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沈悠然看着裏面的情形,瞳孔里有水霧朦朧了視線,被她硬生生的壓下去,眼角因為隱忍而發紅。
她的聲音微哽:「醫生怎麼說?」
「在尋找合適的骨髓。」季錦川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休息,臉上儘是疲倦,頓了一下又道,「我和邵衡的都不匹配。」
沈悠然垂在身側的十指一寸寸收緊,因為用力而握的泛白。
「明天我會來醫院檢查我的。」
季錦川沒說話,聽着病房裏季諾和季邵衡的對話,他的心裏很是難受。
醫生說的話還歷歷在目,每想一遍他都覺得心口發疼。
當初是他太大意了,如果諾諾沒有被薛傑綁架,也許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當年他被薛傑綁架,注入了大量的鎮定劑,血液被感染,沈悠然又給他吃過安眠藥,這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都是一種危險的存在。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走廊上空曠無聲,唯有值班的醫生或護士偶爾經過。
沈悠然在病房外站了良久,看到季諾在季邵衡的懷中睡去,她動了動僵麻的腿,轉身離開。
從電梯裏出來,她抬手掩着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不聽使喚,嘩嘩的往下流。
她快步出了醫院,坐進車裏後,趴在方向盤上無聲的痛哭起來。
一直以來,上天對她都是不公平的。
先是不受沈老爺子和沈耀庭的喜愛,再是顧瑾琛和沈舒娜的結婚,緊接着是季錦川的冷漠無情,後來是唐薈茹的去世,現在又是諾諾得了白血病。
她突然發現,對她好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她?
她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和折磨,為什麼還要對她的兒子這麼殘忍。
已經接近凌晨,路上車輛寥寥無幾,她的車就停在路邊,決堤的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只能看到前方有光,其餘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包里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這個時間能打電話給她的,只有林默安。
她從包里掏出手機,然後劃開接通。
林默安的聲音傳來:「還在公司嗎?」
她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怎麼也控制不住,突然一聲嚎啕大哭:「默安……」
聽到她如此的悲痛欲絕,林默安蹭的一下站起:「怎麼了?」
她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怎麼擦也擦不完似的,聲音哽得幾乎聽不清楚:「不是我,是諾諾……」
她以為,在五年前她的眼淚就流幹了,沒想到時隔了這麼多年,她還這麼脆弱。
聽到她哭成這樣,林默安猜到絕對不是小事,他問道:「你在哪?」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無聲的划過臉龐,面容悽美明艷:「我馬上回來。」
「我來找你。」林默安快步出了書房,拿過客廳茶几上的車鑰匙,然後往外走。
她這個樣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緒很不穩定,開車他很不放心。
「我在醫院。」沈悠然抬頭看向醫院大門,紅色的十字架亮着燈,在夜色里露出幾分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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