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進化 第643章 休憩中的契約

    惡魔契約者，這個稱謂在職業者的百科全書中被作為一個特殊人群的指代，即與惡魔達成某種協議，以出賣自身或者是他人靈魂來向惡魔祈求來自地獄力量的職業者，也包括了一些通過進行類似於祭祀，血肉降臨，魂魄降臨等手段來獲得惡魔力量賜予的人，這些人統稱為惡魔契約者。

    而所有的惡魔契約者不論能力如何，都有一個本質上的相同處，那就是人類這邊付出的東西永遠都要超過惡魔給予的東西。

    現在，凱洛特正在嘗試着改變這個局面。

    「付出靈魂碎片......那是不可能的，你得認清現在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是主導者，而你，不過是一個因為我的仁慈而勉強活着的臭蟲......臭蟲肚子裏的臭漿這個詞或許更加適合你一些，你妄想跟我談條件，你知道那代表着什麼嘛？你能容忍一團鼻屎一般低下的東西跟你談條件？打擾一下，這椅子我可以使用嗎?謝謝......不，別誤會，剛才只是我在自言自語而已。」

    一邊跟惡魔談論着契約內容，一邊從沙灘旁邊搬來一個塑料椅子，汐流跑去旁邊弄烤肉與飲料，那些都是只要交了費用，就可以免費吃到飽的東西。

    關於惡魔的條件，他表示想要完全的自由，以及獲得凱洛特的一部分靈魂碎片才願意簽訂契約，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條件，凱洛特表示了明確的拒絕，並且正在用合適的詞語告訴他現在的處境。

    「想要獲得我的力量，靈魂碎片是必須的，只有靈魂上的溝通，我才可以把這部分力量交給你，這並不是我可以要如此，而是前提條件就是這樣，喂！你在幹什麼！快把這隻蠢貓拿開！」

    海魔的靈魂還在試圖爭論着什麼，透過珠子，外面的景象卻出現了天旋地轉，凱洛特不見了，確切的說是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毛絨絨的貓臉，很可愛是沒錯......但那銳利的爪子劃在珠子上發出的聲音實在沒那麼好聽，實際上這時候他連為什麼一隻貓都能威脅到自己的珠子都無法思考了。

    「汐流，玩可以，別真的弄破了，這黑水，要是弄到手，效果確實是不錯的，這烤肉還不錯嘛，比土豆片好吃......好吧，別拱了，你的土豆片最好吃行了吧？你在那邊有找到果汁麼，那你要喝什麼，你可是未成年來的，才三歲？」

    把椅子放到沙灘與海水交際的邊緣處，偶爾有海浪打來凱洛特還能感受到腳掌與海水接觸的微涼感覺（鞋子早就脫在酒店了，穿拖鞋出來的），望着海平面上的那一輪銀白色的月亮，看着遠方起伏的波濤，耳邊隱約傳來沙灘另一邊熱鬧的歌聲，空氣中濃郁的水元素更是讓凱洛特感到舒服，一手烤肉，一手麥芽酒，汐流靠在懷裏研究着黑珠子，順便發表着凱洛特總拿它當幼貓的抱怨。

    這樣的休息時間，可以說好久都沒有了，如果沒有那個大呼小叫的惡魔，或許會讓他更加舒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這裏有更好的辦法！讓你的貓把爪子拿開！」

    海魔真的是受夠了刺耳的聲音，汐流本來是一根爪子在撓，後來變成五根爪子一起撓，凱洛特啥也聽不見，珠子裏的海魔卻比死了還難受。

    「不是，你非得這樣嗎？會不會看氣氛！現在明顯是我即將要懷念往事然後會心一笑的時候，騎士小說看過沒？那種格調......算了，真是討厭的傢伙，汐流別理他，繼續撓。」

    凱洛特決定懲罰一下這個不知道看氣氛的傢伙，給汐流餵了一串羊肉，鼓勵它的惡劣行為，從某些方面來說，汐流一直一來的壞脾氣很大程度上也是凱洛特這麼慣出來的。

    撲哧~

    身後傳來輕笑聲，凱洛特為了保持安靜，可是特意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月亮和海水上，並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靠近。

