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很快,轟鳴聲便傳遍了天穹,虛空被烏雲遮蓋,恐怖的氣勢威壓讓空冥大能都不由得為之一驚。
「聖主頓悟之後,竟然有戰絕顛大能的戰力。」大楚玄宗的強者眼中多是驚嘆和羨慕,暗道此次回去,必定要再次閉關好好領悟,這大道的力量還是很玄奧的。
「狗雜種。」另一邊山伐已經掄動着巨刀殺向了厲陽。
厲陽色變,急速的後退,眉心一把古銅印飛出,迸發着恐怖的幽芒。
磅。
山伐暴虐嗜血,無比狂暴的一刀劈了出來。
砰。
古銅印碎裂,厲陽吐血後退,亡命的逃竄,一邊逃還一邊大吼,「叔祖,救我。」
再看那殿前的八個空冥境大能,此時卻一個個跟標杆一半佇立在那裏,他們臉色蒼白,冷汗之下,他們不是沒有聽到厲陽的求救,早在葉楓和厲家老祖開乾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出手了。
只是,他們沒有動。
不是他們不動,而是不敢動了,因為對面一百多道恐怖的殺機已然鎖定了他們,誰若動,迎接他們的將是雷霆的絕殺。
不止是他們,整個厲家的人都被鎮壓在原地不能動彈,有些修為弱的人早就被壓得匍匐在了地上,有心掙扎,卻是沒有了那份心力。
「莫要傷他們。」厲天搖搖晃晃,眼見着自己很多後輩被氣勢壓得吐血,他終究是心軟了,他身上流着的還是厲家的血脈,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所有的厲家人都有錯。
厲家人紛紛愧疚的低下了頭路,眼中流轉的是複雜的神色,遙想當年厲天被逐出厲家的那副悽慘,被追殺的遠逃他鄉,那時何曾有人憐憫過他。
嗡。
山伐一道驚世刀芒厲天劈落。
厲陽大吼,口吐寶器懸浮頭頂,眉心神輝閃爍,一面銅鏡飛出,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砰。
咔嚓。
山伐劈出的刀芒強勢霸道,劈碎了寶印,碾碎了銅鏡,一刀卸掉了厲陽一條胳膊。
啊啊...。
厲陽披頭散髮,捂着臂膀狼狽後退。
「虛空禁咒。」大楚玄宗一大空冥境老者出手了,大袍揮動,禁錮了厲陽周圍所有的空間。
「綁了。」獸宗一脈的六大空冥一涌而上,托着血淋淋的厲陽來到了石碑之前。
這石碑之前鎖着的是厲天,此時角色轉換,換做他被鎮壓了。
嘩啦啦,嘩啦啦。
六人手腳麻利,還在猙獰嘶吼的厲陽,被符文鐵鏈鎖在了石碑之上,八根幽光鐵棒插入,封住了他的八大玄關,兩根長矛拈來,洞穿了他的琵琶骨。
此時,厲天遭受的折磨,山伐他們一樣不拉的全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幕看的厲家人心驚肉跳的,卻無一人敢出言阻止。
厲陽被鎮壓,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高天,那葉楓和厲家老祖的大戰還在繼續。
兩人打得正火熱,葉楓召喚了異象,攻伐強勢霸道,厲家老祖演化秘術,攻擊恐怖凌厲。
暗處,悄悄跟來的楚家人靜靜的看着,唏噓聲音不斷傳出,暗道這大楚玄宗的強勢霸道。
「這大楚玄宗當真不好惹啊,」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厲家老祖這般狼狽。」
「我等還是回去稟報家主吧,」
「嗯,相比南宮世家,這大楚玄宗更是一個狠角色。」
四方雲動,幽州不必玄州小,隱世傳承比之玄州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厲家的大戰,很快便引來了強者關注。
早在大楚玄宗出兵幽州的時候,便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這麼大的陣仗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甚至於,有些大勢力已經開始調集強者,一副時刻準備大戰架勢。
自然,他們也是有所忌憚的,東華一脈加入大楚玄宗,還是頗有震懾力的,幽州沒有一方勢力願意當這齣頭鳥,弄不好,那陰陽殿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觀望,所有的勢力都在觀望。
轟。
虛空一陣轟鳴,一道血淋淋的身影自高天跌落,將大地砸出一個巨坑出來。
「那..那是老祖。」厲家人神色巨變。
「厲家老祖,絕顛大能,竟然被葉楓戰敗了,這....。」
「這戰力要逆天哪,」
轟。
震驚聲中,葉楓轟然落地,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龐大的異象神影被打得殘破不堪,自腰部以下,全都破碎了,一根黝黑的斷劍還斜插在葉楓胸膛之上,肩膀森然白骨曝露,甚是嚇人。
不過,他,是贏家。
殘破的異象神影緩緩散去,葉楓生生拔出了胸膛上的黝黑斷劍,眸光凌厲的看着巨坑中剛剛爬出來的厲家老祖。
厲家老祖渾身是血,氣息起伏不定,身上血洞不止一個,那半邊頭顱都被碾碎,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他的修為,竟然被生生打落了一個階位,此時的他,不再是絕顛大能,而只是一個空冥第八重的修士。
是的,他輸得一塌糊塗。
「跪是不跪。」葉楓冷冷一聲。
