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麼麼噠,多謝各位的諒解!
想了想,索性後半段先留着,等明天一起,換到上午來更吧,免得時間越推越晚。
這一章有些長,本來為了情節的連續性,準備一起寫完發出來的。但是看大家在等,在催,我也很着急。
------題外話------
「殺!」
東方青玄莞爾一笑,唇角揚起,不慌不忙地抽出了腰間的繡春刀,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媚好聽。
「什麼法子?」
眼睛一亮,夏初七驚喜地看了過去。
「本座倒有一個法子。」
可話音落下,卻聽見東方青玄輕嘆一聲。
夏初七嗓子眼,都有些哽咽了。
「可那樣你太危險!且不說這亭中毒氣瀰漫,就說亭外繞八隻蟠龍,肯定也不是為了好看。除了棋局之外,萬一還有別的危險?」
「死室,為八室最凶。即便破壞,也能快速重啟。她既設死室,花了這般大的代價,又豈會讓我等那般如意?只有破解棋局一途。」
趙樽看着她,這句話說得極是艱難。
「不能。」
她蹙了蹙眉,「趙十九,我們能不能毀掉機關(一)(本~讀(小說)ybdu?就像最初的休室一樣?」
就在他們二人研究那個「鴛鴦亭與石蟠龍」的時候,又有兩名侍衛出現了癲狂的狀態。
多諾米骨牌效應,越發厲害。
那些人的症狀輕重不一,幾乎無一例外呈現出一種精神分裂的狀態,就像她後世見到那些吸毒的人,產生了幻覺之後的情不自禁。
他說得對,只剩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了,一行二十一人的隊伍里,眼下除了趙樽、東方青玄,陳景、甲一,如風和拉古拉等十個功夫極高且在驚室里沒有喝酒的人,其餘人等紛紛身陷迷幻的境地,不能自拔。
聽說時間過去一半,夏初七的心臟,再次提了起來。
原來,他一直掐算着時間。
「阿七,一刻鐘,已過一半。如今這麼多的人已然失去控制,我們很難全身而退。」
趙樽面色冷沉,看着她,聲音啞了啞。
「趙十九,我知你本事,但你得知道,這個人能把陵墓設計得如此精巧,可見那智慧非常人可比。她一輩子都沒有破解的死局,你如何能在十五分鐘內破解?這逗人玩兒的呢,我們另想它途。」
聽他這般說,夏初七駭了一跳。
「或可一試。」
「怎麼辦?」
夏初七癟了癟嘴,古怪地看向趙樽。
「兩個人,一座墳。死亡是人必然的終點,鴛鴦亭中死,做鬼也風流。」
在這些字下面,還有她的一句感嘆。
一個字,一個字看下來,極是駭人。
這些字,每一個都像一團猩紅的血。
「你既能識得這些字,必與我來自一個地方。如此,我便再指點你一次。鴛鴦亭里,擺有一個棋局。此局為死局,我那死賊在臨死前激我說,我若有本事破得此局,才有資格陪他去死。於是,我又多活了這些年。可死局仍是未解,遺憾終身,耿耿於懷,若你能破局,我會給你一個求生的機會。另:按下松樹碑,棋局開啟,仍是十五分鐘。不破局,觀棋者必死。」
她側身看去,只見在他的左手邊上,有一塊雕刻得像極了松樹,並且漆上了綠漆的石碑。在死室里,所有的物品,有各種的狀態,看上去像花像草像鳥兒,但都是石頭鑿的。這一塊石碑也一樣,唯一的不同點,是它的上面,用大紅的顏色寫着密密麻麻的拼音體。
不等她說完,趙樽拽了一下她的手。
「阿七看那裏。」
「可如今怎麼辦?他們估計撐不到時間了。死室只能停留一刻鐘,就這會兒工夫,已然過去了不少,我們還未找到出口……」
「若那便是藥物之源,越靠近,就越容易中毒。而且,為了藥物之源不受破壞,她定然設有極為歹毒的機關。」
「為何?」
「不行。」
她正待走近,趙樽卻一把拉住了她。
「我去看看。」
夏初七癟了癟嘴巴,舌尖潤了潤嘴唇,屏氣凝神地定睛看過去。只見圍繞亭台的那一處池水上,八隻石蟠龍嘴裏吐出的水流,都有一層淡淡裊裊的霧氣升騰,隨即散佈在死室內,那煙霧繚繞的亭子周圍,真的像地底溫泉似的,人還未走近,熱氣便氤氳了過來。
「渴」也是一種慾念,想喝水也不行。
「嘶,痛。我不渴,不渴了。」
「啪」一下,趙樽狠狠敲了敲她的腦袋。
「不一樣?是不是這水能喝呀?」
「有沒有不一樣?」
「看見了。」
「看到石蟠龍嘴裏的水流沒有?」
除非,有源源不斷的毒氣源頭。
可既然有透風孔,時日一長,蘊含的毒氣自然會慢慢散開,如何能保持呢?
