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管多大的事情,不管掀起過多大的風雨,最歸都會歸於平淡。fqxsw.
陰山皇陵里暗無天日的黑暗,與外頭蕭瑟的風,潮濕的草,咻咻不止的夏蟲比較起來,仿若兩個世界,讓人有做了一場夢的錯覺。那一千零八十局迷宮似的地底,只存在了記憶里。
元昭皇太后的「陰險狡詐」,夏初七再一次領教到了。
以前她覺得自個兒夠無恥了,可是那人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總會給人希望,讓人帶着希望一關又一關的闖下去。她會在每一個關口給人提醒,忽悠得人團團轉,可卻在最後的關頭,給人一個無比艱難的選擇,讓人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卻又不會真正的要人性命,只會讓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怎麼進來的,再怎麼出去,除了一身的狼狽,別無收穫。
想想,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該說她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估計想拿她的錢,難!
回去的路上,夏初七想到趙十九為她放棄的,好幾次想問他關於東方青玄說的那個事……寶藏去向,到底他可知曉?可惜,從陰山北坡下來,他一直黑着一張臉,冷冰冰的臉上掛着「勿近、勿擾」幾個大字,她完全沒法出口。
他們是落晚時分回到嘎查村的。
夕陽碎金似的光線下,牧民們正在三三兩兩趕羊入圈。
在微醺的暖風中,一個精緻的小人兒從遠處奔了過來。
「阿娘——」
這一道童稚的、嫩細的,長長的呼喊,便是世間最美的語音。
「小郡主,你慢點!」
二寶公公頂着個氈帳,跑在小丫頭的身後,白白胖胖臉上滿是汗水。看來這幾日照顧寶音,他沒有少操勞,兩隻眼圈都黑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很快近了。
「寶音!」
夏初七眼窩一酸,蹲身張開雙臂,把小跑過來的寶音納入了懷裏。如同擁住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她緊緊擁住小丫頭,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孩兒的淡淡奶香,只覺心裏那些壓抑的不痛快都化為了烏有……
陽光刺過來,她微微一眯眼,緩了一口氣。
「寶音,怎的不喊你爹?」為免趙十九吃醋,她捏捏小丫頭的胳膊,提醒她。
「爹?」寶音似是不解,「哪有爹?」
「呵」一聲,夏初七以為小丫頭還在記仇,牽着她的手起身,便回頭看去,想讓寶音與趙十九親熱一下。可下一瞬,她卻愣住了。
一群侍衛正扛着入陵時準備的器械,紛紛散去。
而她想讓寶音喊的那個人,卻只留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心「嗖」的一涼,夏初七眼眶一濕。
她的耳朵聽不見,對於背後的動靜完全不知。可她一直以為趙十九會像往常一樣,走在她的身後,默默保護着她的,哪怕兩個人之間沒有說話,但那份默契一定會在。
可他竟是一言不的離開了她,她的身邊只有默然無語的晴嵐。
夏初七與趙十九相識七年,相愛七年,從來沒有像這般鬧個彆扭。哪怕她再豁達,再沒心沒肺,心裏也不免一塞,微微感嘆命運的無常與滑稽。
「阿娘!」小寶音看她久久不動,拉了拉她的衣襟。
「嗯?」夏初七低頭看她一眼,又蹲身下來,摟住她勉強一笑,「沒事,你爹可能有事,先去忙了,我們回帳去吧?等晚上他回來,再罰他好好親我們家寶音。」
「我……不是問爹。」寶音的小臉兒上粉嘟嘟的,在陽光下更顯細白如瓷。
「哦?那我家寶兒是怎麼了?」夏初七捏捏她的鼻頭,似笑非笑。
