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親愛的【丁瑞】升級成為解元!(本書第99名解元!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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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簽到啦!——
搞個外接鍵盤各種不習慣……有一種想抓狂的感覺。習慣這東西,果然要不得,習慣了會依賴,依賴了不能換,一換就出故障,不管是人,還是物,貌似都這樣……
------題外話------
「好。」
耿三友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翻身下馬,幾步趕到了她的面前,行了一個揖禮,點了點頭。
「耿將軍,麻煩您帶我去見侯爺吧?」
趙如娜沖他擺了擺頭,微微一笑。
「你是菁……」
耿三友狐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面前這個穿着襦襖,包了一張藏青色大頭布的婦人身上,愣了一下,突然驚愕地張開了嘴。
趙如娜小心地提了提裙擺,走過去朝他福了福身,才抬起頭來,看向馬上的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期許,「耿將軍,是我……」
「你是?」
耿三友聞聲回頭看來,一時竟像是不敢相識。
「耿將軍!」
霎時,趙如娜眼睛一亮。
[一][本讀]小說 xstxt 也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天底下果然有巧合,就在她們從飯館裏出來,想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城門那處突然騎馬過來一個一騎。那人約摸三十歲左右,身材頎長健壯,正是一張她見過的熟面孔。
綠兒頹然地嘆了一聲,想想也是,索性低頭吃東西不再吱聲了。可趙如娜卻一直緊張地注視着城門口。
「抓了你去,你也見不上他。」
「小姐,要不然我去闖關,讓他們抓我回去好了,等見到侯爺,我再告訴他,夫人來了,他自然就曉得了……」綠兒天真地眨着眼睛,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如娜喊停了。
「再等等看。」趙如娜安撫着她。
不僅僅是她,就連綠兒都緊張了起來。
「小姐,怎麼辦?要怎樣才能見到侯爺啊。」
夕陽西下,一例例穿甲佩刀的守城兵卒,開始了例行換防。她蹙着眉頭,希望能看見一個陳大牛身邊的熟面孔。可她原本就與他接觸得不多,更不要說他營中的人了,他們又哪裏會認得她?
她心裏一驚,抬頭看了過去。
「兄弟們,換防了!」
她嘆了一聲,突然聽見城門口傳來一道重重的吼聲。
「我出不去,你又如何出得去?」
「小姐。」綠兒眼睛一亮,咬着筷子,滿臉興奮地道,「此去趙家溝路不好走,你這身子又不好,不如你寫好了,我陪麗娘一塊去,侯爺他一定認得我的,我去了,他定然肯信。」
低「哦」一聲,麗娘有些意外,「那也是……」
趙如娜看了麗娘一眼,有些尷尬,「他不識得字。」
寫一個東西?
「你這身子,應當先歇一會。」麗娘看着她一臉的疲倦和憔悴,想想這些日子來她的辛苦奔波,遲疑了一下,想了個辦法,「不如這樣,你寫一個什麼東西交給我,我潛入營中去找到定安侯,然後交給他,讓他派人來接你?」
「麗娘,我們得想一個兩全的法子去趙家溝。」趙如娜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可目光卻滿是堅定。
「如娜,你不要想太多。」為圖方便,麗娘一直這樣稱呼她。
若在這坐等晚上,會不會太晚?
想到這個,她的手心溢出了冷汗來,脊背生涼。
到不是說定安侯要不要迎娶高句國的公主,而且蘭子安既然已經在她之前趕到了奉集堡。那麼陳大牛現在,會不會已經有了危險?
