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林婉柔瞪大眼活像見了鬼一般,不可置信地問衛明珠,「你在說什麼?」
衛明珠掃一眼她們身後的七八個丫鬟和打理花園的園丁,吐字清晰地道:「我說衛明月搶了我未婚夫還故意把我絆下水,現在她裝昏想讓父親罰我呢!其實她裝什麼呢?在父親心裏她是寶我是草,她只要說一句我不就得跪小佛堂?真是多此一舉!」
一眾下人驚得全都忍不住抬頭看她,這才發現往日裏畏畏縮縮毫無存在感的衛明珠竟挺直了腰板,仿佛脫胎換骨一番,站在那自有一番氣勢,連指責父親偏心都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毫不遮掩。眾人心裏模糊的有了一種預感,這位侯府大小姐往後要不一樣了!
衛老太太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怒道:「你渾說個什麼?莫不是鬼上身要害我們明月?我看要請道士回來驅水鬼才行了!」
衛明珠贊同地點頭道:「好啊,老太太最好多找幾個道士回來,把我和我娘還有我哥屋裏的風水也改一改,怎麼我們娘仨就這麼倒霉呢?指不定被什麼烏七八糟的妖精給害了。我倒無所謂,可憐我哥年紀輕輕被丟到戰場去生死不知,要能把我哥找回來,這道士請得也算值了,不然這偌大的侯府無人繼承可怎生是好?」
衛老太太被一句無人繼承氣了個倒仰,兒子二十年來一個小子也沒得本就是全府忌諱的事,今兒個竟被衛明珠給提了起來,她怎麼能不生氣!林婉柔也被那「妖精」二字罵得臉色鐵青,兩人算知道司琴說衛明珠口無遮攔是怎麼回事了。
衛老太太黑着臉說道:「你給我回房反省,沒我的命令不許出門!婉柔,我們走!」
衛老太太和林婉柔擔心衛明月,急匆匆地走了。衛明珠也不在意,頂着一眾下人驚奇的目光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院。香蓮早就不見人影,院裏的另一個大丫鬟飄絮迎了出來,笑着道:「大小姐可算回來了,快進屋歇歇吧,熱水這會兒肯定是緊着二小姐那邊用的,您先喝點涼茶解解渴,等會兒那邊忙完了,奴婢再去取些熱乎的來。」
衛明珠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以後要住的地方,隨口說道:「我和各家小姐約好了三日後在侯府宴客,你去跟父親說一聲。到時候若是因為什麼事辦不成宴,丟的可是侯府的臉面。對了,我今日落水差點淹死,就不去給父親請安了,望父親體諒。去吧。」
飄絮愣了愣,見衛明珠已經坐到梳妝枱前不再言語,方確定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她躊躇半晌,還是出了門往侯爺院裏去了。
衛明珠隨手拿起個木梳子擺弄着,想到飄絮剛才的話,哪有半點為主子着想的意思?不過是會做表面功夫罷了,骨子裏和香蓮是半斤八兩,虧原主還當飄絮是個好的,有什麼心事都跟飄絮說,實際上記憶中的飄絮根本沒為原主做過一件實事兒,指不定背地裏還出賣過幾次,看來身邊這兩個大丫鬟都不能用了。
她等飄絮走遠後,揚聲道:「給我打盆熱水來,再拿一碗粥。」
門外很快有人應聲,過了一會兒,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就端着盆熱水穩穩地走了進來,接着又端了一碟糕點和一壺熱茶擺在桌上。小丫頭很規矩,進門既不亂看也不邀賞,只恭敬地說:「大小姐,熱水打好了。奴婢剛剛去了廚房那邊要粥,不過她們推說在給二小姐熬藥,沒工夫做吃食,奴婢見灶上放了一盤糕點就給端回來了。」
衛明珠過去洗淨了手,倒杯茶慢慢喝着,一邊打量小丫頭一邊問道:「以前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小丫頭說道:「奴婢今年十四,院裏的粗使丫頭到年紀配人了,奴婢是才從廚房調過來頂上的,從前奴婢是個燒火丫頭,也沒個正經的名,還請大小姐給奴婢賜名。」
衛明珠有些意外地看了她兩眼,實在沒看出來她瘦瘦小小的居然有十四歲了,人家是發育不良,自己則是脂肪過剩,這真是一個憂傷的對比。不過衛明珠對她第一印象很好,雖說人品還待觀察,但用着肯定比飄絮順手,於是衛明珠想了想,便道:「那你的名字就叫紫芸吧,以後頂香蓮的差事,別的沒什麼規矩,只一條,我這兒不允許背主。」
小丫頭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重重地叩頭,略微露出一絲激動,「紫芸謝主子賜名,日後定全心全力為主子辦事!」
衛明珠輕挑眉梢,唇角揚了起來,「你很聰明,起來吧,給我守着門,我要休息一會兒。」
