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鬧了。」
他又低吼了一句。
灼熱而粗重的呼吸,隨着他有力的手臂從背後一起圈了過來。
耳朵一燙,像被蚊蟲給突地叮了一下,夏初七的腦子頓時就糨糊了,有那麼一瞬間,那完全不知所措,身體僵硬了。
她這個人,披了一聲女人皮卻有顆爺們兒的心。
平日裏常常像女漢子似的與人耍狠鬥嘴,一般情況下,她吃了這暗虧,很難下得了火氣兒,非得收拾回去不可。
可這會兒,在這個沒有燈光,只有冰冷和黑暗的河面兒上,身體的接觸是那麼的敏感,他火樣的胸膛緊緊地擠壓着她,兩個人濕透了的身體緊貼在一塊兒,隨着他那個激烈的摟抱,讓她突然便覺得身上的皮膚都被點燃了。
不知是冷的,還是驚的,她情不自禁地突然戰慄一下。
臉燒了起來,罵聲也停了,眼睛止不住地回頭望向他……
風華絕代,美絕人寰。
入目的男人,給她的那一眼,便只剩下這八個字可以形容了。
他若為飛禽,天下萬物都可為成為走獸。
作為一個有着現代成熟女子靈魂的夏初七,很難具體描述這一眼那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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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上如同雕像一般俊美高貴,面容上不知帶了些什麼情緒,像危險,像邪惡,又像在生氣,可每一寸表情都如同一支能射入人心的利箭,如廝俊美,舉世無雙!讓她的腦子裏頓時像在下煙花雨,吞噬掉了理智一般在絢麗的開放。甚至於,傻乎乎的產生了一種錯覺——剛才那兩句「不鬧了」,仿佛男人對心愛的女子才有的親昵寵溺。
「看夠了嗎?再看爺可要收費了。」
不知是不是被她盯得又發了狠,頭頂一道冷冰冰的話音落下,激得她回過神兒來,這才發現自個兒又犯了花痴,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聯想。
嘴皮動了動,她窘迫了一下。
「嘁,說得像誰愛看你一樣?」刺兒了他一下,她正準備推開他,身子卻又是被他一陣緊裹,接着便被他打橫抱起了起來,很快便躍上了河岸,那英姿如風瀟灑,隨着兩人出水的聲音,她「咚」一聲便被他甩在了潮濕的清草地上。
「哎喲喂,我的屁股,過分了啊……」
拍拍她吃痛的小屁屁,她剛才所有旖旎的幻想都特麼破滅了。「嗷嗷」地慘叫着,對他罵罵咧咧,而他卻是閒適的立於她身前,一張依舊瞧不清情緒的面孔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瞄着她。
「還敢不敢了?」
「當然不敢。」心神歸位,夏初七的嘴也損上了,「你的智商雖可憐,也不怎麼可能再給我這樣的機會了吧?」
又損人智商,她心知只是為了自個兒剛才的失態找個台階。
更心知這貨的嘴也不是個好的。
原以為他不會就這樣放過他。
畢竟大冬天把人推下河裏,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兒。
要不是喝得有點大了,她其實也不能那麼缺德。
總之,哪怕換了她自個兒,也不能輕饒了旁人。
卻不曾想,那趙樽只是重重一哼,似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便將她從地上像拎落湯雞似的拎了起來,一隻手便輕輕鬆鬆把她腰給摟緊了,去那塊大石頭上把拿了那件狐皮大氅下來,沒有穿在自個兒身上,卻是出乎意料的裹在了她的身上。
「再有下次,爺必將你剝皮抽筋。」
說得雖狠,可夏初七卻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答不出話來。
她上輩子有許多哥們兒,也待她好過,可似乎她自我保護的意識太過強大了,很少有人覺得她其實也是需要男人疼寵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抱着她,給她冰冷的身子裹上衣服,又將她抱到馬上,摟在身前,替她遮擋了涼風。
這輩子傻子待她也極好,可那種好很多基本一種像未成年孩子對待自家的母親,依賴和親情遠遠多於男女間的那種感受……
男女間?
