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蛻(上)
維克托看着水面慢慢地沒過了後方的舷窗,卻不見有海水從縫隙中滲進來,就先來到了一座移動的水族館一樣神奇。
迎面躲過了潛艇發射出來的魚雷,後方的深海潛艇顯然是一臉懵逼,它不明白明明直到剛才還浮在水面上的艦船在一瞬間就沉下來了,而且骷髏們還若無其事在水中裝填炮彈!你們的火藥都不會濕的嗎?!
不過顯然水下並不是一個適合炮擊的地方,球形炮彈不僅無法射得太遠,而且根本不能穩定彈道,更不要說水不像空氣那樣容易被壓縮,每一發炮擊都與一發近失彈差不多,對於阿卡迪亞的木質框架有着極大的挑戰性。
所以,骷髏們就乾脆紛紛從甲板上遊了起來,每個人都背着一隻火藥桶就在水下向着那艘不遠處的潛艇發起了「萬歲衝鋒」。
隨着一陣火光的爆鳴,伴着金屬崩裂的哀鳴聲,深海潛艇不甘地漸漸沉入了深海。
至於水面上的伊東水茉,她只看到了水面上綻放了一朵巨大的潔白水花,而後那艘棕黑色的雙桅帆船就像是幽靈船一樣,,帶着不斷向下流動的海水,就這樣像是從水下長出來一樣慢慢地浮回了水面。
「咕嘟!」伊東水茉狠狠地咽了一口,只能說今天所見到的一切都已經超越了她腦子中的常理。
「提督,你還要幹掉他嗎?」武藏歪了歪腦袋,看向身邊的伊東水茉,「雖然不知道你和那個女人什麼關係,但是武藏完全聽從提督您的命令,如果您讓我開跑的話,我先在就可以將他們擊沉在大海上。」
「不必了,」伊東水茉笑容苦澀地搖了搖頭,「恐怕……他一點機會都沒給我留過吧?」
「不,其實在附近的海面上,什麼也沒有。」武藏皺了皺眉頭,「哪怕是在我的偵測範圍之外,也完全可以在對方阻止我們之前幹掉他們,至少……」
「算了,既然上面的大人物都已經決定了該怎麼做,那我就好好地遵從好了,」伊東水茉聳了聳肩,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雪茄,「我現在只想好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回家與大家一起安安心心地生活。」
看着自己點燃了煙捲的提督,武藏默默地皺起眉頭,似乎對自家提督的想法並不滿意。
另一邊,維克托與阿卡迪亞正指揮着骷髏兵放下小艇將從海底回到海面的源質撈起來,裝進壓縮桶內,送回底艙貯存,那些珍珠一樣的深海核心則都被集中在了一個小小的網袋中,送到了阿卡迪亞的面前。
「這就是你的進化需要的東西?好吃嗎?」維克托劃拉了一下小小的網兜,捏出了一顆純黑色的「珍珠」,「要不要用來泡奶茶,看起來挺搭的。」
「嗯,事實上,我正是想這樣服用的。」阿卡迪亞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並誠摯地同維克托發出了邀請,「提督,要不要與我共進下午茶?我對自己的奶茶非常自信。」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卻之不恭了。」維克托微微一笑,拍了拍阿卡迪亞手中的網兜,「這麼多的話,分我一點應該不影響效果吧?」
「不會的,我只需要其中的一大半就可以了。」阿卡迪亞提着網兜向着下方的艦長室走去,似乎是想立馬開始。
「阿卡迪亞,現在才臨近中午哦,」維克托指了指天上高懸的太陽,「我們還是先完成上午的航程,吃點午飯。」
「可是這些……」
「不急一時啊,都在我們手裏了,還會自己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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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號鐵甲艦,食堂。
兩位提督和他們的艦娘在長長的橡木桌兩端,由兩具戰鬥傀儡替他們拿來要吃的菜色,豐盛的午餐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大家都在用軍人那極有效率的行為習慣快速地消滅着桌面上的食物,僅僅在十幾分鐘後,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了午間的進食,就要回到自己的崗位。
事實上,伙食問題本來是要由兩邊各自提供的,而在伊東水茉和武藏參觀完了阿卡迪亞底艙滿是啃着柑橘、帶血半生牛肉和各種酸泡菜的骷髏兵的餐廳和髒兮兮的廚房時,就斷然拒絕了「來自阿卡迪亞全體艦員的善意」。
伊東水茉第一個從底艙沖了出來,趴在側舷使勁地嘔吐,幾乎將早晨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直到她的鼻子裏也在往外淌水,再也聞不到那腐朽的布匹與骨骼與泡菜酸溜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毒氣」之後,才慢慢地停歇下來,從武藏手中接過了一杯清水漱了漱口,這才緩過勁來。
「不至於吧,」維克托慢慢地從底艙下走了出來,推了推自己墨鏡的鼻樑,無奈地解釋道,「其實我也沒辦法啊,你看畢竟是那時候的船嘛,歷史還原度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胡說,歷史上哪艘船會像你的這艘這樣到戶充滿了死屍腐朽的味道啊!」伊東水茉惡狠狠地瞪了維克托一眼,瞥了一眼底艙的鐵柵欄門,「那裏……就是一處墓穴。」
「墓穴嗎?又有誰不是墓穴呢?」阿卡迪亞看了一眼站在伊東水茉身邊的武藏,「凡是沉入水底的,又有誰不會成為最後的那層棺槨呢?」