「寶音想問……阿娘,你有沒有見到阿木古郎?」小寶音偷偷瞄着她的臉色,問得小心翼翼,似是怕觸怒了她。
夏初七一怔,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見上。」
她原本是想把事情糊弄過去,小孩子念叨一下也就過去了。可寶音明顯太過想念東方青玄,與她的感情也不是普通的好。聞言小嘴巴一撅,便有些不依不撓。
「阿爹說了的,阿木古郎就要來了的,怎會沒有見到?」
寶音這孩子不是父母寵大的,比同齡孩子更加早熟、智慧,而且還敏感。只要大人有一點點的情緒不對,她便可以感知得到。
「阿娘,我要叫阿木古郎,你帶我去見阿木古郎。」
撒嬌是孩子的天性,寶音似哭不哭的扁着嘴,不停搖着夏初七。
看她執拗的眉目,還有那小表情,竟與趙十九一樣一樣的。夏初七眉頭一蹙,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覺得有些累,緊緊牽着女兒的手,強笑着哄她道:「寶音乖,娘這幾日去打大魔王,身子有些乏了,等娘回頭休息好了,再與寶音說說,可以嗎?」
「不可以!」寶音小眉頭一蹙,生氣地甩開她的手。可看她面色一變,估計又怕惹她生氣,哼哼一下,又小意的拉住她的手,再一次撒嬌,「那好麼……阿娘去休息,我去問阿爹……是阿爹說的,阿木古郎要來的,阿爹不會騙人!」
小丫頭行動力極強,說完就跑,一陣風兒似的。fqxsw.com
「小郡主……」鄭二寶捏了一把汗,便要去追。
「寶音!」夏初七趕在他面前,苦笑着把寶音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揉了揉,低嘆,「你聽娘說,可好?!」
「我不聽,我要找阿爹!」
這丫頭不是犟的,而是非常的犟。
夏初七頭都大了。在這樣的時候,讓寶音去找東方青玄,那無異於火上澆油。皇陵裏頭生的事兒,趙十九那性子,沒有直接把東方青玄生啖入口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再讓寶音去見他?
……更何況,在他們離開陰山之時,雖說如風已經把東方青玄弄了上來,但他那一身的傷和狼狽,又豈是寶音能見的?
想了想,她道,「寶音,阿古木郎是來了的,但他有急事,又趕着回去了。」
寶音扁了扁嘴巴,撅起小嘴,眼圈兒都紅了,「你撒謊!」
「我……」夏初七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娘怎麼會撒謊?」抱住寶音軟軟的身子,她又誘哄道,「明兒娘給寶音做好吃的行不行?寶音想吃什麼?來,告訴娘,想吃什麼,娘就能做什麼!」
娘倆相處的時間不長,夏初七卻知道寶音是個典型的吃貨。
她原想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可很明顯,比起吃來,東方青玄在她心裏更重。
「不吃!」
寶音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眨巴着,話題依舊圍繞着東方青玄,小聲里甚至添了一絲哽咽。
「你在騙我……阿木古郎若是來了,不會不來看寶音的。他一定想寶音了……」
「他沒有。」夏初七狠心道,「阿木古郎又不是你什麼人,他怎會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寶音看她虎着臉,聽他這般說,「哇」一聲,淚珠子滾出來了。
「嗚……我要阿木古郎,我要阿木古郎……」
入陵那幾日,夏初七與寶音相處得很好。
她相信,女兒一定會慢慢忘記東方青玄的。
看寶音提起他的時間少了,她還以為小丫頭對他已經淡了。
可是那顯然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寶音與東方青玄的感情,深得她甚至有一點小小的嫉妒了。這是她的女兒啊,怎麼不能更親娘呢?