思考着這個詞兒,她女漢子的心腸,耳朵卻一直在發燙。
兩個人共騎在馬上,他的呼吸幾乎貼着她的耳朵。
身子不經意小小摩挲,都能讓她激靈靈的,雞皮疙瘩布了一身,覺得身子沒有一處是自在的。訥訥的,過了好半晌兒,她才尋了一句能搭訕兒的台詞。
「你也不用那麼狠吧?留着我多有用,不還得替你治療麼?」
馬兒悠閒的沿着河邊兒往回走,這回,換趙樽良久沒有回應。
夏初七原本便是一個話癆,可因了先前河裏那個緊緊的擁抱,還有為窩在他懷裏的浮想聯翩,加之裹了他的大氅兒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讓她稍稍的多了一層尷尬,人也便矜持了許多,也是過了許久都沒有再嘰歪。
一匹馬,兩個人,一地的發毛月光。
河風帶着一種輕淡的夜露之氣,緩緩飄送了過來。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才聽得他的聲音淡淡的從耳後傳來。
「你說的那種自由,當真有那麼好?」
呼吸一室,夏初七的耳朵又被他的呼吸給燙了一下,在他手臂從腰間橫過去牽住韁繩的摩挲里,不知是身麻了還是心酥了,腦子裏一直在不停的唱着「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很混亂的一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心跳更是狂烈的跳動着,根本就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了,只是輕唔了一下。
「在我看來,人活着,最重要的,便是自由了。有一個叫貝克的人說,甘心做奴隸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力量。還有一個叫英格縈爾的人也說過,自由之於人類,就像亮光之於眼睛,空氣之於肺腑,愛情之於心靈。」
莫名其妙扯了一堆名言,她只是腦子很亂。
他沒有再說話。
她糨糊已久的腦袋,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再接下來這段路程里,她的話很少,他也不怎麼說話。可她卻一直覺得河邊兒的草叢被大鳥踩踏時發出來的沙沙聲,甚為美好,雖然它們都沒有自由,只能被動的承受。而天邊兒上那汪一直注視着她的毛月亮,也是從古到今從未有過的皎潔。
只有她身後那個男人,始終有一種飄渺的不真實感。
還有她更多的尷尬。
與往常調戲他時完全不一樣的尷尬。
甚至比她第一次被抓時為了威脅摸他那個地方都要來得尷尬。
但不管她心裏如何的尷尬,事實上,這也都是她與他相識到現在,相處得最為和諧的一個晚上。和諧得有好幾次,她都想要告訴他,先前在清凌河邊上,她從他身上偷的那個小金老虎真就莫名其妙沒有了。可終究她還是不想破壞了好不容易建議起來的哥們兒感情,便什麼都沒有再說。
「哎喲,主子爺,您這是……怎麼了啊。」
「月毓,還不快點兒拿衣物。」
「你,你,還有你們,那幾個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過來侍候主子?」
馬兒剛入城門口,那鄭二寶便急急的迎了過來,打眼一瞧着趙樽濕漉漉的一身兒,心疼得就像自家親生兒子被誰給淹了水般着急的親爹,又是差人拿衣服又是差人燒薑湯又是差人準備熱湯沐浴,鞍前馬後跑得屁顛屁顛兒的。
趙樽卻是無所謂。
反倒是披了他大氅的初七,白白遭受了許多的冷眼兒。
主子爺受着涼,她倒是很舒坦?
不知道多少道想要殺了她的眼風,在身邊兒繞來繞去。
可惜,夏初七今兒心情太紛亂,理不清那情緒,難得去招貓逗狗了。假裝自個兒沒有長眼睛,也不去瞧別人都什麼眼神兒,下了馬便把身上那件珍貴的狐皮大氅兒給脫了下來,遞給了趙樽。
「謝謝。」
她破天荒的客氣一回,似乎讓趙樽很不習慣。
黑眸微微一眯,他淡淡道,「穿回去吧。」
一聽這句話,夏初七心裏頭那個感動啊,可下一句卻是聽得他說。
「記得清理乾淨了再還回來。」
靠,這貨就沒個能讓人舒坦的時候,好端端的一句話原本可以是多真誠的關心啊?只補充這一句立馬就變成了嫌棄。
她承認,他還真真兒是能破壞氣氛的人間殺手。
隨口應了一句,夏初七不曉得這會兒可以再跟他多說些什麼,見他被人前呼後擁的侍候着,似乎也不再需要她了,也就沒有再推辭掉那件大氅兒,畢竟脫了她還冷得緊,不管回頭要洗要熨,反正也用不着她來動手,要是說一聲兒是趙十九的東西,丟給那鶯歌,還不得把她給樂呵死?