他們能夠活着,能呼吸,證明有透氣孔。
有道理。
趙樽低低道,「我在想,陵墓工匠若是要通過氣味來使人中毒,該怎樣保持毒氣能夠千百年不散?你知道的,這墓室中,可是有透氣孔的。」
「你在看什麼?」
她向來不缺自損精神,見趙樽抽搐了一下嘴角,也不再開玩笑,順着他的視線,就望向那個八隻石蟠龍圍繞的亭台。
「我靠!」夏初七怒叱一聲,磨了磨牙齒,見他不像開玩笑,終是放下心來,嘿嘿一笑,「想不到啊,我天然自帶避邪裝置,能讓男人無欲無求,果然了得。」
趙樽面色一黑,「爺只看見一個醜人兒,在面前晃。」
夏初七咽了咽唾沫,抬高手,掌心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略帶驚懼地問,「你是看見美人兒了,還是看見黃金了?瘋了嗎?」
趙樽倏地回頭,「怎了?」
「趙十九,你幹嘛?」
見趙樽這般失魂的樣子,夏初七嚇得夠嗆。她二話不說,飛快地奔過去,拽住他的手腕,沉聲一喝。
「殿下!?」
有人不解的低低抽氣。
「那是什麼東西?」
趙樽沒有回答,面色冷峻地轉過身,他慢慢走向了左側。那裏的不遠處有一個覆了琉璃瓦的石砌亭台。亭台的四周有池水,池水中設有石蟠龍。蟠龍的個頭不大,共有八隻。每一隻的嘴裏都吐着像噴泉一樣的水流。水柱相連,纏繞在一處,再配上亭中幾顆發着幽幽綠光的夜明珠,說不出是好看,還是帶着死亡顏色的恐怖。
夏初七也看了過去。
「趙十九……」
四周安靜了片刻,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每個人都略帶不安地看向了趙樽,期待他像前面的石室一樣,想出闖關的辦法來。
對於有的人來說,死不可怕,卻怕死得這般沒有尊嚴,這般的失態。
按她的意思,喝過酒的人會先行發作,但不代表沒有喝酒的人就不會發作。藥物既然放置在空氣里,也就是說,他們所有人都逃不過陷入迷幻的命運,只是發作早晚而已?
她默默的想着,解釋完了。可眾人卻似懂非懂,但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
果然,人品很重要。
難不成,她夏初七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而且,她兩輩子都沒有幹過虧心事?要不然,就算她沒有喝酒,但她本身毫不懂得武術,那個「抱元守一」的口訣對於她來說,只是一碗心靈雞湯,根本無任何用處。
這些人裏面,除了她自己,曾三是功夫最差的一個,所以,最先出現幻覺的人也是他。但她為什麼沒有發作?
