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燁踟躕問道:「難道不是趙王一鼓作氣拿下北城嗎?」
老爺子一副老神在在地樣子:「非也非也,趙王此人有狠勁,但並非莽夫,如果他真的把五城巡防司牢牢握在手中,便是犯了皇上的大忌,眼下他以為他有三城在手,是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了。得罪皇后他不怕,但他還是忌憚皇上的。」
皇甫少燁拱手道:「受教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老爺子已然渾濁的老眼裏神色複雜,感嘆道:「看着吧,吏部要亂了,那些蟄伏隱忍了十幾年的老傢伙也該出來動動了。」
「少燁,你怎麼來了?我發現你這大理寺少卿很閒嘛!」趙寅成一腳踏進門來。
老爺子見到這個孫子就板起臉來:「你又上哪兒去鬼混了?一天到晚不着家。」
趙寅成叫屈道:「祖父,您可不能這麼冤枉人,我早些天就跟您了,我和陸寧合夥的藥鋪快開張了,一大堆事情要忙呢,我這一整天又是見藥商,又是看貨的,忙的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老爺子故作嫌棄道:「不務正業。」
趙寅成從桌上拿了塊糕找了把椅子大拉拉地坐下,:「您知道我做學問不成,又不讓我習武,也不幫我討份差事做,現在我自己找到事做了,又我不務正業,祖父,您太難伺候了。再了,開藥鋪那是解蒼生黎民疾苦的大善之事,怎麼叫不務正業呢?再再了,皇上都要為我和陸寧的藥鋪賜名賜匾額呢,皇上都看好的事兒,怎麼能是不務正業的事兒呢?」
老爺子哼哼道:「我才了四個字,你就一大籮筐,皇上賜名賜匾額?你就吹吧。」
皇甫少燁笑道:「老爺子,這次寅成還真不是吹的,我聽高公公起過,皇上親口答應的陸寧。」
「那也是看在陸寧獻藥方的份上,又不是看在這臭子的份上?他有什麼好得意。」老爺子一針見血。
「藥鋪也有我的一份啊,我這是與有榮焉,明了我眼光獨到,決斷英明,當初陸寧一提議,我就毫不猶豫地答應合夥。」趙寅成施施然道。
老爺子和皇甫少燁齊齊投去鄙視的目光,繼而視他為空氣,兩人繼續下棋。
趙寅成見自己被忽視了,有些鬱悶,知道這兩人下起棋來旁若無人是不會再搭理他的,便道:「你們繼續下,我去找吃的。」
陸寧主僕六人行至半路,馬車突然一個急剎,陸寧和杜若等人撞做一團。
陸寧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坐在外邊的夕霧道:「姐,咱們碰到訛人的了。」
碰瓷?陸寧掀開車帘子探出頭去,只見馬車前倒着一老頭,抱着手臂哎呦哎呦打着滾的叫喚,而且是往馬蹄底下滾。
真是不怕死啊,馬可不是人,萬一它一蹄子踩上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姐,他原本在路邊走的,突然躥過來。」紀九解釋道。
陸寧當然相信紀九和夕霧的,他們從來不撒謊,而且,剛才這老頭的舉動她也看到了。
陸寧跳下馬車,居高臨下地看着這碰瓷的老頭。
老頭哭喪道:「路這麼寬,你們怎麼駕車的,看把我手臂都撞折了。」
陸寧正要拆穿他的把戲,夕霧指着前方道:「姐你看。」
陸寧抬眼,只見前面一幫人,抄着鋤頭,扁擔氣勢洶洶地往這來,粗粗一看大概有十幾個人。
陸寧心底冷笑,這是組團碰瓷呢,金陵地界什麼時候出了這種的刁民。
「爹,是誰把你給撞了?」為首的一中年男子生的魁梧,粗聲粗氣地問道。
老頭用他那隻沒受傷的手指着陸寧:「就是她們,我好好的走我的路,他們就把我撞了,胳膊都折了。」
男子手裏的鋤頭往地上重重一頓,凶神惡煞似的:「你們駕車不長眼睛啊,有錢人就了不起啊?這官道是你家的?」
「這事你們必須給個法。」一個婆娘幫腔道。
「就是,必須給個法」大家群情激憤。
「人不是我們撞的,是他自己來撞我們的。」杜若氣憤道。
「你什麼?」為首的男子瞪着杜若凶道。
杜若被他一嗓子吼的一個激靈。
陸寧示意杜若不要話,問道:「那你們覺得這個法該怎麼給?」
「怎麼給?你撞斷了我爹一條胳膊,我們也打斷你一條胳膊扯平。」男子道。
陸寧怔了一下,這是碰瓷的新玩法嗎?
然後就是你自己掂量一下你自己的胳膊值多錢賠多少錢是嗎?
陸寧笑了笑,慢悠悠地問道:「除了此法還有別的法子嗎?」
男子憤慨道:「你當我們是想訛你的銀子啊?呸,我們不吃你這一套,今兒個就是要你一條胳膊。」
着,男子輪着鋤頭就朝陸寧砸過來。
商陸一把將姐拉開,夕霧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男子砸下來的鋤頭柄。
男子一擊不中,便大呼一聲:「一起上。」
十幾個人頓時一擁而上,鋤頭扁擔齊飛。
商陸護着姐和不會武功的杜若,夕霧豆蔻還有紀九抵擋。
陸寧冷眼看着這一場鬧劇,心中已然明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以撞傷人為藉口要卸她一隻胳膊。她想到了皇甫少煊曾經過的敲悶棍,還想到了是不是某個不希望她參加九針大賽的人故意使壞。
他們仗着人多,以為可以輕鬆得逞,即便到公堂上理論,他們眾口一詞,她有嘴難辨。
真是好算計。
杜若驚慌失措,緊緊拽着姐的胳膊:「姐,他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啊。」
陸寧冷笑連連,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要講理好嗎?
「夕霧,把這些人全給我了,不要傷他們。」陸寧大聲道。
她倒要看看這背後主使是誰?
夕霧道:「遵命。」
三人轉守為攻,夕霧的穴功夫了得,一一個準,紀九和豆蔻就負責把人抓過來讓夕霧,不一會兒,十幾個壯漢婆娘全都變成了木頭人,姿勢各異面露驚恐的神色,卻是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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