微微低着頭,她咳嗽不停,默默地思考着。
從別人的耳朵里,她聽見了一個樣貌醜陋的菁華郡主,無德無貌,閨儀不佳,年滿十六還許不了人家。她的皇帝爺爺無奈之下,硬是把她塞給了定安侯。定安侯大為惱火,卻無法抗旨,一怒之下,請了旨意遠走遼東,就是為了不與那菁華郡主同房。如今高句國要和親了,定安侯可算是苦盡甘來,高句國公主被許給他為正妻,欽差不日將前去高句國迎親,那位菁華郡主就更是入不了定安侯的眼了……
想不到這裏離京千里,還能親耳聽見關於她的傳聞。她當初下嫁陳大牛的時候,朝廷是有頒旨通令的。但是,郡主為妾的事情,在民間聽來,本就是一個極好的段子,比話本和戲文里的還要精彩。消息傳到這裏,更是被人編排得不成樣子。
趙如娜聽得有些哭笑不得。
天底下,最易傳播的便是流言。
三個人找了一個地方歇腳,又折回來,坐到離城門不遠的一個飯館裏,準備一邊吃東西,一邊觀察守衛的情況。可沒想到,一坐下來,便聽見了邊上的議論。從他們的討論中判斷,朝廷去高句的欽差已經過來了。如今就連老百姓都知道,高句國要向大晏稱臣,並且準備派出兩個貌美如花的公主與大晏朝和親的消息,一群人討論得極為熱烈。
趙如娜點了點頭,「只得如此了。」
「等晚上再想辦法了。」
為了行事方便,麗娘還是一身男裝打扮,一路過來他都與趙如娜扮着尋常夫婦,綠兒則扮着丫頭,三個人相處下來極是熟稔了,麗娘也不避諱她的身份,低低俯首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
「麗娘,你看……可有辦法?」
蹙了蹙眉頭,她拿手絹捂嘴咳嗽一下,側過頭來。
綠兒心急如焚,又要上去與他理論,卻被趙如娜拽住了手腕,三個人趕緊退了回來,站了道邊上。她心知,沒有見到陳大牛,不能隨便暴露身份……或者說,就算她想暴露,人家也未必肯信她。
「去去去!邊兒去,不要擋着旁人的道。」
「大哥……」
「幾位姑娘,我們侯爺治軍極嚴。別說你們不可能是侯爺的家眷,即便你們真是侯爺的家人,也得出示通行令。」
這個時候的城門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那個守衛不太耐煩,看了看她們三個身上普通的着裝,更是絲毫都不相信綠兒的說辭,嘴裏低低嗤了一聲,挑了挑眉頭。
她朝綠兒使了個眼色,綠兒趕緊笑着湊過去,笑了笑說:「這位大哥,我們是定安侯的家眷,找他有急事?」
但無奈的是,奉集堡去趙家溝,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奉集堡所處的位置,較為敏感。民族較多,民族矛盾也很多,這鐵嶺衛剛剛奉旨成立,可以說魚龍混雜。如今朝廷尚未派來鐵嶺衛的最高行政大員,所以定安侯暫代了這個位置,一切行政事務還未走上正軌,此處又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咽喉要塞,防守原本就極是嚴密,所以對來往人群盤查得格外仔細。
抬頭一看,她才發現是在叫她們。這一路從山海關過來,都是戰區,她們路過了多次要查路引的關卡,都是麗娘想辦法躲過去的。沒有想到,從奉集堡去趙家溝大營還要通行令。
她正想得如神,城門口的守衛突然低喝了一聲。
「通行令!」
她甚至在想,告訴了他之後呢?後面還有可能會發生的事,她該如何辦?如今有一天,他成了她哥哥的對手,她又該如何?權力之爭、利益傾軋,男人從不會顧及女人的想法。她哥不會為了她放過他,他也不會為了她放過他哥。橫豎只有她難做人。
她感覺,無論哪一種話,都很難。在偌大的時局面前,一個女人的影響力是這般的小。可以說,微不足道。她除了告訴他之外,什麼也做不了,既影響不了哥哥,也影響不了他。
我哥哥要殺你,你順着他,還是逆着他?
我哥哥要殺你,你怎辦?
我哥哥要殺你,你小心?
