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靈嗔怪道,「妹妹這一病,倒把我們姐妹的情分忘得一乾二淨,淨些場面話,虧我今天還趁着娘出門燒香特地來找你呢!」
蘇安然笑道,「姐姐別生氣了,妹妹這一病忘了好些前塵往事,可是姐妹情分卻是忘不了的!妹妹知道姐姐是為我好,多謝姐姐關心。」
蘇素靈這才高興起來,反握住她的手,「那跟姐姐你的打算,姐姐也好幫你!」
蘇安然眨了眨眼,「還能怎麼着,不過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打死不嫁!」這可是她的真實想法,不過上吊嘛就省了,她就是這麼來到這個世界的,要是再上吊直接翹辮子了怎麼辦?
蘇素靈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好妹妹,這話可別再第二遍,事情還沒到那份上,別整天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啊!」
蘇安然眨眨眼,示意她不會亂話,她才放開手。
「妹妹別擔心,姐姐倒是有個好主意,不知妹妹願不願意?」
這種時候有個人出主意自然好,蘇安然忙道,「姐姐快別賣關子了,來聽聽!」
蘇素靈抿嘴一笑,湊到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蘇安然一愣,她並不全然相信蘇素靈,一母同胞的姐妹還有反目成仇的時候,更何況這同父異母的姐姐,怎麼會因為那薄弱的姐妹情分,甘願為她嫁白痴呢?
沒錯,蘇素靈所謂的好主意,就是替蘇安然上花轎嫁白痴,來個瞞天過海。
蘇素靈淡淡一笑,「妹妹是不相信姐姐?」
蘇安然抿唇笑,「我是捨不得讓姐姐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吃苦!」
「為了妹妹,姐姐吃苦也是應該的!」
蘇安然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不再話,打死她都不信蘇素靈有那麼好心。
蘇素靈嘆了口氣,「姐姐知道妹妹還是不敢相信,姐姐就直了吧,妹妹可不許笑話。」
「姐姐請。「
蘇素靈打量了一下四周,幽幽開口,「即使慕琛表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願意跟着他。」
蘇安然納悶,慕琛表哥又是誰?這關他什麼事?
見她一臉茫然,蘇素靈勉強笑笑,「沈家二公子沈慕琛是我姨媽的兒子,五歲熟讀經書,六歲開始習武,十七歲就高中狀元,是當今聖上欽的文武全才,只可惜中狀元不久就得了一場怪病,好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請了多少名醫都沒用,到現在已兩年了!」
蘇素靈黯然傷神,蘇安然頓時反應過來,原來沈慕琛是她的心上人,難怪她肯犧牲至此。
「娘不許我再胡思亂想,可是妹妹,你會幫姐姐的,對不對?」
在蘇安然看來蘇素靈真的是瘋了,古人不懂表兄妹結合不符合優生優育學也就罷了,可她居然提出替她上花轎,她對沈慕琛的感情就這麼深?
蘇安然對她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鄭重地道,「姐姐,我答應你!」
蘇素靈驚喜異常,緊緊握住蘇安然的手,眼中漸漸閃出淚光。
兩人湊在一塊,商量怎樣逃過眾人耳目,最後決定由蘇安然玩玩一哭二鬧三逃跑的把戲,以降低眾人的防範,從而暗度陳倉。
蘇家祠堂外,翠張開手臂欲攔住對面來勢洶洶的人。
蘇安然一把推開她,徑直闖入,翠錯愕不已,弱不禁風的二姐什麼時候這麼孔武有力?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將她拉出來,就聽見一陣哭嚎,「娘親,你為什麼走得那麼早,留下女兒孤身一人可怎麼活」
蘇安然的哭聲綿長不絕,忽高忽低,聲情並茂,連翠聽了都忍不住悲傷起來,抽抽噎噎抹着眼淚。
「翠,什麼人膽敢在祠堂鬧事?」
翠猛然一驚,「回,回老爺,是,是二姐!」
蘇成德眉頭緊皺,「安然?夫人可知道這事?」
翠戰戰兢兢低下頭,「還,還不知道。」
蘇成德眉頭一松,要是讓夫人知道安然擅闖祠堂的事,只怕她又要受苦了,口氣也嚴厲起來,「這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特別是夫人!」
「哦,妾身倒是想知道,老爺有什麼事不想讓妾身知道!」
蘇成德渾身一緊,只見柳氏一臉冷然地走向這邊,身邊跟着的正是安然身邊的丫頭月兒。
蘇安然一邊乾嚎一邊留意外面的動靜,現在老爹和柳大嬸都來了,時機剛剛好,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早已幾不可聞的嚎聲突然直拔雲霄,「娘親啊,可憐我孤苦無依,無人疼愛,還要嫁給白痴當妻子」
蘇成德心中一酸,想當初他和雲娘兩情相悅,要不是父母嫌棄雲娘出身風塵只肯同意讓她為妾,她一定不會抑鬱早亡,而現在他連他們的女兒都照顧不好,雲娘一定會怪他吧!
