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九月一日。
h市,真不是一般的熱。
這是楚心之下飛機後的第一感覺。
已經七年沒有回到h市了,楚心之早忘了這裏的夏季高溫可是有着延長到十月的趨勢。
楚心之拉着銀色的拉杆箱,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戴着超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只留了一掌引人遐想的粉唇。
楚心之的唇很有特色,唇線比一般人要明顯,塗上淡淡的口紅也能紅潤到美艷的程度。
她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雪紡襯衫,下面是搭配着黑色的鉛筆褲;雪紡襯衫米前面的一點兒扎進了褲子裏,露出褲子上兩枚玫瑰金的扣子;腳上穿着時下流行的小白鞋,本是在普通不過的打扮,卻被她穿出了一種明星街拍的感覺。
光是看機場周圍不少人投過來的視線就能斷定。
可楚心之現在的想法卻是:
早知道h市會這麼熱,她上飛機的時候就應該穿一條裙子,吊帶兒的。
出了機場。
楚心之將墨鏡往上推了推,並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秀氣的眉頭不悅得皺了皺。
說好的一輩子的好朋友呢,她七年沒有回到h市,她們不會是連接機都忘了吧。
楚心之從時下最新的香奈兒包包中掏出了手機。
邊走邊開機。
面前正是一條馬路。
楚心之看了一眼對面,正好是綠燈。
手機開機了。
像是抽了風似的叮叮叮的響個不停。
楚心之點開了手機中的消息。
「楚楚,下灰機了沒有?等着姐姐,姐姐一會兒就殺來了,麼麼噠。」
「心心,別着急,我們很快就來了,站在原地不要亂跑,千萬不要被大灰狼拐跑了。」
「之之,我們已經到金昌大道了,馬上到。」
楚心之這才綻放了回國後的第一抹微笑。
既然她們要來接她,她也就不需要再打計程車了。
楚心之從人行橫道上原路返回。
一聲刺耳的輪胎劃擦着地面的聲音響起。
楚心之轉頭的瞬間,看到了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像是催命符一樣向自己飛奔而來!
刺眼的陽光本就讓楚心之睜不開眼。
她下意識想要挪動腳步時,已經來不及了。
……
「boss,完了,出車禍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朝後面說了一聲。
後面的男子從一堆文件中緩緩抬頭。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精緻的一張臉像是被上帝親吻過,英俊的不像話。
男人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楚心之,表情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漠然的目光瞬間變得深邃莫測。
後座的車門打開,筆直的腿首先邁了出來,踏着優雅的步伐走到楚心之的面前。
楚心之被車撞到了膝蓋,此刻正跌坐在地上。
手機正躺在不遠處,屏幕碎了。
由此可見開車的人技術高超,不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車停下的同時,保證楚心之受到最小的傷害。
楚心之只看了那男人一眼。
不由得感嘆,好帥氣奪目的男人啊。
在見慣了金髮碧眼的帥哥之後,楚心之頭一回看到這樣的英俊到耀眼的男子,一時有點愣神。
但,只是一瞬。
直覺這個男人招惹不得。
不過——
別人招惹不得,並不代表着她楚心之招惹不得。
楚心之用盡了力氣惡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can』tyousee?」原諒楚心之在澳大利亞待了七年,一時回國,語言還沒改過來。
這句話翻譯過來不過就是:你眼睛看不見嗎?
可是配上楚小姐此時的眼神和語氣,這句話儼然成了:你眼睛瞎了嗎?
盛北弦濃密的眉微微上挑,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來這麼一句。
盛北弦沒有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遠處的交通燈。
楚心之隨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紅燈!
難道是她剛剛一直低着頭看手機,所以沒有注意到交通信號燈已經變了?
「那又怎麼樣?這裏是人行橫道,剛才你的車速絕對超過了三十公里每小時,就算是報警,看看到底是誰的責任!」她的聲音自信而犀利,不像是一個十八歲少女說出來的話。
楚心之仰着臉,額頭和鼻尖兒已經因為強光的暴曬,出了一層汗珠。
墨鏡依舊完好無損的戴在臉上。
一貫手腕狠絕,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盛北弦頭一次沒有採取強硬的手段。
盛北弦優雅的轉身,「祁兵,帶上人,去醫院。」
這是楚心之聽到的這個男人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很是清冷又帶着磁性,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淳雅。
剛剛在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下了車,一直站在盛北弦的身後降低存在感。
祁兵知道自家boss肯定是生氣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處正刮着嗖嗖的涼風。
「小姐,我扶您上車。」
楚心之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她的腿受傷了,不能行走,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
再說,她的屁股都快烤化了。
楚心之撿起手機,祁兵扶着她,坐進了副駕駛。
盛總有極度的潔癖,女人近不得身,當了他八年的助理,若是連這個都不清楚的話也不會活了。
…。
祁兵將車開進了最近的博愛醫院。
因為要趕時間,祁兵動用了一點兒關係,不用掛號。
楚心之坐在床邊,看着自己的膝蓋。
出血了。
黑色褲子的膝蓋處,顏色明顯比四周要深許多。
醫生很快就來了,身後跟着兩個護士。
醫生衝進了病房,看到盛北弦時震驚的樣子無異於見到國家總統。
「盛總,不知您哪裏不舒服。」醫生恭敬的鞠了一躬。
盛北弦睫羽微動,「是她,做個全身檢查。」
醫生這才注意到坐在床邊的真正的病人。
楚心之翻了個大白眼,她的存在感已經低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伸手取下的臉上的墨鏡。
「全身檢查就不必了,我的腿受傷了。」楚心之看着醫生說道。
醫生的眼中明顯划過一絲驚艷。
好美艷的女子!