先前她為了不加深與趙樽之間的矛盾,不想女兒繼續提起東方青玄,但如今看到女兒傷心成這樣兒,淚珠子都成串了,心裏一痛,又有些不舍了。
「好了好了,我們寶音不哭了。」
她把吸着鼻子抽泣的寶音抱起來,朝邊上的晴嵐使了一個眼神兒,示意她配合自己,然後一邊往氈帳走,一邊兒給女兒編故事。
「娘剛才與你玩笑的,阿木古郎最喜歡寶音,他確實是來過的,她來看寶音的時候,寶音睡熟了,一直沒有醒過來……阿木古郎捨不得喚醒你,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等着寶音。於是,他便托娘給寶音說,要寶音好好聽話,等你長到……」
說到此處,她歪頭看着寶音濕漉漉的大眼睛,一副想聽下文的樣子,莞爾一笑,騰出一隻手,抬起來,比了比自己的額頭,笑吟吟地道:「等寶音長到這麼高了,阿木古郎就會來看你了。」
「真的嗎?」寶音扭着小臉兒,偷偷瞟她。
「自然是真的。」
「不騙人?」
「呵,娘什麼時候撒過謊?」
看她一本正經的撒謊還說不撒謊,晴嵐寒了一下,趕緊上前。
「是的,小郡主,阿木古郎告訴王妃的時候,我也有聽見。」
一個人的話,會讓人懷疑。可兩個人的話,便添加了說服力。
寶音原本年紀就小,哪裏有心眼?看晴嵐說得煞有介事,她相信了,一雙紅紅的眼眶裏閃過一抹喜悅的光彩,撅着的小嘴巴也變成了一個含笑的彎彎弧度,小手伸出來便緊緊抱住夏初七的脖子,湊過去在她臉上「吧唧」一口。
「阿娘,我要快快長大……」
「嗯。」夏初七長鬆了一口氣。
「等寶音長到阿娘那般高,便是阿木古郎不來找寶音,寶音也可找他。」
「……」
夏初七無奈地看着女兒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心裏突突一下,冷不丁想起兩年前與東方青玄開過的玩笑。那時,她曾戲謔說,今後要把女兒許配給他……如今陰差陽錯,寶音出生後,被他撫養了兩年,還生出這般情感來,莫不要一語成讖吧?
她的心肝兒,突地一涼。
那樣的孽緣,玩笑一下可以,要成了真就不好玩了。
「阿娘,寶音說得不對嗎?」寶音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臉,不解的仰着小臉。
夏初七回過神來,「噗哧」一笑,暗嘲自己的杞人憂天。
她的寶音只有兩歲。
一個兩歲的孩子,記憶總歸會淡去。
過一陣子,興許她會連阿木古郎是誰都忘了。
~
回到嘎查村,他們這支「商隊」便開始準備返程的事了。
這一回來陰山,他們耽擱的時間不短。在這些日子,南晏的事態展也一日比一日嚴峻。就在他們進入陰山皇陵的前一天,趙樽才得到消息,趙綿澤派往遼東阻止李良驥的三十萬大軍,正分兵三路往北平府進,不日便可到達。而趙綿澤撤藩之心,隨着藩王們的一個接一個倒台,更是澎漲了不少。如今的天下,他的眼中釘只有一個,便是趙樽。
他會不會藉此機會,兵抵北平府向趙樽難?
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而這也是全天下人都在關注的焦點。
要知道,李良驥早已迫於高句國的壓力歸順了大晏。如今他突然與大晏為難,還與高句相厭……簡直不可思議。沒有人會讓自己腹背受敵,他的行為如今是真的,簡直就是在自取滅亡。李良驥不傻,這般行為,誰知是不是得了趙綿澤的授意?
帝王之心不可猜,江山面前無小事。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嘎查村的牧民,生活還是那般悠閒。但南晏「商隊」,氣氛卻凝重起來。從回來開始,趙樽一直都在忙碌,片時工夫都沒有回到與夏初七居住的氈帳,甚至於,連寶音他都沒有回來瞧上一眼。
夏初七知道他心裏還在膈應。
這一晚的夜飯,是夏初七親自下的灶房。為了討好丈夫和女兒,她費盡心機做了一桌子菜,結果趙樽只託了陳景過來說了一聲,說他還有要事安排,將就與將士們在大帳吃了,晚上就不過來了。
這是要與她分居?