雖然都不是熟悉的面孔,可她看到這樣的裝扮,心情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還沒有到達這裏的時候,她拼着要救他一命的念頭也要過來。可如今真的快要見到他了,她該怎麼說?
一路上,隨處可見身穿戰祅的兵將。他們走來走去,手持各種長短不一的兵器,看上去很是威風。偶爾會有一個兩個頭戴紅纓身披戰甲的將領騎在高頭大馬上疾馳而過,都會讓趙如娜的心裏驚亂一下。
可從京師到遼東,千里迢迢都過來了,一個時辰的路程實在不值一提。三個人茫茫然下了馬車,問清了路,就往去趙家溝的城門口走。
趙如娜猶豫了一會兒。
是明白再去,還是現在就去?
麗娘出去打探了消息回來,告訴她說,定安侯不願擾民,他的大軍主力並未駐紮在奉集堡城裏,而是在城郊的趙家溝。這個趙家溝離奉集堡還有約摸一個時辰的路程。若是他們這會兒過去,只怕也得天黑了。
這會兒已是黃昏時分。
陳大牛從北狄手上奪下遼東之後,洪泰帝便下旨將原北狄命名的開元路改置為鐵嶺衛。衛所便設在鴨綠江以東的奉集堡。也便是目前趙如娜腳下站着的這一塊土地。
幸而總算到了奉集堡,想想她又精神了一點。
儘管趙如娜一行三人風雨兼程,但在趕到遼東時,時令也已近臘月。嬌生慣養的她,從未出過遠門,一路顛簸着,風餐露宿,染了些風寒,身子已然有些支撐不住。
……
……
他低低說着,低沉的聲音里,帶了一股子讓人泛寒的涼意。
「天倫之情,終歸還是要敘一敘的。」
這些年來,不管北邊還是南邊,不管仗打到哪裏,趙樽從來就沒有在正事之外,特地給洪泰帝或者貢妃寫過一封家書。不要說家書,即便是發往朝廷的奏摺,也都是公文形式,公事公辦,冰冷冷連多餘的一個字交代都沒有。
鄭二寶略略一驚,以為自個兒聽錯了。
寫家書?
鄭二寶笑眯眯地磨着墨,邊磨邊嘮叨。趙樽挽了挽袖子,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他說:「本王準備親自給父王和母妃寫家書。」
「爺,今兒怎有興致寫字了?」
一隻手指慢慢抬起,放在額頭上揉了片刻,趙樽點了點頭,與陳景交代了幾句,讓他先下去準備。然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又瞥過眸子去,喚了鄭二寶進來,讓他準備文房四寶。
「是,現下天氣情況太惡劣,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陰山?」
看他目光一暗,陳景低低說,「漠北十二部在古北口搶來的大量軍糧,沒法子運往漠北,如今全部藏在陰山。」
淡淡「嗯」一聲,趙樽點頭,「怎麼說?」
「殿下,甲一來消息了。」
遲疑一下,陳景拱了拱手,又沉了聲音。
聽完趙樽的囑咐,陳景心裏稍稍有些涼。正是如此,不說整個軍中,即便是這漠北草原上的十五萬大軍裏面,到底有多少異己之人,到底有多少那會子便安插進來的人,一時半會也無法徹底摸查得清楚。
「今時不同往日,到底是不同了,行事多加小心。」
因為,趁着那一次兵變之事,洪泰帝從兵部開始,在整個京軍和地方軍中撤換掉了一大批與趙樽關係親厚的將校。比如這段日子營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通敵叛國」傳言,若是發生在那次兵變之前,事情斷斷不會演變成這般,甚至絲毫不會對趙樽有影響。
實際上,去年京郊大營的兵變,看上去像是順利平息了,但對趙樽的影響是極大。夏廷德表面上像是被洪泰帝痛斥了一頓,奪了兵權賦閒在家,其實卻得到了洪泰帝真正的首肯。
陳景若有所悟。兵部尚書謝長晉自從謝氏自縊身亡後,與趙樽在朝廷上向來不對付,如今舉薦同樣與他不對付的夏廷德自然可以理解,但如果不是出自上頭的授意,他又怎會如此?可以說,夏廷德領了二十萬人開往北平府,除了要有意奪回山海關外,只怕還有旁的心思。
「你不是說過嗎?綿澤最是懂得體察聖心。」
「您是說?」
「哼。」低低哼一聲,趙樽淺淺問,「你怎知不是陛下的意思?」