蘇成德正暗自傷神,卻聽蘇安然哀聲叫道,「如今女兒活着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隨娘親去了!」
蘇成德一個箭步衝進去,只見蘇安然手拿剪刀要往心口刺,忙高聲叫道,「安然,乖女兒,有什麼事好商量,不要再做傻事!」
蘇安然臉上一片悽然,緩緩搖頭,眼中儘是絕望之色,「女兒不孝,只怕再也不能為爹盡孝,只盼來世再做父女,女兒一定好好報答您的養育之恩,爹,您老多保重!」完雙眼一閉,就要往胸口刺去。
「乖女兒,咱不嫁,咱不嫁,快放手,放下剪刀!」蘇成德連聲高喊,一臉惶恐慢慢靠近。
蘇安然顫抖着睜開雙眼,「真的?」她當然不會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這柳大嬸看了半日的戲還沒表態呢!
見她不信,蘇成德知道她是擔心夫人的態度,忙掃了一眼夫人,忙不迭頭,「真的,真的,這事爹做主!」
蘇安然把目光拋向柳氏,只見她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就那麼冷漠地看着,似乎這場鬧劇與她無關。
蘇安然突然把手中的剪刀一扔,拍拍手掌,揉揉已經哭得快僵硬的臉頰,朝老爹展顏一笑,「爹,這可是你的,女兒不用再嫁沈二公子了!」
蘇成德一愣,立馬把剪刀搶去,舒出一口氣,「是是,爹答應你的一定做到。」r1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臉上的亂發拂到耳後,一臉黯然,「安然,答應爹,再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爹已經失去你娘,不能再失去你!」
蘇安然一掃剛才的悽苦表情,拉住他的衣袖撒嬌,「放心吧爹,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是嗎,沒有下次就好。翠,叫林媽過來,把姐房中所有剪刀利器全部收走,連繡花針都不能留下!月兒,送姐回房好好養着,婚事定在三天以後,可不能再出什麼茬子!」
柳大嬸神色淡然地吩咐好丫頭,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蘇成德在身後無奈低嘆,「夫人,你這又是何苦?」
為什麼上一輩的恩怨非得牽扯到下一代?
翌日,眾人聚在飯廳用早飯,唯獨不見蘇安然身影,夫人皺了皺眉,剛要發作,月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夫人,不好了,二姐她離家出走了!」
夫人騰地起身,厲聲道,「不是讓你們看好她嗎?什麼時候的事?」
「奴婢今早服侍姐起床,才發現姐已不在房中!」月兒也想不通,憑姐的身子骨她是怎樣逃出府的。
夫人帶着眾人來到蘇安然住的院子,只見院牆腳堆着幾塊墊腳的石頭,只怕她就是從這裏逃出去的。她臉色一沉,「發動所有家丁,給我全城搜索!」
蘇安然坐在馬車上,單手撐頭,現在成功逃出府,只要不給抓回去,估計蘇素靈的替嫁計劃也可以實施,畢竟現在整個皇都都知道蘇老爺嫁女兒的事,只要怕丟人,他們就一定得找個替身,雖然與計劃步驟不一樣,但結果都一樣,這樣她對蘇素靈的愧疚感又減了幾分,其實一開始答應蘇素靈的時候,她就想到要徹底逃離蘇家了。
蘇安然思索着,完全沒注意到馬車停了下來,直到一隻手拉開車門,管家福伯滄桑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二姐,請跟老奴回府。」。
蘇安然一驚,沒想到柳大嬸辦事效率那麼高,她還沒出城就被抓住了。
她暗自鎮定,清清嗓子,「福伯,總共來了多少人?」
「府中二十家丁都在車外候着。
蘇安然下車一看,黑壓壓一片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她。這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旁有一處深宅大院,高高的院牆圍住裏面的景象,不知裏面住的是不是達官貴人,她嘴角一勾,一步一步走向牆邊。
院牆少也有三米,要是一般人估計是沒辦法爬過去了,可她當年暗戀一個喜歡攀岩的師兄,愣是跟在師兄背後學了一年的攀岩,結果沒能和師兄雙宿雙飛,倒是成了攀岩高手,巧又巧在這院牆雖高,卻不似一般院牆從上光溜到下,它底部將近半米都是用花崗岩一類的石子砌成正適合下腳。
蘇安然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從包裹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懶龍抓,使勁一拋,繩子前面似錨的鈎子就抓住了牆頭,她氣定神閒地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在她順着懶龍抓往院牆裏面下滑時,她看到了眾人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牆那頭,福伯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問旁邊人,「二姐,逃到了沈家?」
旁邊的人也是一副呆滯表情,「好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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