說曹操,曹操便到。
她一路腦子亂糟的想着,雙腳不自覺地往西配院走去。可人還沒有走到住處,便見有個人也走往院門兒里走。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她尋思過的鶯歌。
都這個點兒了,她打扮得還是那麼精緻風情,雲鬢上顛顛兒墜了一縷流蘇,那穿紅掛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便是秦淮風月樓呢。
夏初七瞧見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扭着那細腰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壓根兒就沒有瞧着她這麼一個大活人。
「鶯歌。」
她出聲兒一喚,那女的像是吃了一驚,猛地回頭。
「你……怎麼在這兒?」
抿着嘴兒一樂,夏初七奇怪了,「我怎麼不在這兒?」
鶯歌似乎這才從她自個兒的神思從回過神兒來,見她穿了一件太過寬大,幾乎都墜在地上拖着的狐皮大氅,下一瞬那臉色又驚到疑,又由疑到妒,再由妒轉到笑,變得十分迅速。
「你這是……從爺那兒回來?」
夏初七奇怪她今兒晚上的反應,「你呢?又從哪位爺們兒那回來?」
鶯歌卻是呸了一下,樣子尷尬的忸怩了下,「楚七,你可不要沒由頭的瞎嚼舌根。鶯歌生是咱爺的人,死也是咱爺的鬼,這大晚上的哪又可能會找別的爺們兒呢?你這樣一說,沒得壞了我的名聲,往後爺哪裏還敢要我呢?」
「鶯歌啊。」
夏初七攏了攏那大氅的領口,走了過去。
她個頭不如鶯歌高,可氣勢卻是不小,出口的話更是可惡。
「就你這拎了根雞毛當鳳凰,頂了個磨盤當端莊的樣子,我看八成兒,名聲早就毀了。即便你那名聲沒有毀,咱爺也不太可能要了你呢?」
那個「呢」字兒,她學着鶯歌的,拖得極嗲,只把自個兒給噁心的一抖,而那鶯歌的面兒卻是掛不住了,訕訕兒地笑。
「楚七你還是那麼喜歡玩笑。」
說真話真是沒有人信了麼?
望一眼前方的西配院大門,夏初七翻了個白眼。
「得了,走唄,我這個人啊,從來不與不熟的人玩笑。」
這外頭的動靜兒大得,原本已經睡下的梅子也給吵醒了,披了衣裳起來掌燈,而那鶯歌今兒態度卻是出奇的好,被她給損了竟然啥也不多說,隨了她身後就跟了過來,本本份份的替她打了熱水來,還真就做起了丫頭的事兒。
梅子打了好幾個呵欠,人才精神起來,也跟着鶯歌一陣瞎忙活。可她那張嘴卻是閒不住,整個人像一隻蜜蜂,嗡嗡嗡的在耳朵邊兒上吵,一邊替她換衣服,一邊兒又忍不住那好奇勁兒。
「楚七,爺究竟帶你上哪兒去了?咋搞得這一身濕的?」
就兩個人住的一間小屋子裏頭,也沒有旁的人。
換了往常,夏初七是一個能開玩笑的,且葷素不忌,指不定能說幾句葷段子打趣兒梅子。
可今兒個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她總感覺那心窩子裏有一隻小貓兒的爪子,在不停的撓啊撓啊,撓得她神思不屬,那一顆心從清凌河邊兒開始,就一直在砰砰直跳,臉上辣的,比她上輩子相親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詭異。
她也說不好這種情緒,索性也就含糊其詞了。
「沒什麼,爺今兒悶得慌,想找人喝酒,我便陪着了。然後喝得有點兒大了,我倆便滾到河裏去了。」
「真是羨慕死你了,楚七。哎!我啥時候能有機會啊。」
重重的嘆了好幾次,梅子的羨慕都表現在嘴上,一張嘴兒就沒有停過。
而鶯歌的嫉妒卻是掩藏在眼睛裏,卻又偏偏沒有藏好。
那扭來轉去時的灼熱眼風,都快把夏初七給燒化了。
「楚七啊,咱爺可真心對你好着。瞧咱們這麼許多的姑娘,可都沒有誰出過你這樣的福氣呢。別說像我這樣初初在爺的身邊兒了,便是那月毓姐姐侍候了爺十來年了,連身子都沒挨過呢……楚七啊,你可真是有大福分的人……」
說到此處,鶯歌話風一轉,一雙眼睛盯着她全是希冀,壓低了聲兒,連單調都軟了下來,瞧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哀求的意思。
「看在我盡心侍候你這些日子,楚七,你能不能教教我呢,咱爺,他,他都喜歡什麼樣兒的姑娘呢?還有啊,那房帷之事上,他都喜歡人家怎麼伺候他呢,能不能給姐姐我傳授下經驗?」
這個姑娘說話有夠嗲,打從見面的第一回起,夏初七就覺得像她這樣專業接受過青樓系統培養的女人,才是真真兒的適合伺候男人的,可這會兒她反倒過來追問自家這樣的話題,做為同性,她適應不了這樣的嗲氣兒,每一句都覺得身上發痒痒。
「伺候爺們兒的事,鶯歌你不是更在行?」她實話實說。
鶯歌那一雙嫵媚的眼睛黯了下,被嗆了也不生氣,忍不住還打聽。
「楚七你就行行好,教教我吧,鶯歌日夜思念着爺,你看看我這都瘦了許多。可鶯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誰讓我心甘情願呢,楚七,難道你便忍心姐姐這一腔痴情,錯付了麼?」
「……」
夏初七無語了。
怎麼聽上去趙樽成了負心漢似的,她那個去!
