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飛驚疑不定地瞪着魏延的時候,魏延忽然放開了蘇飛,還把劍收入了腰間的劍鞘里。
魏延看着蘇飛的眼神就像看着陷入羅網中的獵物,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蘇飛能逃出自己的掌控,這並非自負,而是對於實力差距的確切認知。
他輕輕拍着僵硬的蘇飛說道。
「老蘇,何必執迷不悟?只要你我聯手,瞬間就能掌控大半數的羽林軍,此事便十拿九穩了。一邊是陪季書去送死,一邊是加官進爵成為大漢新貴,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就這麼放不下那點面子?」
蘇飛緊緊盯着魏延,不知道在想什麼。
糜芳見蘇飛之後沒有拔劍向魏延動手,便知蘇飛還是怕死的。
既然怕死,那還是有商量的餘地!
糜芳心中又多了些底氣,他見蘇飛猶豫不決便繼續勸道。
「蘇飛將軍儘管放心,我家主公待人寬厚天下皆知,更何況蘇飛將軍乃是棄暗投明,我主又怎會小視將軍?現在局面正如魏延將軍所言,我們在軍中還有其他內應,只要蘇飛將軍加入我們,此事必成!」
蘇飛心中微微一動。
他臉上顯露出一絲掙扎,遲疑半響說道。
「可我夫人和孩子還在江東。」
「呵呵呵,老蘇啊,漢王看得起咱們,可你是不是高估了你在楚國的地位?孫策一死,漢王自然會揮軍殺入江東,楚軍兵敗如山倒,誰還顧得上在意你區區一個大統領的家眷?」
魏延張口便打消了蘇飛的顧慮。
糜芳見蘇飛鬆口頓時大喜過望。如果能夠策反魏延、蘇飛,為徐漢添得兩員猛將,又得到大半的羽林軍,協助關羽輕鬆拿下季書,這份功勞足夠他在徐漢昂首挺胸了,也不枉他冒險走這一遭。
於是,糜芳連忙向蘇飛保證道。
「蘇飛將軍若還有顧慮,回去之後我立刻讓留在江東的細作接應蘇將軍的家眷到徐州來。」
聽到這裏,蘇飛臉上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對着糜芳抱拳輕輕一拜。
「如此,蘇飛願意歸降漢王。先前多有得罪,糜將軍不要見怪。」
怎會責怪?
糜芳的喜悅之情都顯露在了臉上。他高興地上前幾步連連道好,只差沒牽起蘇飛的小手了。
「有蘇飛將軍相助,此事必成!」
幾人相視而笑,客套了幾句,蘇飛抱拳道。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去召集我手下的統領過來商量大事。」
糜芳眼睛一轉,卻是對蘇飛有些不放心。
畢竟先前蘇飛可沒答應得這麼爽快,這難保不是他的脫身之策。糜芳正要開口阻止,卻聽魏延說道。
「哎,叫人這種小事何必老蘇你親自跑一趟?來人。」
魏延安排在門口把手的親兵走進營帳內,魏延立刻就吩咐道。
「你去把蘇將軍麾下的三名統領叫來這裏,我們要商量一些事情。」
「領命!」
魏延的親兵應聲而去,根本不給蘇飛說話的機會。
蘇飛尷尬地笑了幾聲又坐了下來。
張口間就把蘇飛留在這裏,控制在掌握中,同時也不和蘇飛撕破臉皮。這分量拿捏得恰到好處。等大勢已定、木已成舟,蘇飛就算想反悔那也要楚國還能容得下他才行!
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交鋒,讓糜芳不禁對魏延刮目相看,雖然同為羽林軍的大統領,但兩人的手段高下立判。
徐漢地盤太小,劉備現在又正值用人之際,他暗自記在心中準備回去向劉備推薦時給魏延多美言幾句。
「如此甚好,我們儘快把大事商量清楚,免得夜長夢多。還有兩位將軍煩請魏延將軍也一併請來這裏吧。」
······
沒多久,這個不算小的營帳里就擠滿了人。
「我來介紹,這是樊能和張英將軍。」
糜芳春光滿面地向魏延和蘇飛介紹着這兩人,面前的這四員猛將可都是他將呈現給劉備的成果,怎能讓他不興奮?
