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的到來,對於偌大的府邸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接到了賞賜的高夜,也沒什麼興奮的感覺。郭嘉三人都得了心愛之物,開心的緊;府上下人都知道自家掌柜的一年總能掙回來幾千金,這區區一百金,算得了什麼?因此這一張聖旨,對於府上所有人來說,不過是個形式罷了。日進斗金的人家,會在意一百金的賞賜麼?
相比之下,秋收才是重中之重。雖然高夜只種了二十畝地,但城外還有屬於自己的大片土地,有許多佃戶在耕種。因此收糧食的時候,是發動了所有沒事的僕人一起。現在高夜掌管了整個府邸,自然是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投入到了豐收的大業中。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但收完了玉米和土豆之後,忙碌的人就只有那些下人們了,至於高夜等人,則是在張遼的建議下,準備去城外打獵。
郭嘉雖然是文弱書生,但畢竟久練太極,身體倒還健壯,便決定和高夜,趙雲,張遼三人一同去打獵。自己雖然沒有像他們三人那樣的寶馬,但胯下坐騎也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好馬。
四人出了城,便一路向北,陰山腳下,林子裏的飛禽走獸,便是他們的目標。
四人進了林子,便分頭行動,相約要比比看,看誰獵到的東西多。趙雲張遼二人都是執弓在手,而郭嘉高夜,則是掛好了弩箭。
對於弩箭這樣的東西,趙雲和張遼二人都是持否定態度的,他們認為做為一名武將,就應當弓馬嫻熟,弓箭不好,你可以練,但怎麼能夠用這種方式作弊呢?況且弩箭雖利,但每次上箭耗時較長,遠不如弓箭方便。趙雲職責了高夜多次,都被高夜打哈哈糊弄了過去,不過高夜也覺得趙雲說的有理,如果戰場之上斗將,你拿出手弩來暗算人家,結果被躲過去了,你還有多少機會再給他一箭?
不過對於弓箭這樣神奇的東西,高夜當真是沒有天賦,不過高夜卻另闢蹊徑,自己前世練得大都是單打獨鬥的小巧功夫,這類小巧功夫里,論到暗算,自然是以暗器為主,而暗器也是種類繁多,諸如袖箭,飛鏢,苦無等等,高夜都曾練過。而在這個時代,想要打造這些暗器,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且暗器是消耗品,用完了還要打造,實在是太麻煩,因此高夜選擇了一種可以就地取材的暗器——飛蝗石。
飛蝗石名字叫的好聽,其實就是鵝卵石,如果沒有鵝卵石,只要是質地堅硬,基本上都可以使用。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由於擲出的石塊像飛在空中的蝗蟲一樣,而且發出飛蝗石時,其發力要抖腕、彈指,極具爆發力。
若說用飛蝗石最最有名的人,當數《水滸傳》中的沒羽箭張清了,善用飛石,百發百中。當時盧俊義率軍攻打東昌府,結果首陣便被張清以飛石打傷井木犴郝思文。次日再戰,丁得孫又用飛叉擊傷八臂哪吒項充。等宋江到來後,張清又施展飛石絕技,連打金槍手徐寧、錦毛虎燕順、百勝將韓滔、天目將彭玘、丑郡馬宣贊、雙鞭呼延灼、赤發鬼劉唐、青面獸楊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橫、大刀關勝、雙槍將董平、急先鋒索超等人,劫糧之時又以飛石擊傷魯智深,可謂聲名大噪。後來無論征遼,還是討伐王慶田虎,這一手飛石絕技都助他立下赫赫戰功。雖然這是小說家寫的故事,但張清其人,卻是有真實原型的。宋元時期的《大宋宣和遺事》中,便記載了宋江三十六部下中有「沒羽箭張清」,可見其故事不是空穴來風。因此高夜決定用飛蝗石,也不算是憑空臆想。
因此當四人匯合的時候,郭嘉的獵物最少,只有兩隻野雞罷了。不過畢竟郭嘉是文人,能有獵物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說獵物最多的,還是趙雲,而且趙雲帶回來的獵物,大都是一箭斃命,除了野雞,兔子之外,還獵到了一頭鹿。不過要說最大,還得是張遼獵到的這頭野豬,只看它粗厚的皮毛和碩大的獠牙就知道,這頭野豬之前在這片林子裏,絕對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至於高夜,獵到的大都是野雞,兔子,旱獺一類的小動物,而且高夜獵到的動物,都是被飛石打死的,趙雲張遼還從未見過高夜露過這樣的本領,都來仔細打聽,趙雲更是要親眼一見才行。
恰好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飛過樹梢,只見高夜手向前一甩,那鳥兒立時落在地上,趙雲過去撿起那鳥兒,發現它脖子都已被飛石打斷,早就死透了。