這古代女子,怎麼比現代女人還要大膽了。
「不然,你給我說點子爺的喜好,行不行呢?」
那鶯歌給急得,就差來搖着她的手腕撒嬌了。
很神奇,梅子也時常在她面前八卦趙樽,偶爾也會像小女孩對待男神那般冒星星眼,可夏初七就覺得她很可愛死了。而這位鶯歌姑娘,每每做出一副時時準備要對趙樽獻身的德性,她就覺得心裏頭像吃了一隻蒼蠅似的,怎麼想怎麼覺得她如此猥褻趙樽,是侮辱了趙賤人那一襲高華矜貴的風姿。
當然,她是不記得自個兒也猥瑣過的。
「想知道啊?」她翹起唇角,笑眯眯的望着鶯歌。
鶯歌眼睛一亮,下着小意的發嗲,「楚七你真好,快給姐姐說來聽聽呢。」
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了半天兒,夏初七一勾唇,笑容一斂,眼神兒便冷了,「你那麼想知道,不如現在就去問他啊?他這會兒正空虛得緊,說不準就留你下來侍寢了?」
說罷,打了一個不太雅觀的呵欠,老神在在的往那木板床上一躺,便閉上了眼睛,「記得收拾下屋子,早點歇去吧啊,養足了精神,睡足了美容覺,你才有姿容去勾搭他。要不然,小臉兒都不美了,可不就白費了你這般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心?」
她那利嘴太不客氣,嗆得鶯歌一陣尷尬。
「楚七,我只是仰慕咱爺而已,為何你對我如此戒心……」
聽她說得如此真誠,夏初七唰的睜開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其實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鶯歌那臉又精神了。
夏初七斜睃下她,「有一個條件。」
「楚七,你說,什麼條件都可以。」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夏初七都快唏噓了,果然是真愛。
「就我那撒謊藥麼,剛調配出來,總得找人試藥不是?你若吃下我那撒謊藥,然後讓我問些個問題,我便可以幫你了,怎麼樣?公平合理吧?」
撒謊藥?
鶯歌臉色一變,尷尬的嗲笑下。
「到不是鶯歌我心虛不敢,只是楚七,那藥你說得那麼怕人,我……我心理有些毛毛的,要不然咱換個別的?」
「那不送了,收拾好了,記得關門。」
再次閉上眼睛,夏初七咕噥一聲兒,確實有些酒意上頭了,腦子昏乎得緊,哪裏還有心情與鶯歌去嚼舌,也更沒心思管她怎麼想。這一大晚上的鬧騰下來,又是喝酒,又是跳河,又是鳧水的,可沒把她給累死。
直到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她才睜開眼睛來瞅了一眼。
老實說,她都有點兒同情趙樽了。
見天兒的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女人肖想,估計那滋味兒,也不會太好受吧?
不過仔細一想,她更同情自個兒。原本就不是他的「真愛」,卻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真愛」,不得不被動的無辜的可憐的替他擋住那些四方八面投過來的爛桃花,被一個個女人當成了頭號情敵,分分鐘都想消滅掉,哪天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妖精!咱爺哪裏能看得上她?見天兒想着爬咱爺的床?哼,下輩子投生重新做人吧。」
聽見梅子咕噥着罵了一句,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有氣沒力地哼哼下,她自言自語的嘆一聲。
「人家好歹有妖精的資本,老子想變妖精,還變不了呢。」
……
……
夏初七以為自個兒很困,可是奇怪的,向來沾上枕頭就睡的她,這天兒晚上卻反常的睡不踏實,小心肝兒里就像莫名缺氧了一般,奇奇怪怪的覺得身上十分棉軟,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河水裏她發瘋的找他,而他從背後突然冒出來那一抱。
一想到這個,她的身子便像墜入了棉花堆兒。
那描繪不出來那滋味兒……
上輩子她沒有談過戀愛,整天和爺們兒呆一塊兒,也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老天,難不成就因為她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子抱過,這一抱,便抱出問題來了,下意識覺得那趙賤人感覺不同了?
一雙大眼睛在黑暗裏瞪着,她煩躁。
不!不行!趙賤人快快從她腦子裏消退。
都特麼是月亮惹的禍!
一隻手撫着撫額頭上的大黑疤,十根手指頭又插入頭髮里翻來覆去的攪和,一直以來爺們兒心性多一點兒的她,突然便有了屬於女孩子的煩惱。他的胸膛真的很熱,摟着她的那雙手,也很有力,男人對待心愛的女子才能那樣的吧?