但有一點,她卻奇怪。
可她入得死室時,雖隱隱覺得有些香味,卻沒有辨別出來。除了這個除了藥物本分的味道極淡之外,實際上,也是因為她與眾人一樣,在第一時間便已經吸入了藥物,影響了嗅覺。
設計陵墓的前輩,手段確實厲害。就論這空氣里的氣味毒性,就很高端。她猜,這種致人陷入幻覺的藥物,就像後世的某些毒品,一旦吸入,就可以封閉人的嗅覺和聽覺乃至慢慢麻痹人的神經系統,讓人陷入享受的幻覺里,再也感覺不到外部環境。
她又比又劃的解釋,脊背涼了一片。
「空氣就在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裏,我們看不見,但它卻存在的一種東西,我們呼吸,換氣,都需要有空氣存在。」
「空氣?」
夏初七低低一嘆,「死室的空氣里。」
「那,既然這樣,藥物被放置在哪裏的?」
眾人沒太懂,紛紛大惑不解地看向她。
她的話里,後世的名詞太多。
夏初七手心攥緊,定定地看了趙樽一眼,恍然大悟一般,反應了過來,「我明白了,酒是無毒,但酒這個東西,卻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皮層,導致人的神經興奮。對於這一類致人迷幻的藥物,有相當大的催化作用。所以,喝過酒的人,發作起來更快。」
「幫凶?」
趙樽點頭,「酒是無毒,只是幫凶。」
「我……」夏初七驚了一下,也有些不明所以,「酒確實是無毒的啊,這個我可以很肯定。」
有人懷疑的目光,望向了夏初七。
「酒不是無毒的嗎?」
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趙樽也看了過來,淡淡的解釋,「這些出現幻覺的人,都在驚室里喝過酒。」
疑惑着,她看向趙樽。
但這回,鼻子失效了?
以前在部隊,她就有一個不太雅觀的外號,叫「搜救犬」,戰友們總善意的調侃說,她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但能瞞過她鼻子的,真不多。
無色無味的藥,不是沒有。
夏初七默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再一次仔細嗅了嗅,並未感覺到空氣里有任何異常的藥物成分。
是啊,總是要呼吸的呀。
幾乎在他吼出來的剎那,趙樽低啞的聲音便傳入了眾人的耳朵,「即便堵住耳,蒙住眼,人也不能不呼吸。」
「遲了。」
陳景又吆喝了一聲。
「弟兄們,打起精神來。實在不行,咱也蒙上眼睛,塞住耳朵……」
陳景大聲提點着那些還沒有出現幻覺的人,率先在胳膊上劃了一下。眾人驚愕片刻,點着頭,紛紛應是。但多諾米骨牌從曾三開始推倒,便扶不起來了。很快,又有兩三個人繼續陷入了自我幻覺中,無法自拔。
「屏氣凝神,實在不行,在身上割一刀,痛得就醒了!」
但幸而他們人多,失去控制的幾個人,很快都用他們自己身上撕下來的布條綁住了手,拖着往前走。可這些人,個個紅着眼,像一隻只瀕臨崩潰的野獸,掙扎的力氣極大,不僅使眾人行進的速度受到影響,這些瘋子般的聲音還直接衝擊眾人原本就脆弱的神經。
一時間,場面嘈雜成了一團。
吶喊,咒罵,緊張,情緒紛亂。
「啊,他瘋了。竟然咬我!」
「綁,快綁。」
「快,把他們綁起來。」
在他們的嘴裏,編織出了一副副的畫面,他們或看見了思而不得的情人,或看見了無數的美人兒和財寶,或看見了自己身居高位,受無數人的參拜,或看見那曾經負過的女子有流淚,甚至有人僅僅只是餓極渴極之後,垂涎於珍饈佳肴和美酒……
又有人鼻孔流血,陷入了淫念之中。
又一個雙目圓瞪,把假山當成了金銀。「我要……小娘子,真好……長得真好……」
「啊,好多金子,我有錢了,有錢了……」
又有人開始發瘋一般往回跑,嘴裏大呼大叫着,額頭上青筋暴烈,看上去就像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吼得死室內回聲陣陣,陰氣慘慘。
「……妹妹,我錯了,是我錯了。」
可人心不安了,還如何保持寧靜?