    「誰在那！！」

    審判在手，作為槍械師，哪怕穿着一身的休閒裝，審判與裁決仍然不會離身。

    「別誤會，我只是碰巧走到這而已，沒有惡意，請您收回......槍。」

    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穿着羽絨衣的女孩子，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20出頭。

    「好吧，職業者？」

    通過氣勢感知，凱洛特能夠感覺到女孩身上的氣勢，大約在煉心初階左右，以她這個年紀，可以說是修行方面的天才。

    「你看的出來？我的隱藏......」

    「哦，你在隱藏身份嗎？不好意思，那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你繼續走吧。」

    連頭都沒有往後轉，反正也沒有看到臉，凱洛特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您在這裏做什麼？不去沙灘那邊參與狂歡嗎？待會兒可能有不錯的表演。」

    「是嘛，可惜我現在沒興趣，再好看的表演，對我來說都沒有眼前的自然美景漂亮。」

    「確實......這樣的景色，很久沒有看見過了，如果可以的話......我能搬個椅子過來嗎？」

    現在出現在沙灘上，她何嘗不是被海上的夜景所吸引。

    「額，好吧，順便多拿些肉串過來，我這裏的吃完了。」

    有些時候並不需要互相之間認識，陌生人之間的閒聊，同樣可以有不錯的交流，就像凱洛特跟旁邊那位不知名的女孩。

    陸陸續續的聊了十幾分鐘，兩人之間的關係又拉近不少。

    「我有個問題，你會覺得後悔成為職業者嗎？能看穿我的偽裝，你應該也是個不弱的職業者。」

    與身邊的人一樣，手中拿着酒水與烤肉，這是她不常展示與人前的一面。

    「後悔？為什麼會覺得後悔？」

    對於女孩的問題，凱洛特頗為不解。

    「就是.....你要背負許多東西，你要面對許多東西......要是作為普通人，或許就沒有這種煩惱。」

    「那是因為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我們所面對的東西，他們有自己的煩惱不是嗎？所以說你的問題，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且，我認為你所說的煩惱......同樣沒有任何意義！」

    「什麼意思？職業者不應該有煩惱麼。」

    女孩不是很理解，她的年紀確實不大，但那不代表她經歷的不夠多，實際上她所經歷的事情，沉重到年紀是她幾倍的人都難以承受的地步......儘管對方看上去多麼沉穩。

    「不，煩惱應該是要有的，但絕對不能消沉，絕對不能懷疑自己，有煩惱，去解決它，想盡一切辦法去解決它！這才是職業者刻苦修行的原因，不是給自己製造煩惱，而是為自己解決煩惱！！」

    要說煩惱，凱洛特可不認為自己會比別人少，青樹上下近萬人的命運都捏在他一人手上吶！

    「但是現在我解決不了......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莫名的，她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傳來的安全感，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那，沒有任何煩惱可以讓他動搖。

    「嘿，這位小姐，我可不是知心大叔，我在這可是為了放鬆，你看我的穿着，像是一個在這種時候指引你未來道路的智者嗎？你正在打擾我的休息時間，並且，我的朋友不高興了。」

    兩人的聊天讓汐流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作為凱洛特重視程度排第一的存在，它向來有各種辦法表達自己的不滿，用頭往後去頂凱洛特的肚子只是尋常手段，屢試不爽。

    「非常抱歉，我這就......這就離開。」

    以為是自己消極的問題引起了不滿，想了想確實是自己不對，她不該一位指望自己可以從一個路人的口中得到建議，以至於打擾了人家休閒的時光，抿了抿嘴，有些失落的起身搬起椅子，可能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眼中隱約有淚水匯聚，說到底，她還只是一個20出頭的女孩而已。

    「喂，把眼淚擦掉，知道我為什麼不給你任何建議嗎？因為......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啊！變的更加強大吧！強大到可以解決所有的煩惱，強大到......可以為所欲為！哈哈哈！！」