高夜這一手露完,也是洋洋得意,至於剩下的三個人,則是一臉的震驚。誰能想到,小小一塊石頭,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而且相比於弓箭,石子的體積小,更為難防。而且這石子隨手便能發出,不需要張弓搭箭,對戰之時若是突然發出,防不勝防。
就在二人一直想着若是自己遇到了飛石,該如何抵擋的時候,高夜已經完成了叫花雞的製作。這叫花雞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已經不可靠了,相傳是在很早以前,有一個叫化子,沿途討飯,偶然得來一隻雞,欲宰殺煮食,可既無炊具,又沒調料。他便將雞殺死後去掉內臟,帶毛塗上黃泥、柴草,把塗好的雞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雞熟,剝去泥殼,雞毛也隨泥殼脫去,露出了的雞肉。這便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叫花雞了。
高夜依樣製作,待敲開泥殼之後,雞肉的香氣成功的驚醒了那兩個還在冥想的人。聞見了這樣的香氣,四個人都是食指大動,郭嘉更是從馬上摘下了自己的酒葫蘆,喝一口酒,吃一口雞,怡然自得的一塌糊塗。
四人吃飽喝足,天色已晚,正好離着自己家的田地不遠,那些佃戶在那裏建了一個小村落,村子不大,總共不過三十幾戶人家。高夜等四人便決定,今晚就到那裏歇歇腳,正好也看看他們糧食收的怎麼樣。
高夜幾人一進村子,就看到家家戶戶都在忙碌。雖然已經是傍晚了,卻沒有幾戶人家在吃飯。也是,在這個糧食既不豐富的年代,存糧過冬才是頭等大事。高夜才進村沒一會兒,村長便匆匆趕了過來。
「東家,您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們這了?」
高夜見這老村長氣喘吁吁,見了自己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也是輕笑一下,隨即安慰道:「我們幾個今日正好出來打獵,天色已晚,便想着今日就來這裏借宿一宿,明日再回去。這不是,我們打了許多的獵物,還沒吃完,今日正好大家一起來吃。」
老村長聞聽,頓時笑逐顏開,他們這些農戶,平日裏勉強吃個飽飯,幾時能吃上個肉呢?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看看,文遠獵到的這頭野豬,很是肥大啊,還有這頭鹿,這些個野雞兔子什麼的,今晚大家就放開了吃,吃不完的就各家分一分,我們明日回去,就不帶什麼了。」高夜笑道。
老村長急急忙忙的挨家挨戶敲門,叫他們來拜見東家,順便吃肉。或者是叫他們來吃肉,順便拜見一下東家也未可知。
一頓飯結束,個個都是心滿意足。至於心滿意足的理由,對於高夜,自然是為了今年的好收成而開心。正所謂家中有糧,心裏不慌,糧食永遠是重中之重啊。對於佃戶們,放開吃了一頓烤肉,還有什麼不開心的?說是沒吃完的明天大傢伙分,剛剛看了看,剩下的可當真不少,光是野豬就還剩着半扇,過年的時候有肉吃嘍。
一夜無話。
雖然這不是在府里,但強大的生物鐘還是讓四個人早早的起了床,開始了每日的練武大業,一直練到天光大亮,這才收手,四個人收拾了東西,這便準備離開。至於佃戶們,則是早早起來,還有無數的農活等着要干呢。
高夜四人收拾完畢,便離開了這裏,返回五原郡城。本來就清閒,返程的腳步就愈發的慢了起來。四個人雖是騎着馬,卻有如閒庭信步一般。
四個人不時的聊着各種各樣的話題,從軍略到農桑,都在他們談話的範圍之內,除了郭嘉總是引經據典的讓人十分惱火之外,這樣的談話還是很愉快的。不過這樣的愉快並沒有持續多久,隱約的喊殺聲,讓四個人的神經都緊緊的崩了起來。
張遼仔細的聽了一陣,隨即面色大變道:「不好,聽聲音像是我們的村子!」
高夜趙雲也是眉頭緊鎖,一齊點頭。高夜隨即道:「這個季節,向來是匈奴人打草谷的時候,往年只在邊界,今年居然深入到腹地來了!」
「恐怕是太守堅壁清野,使得邊界沒什麼人口田畝,所以他們才會鋌而走險吧。」趙雲應道,「我們得回去救人。」
「嗯,這是自然。奉孝,你快馬加鞭趕回城中,面見太守,就說匈奴人打草谷打進了五原郡的肚子裏,讓他早作準備,想來難民一定不少。我和子龍,文遠這便趕回去,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是,大哥。我這便回去,你們三個要多加小心。」
「嗯,子龍,文遠,我們走吧!」
「嗯。」二人應罷,便隨着高夜一同,朝着村子的方向飛奔而去,至於郭嘉則是飛一樣的向着郡城奔去。
離村子越緊,喊殺的聲音也越清晰,待得高夜三人趕到之時,已有不少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隨處都可見到村民的屍體。因為是出來打獵,幾個人都只是長劍傍身,並未帶長兵器,因此都是抽出佩劍,徑直的殺入人群之中。
匈奴人本來搶得正開心,這裏的人根本毫無防備,而且糧食頗多,搶完這一波,整個冬天幾乎都不用愁了。誰能想到忽然殺來了三個人,竟然徑直的就沖了過來?這些無能的漢蠻,怎麼可能是我們強悍的匈奴人的對手?看我幹掉他們!