越是想,她越是亂。
同時,那顆心啊越是塞。
輾轉着翻來翻去,在梅子不時發出的呼嚕聲里,她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兒,不知道自個兒嘛時候睡過去的,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飢餓和宿醉後的頭痛給鬧的。
咦,今兒怎麼沒有吹起床號啊。
她默默的想了下。
騰的一下便坐了起來……
她不是在現代軍營,而是在古代驛站。
這項認知讓她又煩躁的搔了搔腦袋,這才反應過來。
那鶯歌今兒怎麼沒有給她送早膳來?
梅子已經不在屋子裏了,她一個人伸着懶腰活動了下身子骨,還沒有等來早膳,於是摸着飢腸轆轆的肚子,收拾利整了便拉開門兒,左右看了一下,正準備喊鶯歌,便被突然破空而來的一聲驚叫給駭住了。
「傻子?」
那確實是傻子的喊聲。
傻子住得離她並不遠,同樣都在驛站的西配院裏,不過丫頭們和小廝們的住所中間隔了一個大院子,還多了一道門兒,等她吃驚之下慌慌忙忙地跑過去時,聞聲兒趕來的人,已經快把西配院裏傻子住的那間耳房給圍了一圈兒。
因了傻子是個傻子,沒有人樂意與他住。
所以他便一個人住了這間窄小的耳房。
這會兒子,只見傻子光着上頭,下面就穿了一個褲頭,愣愣傻傻地坐在床上,瞪大了一雙眼睛,整個人都快沒魂兒了。
而還有一個躺在他床上的,是一個光裸着身子的女人,她靜靜的躺着,身子扭曲得像一隻白白的蝦子,半點動靜兒都無,乍一看過去,可不就是一具屍體麼?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
正是見天兒賣弄着風情想要勾搭趙樽的鶯歌。
「天呀,這都怎麼回事兒啊?」
「這還瞧不出來麼?莫不就是那傻子把人姑娘給……」
「鶯歌這個小娘,平日看着也不是一個撿點的貨色,傻子人那麼老實,怎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定是她自家看傻子生得好,巴巴上趕着來,傻子不從,才失了手……」
「那可說不了準兒,再老實也是男人……」
圍着的丫頭婆子小廝們已經紛紛議論起來,可卻是沒有人敢上去收拾這場面兒。這一頭出了人命,有嘴快腿長的已經去了玉皇閣找趙樽了,而傻子一直光着上身發着抖,嘴巴哆嗦着,看着鶯歌的身子,根本就做不出什么正常的反應來。
夏初七腦子悶痛着,可一見這情形兒愣了下,還是回過神兒來了。
上去分開圍觀的人,她嗤了一聲兒,便發了狠。
「看什麼看?沒見過死人啦,都閃邊兒去。」
來不及多想,她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鶯歌的身子。
「草兒……草兒……」
可她的手剛一觸摸上,那蘭大傻子聽見了她的聲音,骨咕一下便爬下床來,大概受驚過度,他根本就顧不得有那麼多圍觀的人,也顧不得自家只穿了一個褲頭,光着大腳丫子便奔向她,就像兒子見到親娘一樣,猛地一下便把夏初七給抱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急急的解釋,一直語無倫次。
夏初七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從震驚中鎮定了下來,安慰地拍着傻子的後背,視線掃向了床上裸的鶯歌,若有所思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傻子你別怕,不關你的事兒。」
「她死了,她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傻子這個人多老實傻氣,一大清早兒的醒起來,床上便躺着個死掉的女人,可想而知對他的衝擊力有多大了。夏初七心疼着他,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好。
「來,傻子,咱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受了涼。」
她想掰開傻子摟住她的胳膊。
但傻子多大的勁兒啊?
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就像那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可以救助他的浮木,不要說去穿衣服,便是能正常的語言邏輯都沒有了,只知道傻傻的抱緊夏初七就不放,不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放。吧搭吧搭直掉着眼淚兒,嘴裏話不見句。
「草兒,草兒,我兩個家去吧……這裏不好……不好……」
一時間,那個環境實在詭異。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聞聲兒趕來的梅子也急得沒了主意,又不敢去鶯歌的屍體邊兒上拿衣服過來給傻子穿,只得在邊兒上跟着干着急。
「都圍着做什麼?好看啊。」
月毓進來的時候,傻子還摟着夏初七直發抖。
她是殿下身邊兒的大丫頭,向來都是有些威風的。不過她平素為人溫和,很少發脾氣,這會一吼,好多人便都安靜了下來。
「楚七,讓傻子先把衣服穿好,這麼多人,成什麼樣子。」
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鶯歌,月毓走過去,拿了傻子的衣服來,便遞給了夏初七,那擔憂的眼神兒,真真兒是沒有半絲兒的假相。
夏初七被傻子給勒得,簡直脫不得身。
還是那個月毓是一個能辦事兒的,她也沒有去管床上那死去的鶯歌到底咋回事兒,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沒有一句,默默的又從夏初七手裏接過衣服來,抿緊了嘴巴,十分溫和的哄着傻子穿衣服。
「來傻子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去。就算你真做錯了什麼事情,爺也定會為你做主的,不要害怕啊……」
這句話里的意思,夏初七怎麼會聽不出來?