趙樽說,要心神寧靜。
這樣的情況,就像多諾米骨牌效應,一個倒下了,跟着就會倒下。一旦有人產生了幻覺,一群人的心理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害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眾人都害怕動「欲」,於是小心翼翼,心弦繃得甚緊。如今眼看有旁人「中招」,都不免心慌意亂起來。
他一定會有七情六慾,也一定會有放下不、看不開、舍不掉、還難以向人啟齒的故事。故而,從死門外面的「溫馨提示」開始,其實那個陵墓設計者都在利用人性的弱點,進行反向性的心理施壓和引導。
但凡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但凡是一個人。
從曾三到謝莫,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落在旁人的眼睛裏,無疑都是對他們的正常心理進行的摧毀式引導。
夏初七突然悟了。
然則,不等她思考出所以然來,事情在瞬息之間,已然萬變。有好幾名侍衛,都開始出現了各種不同的症狀。不過,看上去雖然不同,卻都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反應——陷入自己的幻覺。
她為什麼會一無所知?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進了之門,人的所有隱藏都會被勾起。與曾三一樣,夏初七發現,謝莫也有同樣的中毒痕跡。
愧是執念,妄念,也是慾念和心魔。
他有愧。
可故事雖然不完整,但話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跟他熟悉的錦衣衛都知道他有一個漂亮的小娘子,他極是愛重,平素二人感情也好。可誰會知道他心底竟然住着一隻魔鬼?
他的話,斷斷續續。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他……我只是喜歡你……不要找我報仇,不要找我,我是真的喜歡她,娘子……饒了我……饒了我……」
沒有走幾步,不過轉瞬,又一個叫謝莫的錦衣衛倒在了地上。他痛苦地抱住腦袋,高大的身子栽歪倒地便蜷縮起身子,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中,眼睛渾濁不堪,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邊語無倫次的吶喊。
「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曾三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或呻吟或掙扎,完全就是一副被控制後喪氣病狂的樣子,極是狼狽。幸而這裏人多,抬他一個人,倒也容易。時間不等人,兩名侍衛拖着他,繼續前行。
「讓人抬他出去。」
可只有一刻鐘的時間,眾人來不及發問,她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趙樽蹙眉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看向陳景。
她說得有些複雜。
夏初七抿了抿乾澀的嘴角,放開曾三的手腕,站起身來,眸子略帶疑惑地道,「入死室時,我注意了一下,並沒有嗅到空氣里有毒藥的成分。但從曾三的脈象看,他分明中毒了。脈息紊亂,神思不清,應當是一種可以麻痹人中樞神經,令人產生幻覺的藥物。」
「嗯?」趙樽聲音略冷。
「中毒了。」
「他怎樣了?」
趙樽了解的看她,沒有追問,只瞥了被蒙了眼,綁住了手腳,還在不停掙扎的曾三。
「呵,差點中招!」
抬頭,她看了趙樽一眼。
心肝突地抽搐了一下,有一些零星的想法躥入了她的大腦。但一時間,情況緊急,她無法梳理明白。
為什麼呢?
她吐一口氣,再嗅時,香味兒總算沒有了。也就是說,在先前那剎那,她真的產生了幻覺?
「娘也!」
頭上傳來趙樽冷得刺人的聲音,額頭也被他適時的敲打了一下,激得夏初七靈台一清,晃過神來,倒吸一口涼氣。
「阿七,你怎麼了?」
她默默念了兩遍,只覺那香氣更濃郁了內奸。她知道不該去聞,可心裏就像有一隻邪惡的瓜子在拉扯,她閉上眼睛又嗅了嗅,頓時舒服無比,手微微顫抖,心跳加速,腦子裏全是趙十九各種各樣撩人的表情。
「抱元守一,抱元守一。」
不好!
仔細感覺,好像室內有一絲氤氳的香氣。
她抿了抿唇,突地吸了下鼻子。
這般想着,她自覺也動了一些念想,可眼珠子望了一圈,周圍還是剛才那個樣子,哪裏有什麼美男?哪裏有什麼紗帳?幻覺呢?她的幻覺呢?
心裏話,祖姑奶奶,你是一個盜墓賊,你自己都是女人,憑什麼以為盜墓賊都是男人?靠女色只能引誘男人,卻是引誘不了女人的。你有種倒是弄幾個美男來引誘我啊?我連東方青玄和趙十九這種人間絕色都抵擋得住,看你能拿我怎樣?