夏初七咬牙切齒,末了,只剩無奈。
這些年,兩個人熟悉得宛如左手與右手,她怎會不知趙十九的心思?
看陳景閃爍的目光和支吾的聲音,她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便揮手讓他自去了。
不過她也留了一手,派出了她的必殺技——晴嵐去打聽消息。
結果沒想到,美人計都不管用。
陳景這廝對趙樽那是一等一的忠誠。
他只對晴嵐說,殿下無事,確實是在忙,走不開。
男人當以大事為重,夏初七懂。在確認不是晴嵐被陳景反施了「美男計」之後,她把桌子上的飯菜用食盒盛了,讓鄭二寶帶着寶音過去給趙樽送過去。
約摸一盞茶的工夫,鄭二寶又領着寶音回來了。
鄭二寶一聲不吭,頭都不敢抬起看她,什麼也說不出。
好在,寶音如今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寶音說:阿爹抱了她坐在腿上,阿爹還親了她的臉,阿爹還握了她的手,阿爹還餵了她吃飯,阿爹還問了她的話。
……可是,她嘴裏的阿爹確一句都沒有提到她的阿娘。
丫狠心起來,可是真的狠啊?
想想趙十九平素對她的寵與遷就,夏初七心肝脾胃腎都酸了。
一個長期被男人捧到心尖尖上寵着的姑娘,對於突如其來的冷漠,最是受不得。
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着涼掉的飯菜,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與腳似乎都不在靈活了,她以前的灑脫沒有了,以前的樂觀也沒有了,整個人像陷入了一種類似於「失戀」般的悵惘中,心臟就是落不到實處。長期以來的平靜生活被打破,她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了情緒。
桐油燈亮在氈帳的時候,她哄睡了寶音,趙樽果然沒有回來。
獨自一人鋪了床,她窩在被子裏,心思沉浮,不知何去睡去的。
一個漫長的夜,帳外的夜蟲嘰嘰不已。
深夜裏,她反覆醒了幾次,迷迷糊糊中,仍是空枕。
天亮時分,她冷不丁清醒過來,下意識摸向身側。
身側沒有人,趙樽睡過的位置,冷冰冰的沒有半分溫度。
他竟是一夜未歸!
從一開始鬧彆扭時的篤定,到現在完全不確定,夏初七心裏抽抽了。
難道是她想錯了?她以為趙樽只是暫時的心裏不舒坦,雖然他在意這件事,但一定是相信她的,也不會真正的不理她。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回,他竟然是玩真的。
在時下的封建制度中,他貴為王爺,生這種事,還是親眼看見,她估計換了平常的婦人,該被男人下堂了。他如今什麼都沒有做,也是仁至義盡了……
她一直知道,趙十九是個骨子裏迂腐的人,向來恪守封建禮教……
看來這事兒,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看不開。
丫不會真的休了她吧?
擁被而起,她悶悶的想着,脊背上涼涼的。
不對啊!她根本就不會「被下堂」,因為,她壓根兒就沒上過堂。
說來說去,趙十九就根本沒有娶過她。
苦逼地抿了抿嘴,夏初七使勁兒撓着滿頭的亂,垂頭喪氣地耷拉着腦袋想了許久,又猛地抬頭,對着帳門古怪的一笑,精神抖擻地伸了個懶腰,決定放棄「尊嚴」,好好揮她一百二十八種美食的誘惑,收服老公與女兒。
趙十九是愛她的,她很確定。
她也是愛趙十九的,她更確實。
既然兩個人彼此相愛,何苦這般折騰?