頗為意外的「哦」了一聲,趙樽看了過去。陳景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眼神兒,「夏廷德自從上次京郊大營兵變的事情之後,偃旗息鼓了很長一段日子。這次是由兵部尚書謝長晉極力舉薦,皇太孫一認可,陛下自然也就點了頭,把二十萬大軍交到了他的手上。」
「夏廷德。」
趙樽淡淡問完,陳景目光微微一閃,語氣多了些嘲諷。
「領兵的人是誰。」
這樣的天氣情況下行軍,確實有一些困難,雖然這二十萬是地方整合軍隊,可既然是一支行軍打仗的隊伍,能被暴風雪堵在路上,也確實夠令人匪夷所思了。
「朝廷調來的二十萬大軍,被大風雪堵在了保定,至今還未入北平府。」
發生在山海關的事情,趙樽已然得到消息,並且確認哈薩爾果然昏迷不醒。如此一來,原本橫插在山海關的北狄大軍,反倒成了一個孤島之地,除了哈薩爾本人,北狄軍中並無強悍的軍事將領,可以說,如今若是大晏要內外夾擊哈薩爾,是極為容易的。可陳景卻帶來了一個讓趙樽震驚的消息。
……
……
其實除了他專注看她的時候,他吻她額頭的時候,也是很性感的嘛。不對,其實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趙十九不管做什麼都是那樣好看,惹人遐想,惹得她覺着快要等不及了……
偷笑着,夏初七撫了撫被他吻過的額頭。
「呵……」
說罷,他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大步出去了。
「就數你狡猾!晚上再治你。」
剛準備轉身,見她一個人躺在被窩裏偷笑,不由彎了彎唇。
趙樽神色莫名地瞄她一眼,哼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輕咳了一聲,面色沉下,又變成了一個嚴肅正經的十九爺。
「我最惦念的事,就是你還欠我那樣多的銀子,卻都沒有辦法再向你討回了,實在不忍死去……好了,快去辦事吧。」
夏初七如何會記得自己半昏迷狀態時說過的話?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她正準備洋洋得意的逗他一回,突然發現他此時身子的狀態較之往常更為興奮,怕說出來真把他給逗得上了火,一會兒倒霉的還是她自己。而且,雖然他每次都說付錢,可錢卻沒有兌現過,至今仍是賒賬,她太虧了。如此一想,她不由衝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趕緊放開了手,還溫存地替他把衣擺給理好,然後才一本正經地告訴他。
不過趙樽卻是板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其實她已經說過了。
瞧着他一臉窘迫的樣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趙十九,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你曉得那日我掉入冰洞裏,以為自己要死了,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阿七……」他目光一暗,卻是沒有阻止,「信不信爺整治你?」
倒不是她不知羞澀,而是她總算發現了,趙十九這個人太迂腐太古板,每次若不是她進一步,他便會永遠的原地踏步,只要沒成婚,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跨越雷池的。這樣一樣,她膽兒大了,碌山之爪便抓向了他。
「你為什麼就不能如何?」
趙樽低笑一聲,颳了刮她鼻子,「便是沒事,爺還能如何?」
見他突然停下,夏初七紅着臉,「你有事要辦了?」
「阿七……」
瞧着他激動得快把一雙小眼睛給擠成一條縫的樣子,陳景自然意識到是什麼情況了,略略低頭,沒有回應,只點了點頭,等在了那裏。然而,他們倆的對話聲雖然小,又如何能逃得過趙樽的耳朵?