為他把着脈,她突地有些遺憾。
可夏初七唯一不懂的是,到底曾三是怎樣產生的幻覺呢?她蹙緊眉頭,手指探向他的脈息。
這不是門口的警示麼?
淫!
他在絮絮叨叨的呢喃,眾人明白了。
曾三的面前,是一片片紗帳在輕飛,完全就是一個肉丶欲堆疊的迷人之境。在每一片薄薄的紗帳內,都有一個姿態不同的妖嬈女子。她們擺着香艷的造型,身上只着一層薄軟的輕紗,若隱若現的身子奪人魂魄,或撩首弄姿,或嬌聲輕喚,無一不是讓正常男子必敗於裙下的撩色之景。
「好,好漂亮的小娘子,我來了,我就來了……求求你,放開我,放了我……小娘子叫我過去……她們在等我……」
曾三聲音越來越小,口齒不清,嘴唇有些顫抖,已然失去了神智般,但說出來的話,還依稀可以分辯。
「曾三哥,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夏初七心裏有點發毛。
這情況,太詭譎。
看着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眾人就像見了鬼一般,面面相覷,卻不見他嘴裏喊的美人兒在何處。
「放開我,我受不住,難受,難受,我要美人兒……美人兒,等等我,等等哥哥……」
曾三哪裏還聽得見別人的話?他蜷縮着身子,在地上掙扎着,滿臉都是一種近乎於瘋狂的慾念之色,喉結上下鼓動着,拼命的吞咽着唾沫,連脖子都漲紅起來。
「弟兄,得罪了。」
「好。」陳景點頭間,已飛快地扯下曾三的中衣下擺,在他眼睛上繞了一圈打了個結,又用他的衣裳,把他的雙手綁了起來。
夏初七看他發直的眼,眼珠子轉了轉,大聲喊,「快,陳大哥,蒙住他的眼睛,綁了他扛出去。」
他像看見了人間天堂,眼睛越瞪越大,越來越紅,情不自禁的開始拔自己身上的衣服。而他所看的方向,哪裏有什麼姑娘?分明就是一座石鑿的假山。可不論他們在說什麼,曾三根本就聽不見,只拼着命也要往那假山上面去。
「我……放開我,放開我,你別抓住我……」曾三大口喘着氣,掙扎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聲音沙啞,說話時,眉間都帶着一種詭異的笑容,極是迷離,「好美的小娘子,生得真好看,好看……這膚色白的,這身段翹的,這……」
陳景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臉。
「曾三,你清醒點。」
狀況發生得太突然,眾人停下腳步,看到曾三的樣子時,目光一涼,心底都生出幾分駭然來。夏初七亦是暗道一聲,「不好」。曾三的狼狽,很明顯如死門石壁上所寫——生出了慾念,中了死室陷阱。
「曾三,你在做什麼?」
陳景也發現了,他大喊了一聲,可曾三沒有回答,目光一赤,就像突然發了瘋癲一般,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朝邊上的一處假山石掠了過去,腦袋直往上面鑽,幸而陳景夠快,追上去,緊緊扼住了他的肩膀。
「曾三!」
夏初七心裏一緊,順着他的視線,一眼就瞄到右後方的曾三——他的樣子不同尋常。不知何時開始,面色漲紅,額頭冒出細汗,樣子有些不對勁了。
側頭一看,只見他的目光望向了身側的侍衛。
她問完了,卻沒有聽到趙樽回答。
「趙十九,你這般厲害,你倒是說說,這死室里,所謂的動欲則死,到底靠什麼技術來實現?她哪知道別人動不動慾念?」
排除雜念,她吸了一口氣,默默為趙十九點了個贊,一邊費勁地搜羅着腦子裏的戳心攝魂罵人法一百零八式,一邊疑惑地問出一句。
「……」
「就是……咳,說人是非。」
「彼八卦?」
「我是說我懂你的意思,卻不懂此八卦,只懂彼八卦。」
「……」
「哦,懂了。不,我不懂。」
「不急,這死室的佈置,採用的是九宮八卦位。」他就像看穿了她,捏了捏她的手,安撫她的心神。
死室面積很大,比前面六室的任何一間都大,走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看到盡頭。更加可怕的是,夏初七發現他們就像闖入了迷宮一樣,每個地方的景致都差不多,走了老久,卻和原地繞圈沒有區別。好在趙十九很是鎮定,帶着群人尋找着方位。
鬥嘴若真能破了陣法?這算不算一件創舉。
夏初七發現,趙十九是一個人才。