不就是下軟麼,不就是裝孫子麼?她會。
特地從箱籠里挑了一件水色好點的芙蓉花雲錦交領小袍,她對着桃木鏡好好捯飭了一番,描了眉,點了唇,方才信心百倍的出了帳子。
今日天晴,陽光極為燦爛。
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晴嵐,卻看見二寶公公屁滾尿流地過來了。
「王妃,不好了——」
夏初七皺眉看着他,在他說到第三遍「不好了」的時候,才意識到生了事情。
「怎麼了?二寶公公?是寶音又欺負你了?」
她快步過去,想知道事情原委,可鄭二寶大概跑得太快,氣喘吁吁的捂着胸口,竟是好半晌兒都說不出話來。
「王……王妃……是……是……」
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他來說話了。夏初七順着他跑過來的方向,看見一群數十名北狄將士大剌剌地騎馬入了嘎查村,朝着他們的方向奔了過來。他們面色不太好看,似是帶着惱意,胯下戰馬的蹄子高高揚起,踩踏到村民的氈帳也渾不在意。
天兒剛亮,就迎來這麼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嘎查村的牧民嚇得騷亂起來。
他們驚恐地四處奔走着,個個面如土色,躲着不敢冒頭。
距離那些人越來越近,黑壓壓的甲冑帶着冷氣壓迫而來。
夏初七聽不見牧民的驚呼,聽不見馬蹄的沉重,只能看見面面相覷的牧民們驚恐的眼神兒……還個走在北狄將士最前那人的面孔。
「胡和魯?」
夏初七面色一緩,認清了領頭之人,大喊了一聲。
那人頭上戴着重盔,但五官清晰的露在外面,聽了她的聲音,他目光涼涼地望了過來,待看清是她,他度極快地勒住了馬繩,「馭」了一聲。
「……七小姐?」
看他喚着舊時稱呼,夏初七也興奮起來。
「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來了?」
其實她這句話問得有點兒「廢」,在這個三不管的「陰山地區」,北狄人如此大張旗鼓的策馬而來,還帶着怒氣……除了與陰山皇陵枉死的一萬多兵卒有關之外,還能因為什麼?
果然,胡和魯面色一沉,似是很難回答,看着她嘴皮動了動,迂迴的回答。
「我是陪太子殿下來的!」
哈薩爾?哈薩爾也來了?想到哈薩爾,夏初七腦子裏先閃出的幾個標籤便是李邈、大耳環、還有那一雙與東方青玄類似的淡琥珀色的眸子。
哈薩爾親自從哈拉和林來,只能證明一件事——事情大了。
北狄死了那麼多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這事兒,會不會被他全算在趙樽的頭上?
她僵硬的一笑,「太子殿下人呢?」
「太子殿下去了晉王的帳中,我也正準備趕去!」果然交情這東西,古往今來最是有用。胡和魯與她有些交情,說罷思考一下,又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七小姐,陰山之事……太子殿下已然得知,如今陛下大怒,舉國上下譁然……恐怕已是不能善了……」
不能善了是什麼意思?自然是開戰。
一開戰,便會是大混戰。
熄滅了這麼久的烽火,看來終究要燃起來了。
夏初七點點頭,習慣像男人那般向胡和魯作了一揖。
「多謝告之。」
胡和魯回禮一下,又道,「還有一事。」
「嗯。」夏初七笑看着他,「何事?」
左右看了看,胡和魯道,「南晏皇帝派出的遼東征討師,快到北平府了……」
「這個我知。」所謂的遼東征討師,便是趙綿澤以征討在遼東「為非作歹」的李良驥為由,派往遼東的兵馬,而胡和魯這般說的意思,肯定是北狄人也知曉趙綿澤的真正目的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層胡和魯不好明說的意思。
趙綿澤有可能與哈薩爾接觸過,想把趙樽包成夾心餅乾……
這場戰,還沒有開始打,趙樽就已然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危機。
------題外話------
端午節,團圓的日子,妹子們卻在為二錦操心……
矯情的話不多說,你們護我,愛我,幫助我,我都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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