顯然這樣想的匈奴人不是一個兩個,在高夜砍死了兩個匈奴人後,剩下的匈奴人都朝着高夜等人殺了過來。
高夜放眼望去,在這裏的匈奴人倒也不是很多,只有不到百騎,只是他們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大火燒着房子,滿地零散的糧食,還有許多死去的佃戶,無一不刺激着高夜的神經。
高夜一夾馬腹,飛奔向前長劍隔過了一柄彎刀,反手便砍下了這個匈奴小兵的頭顱。趙雲和張遼緊隨其後,三個人雖然都只有長劍,但這並不妨礙收割匈奴人的性命。三個人殺了一陣,匈奴人便只剩不到五十個了。高夜勒馬回身,有沖向這些匈奴人,只是這些匈奴人顯然是被高夜三人的武藝所震懾,悍勇之氣已弱了三分,第二輪殺過,只有不到十人倉惶北逃,卻被張遼趙雲一一射死。
高夜看着這滿目的瘡痍,心中也在隱隱作痛。這些可都是自己家的佃戶啊,就這樣無端的死在了匈奴人的手裏。昨天還在一起吃肉喝酒,今天便已陰陽兩隔,實在是讓人感傷。趙雲張遼二人方才殺敵,倒還不覺得什麼,可殺完了匈奴人,在仔細一看這戰場,殘肢斷臂,滿世界的血腥味,直衝天靈蓋。
二人雖然弓馬嫻熟,可畢竟年幼,又是第一次上戰場,如此濃厚的血腥味,直叫二人嘔吐不以。高夜一直在傷感,知道趙雲二人吐了才回過神來。高夜雖然活了兩輩子,但戰場也是第一次見識,如今回過神來,只覺胸口發悶,噁心難忍,沒一會兒就跟着趙雲張遼一起去吐了。
三個人吐了好一陣,直到在沒什麼能吐出來了為止,高夜從馬上拿下水壺,漱了漱口,又遞給了趙雲,只覺得現在有口酒喝該有多好。
「大哥,這也太慘了。這幫匈奴人當真可惡!」趙雲漱口過後,怒道。
「子龍你是不知道,邊關之地,這是常事。匈奴人只要到了秋後,打草谷早已是家常便飯,若不如此,他們這個冬天便可能活不下去。我長這麼大,匈奴人不南下的年份,我一隻手就數得過來。」張遼回道。
「真是奇了,今年匈奴人南下的有點深入啊,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麼樣。匈奴人雖然名義上降了朝廷,可打草谷之事卻從未間斷,朝廷最多斥責一番,也再無後話,更助長了這幫匈奴人的氣焰。可憐我邊關百姓,受此苦楚。」高夜憤憤道。
「不管那麼多了,我們還是看看還有多少人倖存下來,殺敵過後,還是救人要緊。」張遼說道。
三人這邊分頭尋找,原本三十餘戶,一百五十多人的村子,到最後只剩下了三十幾個人,大都是婦孺,高夜隨即讓她們收拾東西,把能帶走的糧食全部帶上,隨自己回往郡城。這個冬天,這個地方是不能住人了。
高夜則是帶着幾個男人,挖了個深坑,將全村死難之人,盡皆葬在此處。沒有石碑,只得取了一截木頭,削去樹皮,刻上文字立在此處。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幫匈奴人,只得草草掩埋,待來年再將他們重新安葬。至於匈奴人的屍體,高夜除了讓人把他們身上的值錢的物件搜颳走,屍體都扔在了那裏。自己不管,荒原上的野獸會幫忙收拾乾淨的。
敵人嘛,尤其是外族的敵人,誰管他的身體是不是會餵了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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