兩人一邊走一邊胡亂的鬥嘴,看下去這行為有些荒誕不經。實則上,他二人在這一點上相當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這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而且,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身側跟隨的眾人,聽着他倆互相的貶損,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恩愛小八卦」,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就被吸引過來,不會再去注意這「死室」里的誘惑佈置。
「……無賴!佔了便宜還賣乖。」
「一入此屋,再難退出。」
她摸嘴,狐疑,「啥字?」
「阿七你忘了,你嘴上寫字了。」
趙樽雲淡風輕地與她對視,唇角勾起。
「後悔看上我了?那你趕緊寫申請退出。你的後面,等着排隊與我好的俊俏公子多着呢?哼,誰稀罕!」
有時候,自黑和被男人黑,其實都是一件悅心愉快的事情。至少她自己這麼認為。自得其樂的想着,她側頭橫掃他一眼。
「噗」一聲,夏初七差點笑出聲來。
「只是當時天太黑。」
她得意的翹起唇,聲音還未落下,便聽得趙十九「惡毒」地補充了一句。
「這還差不多……」
「多慮了。」趙樽回答,「看上你時,本王還沒瞎。」
「你是想說,你眼瞎了才看上我?」
「我去!」夏初七笑罵了一聲。若不是事先猜度到他的用意,聽了這話她一定得暴跳如雷,然後動了「殺欲」,撲上去咬死他。
「無事。」趙樽略略低頭,瞄過來,一本正經的冷着臉,輕聲道,「魚已死,花已謝,本王眼已瞎。這些小事,不必阿七費心。」
她摸了摸臉,嗤一聲,又好氣又好笑,接着與他鬥嘴,「晉王殿下,別怪我沒提醒你,您才應該注意一點。姑娘我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你若一不小心動了啥念想,就不好了。」
「德性。」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糾結。難道她的臉上真就寫上了「要撲倒他」四個字?有那麼明顯麼?
這頭老腹黑,精!
趙樽為什麼會當着眾人不給她面子?他不僅是為了她好,還另有他的一番計較。
翻了個白眼,她突地明白了。
「哼!」
瞥着他一臉高冷的傲嬌樣兒,夏初七覺得他分明就是找揍來的。除了有揍他的,她還真就沒有半點旁的想法。
「你這般說,爺便放心了。」
趙樽嚴肅地點點頭,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
「晉王殿下,你老就放心好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見一個沒有感情的大冰塊,什麼雜念都沒有。」
人都是有自尊的,即便她再喜歡趙樽,這會子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狠狠搖晃三百六十圈,哪裏還能對他生出半分「淫丶欲」來?
當着這麼多男人的面,這廝把她說得這麼好色和不要臉,夏初七頓覺鬱氣襲入胸膛,耳朵根子倏地燙了。
趙樽一本正經,說得極是認真,「你這般喜歡爺,平常都受不得誘惑,更別說在這之門裏。若是總看,難免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雜念。」
夏初七被他拖着手,走得極快。聞言,狐疑地微掀唇角,「奇怪,我看你咋了?」
「阿七,眼睛看前面,不要看爺。」
他先調頭命令眾人速度繞過照壁,往前疾行,然後才認真地捏了捏自己握在掌中的小手,語氣像是叮囑,更像是在揶揄。
趙樽沒有馬上回答。
「這麼說來,我們都過不去了?我可是正常人。」
聽見趙樽這般回答,夏初七眼皮微微跳了跳,側過臉去,就着死室里幽幽的夜明珠光線看他的臉,蹙起了眉頭。
「能闖過去的,都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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