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在我的認知里,陰司可都沒什麼好人,這個船夫突如其來的幫助,竟然讓我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陰司的人。
江靈嗯聲點點頭,「謝謝你,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啊?」
船夫呵呵笑了笑,諱莫如深的看着我們說,「不可說,這不可說。」
我和江靈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都摸不着頭腦。不清楚船夫的用意,但是總的來說,肯定是在幫我們。
三途河平靜流淌,是不是掉落幾個遊魂,盯着三途河發出怪異的痴笑聲,好像看到了這麼詭異的畫面似得,一直發出咯咯的笑聲。
不一會兒,小船划行到了中間,三途河中的數隻遊魂,看到我們的船行駛過來,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噗通游來,我下意識的站在江靈的面前,眼神嚴肅的看着他們,想學着江成平日裏陰冷的氣勢嚇退他們。
不過我已經忘記了一件事情,就是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長久、怨別離、求不得、放不下,上了這橋,心中但凡對陽間有所留戀,就會忍不住看河水的,而這些落入三途河水的亡魂。不是沒錢被船夫打入水中,就是因為不舍看了三途河的水面,被三途河誘惑後,喪失心智,根本就不會害怕我。
這些亡魂猛然朝着我撲來,不斷伸出手試圖將我拉扯下去,小船被它們撞擊的搖搖晃晃,顯現要把我整個人甩出去,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船夫揮動船槳,將這些亡魂悉數拍進河水之中。
我愣了愣,「謝謝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謝的話才好了。
江靈也很是詫異,來之前江靈可是都跟我說了,如果渡船的時候有亡魂試圖拉船上的人下去,船夫壓根就不會理會,可是眼前的一幕告訴我,並不是這樣,或者說,他沒有幫過別人,就偏偏幫了我們。
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可愛了,所以船夫忍不住的想要幫助我。
約莫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小船在停在了岸邊,船夫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們說,「如果你們拖延太多時間,可就出不去了。」
我嗯聲點點頭,還是忍不住的問,「您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啊?」
船夫呵呵笑了笑,「你體內有龍脈之氣,必然也不是普通人,旁邊這個小女娃更是背景深厚,你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千年不開的花的鐵樹,竟然開始開花,十幾年前天地人三才的輪轉,曾經遇過鐵樹梨花開,如果我沒猜錯,新的天地人三才就是換到了你們的頭上,但凡是和這有關的人,必然是有替天行道的本事,如今我幫你們。日後指不定有需要你們幫忙的,我是個船夫,也是個生意人,這種不吃虧的買賣,我必然會做。」
我滿臉好奇的看着船夫,他說的話,我只聽得懂一半。還有些意思完全只能靠自己來猜。估摸着此時時辰到了,勾魂使者肯定要上村里去帶走王福順的魂魄,也不好再逗留,我和江靈匆匆告別船夫,便朝着前面走了去。
沒走幾步路,不遠處就看到了城隍殿門,那些陰兵約莫有十來個。看上去各個都是精神抖擻的,要是硬闖進去,鐵定送死。
想着船夫說,他們兩個小時輪班一次,中間有一小會兒的空閒時間,我和江靈必須要在他們交替班的時候乘機從後門溜進去。
一開始我們不敢輕舉妄動,躲在角落的草叢裏。好在我們都是小孩子,看上去也就不會那麼明顯,陰司四周雜草叢生,想要躲藏根本不是問題,加上四周鐵樹眾多,粗壯的樹幹全然可以遮擋住兩個成年人,更別說我們這種小孩子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們的眼睛一直盯着城隍殿內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等到後面,這些陰兵開始走動起來,前後門的士兵準備輪流交替之時,我和江靈面面相覷,互相使了個眼色,立即朝着後院沖了過去。
一切計劃順利的很,我和江靈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跑到了城隍殿的後院裏,後院冷冷清清,倒也沒人。
城隍殿的後院和書房是連接在一起,前面是大殿,大殿裏有城隍爺和執筆陰魂在側,但是整個院子並不大。所以稍微有些動靜,就會被人察覺出來。