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衣服,她笑,「月大姐,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家傻子做錯啥事兒了?你是衙門裏的捕頭呢,還是縣太老爺?這人到底怎麼死的,還沒有說法呢,你就急巴巴的給人定罪,莫不是心裏有鬼?」
她急眼的時候,人特別發狠。
月毓卻是只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道歉。
「楚七,瞧我這一心急,便口不擇言。你別跟我生氣,我就是那麼一說。這鶯歌不過一個婢女,不管傻子他有沒有做什麼事兒,也不管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咱爺就算為了你,也肯定得擔着的。」
呵……
這他媽還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兒了。
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算等真證明了傻子沒事兒,那也是因為趙樽包庇她,才輕賤了婢女的性命,為傻子脫罪的嗎?
「月大姐,話不能亂說,髒水也可不能隨便潑。咱這大晏朝也是有律令的,到底鶯歌她怎麼死的,自然會有官府給她一個說法,仵作都沒驗屍,你急個什麼勁兒?」
「楚七,我……」
月毓一下子便紅了眼圈兒。
「是姐姐不會說話,我這越是急,越是說得糊塗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別着急啊,先等爺來了再說。」
她那委屈的樣子,夏初七反倒不好再找她事兒了。
要再多說幾句,好像還真顯得她夏初七咄咄逼人了。
更何況月毓素來有好的口碑?
於是乎,她只是掃了月毓一眼,索性閉上了嘴。這會子也懶得與她去爭辨這些是非,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想要引導大眾的思維,她頂也頂回去了,爭下來也給傻子斷不了公道,總得先把衣服穿上才是。
一轉頭,她正準備傻子穿衣,卻是一愣。
只見那蘭大傻子的後腰上,有好大一塊兒橢圓形的淡紅色胎記,說它是橢圓形吧,卻也不算特別的圓,形狀十分特別便是了。原先傻子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光過身子,她也去沒有特別注意過,乍一看到那麼一個大大的胎記,她還真是驚訝了一下。
「此處還真是熱鬧。」
正在這當兒,外頭又響起了一道妖嬈又溫和如春風的聲音。
不需要特別去思考,哪怕夏初七這會兒的神經遲鈍,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她卻連頭都沒有抬,只是仔細照顧着怔怔呆呆的傻子為他穿衣服,直到腦袋快被那一束視線刺得發燙了,她才系好了傻子的最後一顆盤扣。
一抬頭,果然。
門口那個立於眾人之中的男子,妖冶得如同一朵靡麗之花。
一襲大紅蟒衣精緻妖嬈,輕輕掀開了笑意的唇角,長身而立,一動不動,卻又如同一隻會誘惑人的妖精在翩翩起舞。
「沒有想到大都督,也對死人這麼有雅興?」
拍着傻子不住發抖的後背,夏初七掙脫不開他,索性便由他抱着了。她心知,人在害怕的時候,會特別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像傻子這樣的人,那便更需要了。
「大清早的聽說西配院裏出了人命,本座自然也該來瞧個究竟。」
東方青玄還是那麼一副傾國傾城的姿態,溫和的語氣里暗帶張狂,一襲姿容絕世的紅衣華貴艷麗,與隨後也出現在門口那一個挺着大肚子身形兒發福的寧王相比,儼然東方青玄比寧王那個皇室貴族更加尊貴了許多。
呵,還真是熱鬧了。
連寧王殿下也來了?
隨了眾人朝寧王敬過禮,她才望向東方那個大妖孽。
「哦,那請問大都督,你可都瞧出些什麼來了?」
夏初七的語氣不太客氣,可這不客氣里又沒有語病。
牙尖嘴利!東方青玄看她的目光深了幾分,只是笑,「人既然死在了這個傻子的屋子裏,自然本座得拿了這個傻子回去訊問個究竟才是。」
訊問?
一聽他這話,夏初七懷疑的目光就冷了幾分。
莫不是這鶯歌的死,也與這妖孽有關?
故意要拿了這件事兒,想要把傻子弄走,再來要脅於她?
可她能願意麼?
