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了摁眉心,表情有幾分陰鬱,拇指一點,將手機上的視頻刪除,起身出了書房,路過臥室下了樓梯。
樓下的客廳,還有一兩個傭人沒有睡,見他下來喚了一聲大少爺,他隨意的指了其中一個,讓她做一份夜宵,吩咐要清淡一點的。
女傭應了一聲進了廚房,他走到咖啡機前,想要動手煮咖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將拿起的咖啡豆又放下,到飲水前接了一杯水,無意識的喝起來。
想起剛才的視頻,他不禁眯了眯眼,即便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也能猜到是誰。
季紹衡從樓上下來時,恰好女傭端着夜宵從廚房出來,客廳里除了季錦川以外,別無他人,所以不難猜到夜宵是給誰做的。
他倏而一笑,別有深意的道:「大哥還吃的下夜宵啊?」
他穿着墨藍色的浴袍,微敞的領口露着胸膛,上面有着明顯而又曖昧的抓痕。
季錦川一言不發的起身,端起傭人放在茶几上的夜宵,冷漠的瞥了一眼季紹衡,與他擦肩而過時,聲音低緩的道:「夫妻之間的房中事,就不要拿出來大肆宣揚了。」
季紹衡回頭,看着走向樓梯的男人,丹鳳眼微微一眯,眼底是波濤洶湧的陰霾。
他的這位大哥,是越來越會隱忍了,還是壓根就沒有受到刺激?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季錦川回到臥室,看着窗前的身影,擰門把的動作頓了頓。
沈悠然穿着棉質的睡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蕭條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烏黑的頭髮披在身上,燈光給她籠罩了一層柔和感。
他進了房間,隨手掩上房門:「我見你晚上的胃口不好,讓傭人給你做了夜宵。」
沈悠然轉身,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容,臉上揚起微笑,澄澈的黑眸在燈光下愈發的瑩亮:「吃不下。」
季錦川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上前幾步虛摟着她,兩人的中間隔着她圓鼓鼓的肚子,他凝着她溫靜的小臉,低聲道:「我不介意你為他擔心,不介意你此刻想着他,但我介意你因為他的事而不好好吃飯,餓着咱們的孩子。」
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想着別的男人?
沈悠然的心裏明白,他這麼說是想讓她放寬心,讓她不用掙扎,不用矛盾,不要有心裏負擔。
這個男人對她真的是極好的。
她微微仰起頭,將眼底的霧氣壓了下去,吸了吸鼻子,陡然笑了出來,眼裏晶瑩的淚水閃爍:「我一直以為經過顧瑾琛以後,自己再也不敢愛了,太傷,太痛,幸好……幸好……」
她連續說了兩個幸好,不是語無倫次,而是聲音哽住了。
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季錦川也能猜的到是什麼。
他俯身吻了吻她濕潤的眼睛,疏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刷子掃過他的下頜,帶着一絲微涼的感覺,卻是令他的整心都暖烘烘的。
他的唇離開她的眼前,低聲道:「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麼?」
她垂下睫毛,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在想,如果顧瑾琛沒有被搶救過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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