,車燈閃啊閃。
「寶貝,看到了麼?出來。」盛北弦在電話里催促。
楚心之看了眼外面,天都黑透了。
路邊依稀亮着淺黃的燈光。
涼風將路兩邊的樹吹得沙沙作響。
想想都覺得冷。
楚心之在睡衣外裹了一件厚外套。
覺得不妥,又拿了帽子戴在腦袋上,才悄悄推開房門出去。
客廳一片漆黑。
這個點,家裏人估計都睡了。
她貓着腰慢慢下樓,一節一節樓梯下得頗累。
關鍵是,她腫麼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真奇怪。
好不容易走到了客廳,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嚇得她捂着胸口趕緊竄出了大門。
輕輕將門帶上,才舒了一口氣。
攏了攏外套,抬步往外走。
攬勝停在路邊。
眼見楚心之出來了,盛北弦掐滅了煙,推開車門走過去。
「不是在老宅……」話未說完,人已經被盛北弦抱起,而且是那種抱小孩子似的,掐在她的腋下,將整個人提起來。
楚心之嚇了一跳。
趕緊伸手抓着他的胳膊。
她體重雖不重,但個子高,猛然被抱起來當然嚇人。
「快放我下來。」
盛北弦淺笑了一聲,放下。
改為彎腰公主抱,一下子將她抱進懷裏,帶進車裏。
楚心之剛睡醒,雙頰暈紅,耳根都是紅的,柔白的小脖子嬌嬌嫩嫩,特別可口,看着都想咬上一口。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薄唇覆在她纖白的頸子上,輕輕吮吸,激起顫慄。
「呀,我的拖鞋。」楚心之懊惱道。
她腳下穿着棉拖,他抱的急了,她的拖鞋掉在了車外。
盛北弦低沉的聲音響起,「不管了。」
隨後將座位放倒,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楚心之皺着鼻頭,輕嗅了一下,「你吸煙了?」
「嗯。」盛北弦聲音性感,「寶貝不喜歡。」
他也沒經常吸煙的習慣,剛剛等的時間久了,無聊,就吸了一根。
「倒也不是不喜歡。」她說,「吸煙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要吸了。」
盛北弦勾唇,「聽寶貝的。」
話音一落,他的吻也隨之落下來。
落在她彎彎細眉、瀲灩水眸、精緻瓊鼻、櫻色粉唇……一路而下,在她鎖骨上流連。
楚心之的鎖骨特別漂亮,線條柔美,骨根細細的,吻起來很舒服。
尤其——
他今天格外溫柔,耐心十足。
打定主意要挑起她所有的。
楚心之被她磨得難受,嬌軟的身子不停扭動,雪白的藕臂纏上了他的脖頸。
慢慢下滑,兩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胛骨。
盛北弦的身子狠狠地顫了一下。
喉嚨滾動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太過明顯了。
黑沉的眸子,燃起了火焰。
楚心之仰着頭,頗為得意,「北弦,你的敏感點是這兒?」
手指在他肩胛骨處來回撫摸,盛北弦眉心一跳。
啪!
身體裏緊繃的弦徹底斷了!
小東西,總有讓他失控的資本。
再不逗她,伸手往下,脫了她的長褲,隨便拽下了她的小褲褲。
……
今晚的小東西尤為敏感,還沒怎麼折騰,她就哼哼唧唧的喊疼。
他一向憐惜她的身子,只能隱忍着溫柔地來。
逼仄的空間裏,滿是糜靡的味道。
車子晃動了大概一個小時。
最後歸於風平浪靜。
楚心之癱軟在他懷裏,一動也不動。
連眼皮都不想抬。
所以——
她自個兒眼巴巴的跑出來幹嘛呢?
找罪受!
盛北弦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順毛似的,楚心之舒服地直哼唧。
半響,伸手拿了備用毛巾,幫她清理身下。
「嗯嗯……」承歡一場,她身子依舊敏感着,現下被他觸碰,難免生出些異樣的感覺。
盛北弦笑笑,眼眉皆是愉悅。
抬腕看了一眼時間。
十二點十五分。
已經這麼晚了。
「寶貝,現在回家?」
「不要。」楚心之將腦袋擱在他肩窩處,嘟囔了一聲,「累,不想動。」
「嗬嗬。」淺笑一聲,盛北弦不再動作,陪着她躺倒在座椅上,讓楚心之趴在她身上安睡。
睡了一會,似是不舒服。
楚心之剛準備翻身,被一條手臂攔住了腰。
頭頂響起低醇的聲音,「再動就要掉了。」
「……」她忘了,兩人是在車裏。
真是……
突然想起,自己放着好好的房間不睡,幹嘛跑出來呢。
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她在盛北弦面前太乖了。
他一個招手,她就像小狗一樣乖乖過去了。
呸。
這是什麼破比喻!
------題外話------
昨天有人說,看出楚楚要有小肉包了,來來來,下注,賭她到底有沒有…。我賭一包辣條,她有呢,還是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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