如今這天下,誰不知道他錦衣衛和東方青玄的雷霆手段,沒有罪的人也都能生生審出一個奸淫擄掠的罪責來,更何況傻子這樣的木訥老實之人,要在錦衣衛那裏一過堂,人還能活着出來就有鬼了。
只稍稍停頓了一下,夏初七便下意識地回抱着傻子,像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似的,目光涼涼的磨了磨牙。
「大都督管得會不會有點兒寬了,鶯歌人死在青崗縣驛站,自然該由青崗縣衙來審結案件才對吧?狗拿耗子的事兒做多了,小心折壽。」
慢悠悠的上前兩步,一襲鮮艷如妖的衣袖輕輕拂動着,東方青玄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那美艷的笑容裏頭,一覽無餘的陰冷,生生讓邊兒上那些人的視線,從傻子和鶯歌的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
「楚小郎對本座似是有些誤會?不過,本座今日心情甚好也就不與你計較。我錦衣衛奉聖上之命督辦巡查和緝捕之事,有獨立偵訊、逮捕、判決、關押的權利,不論何種刑獄,錦衣衛自然都是插得上手的。」
夏初七心底生恨。
這麼一個絕世尤物大妖孽,他特麼不去做小受卻跑來做錦衣衛,可真是浪費了。但可惜,她恨雖恨,卻是不太了解這大晏律令,一時找不出別的話來反駁,只能將小小的身子擋在傻子面前,一字一頓。
「大都督,這是晉王殿下的地方?死的是晉王殿下的人,只怕你也不好僭越吧?」
東方青玄笑靨淺淺的望向夏初七,輕輕一啟唇,卻不與她爭辯。
「來人啊,把那傻子拿下,帶回去訊問關於鶯歌被姦殺一案。」
「是,大都督。」
幾名錦衣衛說着便要上前拿人。
夏初七哪裏肯讓開,一旦傻子被他們拿走,那指不定得遭多少罪呢。大不了放手一搏算了,總得拖到趙樽過來。
她相信以趙樽的為人性子,絕對不會允許東方青玄在他的地頭上撒野。
果然,她念頭剛過,門口便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
「誰敢?」
趙樽語氣不太重,卻威懾力十足。
很快,圍堵在門口的人便閃開一條道兒來。
從人群中進來的趙樽,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明顯沒有睡飽的一雙冷漠眼睛,也因為昨夜的宿醉有些發紅,進來先朝一直摟着夏初七不放的傻子望了一眼,神色莫測地又轉向了東方青玄。
「東方大人管天管地,連本王內宅之事也管起來了?」
東方青玄笑了,「殿下此言差異,凡我大晏王朝的子民,都得接受錦衣衛的督管,如今青玄人在這裏,便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姦淫殺人,難道青玄能坐視不理,有負聖上所託嗎?」
「哦,這麼說來你十分有理。」
趙樽淡淡的說了句,便望向了夏初七,目光極深,「那便把人交給東方大人吧,相信東方大人定會給一個交代。」
夏初七心裏頭那個氣啊。
這人能交麼?東方青玄他什麼人啦?
一交出去,傻子還不完了?
「草兒,草兒……」
傻子似是也感覺出來了什麼,害怕得把夏初七越抱越緊,緊得她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看了一眼那個見死不救的趙賤人,她小臉兒沉得都快要成鍋底上的黑灰了。
「晉王殿下,小的以為,此事兒沒那麼簡單。」
她很少這麼稱呼他。
這一聲恭敬的晉王殿下,很明顯的刺兒他。
趙樽面色卻是鎮定如常,只望着她滿臉惱意的小臉兒時,突地又是一聲輕嘆,對東方青玄十分無奈的問。
「東方大人你看,本王這個小奴兒真是寵壞了,性子剛烈,說不得,罵不得,一說便要與本王急,可如何是好?」
東方青玄微微牽開唇角,「那是殿下您的家事。」
黑眸里火光一跳,趙樽揪住這話頭便問,「哦,原來大人知道這是本王的家事啊?不管是死的鶯歌,還是這個傻子,都是本王的人,便是本王今日把這鶯歌打殺了,那也是本王的事,與你東方大人何干?」
東方青玄面色微微一僵。
要知道按大晏的制度,奴婢確實不等同於普通的平民百姓,那鶯歌自願做趙樽的奴婢那也是在崇寧縣城人人見到的事情,也就是說,不管她的生與死都只要趙樽一句話,由她的主人來決定,即便趙樽真砍殺了她,錦衣衛確實也管不得。
趙樽的話嗆人。
可東方青玄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美艷的唇角往上一翹,他妖精般的眉梢輕彎着,微微一轉眸。
「寧王殿下,此事你如何看?是晉王爺的家事,還是該錦衣衛督辦的差事兒?」
好一個燙人的山芋,他拋得可真好。
明明就是他與趙樽的矛盾,只轉眼之間便拋給了寧王趙析。
「這……」
趙析一直沒有吭聲兒,望了東方青玄一眼,明顯有些遲疑。
而趙樽卻像是剛發現他似的,冷冷撩了一眼。
「原來三哥也在?腿不是傷着麼?怎不好好將息,跑這裏來了。」