就連醫生身後的兩名護士的目光也從盛北弦的身上轉移到楚心之的身上。
五官艷絕到極致,一雙美眸微微上挑,典型的「狐狸精」。
這樣的女人竟然和一向不近女色的盛總牽扯到一起就未免有些耐人尋味。
盛總不近女色只怕是因為沒有女色能入了他的眼。
可眼前的女子,實在美得讓人長不開眼。
盛北弦幽深的墨瞳在看到楚心之的時候,更加幽深似海。
醫生雙手插到白大褂的口袋中,「小姐,我需要查看你的腿部傷勢。」
「我……」楚心之一張口,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起屏幕快要碎成渣渣的手機,劃了接通鍵。
「餵。」
「楚楚,我是湯圓,我們現在在國際機場門口,你在哪兒,怎麼沒有看到你?」手機里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楚心之淡定的說道,「我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啊……。」手機里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楚心之像是知道似的,提早拿着手機遠離了耳朵,以防自己脆弱的耳膜被尖叫聲刺穿。
「楚楚,你沒事吧?」
「心心,你在哪個醫院?」
「之之,嗚嗚嗚……怎麼就出車禍了呢…。」
手機裏面傳來三個不同的女聲,很是嘈雜,卻透露着濃濃的擔心。
楚心之撫着額頭,嘆了一口氣,「我沒事,只是腿受了一點傷,不嚴重,我現在在博愛醫院402,你們過來吧。」
「楚楚,等着我們。」
楚心之掛斷了手機才對醫生說道,「有沒有病服,我需要換一套衣服。」
她的褲子很緊,不脫下來,根本看不到傷口。
醫生愣了一下,他身後的護士已經拿了一套病服放在楚心之的手旁。
楚心之拿着病服站起來,單腿跳着往衛生間的方向去。
護士見了,想要上前扶楚心之一把,卻被她伸手擋開,「我可以,謝謝。」
從頭到尾,盛北弦都站在病房中,可那個女人卻好似沒有看到他的存在一樣,簡直當這醫院是她家開的了,她,哪兒來的自信?
楚心之換了一身病服出來了。
她坐在床邊,寬大的褲腿捲起來輕而易舉。
露出了一截白皙滑嫩的小腿兒,緊接着是膝蓋。
膝蓋處擦破了皮,紅腫不堪,還在往外滲血。
傷不重,可看上去卻觸目驚心。
楚心之低頭看到膝蓋上的血,才想起自己在候機室刷微博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今天的星座運勢。
真是…。該死的准!
今天的健康指數只有一顆星,還說她會有血光之災。
這,算不算遲來的血光之災?
醫生看了一眼楚心之的傷口,立刻讓護士準備棉簽,藥膏等物。
剛剛一聽說是盛總蒞臨醫院,他慌得什麼都美帶,就沖了過來,直到現在,心情也沒有平靜下來。
盛總是誰,h市哪個不知道。
土皇帝一枚啊。
盛總一跺腳,整個h市都要抖三抖。
盛總打一噴嚏,整個h市的天兒都要變了。
他一個小小的院長能不慌嗎?
是的,面前的醫生,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確實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上藥這種事自然不會勞煩他這個院長親自來。
一旁的小護士就能辦。
院長走到盛北弦的面前,站定,諂媚的笑道,「盛總,要不,您去休息室里喝一杯茶?」
盛北弦的目光卻停留在楚心之受傷的膝蓋上,沒有注意到院長的話。
院長有些尷尬得搓了搓手,不敢再亂說話。
身為助手的祁兵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維護自家boss的形象。
「林院長,盛總一會要趕美國的航班,恐怕沒有時間喝茶。」
院長緩和了臉色,點點頭。
祁兵站在盛北弦的身後,滿面愁容,眼神一直在手腕上的表上徘徊。
「盛總,飛機要起飛了。」
「改航班。」男人薄削的唇微啟,吐出了不容拒絕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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