鄭二寶想着他家爺永遠會被打擾的親熱戲,給了陳景一個「有些事情你永遠不必懂,但是你一定得理解到底是為什麼」的眼神兒,然後輕咳了兩聲,把他拉到邊上,壓着嗓子說,「在是在,不過這會子卻是不太方便。如果不是極緊要的事情,侍衛長不如等等?」
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二寶公公,殿下在嗎?」
一直守在帳外的二寶公公,先前還能聽見他倆說話的聲音,突然並並沒了聲音,只剩下一陣奇怪的呼吸與低喘,他趕緊躬着身子,準備離遠一點。他雖然沒有經過婦人,可他貼身跟着趙樽,自然熟悉了他與楚七之間親熱的戲碼,不識趣的後果很嚴重,他不僅自家得走,還得注意着不能有人衝撞和打擾。
……
她也是一樣,雙手吊着他的脖子,不知何時已被他按壓在了枕頭上,恍惚間,她發現他一雙眸底看來時,像是帶着火一樣的光,很熱,很讓她心慌,覺着心裏頭像有一群螞蟻在爬,痒痒的,麻麻的,身子酥軟,說不上來的曖昧與纏綿。
情動時,恨不得黏稠一處。情人間大抵如是。
她咕噥,卻字不成字,調不成調。
「壞……」
她點頭的動作還沒有做完,他的唇便覆了上來,含着那粒松子糖,慢慢送入她的嘴裏。一起送進來的,還有他滑膩的舌,像是為了安撫她吃藥的苦,他順便吻透她的口腔,連帶將她口中的苦味兒一併吮去,與她貼於一處。
不期然咽了咽口水,她點頭,含糊地說,「果……真……唔……」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她為什麼會迷上趙十九,興許就是愛上了他這般看人的眼神兒。專注,嚴肅,一本正經,在他低頭認真注視她時,他的眼睛裏全都是她,整個世界都是她,那樣子性感得令她怦然心動,為了他去做任何事都可以。
夏初七心裏一跳。
「果真?」
她把松子糖從嘴裏吐出來一點點,微仰着腦袋看他,那嬌嗔的小樣子配上兩片噙了糖的紅漬漬唇片,如花開滴露,格外惹人憐惜。老實說,她覺得自個兒這樣子應是有些噁心,嘴裏的東西,讓人家來吃。可在戀人之間,一切噁心的行為都是恩愛,他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下,灼熱的視線終是落到她的唇上。
「不信你也嘗嘗?」
「怎會?」他不信。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陣酸澀憋了回去,故意苦巴巴地含着糖說:「好苦。」
「不甜?」見她一直苦着臉,趙樽略略詫異,低下頭來瞧她。
在這無邊無際的茫茫雪原上,他是在哪裏給她弄到的糖吃?
