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倒不是存了裝逼的想法,只是她的習慣就是如此,心有成竹便一氣呵成,不喜歡下一針琢磨琢磨再下一針。再了她要是下的早了,豈不是吃虧?還不如趁這功夫看看旁人怎麼下針。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從下針的位置和採用的針,以及下針時細微的手勢變化,她就能判斷出個大概,成還是不成?
這麼一遍看下來,陸寧覺得皇甫雲瀾的發揮是最穩定的,七針妥妥會過,八針的希望很大。而身邊的李廣年到底是年紀大了,在第四針上手抖了一下,註定他只能止步七針了,第八針沒戲了,可憐啊,一把年紀這麼大老遠的。
至於劉奇正和鮑良宇,陸寧覺得教他們的老師水平有限,方法不對,他們能做到七針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那位趙學禮趙大夫離她太遠,看不清楚,陸寧也就不去管他了。
陸寧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待會兒還要觀察他們的雞。
時間差不多了,快的人已經七針都扎完了,就連身邊這個慢吞吞的李老人家都只剩下一針了,陸寧這才去拿針,準備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凝神定氣。
卻不知周遭有多少人盼着這一刻,盼的心臟病都要出來了。恐怕圍觀的人中也就杜若和夕霧若無其事。
韓離在陸寧拿起針的那一刻,眼睛便死死地盯住了她手裏的針。
當年他只學到第七針便被逐出師門,第八針和第九針還是靠自己的悟性花了六七年的時間才做到。他想知道陸寧的針法是不是和他的一樣。
等到陸寧把針拿起來,大家都懵了。
別人拿針拿一根,她則是七根一把抓,嘴裏還叼了兩根。
這陸寧到底會不會九針之術?很多人心中就閃過這樣的疑問。
然後就看到陸寧手速飛快,咔咔咔,都不用想不用看的,一針接一針的扎了下去,第七針整根沒入雞身的時候,哐鑼聲響了。
眾人傻眼,她這是破罐子破摔亂下一氣還是早已經瞭然於心?
就連一瞬不瞬盯着陸寧的韓離都沒看清楚陸寧是怎麼下針的。
皇甫少燁和陳彥禹都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不過兩人心裏想的可不一樣。
陳彥禹想的是:這樣下能行嗎?
皇甫少燁想的則是:這麼高調華麗的賣弄,真的好嗎?
皇甫少燁可能是除了杜若和夕霧以外對陸寧抱了絕對的信心的人,他一直認為陸寧八針沒問題,九針可能有懸。
「時間到現在開始計時,請柳大人帶人檢查大家手中的雞。」薛大夫大聲道。
馬上有人了一枝香。
而柳大人帶了七位大夫一排排的檢查大家的手中的雞,確定是否下了七針。
陸寧又開始東看西看了。
有好多人的雞直接就掛了,劉奇正的雞也已經趴在地上苟延殘喘,鮑良宇的雞跛了腳,一瘸一拐的,那位趙大夫的雞咯咯咯叫個不停,顯得很煩躁,皇甫雲瀾的雞暫時看不出什麼毛病,安安靜靜地,步伐也算穩健。
「哎,八針沒希望咯。」身邊的李廣年嘆道。
陸寧同情地看着他,他的雞跟劉奇正的差不多情況,焉答答地,熬過這柱香,第八針一下,肯定活不過五分鐘。
「老先生,您已經很厲害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這個歲數呢。」陸寧安慰道。
李廣年麵皮抽了抽,活得長又怎樣?他一生都在鑽研九針之術,眼看着大半個身子都進了棺材,九針還是遙不可及。
他瞥了眼陸寧面前的雞,忽地,渾濁的老眼裏盛起一道詫異的光芒。
剛才他全神貫注的下針,都沒看身邊這位姑娘,這麼的年紀,他還以為陸寧只是來湊個熱鬧,沒想到七針過後,陸寧的雞昂首挺胸,閒庭信步,狀態極佳。
李光年心中無盡感慨,嘆道:「後生可畏啊。」
陸寧嘿嘿一笑:「運氣好而已。」
李光年的麵皮又抽了抽,運氣這東西還是需要一的,但九針之術,最終還是要靠實力。
等檢查到陸寧,香已經燃過半。
看台上有些人開始不安了。
「她的雞怎麼還不死?」崔燕燕道。
「應該快死了吧?」
「好像不像,你看她的雞比雲瀾姐姐的還精神。」
「快死吧,趕緊死吧。」崔燕燕發出了詛咒,於是一幫姐盯着陸寧面前的雞默默的運用意志力無聲地遠程攻擊,恨不得一眼就把雞給看死了。
這其中以陸芳藹和陸芳華姐妹兩發功發的最用力,手中的娟帕都被絞成了麻花。
而陸寧的支持者們則在心裏默默地給雞加油。
趙寅成攥緊了拳頭挺住,一定要挺住,爺的銀子可就指望在你身上了。
杜婉和陳思瑤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雞啊雞,你可要堅持住啊,不能倒下啊,這可是寧的榮譽之戰,不能輸的。
陳彥禹只看着台上香爐里着的那支香,從不曾覺得一炷香的時間是這麼的漫長。以往他總是一眨眼便過了幾個時辰,總是嘆息時光如水,轉瞬即逝。
皇甫少燁看他那緊張地模樣,便慢條斯理地道:「有什麼好緊張的,你也太不了解寧了。」
陳彥禹斜了他一眼:「難道你很了解?」
皇甫少燁一副那是自然地模樣:「你看寧面前的雞神采奕奕,沒有半異樣,就算再一炷香也死不了。」
陳彥禹一看,確實如此,他是關心則亂了。
他還以為皇甫少燁跟陸寧有私交,故而知道陸寧的底細,原來是從雞的狀態得出的結論,心裏的疙瘩頓時散了去。
陸寧的雞在強大的意念攻擊和意念加持之下,依舊活的好好的,順利的挺過了一炷香。
而此時場上還活着的雞隻剩下十隻,其餘的全都不行了。
那些失敗者,被請出了比賽場地,場上頓時變得空蕩蕩。
而這期間皇甫雲瀾從未扭頭看過其他人的情況,她只看着自己的雞,回想着剛才下的每一針,琢磨着第八針該怎麼下,不讓任何事物影響到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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