午飯後,維克托與阿卡迪亞並排躺在那張圓形的大床上,在接下來進行一般航行的時候,阿卡迪亞已經不需要再上到船橋那裏去了,熟練地骷髏兵們懂得如何控制舵輪跟上編隊,阿卡迪亞只需要呆在船橋的正下方,使用自己的技能吹起海風,讓船能夠保持快速航行就可以了。
神奇的是,在外面的驚濤駭浪,在艦長室內根本就感受不到,只是覺得像盪鞦韆一樣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是艙內的所有東西卻都穩穩地立在地面上,哪怕是船體晃動到連維克托都有些暈乎乎的程度,那些東西卻都紋絲不動地掛在那裏。
阿卡迪亞讓自己的提督枕在自己裸露的大腿上,輕輕地按摩着維克托的額頭與太陽穴,附近的海域上已經經過了海鳥與海豚的偵測,沒有再出現任何深海的跡象。
「阿卡,我們的下午茶呢?」維克托一邊享受着阿卡迪亞的頭部按摩,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道。
「放心吧,水已經在燒了,」阿卡迪亞的蔥指從維克托帶着金屬色澤的深色髮絲間捋過,「那些『珍珠』我也已經處理完畢了,完全去除了腥味,我試吃了一顆,彈彈得像是一顆魚丸,但是沒有任何的味道,提督既然是提督,當然可以放心食用。」
「那我就期待阿卡你的『愛心奶茶』啦……」維克托模模糊糊地說着,不覺間已經陷入了夢鄉。
「提督?提督你在哪?」夢境中傳來了一個小女孩哭兮兮的喊聲,他似乎正處在一個奇特的空間中,一個披散着七彩色長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蹣跚着走着,手裏提着一隻缺了一顆紐扣眼珠的玩偶兔子,她尋尋覓覓地走着,卻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就在身邊。
維克托當然認識這隻艦娘,他在自己那零散的記憶當中見過這張臉,好不容易才從碎片中拼湊出了她是自己的艦娘這個事實,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維克托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那個小姑娘,卻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擋在了他的面前,他拍了拍面前的屏障,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但是那個小姑娘卻莫名地回過了頭,並高興地跑了過來,並砰的一聲,一頭撞在了屏障上,發出了一陣悠揚的金屬嗡鳴聲。
小姑娘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愣了一會兒,才重新爬起來,手緊緊地貼在屏障上問道:「提督!提督!!你在哪裏?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維克托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是我的艦娘,但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不光如此,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可是那邊的小姑娘歪了歪腦袋:「提督為什麼只張嘴不說話呢?」
「不,我有說話,」維克托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指了指小姑娘的耳朵,並擺了擺手,「只可惜你那邊聽不見。」
可是就在這時,一道白光籠罩了維克托,他猛地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肚子,被從這個奇特的空間排斥了出去,小姑娘只能焦急地看着,拍打着屏障卻絲毫沒有辦法。
「小姑娘,告訴我你的名字!」維克托向着小姑娘伸出了手,大喊道,「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什麼?」
無形之手在慢慢地回縮,他感覺自己就要到達這個世界的邊緣了。
怎麼辦,她聽不見!
「對了!」維克托靈機一動,她聽不到,卻不代表她也看不到不是嗎?於是他立馬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手在臉上寫上了「hat』s-your –name」這句話。
小姑娘果然愣了愣,然後猶豫了一下下,就同樣果斷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櫻紅色的血液流下來,她在自己的手臂上寫下了「archer-fish」的字樣。
「射水魚嗎……」維克托向着她點了點頭,隨後就被無形之手整個拽出了這個世界。
他醒了,一枚帶着甜甜氣息的珍珠被輕柔地塞進了他的嘴巴,他下意識地嚼了嚼,咽了下去。
某種東西在腦子裏炸開了。
維克托費勁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阿卡迪亞,幾乎費盡了全力才說出來:「修復液,把我……泡到修復液里!」
隨後,他一翻白眼,整個人就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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