好久沒有吃過這般甜的東西了。
就在她罵人的時候,她的嘴裏被他塞入了一塊松子糖。舌尖上傳來的甜味兒,通過味蕾從口腔傳入心裏,頓時讓她不知所措。眨巴眨巴眼,鼻子都發酸了。
她微微張開的嘴愣住了。
「趙十九,你好過分,都說要有難同難,有苦不能同吃嗎?喔……」
趙樽面色微變,想要躲開,可夏初七勾緊他的脖子就是一陣哺喂,兩個人死死糾纏一下,終究是一人一半咽了下去。看着他蹙緊的眉頭,夏初七咋了咋舌,覺得從嘴巴苦到了舌根。
看着他傲嬌冷漠的樣子,夏初七臉上帶着笑,怕他呷醋傷身,終是苦着臉把一碗藥灌入嘴裏,然後盯着他,突然做小獸狀惡狠狠撲了上去,抱緊他的脖子,就把苦藥往他的嘴裏送。
「喝。」
趙樽並不回答她,只是一個字命令。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聲音,駭了夏初七一跳。她猛地一抬頭,接觸到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時,微微一眯着,嘿嘿樂了,「趙十九,你個悶,一年前的事兒,還記恨着呢?不過問題又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草藥放在嘴裏嚼,不比喝藥更苦?」
「神醫也是人。」
「神醫還怕喝藥?」
「不喝了!再喝得吐了。」
想到他前兩日餵藥的「方式」,夏初七咳了一聲,瞄了鄭二寶一眼,覺得對一個太監來說,看見那種餵藥的方式實在太過殘忍。於是也不與他爭辯了,勉強端碗喝了一半,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團,一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是要爺餵?」
她雖然是醫生,可真的很討厭喝藥。這兩日,沒少為了喝藥撒賴,可趙十九永遠都有逼她把藥喝光的本事。如今也是,他看她一眼,直接從鄭二寶手中接過藥碗來,放到唇邊吹了吹,低頭看着她。
「我身子好了,可以不必吃藥了。」
說罷,她正準備問他有什麼計劃,鄭二寶就進來收拾東西了。他不是空着手進來的,手上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裏是一碗熱氣騰騰的中藥,看得她直皺眉頭,連帶着看到笑眯眯的二寶公公都頭痛。
微微一怔,夏初七想想點頭,「這倒是,肚子問題是大事。」
趙樽隨手把碗擱在小几上,回頭時,眉目間多了一抹冷鷙的情緒,「漠北十二部搶去的糧草,爺必須搶回來。」
「嘿,上輩子我是窮死的。」夏初七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將手肘搭在他肩膀上,抬着下巴問,「我都忘了問你,這兩日你都在忙些什麼?」
「要錢不要命。」
看着她燦爛的笑,趙樽無奈一嘆。
「怎樣,夠意思吧?」
趙樽眉頭一蹙,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掐死她,可她到底還是活得好好的,還把她剛才被他訛去的銀子又誆了回來。一想到佔了他便宜,夏初七頓時來了精神,只把魚羹當着藥,「咕嚕咕嚕」便灌下去一碗,為了以示誠意,就差舔碗了。
「你給錢?我再吃。」
「吃!」
他一說完,夏初七臉就苦了下來,看着他,癟着嘴巴,「不想吃了,真飽了。」
「好吃就行,把這些吃完。」
「好吃呀。可我整日在床上躺着,缺少運動,能吃下多少?」
確實不怎麼好吃,可夏初七不想表現出自己腸胃嬌氣,更不想讓他擔心,或者說不想辜負他的好意,只咋了咋舌,笑嘻嘻搖了搖頭。
「不好吃?」看她一眼,他皺了皺眉頭。
換好衣服,她身子舒服了,確實覺着有些餓了。一把奪過趙樽手裏的碗,端着那碗魚羹來,很是沒客氣。可大概是這幾日吃得太多,加上營中作料缺乏,味道確實差強人意,吃了不過小半碗,她就沒有食慾了,打個飽嗝,搖了搖頭,把碗還給趙樽,表示自己吃飽了。
莫名其妙被訛去了一筆,夏初七覺得冤得慌。可她好手好腳的,又不是殘廢,讓男人伺候換衣裳,不如讓她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所以,不得不屈服在趙十九的淫威之下,投了降。
「……」
「爺說有理,便有理。」