    男人背對着她，高舉着酒瓶，鏗鏘有力的話語在夜空中飄揚，在他的身前，是一片波濤翻滾的大海，在他的頭頂，是一輪美輪美奐的明月。

    「嗯......噗，哈哈~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那些枷鎖，那些禁錮，在這一刻似乎都被卸下了，是啊，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只要足夠強大，不就行了嗎？女孩突然就笑了起來，抹去眼角的淚珠，出聲問道。

    「一個在海灘上看海的男人而已，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用告訴我你的，我可不想認識一個需要隱藏身份的傢伙，那意味着麻煩。」

    「好吧，待會兒去那邊的海灘怎麼樣，真的會有很好看的表演哦，再見！」

    海風吹起女孩的頭髮，最後留下一個邀請，轉身離開，凱洛特仍未看清她的面貌，沒辦法，他現在可沒戴着眼鏡，潮汐半巨人在視力方面總是令人遺憾的。

    「好了，人走了，現在我們再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海魔先生，你，想好了嗎？機會只剩下一次了哦，再沒有好想法的話，哪怕是汐流都已經玩膩你了啊，你失去價值了，懂嗎？」

    抱着汐流往上提了提，黑珠子還在它手裏。

    「我將我的靈魂碎片刻印到你的體內，你可以藉助我的靈魂碎片來溝通地獄......相較於使用你的靈魂碎片，由我作為主導去溝通地獄，這種方式你是主導，但因為我的靈魂力量不強，所以溝通的力量不可能太強，這真的是我能夠給出的全部了，甚至已經違背了惡魔的規矩。」

    為了不再聽見那折磨人的聲音以及繼續存活在世界上，海魔終究還是放棄了屬於惡魔的高傲。

    「真的是全部嗎？你說是因為你的靈魂力量不強，所以導致用來溝通地獄的力量不夠，這裏的靈魂力量不強，應該是你靈魂碎片的意思吧？那麼反過來說，只要你用於刻印的靈魂碎片增強，我能夠調動的黑水也就越多，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你想要做什麼！我的靈魂剛剛解開封印，力量本就遭到了極大的削弱，實話告訴你，你就算把我現在的靈魂全部用去刻印，也無法滿足的你要求！」

    凱洛特沉默了一會兒，如果這個海魔說的是真的，問題就來了，既然從一開始就無法達到他預期的目標，他到底在跟這傢伙談些什麼呢？

    本來因為喝了些酒又被海風吹的舒服而半眯着的眼陡然全睜，一瞬間，黑色的瞳孔先是轉化為水藍色的線形，又變成藍紫色的雙環圓瞳，血脈的威懾力炸開，身前正要上漲的海水驟然退卻，十米開外！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時間很多，多到可以跟你在這裏浪費？惹怒我，後果可是很恐怖的，你是海魔？我會讓你死在水裏！」

    抬手伸向大海，近海區域本來還算平靜的海綿驟然騰起一條水龍，體型不大，不過是兩三米的大笑而已，但龍翼龍爪栩栩如生，就連龍鱗都片片可見，這是凱洛特如今控水能力的體現，水龍飛到凱洛特身前，張開嘴，意思再明顯不過，黑珠子投進去，直接咬碎！

    「等等！我還沒說完，這只是暫時的！我的靈魂碎片實力很弱不錯，但只要我的力量能夠恢復，我就可以讓你調動更多的黑水！這也是我的交易條件。」

    惡魔提出的這個提議，未嘗沒有保自己命的意思，他同意讓凱洛特擁有黑水之力，但因為自己力量的喪失，如果凱洛特想要溝通更多的地獄力量，他就得想辦法幫助自己恢復實力！

    「有點意思......我可以接受，也可以幫你恢復實力，但是，我要知道你的真名！」

    惡魔真名，從來都是他們致命的軟肋，知道其真名，雖說不至於喊個名字就死，但惡魔的真名卻相當於一種定位裝置。

    就拿這海魔舉例子，全盛時期的他控水渾身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化成水，完全免疫物理攻擊以及某些攻擊手段，但只要有人在一定範圍內喊出真名，惡魔就會喪失這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