&主子。」紫芸快步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盡責的當起了門神。
衛明珠找了一套柔軟的常服換上,躺到床上閉目養神。她今天還是第一次坐馬車跑那麼久,古代的道路又不如影視城平坦,真是把她骨頭架子都顛散了。不止是馬車不習慣,大夏天穿着一層層的長衣長褲外罩長裙,她熱的也有些難受。還有剛剛紫芸突然給她下跪磕頭,雖然她當時沒什麼反應,但那全賴平時演戲的職業道德撐着,心裏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想來她一個現代人在古代封建社會要習慣的事還多着呢,這才是剛開始而已。衛明珠嘆了口氣,所以說,她不打算在這裏小心謹慎的活下去呢,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天就忍不下去了,特別是她今年十六歲,正好是該說親的年紀,難道她還真嫁給一個娶妻納妾的男人跟人共享一夫?那不是扯淡呢嗎!寧願死也受不了這種委屈啊!那連死都不怕了還能怕啥?乾脆就作天作地把原主的仇人都報復一遍,也算她沒白占這副皮囊了!
衛明珠給自己按摩一會兒,慢慢的又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心想真要趕緊減肥了,總不能這麼吃了睡、睡了吃的沒完啊,就算只活一天,那也要活得美美的。
飄絮從侯爺那兒回來,看見紫芸站在門口覺着奇怪,疑惑道:「你幹什麼呢?院子打掃完了嗎?」
紫芸不卑不亢地道:「主子剛提拔了我做一等丫鬟,頂香蓮的差事,這會兒主子休息,命令我在門口守着,不許任何人打擾。」
飄絮忍不住看了她半天,有很多不解之處但到底什麼也沒問。想到替衛明珠傳話給侯爺時,侯爺怒火升騰摔碎了茶杯,卻只是禁了衛明珠的足,並沒懲罰,飄絮就決定少說少錯,千萬不能卷進這場糾紛里,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先回房了,大小姐有事你再叫我。」
於是這個小院又安靜下來,讓那些等着看衛明珠倒霉的人大失所望。
林婉柔泫然欲泣的找到衛志榮,哽咽道:「侯爺,明珠她怎麼能這樣對明月?她們是親姐妹啊,明月對明珠那麼好,明珠竟然因為一點子誤會就污衊明月的清譽,這……這叫明月以後怎麼說親呢?」
衛志榮冷哼一聲,「這個不孝女,膽子不小。」
林婉柔見他根本不提懲罰的事,有些不甘,「侯爺,都是我不會教孩子,明珠這麼大了還不懂事情的輕重,明月被氣暈只是小事,可明珠惹出這樣的麻煩定然讓人看了不少笑話,這讓外人怎麼看咱們侯府啊?」
衛志榮滿臉陰沉,「不是你的錯,明月不就被你教得很好?我看明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方才竟然叫個丫鬟來傳話,說她和各家姑娘約好三日後小聚了,這時若處罰了她,三日後豈不是更讓人看笑話?」
衛志榮想到那句「差點淹死」,懷疑地看向了林婉柔,「馮世輝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月當真喜歡他?」
林婉柔眼皮子一跳,忙說:「怎麼可能?這都是明珠自己瞎猜的,我已經問過明月了,明月說馮公子確實想退婚,只是怕傷了明珠的心,才請明月幫忙傳句話,誰成想竟被明珠誤會成這樣!侯爺,明月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說是勾引姐夫,這……這若是侯爺您不表態,明月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是如此,只要馮家不退婚,明月不再跟馮世輝接觸,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不會影響明月的聲譽的。回頭你給明月挑幾樣首飾,做幾件衣服,壓壓驚。」衛志榮滿不在乎的說了兩句,起身準備寬衣睡覺。在他看來,既然是假的事情,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而懲罰衛明珠什麼時候都可以,也不急在這一時。
林婉柔看着他的背影,滿臉不甘,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揉爛。可衛志榮都說了三日後的宴席不能出錯,她就算再痛恨衛明珠也不能出手了,一時間竟是無計可施,真真是憋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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