我和江靈如同小貓走路一般,小心翼翼的溜進了書房裏,定眼看着四周,書房簡直是雜亂無章,四處的灰塵更多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打噴嚏,我好幾次憋的感覺眼珠子都快噴出來的感覺,難受要命。
而我們這才意識到,這書房和前殿是連通的,只不過是用幾個書架遮擋住了,相當於做了一個隔斷,我和江靈躲在書架後,能夠隱約看到前面有人影坐在那裏,看着體型分明就是城隍爺,絕對錯不了。
我們本來以為,後院是後院,前殿是前殿,哪裏想到,居然都是連通的,前面案桌,後面用幾排書架遮擋。可以直接到後院裏去。
我和江靈不禁面面相覷,深吸了口氣,這樣豈不是要在城隍爺的眼皮子底下偷大印,這也太刺激了吧,一旦抓住,我和江靈絕對完蛋了。
我和江靈四處翻了一下,書架上的都是歷來我們縣裏的一些三屍錄記載,還有一些散落的生死簿,擺放雜亂無章,但也看的出來大印肯定不在這些書架上。
我和江靈的心情着急起來,畢竟時間寶貴,要是找不到大印,我們壓根帶不走王福順。
一籌莫展之際,我兩眼一亮。赫然發現,就在城隍爺的桌案左側,放着一個法印大小的東西,看上去莊重大氣,我伸手推了推江靈,示意那桌案上的東西。
江靈眼神驟然一聚,立即向我點點頭示意就是那個東西。
眼下我可真着急了。要是放在書架上,伸手一撈,直接抱走而逃,倒也容易的很,可是眼下想要在城隍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怕是有點困難。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來了兩個勾魂使者。中間夾着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城隍老爺,剛帶來一個陰魂,是個八仙,要不要送去酆都城?」
城隍抬起頭來,朝着前面望去,「送進來看看。」
這個時候,勾魂使者駕着陰魂朝着城隍走來,我定眼一看,分明就是王福順,他陰沉着臉,似乎有些不大服氣,估摸着對於自己莫名其妙橫死的事情,還不願意相信。
當然,這事情換做是我也不會服氣的,莫名其妙被人害死,哪裏能咽下這口氣。
城隍猛然轉過身來,我和江靈立即蹲下身,躲在一旁,生怕被城隍看見了,這時。城隍從書架上撈取一本冊子,又回坐在案桌前,翻看起來,隔了一會兒便開口,「死者王福順,生前抬棺材衛生,手上沾的陰氣太重。按理來說,我們這邊但凡是和陰陽兩界有關係的人,都會送到酆都城由判官大人來評判功過,看在你陽壽未盡,暫且先在流放鬼門關,等陽壽已盡再送去酆都城。」
王福順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勾魂使者作揖道。「諾。」
話音落下便帶着王福順走了出去,應該是送回鬼門關那裏去了,那邊逗留了許多陽壽未盡的陰魂,所以每次都能看見形形色色的人在那裏徘徊。
我和江靈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難以下決定,畢竟大印在城隍爺的桌案上,而城隍爺就坐在哪裏。本來是打算偷,現在看來,難不成我們要直接搶?
城隍爺身旁的執筆陰魂突然開口,「城隍姥爺,這些年下來的陰魂少,倒也輕鬆不少。」
城隍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上面發什麼瘋,要我們所有城隍翻看歷年來的三屍錄,專門查找姓胡的人,這可累壞了,胡氏又不是罕見的姓氏,多的眼花繚亂,歷年來的冊子,多的堆成山了,我都看了一天一夜沒合眼嘍!」
執筆陰魂道,「上面怎麼一天一個花樣,這是要做啥呢!」
城隍爺無奈的擺了擺頭,「還有什麼,多半是姜尚的那幾番推論唄,說陰間天子要回來奪走陰司,咱們的天子怕了,這是要趕盡殺絕,但凡是有牽扯關係的人,格殺勿論!」
我聽到這裏,心裏一沉,原來不僅僅是我們家出事情,但凡是跟我一個姓的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執筆陰魂疑惑的問,「可是,也總不能把整個胡氏一族全滅了吧,這樣陰陽兩界還不亂?」
城隍爺無奈的笑了笑,「這不是讓我們挨個排查,只找和當年衛玠有關係的胡氏祖脈,有些不是同脈的就可以倖免。」
我聽了心裏一陣不爽,我雖然知道陰司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把人命當做兒戲的事情,我可接受不了,想着我的姐姐、爺爺、奶奶都為此喪命,要不是有江成的保護,我也造就成了亡魂一員。
心中的怒火,全然抑制不住,暗暗下定決心,有朝一日,我一定會為胡家報仇雪恨。
隔了一會兒,執筆陰魂道,「城隍姥爺,值班的時辰到了,我先退下了。」
城隍爺嗯了聲,揮手示意。
執筆陰魂邁着步子離開城隍殿,眼下就剩下城隍爺一人坐在案桌前,不斷翻看這三屍錄,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和江靈腿都快蹲麻了的時候,赫然聽見了一陣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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