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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夫人簪尖垂系如水珠簾,華麗而高貴,不禁掩面輕笑,道:「這位仙子般的姑娘看不出年紀,是姐姐還是妹妹?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姑且便算作妹妹罷。好似妹妹與我的目的相仿,皆是想要取那騷浪蹄子的項上人頭,我們不妨聯手,藉此除去陰陽竂這兩大畸形怪胎,妹妹覺得可好?」
幽鸞聽到此處,已是嚇得面色發青,仿佛見到前方一片岩漿血海,直若入得修羅地獄,不禁藏於薛崇身後,雙肩抖得不停,香汗涔涔,恍若青鳥作着將死哀鳴。
寶鬢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常素娥眼帶不屑,傲視萬生,道:「誰要與你攀親帶故,本宮行事,無須旁人插手,樂平死期已至,勿再多言!」言罷,飛身而下,直衝幽鸞而去。
薛崇大驚,月宮仙子的威名在江湖上已是談之色變,薛崇又豈能不識?相傳常素娥不通世俗,素來踽踽獨行,無情無感,乃諸天教教主帝釋天近侍之人,深得真傳。雖不是濫殺無辜,但帝釋天的命令自是萬字真言,無有不從。掌教提筆書於閻摩羅王生死簿上之名,絕無偷生之望,唯死而已。
虎目瞪得直欲裂開,薛崇橫肉淤積臉上,色澤青紫,隨着胸脯起伏而左右晃動着。幽鸞一聲驚呼,薛崇立時醒悟,大喝道:「都軍何在?」
忠義效節都聽到薛崇呼救,一時慌了陣腳,擊殺目標一換再換,着實傷了腦筋,略一滯頓,眼看已是不及。
常素娥掌風到處,震得薛崇耳廓蜂鳴,五臟絞痛,笈冠遽然粉碎,長發飄出,隨着衣衫亂舞,已是狼狽不堪至極。
瞳孔中只見瓊玉之手向着自己急劇靠近,帶有排山倒海之勢,這一掌若是落得實處,哪裏還有全屍可言?薛崇嚇得心提喉中,已是語無倫次,髒話脫口而出,爹娘亂嚷,已是不顧身份。
凜然之光驟現,太刀直斬向仙子皓腕,常素娥收臂轉身,衣帶翻飛如鴻。
陰面白得滲人,天一笑道:「想要殺了公主,還要問過我手中冷刃。明知不敵,小生也要姑且一試,縱然屍橫於此,也要做這垂死之爭!」
赤盔甲士見天一晃身之際,已在薛崇身側,一時敵我難辨,皆紛紛望向李儒,李儒大怒,道:「一個個的都是蠢貨嗎?看什麼看,還不殺將過去,保護義父!」
忠義效節都喊殺震天,由四方揮劍向着天一圍聚而來,仿佛赤色洪流,直欲吞噬萬物。
薛崇氣得青筋突兀,怒道:「蠢貨,蠢貨,都他娘的蠢貨!不是陰陽竂,是仙子,月宮仙子!都給老夫提亮招子,殺了常素娥,得其頭顱者,賞田百畝,匯票萬緡。」
甲士衝到半途,覺得這腦筋一轉再轉,不覺已是蒙了。前軍聽到薛崇此言轉了方位,後軍離得最遠,在這震天喊殺聲中聽不得分毫,仍然快步向前,如此前軍羈絆後軍,隊列瞬間亂作一團。
常素娥飛身而起,身後一輪圓月勾勒出仙子銀輝剪影,萬條仙綾由月中飄向四方。仙綾一出,無血不收,劃地為域,有死無生。
仿佛風染層林,水落石隙,仙綾潔白勝雪,於亂軍之中往來穿梭,圍繫於兩側雕欄與四方飛檐之上,瞬間將眾人隔離開來。
綾邊如刃,只聽得水落之音,白綾頓時氤氳暗紅,慘叫之聲振聾發聵,血如湧泉,涓涓然順着仙綾直排於飛廊之外,恍如猩紅血雨,潑灑驚慄之風。
仙子姣姣出塵之人,手段竟是這般出離人性,毫無慈悲可言,諸天教素以佛典為義,想不到卻與陰陽竂一般無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儒見同袍之血濺如飛湍,一時急火攻心,盛怒之下沖昏了頭腦,遂以穿雲劍撐起重傷之軀,血目望向仙子鴻姿。
綾身仿佛活了一般,瞬間變換了纏繞角度,綾刃相錯,又是片片哀嚎,殘肢紛紛滾落飛廊。
李儒只覺頸間一涼,剎那身分三段,顫巍巍得癱倒於地,一雙絕眥怒目現出萎靡之色,愕然無措。
騰蛇於萬道綾刃間行走如飛,遊刃有餘,身體隨着仙綾方位的改變而改變,完全不似人形,柔術練至非人境界,實屬駭然。她穿過綾域,周身爆出萬點毒芒,化為一道青練,直襲向仙子法影。
許婉秋與趙隸在仙綾攻勢範圍之外,暫無大礙,婉兒以摺扇掩住眉目,不忍直視這場人間煉獄。回首之際,卻見小陌抱着古琴躲在身後,此時正玩味的看着自己。婉兒見他無事,心中不知為何竟有種莫名的喜悅,嘴上卻道:「好你個小淫賊,這麼多人都死了,你這該死之人居然還沒死!」
「老子就是命大,天下人都死得,唯獨老子死不得。」小陌將古琴側立,尖尖下頜搭於其上,一張涉世不深的臉,一雙璨如星河的眼,美得令人窒息。
冷夫人見夫君與幽鸞陷於綾域之內,素手瞬間生出殷紅利爪,飛身絞碎仙綾,反手卻點向幽鸞咽喉。
薛崇為了保全幽鸞,自己身上已被綾刃劃得遍體鱗傷,行動略微滯緩。雖是剛剛獲救,眼見幽鸞命在旦夕,心下一凚,暗道:「這還了得?」故而未及喘息,立時側身擋在幽鸞身前。
冷夫人血甲離薛崇胸口只有半寸方才停住,指風早已劃破衣衫,皮肉已現深深指痕,鮮血隨即溢出體外。
薛崇滿面濺染鮮血,央求道:「夫人,不可傷她性命,凡事我都依你,可是這次,唯獨這次,夫人萬萬縱我一回。否則便殺了老夫,我們來世再作夫妻罷!」
冷夫人愁眉緊蹙,不禁一陣苦笑,道:「你這又是何苦,竟然對此風月之人動了真情。我可以留她性命,只是……」
薛崇大喜,追問道:「只是什麼,不論什麼老夫都依你,只要你放過鸞兒。」
「只是旁人殺她,便不是我之過錯。」一陣狂笑過後,袍服翻卷,冷梓月招搖着詭譎利指,向着仙子方向助陣而去,金步搖帶着皓月之輝,似是在為數以千計的效節陰魂指引轉生泉路,淒婉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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