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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鷹寨飛檐翹首,懸廊環護,氈布、茅草、紅毯、朱綾鈎掛其間,顯然孕育了一場盛大的婚宴。鹽幫幫主婚期將至,本應是一派祥和景象,怎奈刀兵頓起,將山寨攪擾得一片肅殺。
鹽幫眾匪呈合抱之勢,將巴圖莫日根圍於陣心,長槍戰戟鋪天蓋地的襲來,無有罅隙,縱使巴圖莫日根神功蓋世,也難免湮沒於人浪劍海之間。
他纏鬥多時,已是戰得極為吃力,但心中掛念着蓮兒安危,明知此舉極是蠢笨,單憑一己之力如何敵得過鹽幫數以萬計的驍勇戰將,何況自己有傷在身,功力僅僅發揮三成,想是此行有死無生。
他從幻林罡陣中逃脫,還要仰仗於太常的誤打誤撞,若不是赤焰神掌的幽冥之火將記憶焚毀,恐怕自己早已葬身幻林,成了萬千骸骨中的一粒小小塵埃。
太常攙扶起勾陣,臨行曾言:「在項羽祠中前輩饒我一命,如今一命抵了一命,我們互不相欠!蓮兒已被玄鷹寨大當家虜去,此時生死未卜,食屍鬼素以屍餐,若是去得晚了,恐怕連屍骨都見不到。蓮兒乃是四上神欲求之人,絕不可死於人手,何況鹽幫是本門禁地,晚生無能為力,自此拜別,望前輩珍重!」
太常說得極是誠懇,巴圖莫日根寧信其實,他明知蓮兒有難,又怎會坐視不理?未待喘息,便一路尋徑而上,孤身闖入了玄鷹寨中。
不知為什麼,巴圖莫日根一想到蓮兒如花笑靨,便是心神不寧,此時人尚在亂陣之中,稍一分神已是挨了數刀,冷刃劃破皮肉,火辣辣的灼心蝕骨,鮮血混合着如絲驟雨,浸透了紫羽裘氅。
食屍鬼體態肥碩,滿身穢物本已青黑,卻被細雨澆灌,呈現緋紅之色,肥厚肚囊裸露於外,整個人爛肉纏身,腥臭難當,仿佛浮腫殘屍般令人作嘔。
樊景鑠大吼一聲,渾厚嗓音足可喝斷碣石,怒道:「何人裝神弄鬼,不以真面目示人?小丫頭與你什麼關係,竟然連身家性命都能不管不顧?你越是這般搶奪,樊某便越是不交,如此美味怎可痛失良機,小丫頭必是樊某腹中之物,汝能奈我何?」
他本不想傷了蓮兒,料其必是大有來頭之人,否則陰陽寮何故如此糾纏?他盤算着將蓮兒進獻給幫主,奈何事態鬧得這般嚴重,只怕殺聲驚擾到幫主清夢,董驍若是怒將起來,自己性命定然不保,故而以言語相激,盼望巴圖莫日根能夠知難而退。
紫羽幻化無數暗影,向着食屍鬼侵襲而來,巴圖莫日根揮舞着蛇頭神杖,颶風竟然將雨水倒流於天際,渾厚內勁立時將眾人衝散開來。
樊景鑠大驚失色,見墨羽如刀,呼嘯着穿透百餘厚重皮甲,剎那暴起陣陣猩紅血霧,墨羽力道未減分毫,盡數向着自己聚攏而來,若是躲閃不及,必會斬為肉糜。
「薩……薩滿妖法!你是契丹狼族之後?」食屍鬼環目圓瞪,飛身躲過了墨羽功勢,圓滾滾的身子滯留半空,殘肢斷體鈎掛了了,在雨中招搖,人眼佛珠兀自垂於頸項之間,散發着陣陣惡臭。
樊景鑠舉臂過頂,手中握緊三尺森白臂骨,上面烏七八糟得仿佛剛剛從身體中抽離一般,骨端五指彎曲,打磨得異常鋒利,霎時由空中直斬而下。
墨影挾帶勁風,擋下這凌空一擊,蛇頭神杖堅硬無匹,只聽得轟然巨響,數百人被震得長兵脫手,眾人連連捂住蜂鳴之耳,癱軟得跪伏於地。
五指接觸到神杖,帶有有合攏之勢,巴圖莫日根不退反進,在五指鉗住神杖之前,便將樊景鑠送出丈許,怒道:「蓮兒一個弱質女流,懵懂可愛,不會半點武功,必然無害於江湖,你又何必如此執着?」
樊景鑠失了重心,向後極速而退,沉重之軀仍在空中,頸間串起的二十餘顆乾裂之眼竟然齊齊得望向一處,但見食屍鬼身下寒光一閃,巴圖莫日根頸上立時多了一道血痕,傷口還沒完全張開便已是合上,連血都沒流。
巴圖莫日根未見其人,已是傷於要害,不覺心下一凚,他感到傷口只有一寸多深,初時冰涼,而後帶有灼燒之感,必是極快、極長、極細的刀劍,才可以留下此等傷口。
夜遊神從食屍鬼身下飛出,一襲墨紋紅袍盡顯龍章鳳姿,手中握有兩人高的細刃,刃柄頎長,裹以赤斤,刃脊彎窄,細如柳葉,由始至終閃着惴惴寒光,異常惹眼,此刃名曰弒天,想來必是鋒利至極。
烏黑長髮一瀉而下,全無散漫疏狂的味道,反而顯得清逸儒雅,渾然讀書人一般,無有強匪之狀。他身上始終散發着不同於蘭麝的木香,雙眼湛藍澄澈,放佛晚雲漸收,淡天琉璃,可以望穿前世今生。
夜遊神方才站定,雙目笑如彎月,緩緩道:「世間能活着穿過幻林者,除了陰陽寮的四上神,諸天教的帝釋天,和五絕琴醫鬼嫗相外,便只有契丹的鐵面祭司了!」
鬼面微微垂下,復又揚起,巴圖莫日根審視着面前的俊雅少年,見他皮膚白皙,唇色緋然,山寨中多是些粗莽壯漢,或是兇殘猥瑣之徒,如此俊逸之容實是罕見,不覺嘆道:「想不到中原武林還有人認得老夫,小兄弟眼力不錯,我正是巴圖莫日根,契丹的輔國國師。」
只聽得一聲悶響,食屍鬼重重得摔在地上,周身斷臂遂將其直愣愣的撐起,仿佛一條肥胖而潰爛的蜈蚣,怒道:「還是改不掉你那虛偽的毛病,要殺便殺,莫要與其客套!」
夜遊神刀速奇快,肉眼極難分辨,是故在殺人前必先寒暄數句,問出身份來歷,否則殺了何人都不曉得,只是拔刀的功夫,對方便已無血無痛的屍分兩段。
他橫刃拱手,顯得極是謙卑,眼角微微上揚,湛藍色的瞳仁與妖媚的眼型相得益彰,傾身笑道:「晚生有自知之明,適才於亂軍之中傷到前輩實屬僥倖,又怎會企圖以蚍蜉之力,撼動天地之威?晚生韓凡,江湖人送外號夜遊神,在此見過前輩!」
韓凡素來口不對心,外表顯得謙和,實則極度兇殘,話語之中暗藏陰損,他將弒天刃立於胸前,手腕繃得筆直,時刻保持警惕,周身散發着凜冽殺意,雙目肅若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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