「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就你這身子,荼毒爺的眼睛,爺都沒要賠償。不要爺換也成,你得先把賠償算清楚!」
低頭看了一眼按住他的小手,趙十九面無表情。
「說了不付錢就不能再看,嘿嘿,我自己來。」
淡淡看她一眼,趙樽懶得理她,都沒有回答,伸手就去解她中衣的盤扣,解了兩顆,似是怕她凍着,又把被子拉了過來,蓋住了她。夏初七愕然一秒,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像是真不把她當成姑娘,反倒不好意思了。
「咳,好吧。」他面容太過淡然,夏初七逗弄無趣,摁住他火燙的手,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今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來。若是你還想藉故看姑娘我的身子,可是要額外付錢的了。」
「不然呢?」他挑眉。
「喂!」窘迫一下,夏初七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卻仍是好心情地逗他,「話說,那兩日我起不來床,我身上的衣裳都是你換的?」
「不可以。」趙樽剛準備餵她吃東西,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皺了皺眉頭,放下碗去,探手過來摸了一下她身上的衣裳。見她果然睡得衣裳都濕潤了,他沒說旁的,直接喚鄭二寶拿了乾淨的衣裳過來就要替她換。
嘿嘿一樂,她講條件,「可以不吃嗎?」
這兩日吃多了這東西,夏初七一聞,胃就有了反應。
「吃一點。」
「睡多虧神,多活動,身子康復得快,這是老孫說的,小神醫不會不知道吧?」趙十九淡淡說着,扶她坐起靠在床頭,又順勢塞了一個軟軟的靠枕在她後背上,這才將魚羹端過來。
「這日子睡覺太美,不樂意起了。」
入冬的時候,溫暖的被窩簡直就是誘惑。難得有這般可以懶惰變豬的日子,夏初七確實是早醒了,不樂意起床。如今被敲了頭,又聽見他無奈地哄她,翹唇一笑,鼻子裏懶懶地「嗯」一聲,睜開左邊一隻眼睛,瞧他片刻,終是長長舒展下酸軟的手腳,打了個哈欠。
「懶七,該起了。」
低頭,他看了看她眨動的眼睫毛,無奈嘆一口氣,曲指敲在她額上。
趙樽探了探滾燙的碗,慢慢走到床前。
聽了主子爺不咸不淡的聲音,鄭二寶癟了癟嘴,卻是不敢多話。如今伺候楚七的差事兒,都由他家主子爺包辦了,自然輪不着他。雖然他心疼爺,卻也不敢去搶差事兒,只盼着床上那個「禍害」,趕緊的好起來,讓他家爺少遭點罪。腹誹着,他退了下去,帳簾合上了。
「你下去吧。」
二寶公公躬着身子,恭敬地端上魚羹。
「殿下,魚羹來了。」
說起魚來,不得不說夏初七又立了一功。雖然她差一點在冰洞裏殞了命,卻實實在在創造了一種極好的冬季捕魚法子。在錫林郭勒的駐營地附近,有好幾處較大的淡水湖。如今有了她這個法子,北伐軍伙食有了改善,魚羹是喝得着了。那日初七再醒過來時,得知此事,還小小的得意了一回,從趙樽那裏討了賞賜。
「去吧灶上的魚羹端來。」
從大帳回來,趙樽頂着風雪入屋,脫去外披的大氅,低頭見她還在睡着,皺了下眉頭,看一眼鄭二寶。
暈了睡,睡了暈。不知不覺,三日過去了。
或者說,他顧不得自家頭痛,衣不解帶地守着她。她睡,他不睡,她不睡,他也不睡。整夜他都當值。她渴了,他倒水。盅里的水永遠都溫的。不冷,也不會燙。她要出恭,二寶公公總會在第一時間拎來恭桶。同世間大多女子一樣,夜間她一個人睡覺時,手腳總是冰涼,可不論是她的手,還是他的腳,總有他的體溫給捂暖,這讓向來不慣被人伺候的她,病得都不太像自己了。
若論她這病的收穫,便是把趙十九的頭疾嚇好了。
兩三日下來,她陷入了昏昏沉沉的世界裏,一直半睡半醒。在掉入冰洞之前,她的身體向來很好,用她的話說,她健康得像一頭小牛犢子,傷風感冒都很少有,更不要說像這般一病不起。可這一次可能冰水裏泡久了,傷到了根本,小牛犢子終是成了弱不禁風的病黛玉。
昏迷中的夏初七尚且不知道趙樽「衝冠一怒為條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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