「有種殺了我。」厲家老祖臉色猙獰,此時他倒是豁出去了,顏面盡失,修為跌落,讓他失去了最後一份理智,或許死,是他最想要的。
葉楓冷笑,「我不殺你,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口中的孽種是怎樣一步步踏上巔峰,是怎樣走上連你都要仰望的高度,我會讓你親眼見證,你當年的決斷是怎樣一個彌天大錯。」
厲家老祖恢復了一絲清明,或許不是葉楓罵醒的他,而是修為跌落,也同樣讓他從高高在上跌落了這深淵之中,當年他俯瞰眾生,今日他是階下之囚,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不會相同。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錯,當年他何曾顧及過厲天的感受,不可否認,厲天天賦之高,厲家同代子弟,無人能及,是他的獨斷,趕走了一個天縱奇資的人傑。
而此時,現世報來了,而且來的有些殘忍。
天地之間,在這一刻寧靜了下來。
厲天搖搖晃晃的,神色淡漠,表情疲憊,他默然的轉身,聲音滄桑沙啞,「我們,走吧,」
大楚玄宗的人,包括葉楓在內,無一人反對,紛紛轉身。
「天兒。」厲家老祖老淚縱橫,卻不曾讓那道孤寂的身影有絲毫的停留。
「天兒。」另一道聲音驀然響起。
這句「天兒」讓步履踉蹌的厲天猛地停了下來,他身體巨顫,渾身抖動,那雙深邃的雙眼中滾滾熱淚湧現,但終究是沒有流出來。
聞言,葉楓等人紛紛向一方看去。
那裏,一個人影緩緩浮現,他蒼老不堪,一副病態,頭髮早已花白,蒼老的臉龐上儘是歲月滄桑留下的痕跡,那渾濁的老眼中,淌滿了滾滾的熱淚。
可以看出,厲天跟他長得很是相像。
沒錯,這老人便是厲天的父親,厲鍾炎。
葉楓他們默然,目光紛紛看向厲天。
厲天不曾回身,硬生生的把熱淚壓回了眼中,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你的天兒,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說着,厲天就欲再次邁動腳步。
砰。
雙膝撞擊地面的聲音頓然響起,厲鍾炎蒼老的身軀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聲音哽咽的說道,「是我對不起你。」
厲天身體顫動,猛然回頭,三兩步來到了厲鍾炎身前,壓抑四百年之久的憤怒終究在下一刻爆發,雙手扯住了厲鍾炎的衣領,歇斯底里的嘶吼,「你為什麼還活着,你憑什麼還活着。」
「你可知我娘被逐出厲家時,雙眼已經瞎了,是被你寶貝兒子毒瞎的,你可知我娘被逐出厲家時,雙耳已經聾了,是被你寶貝兒子震破的,你可知我娘被逐出厲家時,已經是一個啞巴了。」吼道這裏,厲天滿臉血淚橫流,泣不成聲,「那也是被你寶貝兒子毒啞的,她到死都抱着你送他的玉佩,她是一個凡人,她只是一個凡人啊,」
天地很靜,厲天的嘶吼,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好毒的心。」葉楓拳頭我的咔吧直響,若是厲天此時點頭,他不介意下令殺光厲家所有人,他實在想像不到厲天此時的心情,若有人對玉嬌如此狠毒,那整個大楚都會為她陪葬的。
不遠處,厲天好似用盡了渾身的氣力,身體猛地送持續下來,身軀搖搖欲墜。
他放開了厲鍾炎,默然的轉身,「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我娘,你欠我娘的,永遠無法償還。」
「天兒。」厲鍾炎再次雙膝跪地,渾身起息在急速的消散,那花白的頭髮一根根變得雪白,一根根在風中脫落。
「他在散功。」豬無能猛眉頭微微一皺,不止是他看出來了,葉楓他們也看出來,但卻無一人阻止。
「家主。」
「炎兒。」
厲家人一陣慌亂,幾息而已,厲鍾炎的身體開始寸寸化為灰塵,他保持着跪地的姿勢,似是一個雕像,歷經了歲月風華,耗盡了最後一絲心力。
「我等了你四百年,天兒,回頭再看我一眼吧,」厲鍾炎聲音疲憊,卻充滿了慈父的溫和,那眼中流出的淚水,也瞬間化作了飛灰。
厲天血淚縱橫,身體巨顫,但終究還是迴轉了身體。
厲鍾炎流進了最後一滴淚,還在持續化作飛塵的手掌摸向了厲天的臉龐,「孩..孩子.....。」
很快,厲鍾炎身體急速的消散成飛灰,那探出去的手掌也終究沒能,摸到厲天的臉龐。
天地,在這一刻,寧靜的可怕。
厲天伸出手掌,抓到的卻是一抔飛灰,飛灰之中殘留的是一個靈位牌,上面是四個用鮮血刻畫的字。
微風輕拂,吹動着厲天那黑色長髮。
他輕輕揮手,那散落在天地間的骨灰,被紛紛收進了儲物袋中,連帶着那靈位牌,也一併被收了進去。
默然轉身,他抱着儲物袋貼在了臉龐上,口中儘是喃語,「娘,你有沒有在等他。」
四百年的恩恩怨怨,隨着他這句話,頓時煙消雲散。
人群散開,葉楓輕輕拍了拍背上的厲天,微微笑道,「兄弟,你還有我們。」
「謝謝。」厲天疲憊一笑,輕輕閉上了雙眼。
遠古的殞曲似是在此時響起,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在滄桑的歲月中化作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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