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山沉下心思,跟在幾人身邊,看着兩個女生在那挑挑揀撿。
嚴小沁和陳夕忙活好半晌,卻怎麼也不滿意,倒把孫光明折騰得夠嗆,他本來就胖,來來回回的當衣服架子也真是難為他了。
陳喬山一看都這份上了,乾脆也別閒着,幫着搭配了兩套衣服,孫胖子如蒙大赦,直接換上就死活不脫了,別說效果還真不錯,起碼比他那套松松垮垮的衣服可強太多了,就是那頭金毛比較礙眼。
都到這一步了,陳喬山乾脆又帶着幾人直奔美髮店,跟理髮師溝通良久,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再出來了的時候,孫光明直接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
兩女忍不住盯着陳喬山猛瞧,眼神里滿是探究。
陳喬山忍不住調侃道:「都盯着我幹嘛,我身上沒錢!」
嚴小沁白了他一眼,「沒看出來啊,你懂的還挺多,你都那學的啊?」
陳喬山笑道:「我懂的多着呢,這才哪到哪,我這屬於自學成才!」
不出意外,招來幾人一通白眼。
孫光明剪了個圓寸,又把金毛染回黑色,跟上午比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順眼多了,陳喬山就簡單弄了個毛碎,對着鏡子照照精神多了,就是嘴唇上的絨毛看着有點礙眼,他就尋思着一會就去買個剃鬚刀。
來回這麼一通折騰,太陽都已經偏西了。
陳喬山問道:「咱們現在幹什麼去?」
「走,去我家,咱們晚上吃頓好的!」
孫胖子對現在的形象很滿意,這麼一捯飭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人也自信許多,他心裏也開始嫌棄以前的形象。
路上,嚴小沁前後腳接到爸媽兩個電話,很有點奪命連環call的感覺,她也沒多說什麼,就交待現在去朋友家吃飯,晚上帶個朋友回家住,直到掛電話之前才多解釋了一句,「哦,對了,我那朋友是個女孩!」
陳喬山聽得腦門直冒冷汗,他第一次發現嚴小沁竟然也有腹黑的一面,不知道她父母現在是什麼感覺,估計心情跟剛坐完過山車也差不多了。
嚴小沁看出了他的異樣,她心裏也很委屈,中午回家以後,因為陳喬山的事情母女倆起了爭執,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她一直都是個乖乖女,以往跟父母有衝突最多也就沉默以對,今天中午竟然還拌了幾句嘴,她自己都很吃驚,看着坐在副駕駛上的陳喬山,心裏不禁有點患得患失。
孫光明家開的飯店地段不錯,周圍都是商業區,人流量不小,生意本該很好才是,現在看起來也就馬馬虎虎,這都飯點了,門口也沒停幾輛車。
非典才過去幾天,整個華夏的服務業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寒冬,短時間內餐飲業是別想恢復過來。
飯店名字挺俗氣,大富大酒店,孫光明帶着幾人直接上了三樓。
孫光明介紹道:「下面兩層是飯店,三層一半是倉庫一半家裏人住,上面幾層是別人公司的地方,兩家的出入口是獨立的。」
孫光明父母都沒在,家裏只有他爺爺奶奶兩人,兩老口看着孫子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先是一驚然後大喜,當得知是孫子的這幾位朋友幫忙拾掇的,那個親熱勁就別提了。
孫老爺子很是高興:「現在周正多了,以前非得染成那個鬼樣子,跟美國鬼子似的,看着就來氣!」
孫老爺子跟孫爸都是軍人出身,客廳里還擺着父子兩代人的參軍照,陳喬山打量了一會,孫老爺子年輕時候很板正,照片裏很年輕,完全看不出絲毫孫胖子的影子,孫爸倒是和他很像,只不過沒那麼胖。
孫老爺子看他瞅着照片,開始講述起革命家史,「我五零年春參的軍,當時剛滿十八歲。」
孫光明接口說道:「爺爺,我來說,您先被分到鐵道兵團,然後美國鬼子入侵朝鮮,您老主動些申請參加抗美援朝,五一年的時候您先去了瀋陽,跟着鐵路員工混編了,然後就去了朝鮮。」
孫老爺子被孫子搶了話茬,很是不滿,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就會作怪,要不是老子當年拼死拼活,能有你爹跟你的今天?」
孫光明嘻嘻哈哈沒當回事,邊上的幾人倒是忍俊不禁,孫老太太不願意了,很是衛護孫子,「行了行了,都老黃曆了,還見天的念叨,沒看大明子有朋友在嗎!」
晚飯是老太太親自張羅的,孫光明本來想大家一起下去吃,老太太沒讓,念叨着最近非典,還是家裏安全,愣是親自下廚。
陳喬山有點好笑,這老太太還真是個實誠人,也不知道孫光明他爸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嚴小沁跟陳夕也沒好意思閒着,顛顛地跑過去幫忙,樂得老太太眉開眼笑地,直說孫子沒什麼用,整天就知道瞎跑,早知道就要個孫女了,噎得孫光明只翻白眼。
晚飯前,孫光明他媽張文秀回來了,看起來很精明的一個女人,一進門先跟陳喬山打了個招呼,很是熱情。
孫老爺子問道:「大富呢,晚飯又不上來吃嗎?」
怪不得叫大富大酒店,原來胖子他爸叫孫大富,這名字也夠俗的,不過想想也就瞭然了,按時間推算,孫胖子他老子大約出生在物質極端匱乏的那幾年,叫大富也就不奇怪了。
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標籤,他老子不也叫陳衛國嗎,都是時代的產物,沒什麼可奇怪的。
「爸,下面來了幾個朋友,大富走不開,聽說大明帶了朋友回來,我就先回來了!」
孫老爺皺了皺眉,看樣子對兒子是有意見的,「這個是大明的同學小陳,還有兩個丫頭,在廚房幫忙呢!」
張文秀一愣,下意識打量了他兩眼,「你是陳喬山?」
孫老爺子很奇怪,「文秀,你認識小陳?」
「爸,他就是報上報紙上報道的那個見義勇為的陳喬山,今年的高考狀元!」
孫老爺子終於想起來了,誇獎道:「原來是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啊!我知道你,小伙子有血性啊,是條漢子!你這樣的最適合去部隊了!」
陳喬山哭笑不得,這老爺子也太可樂了。
張文秀忍不住抱怨道:「爸,人家是今年的狀元,是去清華北大的材料呢!」
老爺子回過味來,又開始教訓起孫子,「你個兔崽子也不介紹清楚,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
孫光明只當沒聽見,看來是已經習慣了。
晚飯很熱鬧,老太太很是稀罕兩個女孩,一個勁的給她們夾菜,嘴裏還不停地誇讚着,弄得孫光明在一邊很是尷尬。
陳喬山看着孫光明那鬱悶的樣子,八成他在家也是個苦命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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