「聽見外頭吵得不行,便過來看看。十九弟,一樁小事兒而已,讓東方大人來處理也就是了。」寧王回答着,語氣里全是和稀泥的意思。
「一點小事?」趙樽回答得卻是極為平淡,又望了一眼夏初七,「確實是小事。」
一個婢女的命,在他們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輕輕拂下衣袍,趙樽遲疑下,顯得十分為難。
「但三哥你也瞧見了,我家這個小奴兒可倔着呢,要是今兒我不與她做了這主,往後還能讓我近她身麼?」
這貨……
夏初七耳朵有點發燙。
明明這麼嚴肅的場面,不僅有東方青玄和寧王在這裏,還加了這麼多圍觀的人,他偏要生出這麼許多的滋擾來。
不敢與趙樽的目光對視,也不敢去瞧他的表情。
輕輕一笑,她只望向東方青玄。
「大都督還真是有趣兒,如今這驛站裏頭,誰不知道你和寧王殿下的關係,先前還說錦衣衛是聽命與當今聖上,現在卻要讓寧王殿下來替你做主了,可是不把咱們晉王殿下放在眼裏?」
這嘴利索得,又刺人,都還挑拔了矛盾。
如此一來,寧王趙樽也不好再吭那聲兒了。
東方青玄那微笑的臉,越發僵硬難看了。
「呵,果然是晉王殿下寵愛的人,說出話來就是與常人不同。」說罷他又看向趙樽,「那既然如此,就怪不得青玄了。照章辦事,先拿了這傻子再說。」
「東方大人,果真要如此?」趙樽淡淡道,一副皇家貴胄的派頭。
東方青玄撩起眉梢,「錦衣衛行事,素來如此,那是聖上恩准。」
趙樽依舊冷冷端着臉,慢吞吞走過去,坐在鄭二寶端過來的一張南官帽椅上。
「那東方大人,你到是當場審理看看,讓本王見識一下錦衣衛的威風,要是你今日審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得給本王一個說法。」
一個笑容掠過東方青玄的唇邊,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
「那青玄便敬謝了。」
這個時候,夏初七對東方青玄這個人的惡感已經差到無可救藥了,見錦衣衛過來要抓傻子,而傻子卻生生揪住她便不放,她那心肝兒啊,抽搐可真難受,但趙樽既然說是當場審理,東方青玄便不可能對傻子暗下狠招兒,那便也是使得的。
「這到底是通姦誤殺呢,還是姦淫殺人?你且說說。」
望着木訥發痴的傻子,東方青玄笑得妖嬈絕艷。
夏初七輕拍着傻子不斷發顫的肩膀,只淡聲安慰。
「傻子你實話實說。」
傻子哪裏還敢說話?
他嚇得垂着腦袋,一直把身子倚着夏初七,眼睛都不敢再抬。
東方青玄笑了,「看來果然是姦淫殺人了,要不為何如此心虛?」
心虛你個鬼啊!他是個傻子!
夏初七氣惱之極,「東方大人怎麼不找個仵作來驗屍?就您這樣兒,察言觀色就能斷案?」
說到這裏,她突然一笑。
環視着一圈的眾人,唇角翹起一抹冷笑越發幽暗。
「說來這事兒,到是讓我想了起來,昨兒我研製了一種新藥,叫做撒謊藥。一個人要服了那藥呢,便不能再撒謊了,要不然便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亡,晚上的時候我和這鶯歌姑娘開了那麼一嘴玩笑,說請她試藥呢,不曾想她隔日就死了,大都督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趙樽冷板着臉,目光始終淡淡的。
寧王也只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東方青玄淡笑問。
「楚小郎認為,說明什麼呢?」
「說明這個姑娘啊,她知道得太多了,有人怕她說點兒什麼。」
夏初七淡淡說完,便見東方青玄莞爾一笑。
「依我看,楚小郎才不該做醫生,應該改行做捕快才是,如此單憑臆斷便把傻子的干係給撇清了,那朝廷也能省下不少事兒了。」
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夏初七懶得與他鬥嘴。
「我不是捕快,但如果我讓鶯歌她醒過來自個兒說話呢?」
眾人譁然一聲兒,哪裏敢相信她的話,一個屍體能說話?
夏初七不看別人,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月毓白了一下的面色,只看趙樽。
「爺,麻煩你差幾個人給我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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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腦子有點兒發懵,一個原本設計好的橋段,反覆寫了好幾次,卻是不太滿意,所以晚點了。修來修去,估計一會兒等我腦子清楚些了,還得再修修細節和台詞什麼的,請親們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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