若無糜芳介紹,魏延和蘇飛還真不認識這兩人。畢竟這兩人既不在羽林軍中,又只是個小統領,是沒有資格到帥帳中議事的。
樊能、張英原是劉繇麾下的大將,太史慈還曾是張英的手下。而如今,太史慈已經成了楚國的上將軍,張英卻只是二十萬楚軍之中的一個小統領,可見世事之無常。
這也是兩人咎由自取。
劉繇歸降後,孫策沒有絲毫猜忌,將劉繇的舊部分給了他們這些舊部將統領,暫時都任以大統領之職。
若是他們能像太史慈那般建立功勳,相信孫策也不會吝嗇一個大將的職位。可他們卻帶着兵馬參與了孫權、劉繇和江東世家的謀反。
孫策因為太史慈赦免了劉繇,連帶着樊能、張英也獲得了赦免,被降為小統領。
雖免一死,不過若是沒有極大的功勳,兩人恐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樊能、張英都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們覺得機會來了。
此時的他們意氣風發,微微抱拳說道。
「魏延將軍、蘇飛將軍,以後咱們就同殿為臣了,應該多親近親近。」
魏延平易近人地回禮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糜芳帶着微笑對魏延的說法表示贊同,張英迫不及待地站出來說道。
「孫策荒淫無道、剛愎自用、用人唯親,弄得民不聊生,現在還勾結逆賊董卓討伐魏王這樣的大漢忠臣,簡直是大逆不道,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此番,我等在此聚義,歸附漢王,正是順應天意!」
張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辭嚴,好不痛快啊。
卻不知魏延、蘇飛麾下的幾個小統領都滿是鄙夷的臉色。
「說得好!」
魏延忽然大喝一聲。他猛然轉身,一道銀光像是旋轉的閃電,刺入了張英的胸膛。
張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盯着魏延顫抖着伸出自己的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他張開口想問,可是只吐出一口血,什麼也說不出。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沒忍住,不過你的遺言也該說完了吧。」
冰冷的聲音很是平淡,魏延似乎只是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張英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魏延將軍,你這是在幹什麼?」
最吃驚的莫過於糜芳,他驚呆了,震驚地看着魏延,大腦停止了思考。
這時,魏延、蘇飛麾下的統領紛紛拔出刀劍架在了糜芳和樊能的脖子上。
樊能顯然就比糜芳清醒得多,他慌忙跪下道。
「大人饒命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為王上誓死效忠!」
魏延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他深深地凝視樊能,口中述說着對他的判決。
「你不會改變的,你這種人只有死。」
魏延手上也沒見怎麼動作就甩幹了劍上的鮮血,他一步步走向樊能。
樊能往後倒下,用雙手撐地,一點點往後挪,他恐懼地叫喊道。
「為什麼?明明你也背叛過荊漢。我們都是叛徒,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你聽我說,這次我一定改,我決對不敢再背叛大王了!」
魏延沒有再理會樊能的求饒,他一劍切斷了樊能的喉嚨。
樊能捂着脖子上噴涌而出的鮮血躺了下去。
這個時候,糜芳怎會還不明白魏延的意思。他只是想不通,同樣曾經當過叛將,為何如今楚軍陷入了絕境他反而成了忠臣?
這是什麼道理?
「魏延,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魏延收劍入鞘,面無表情地看着糜芳,但他的眼神卻像是在看着一條可憐蟲。
「徐漢真是無人了,你什麼也不明白呢。」
「帶下去,交給軍師。」
糜芳見魏延沒殺自己先是一愣,然後立刻明白自己可能成為與徐漢交涉的籌碼,頓時又氣得想吐血。
此時,他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不用馬上死,還是該悲哀自己將淪落得一個怎樣丟人的處境。
兩名統領把糜芳拖了出去,糜芳只能憤怒地咆哮道。
「魏延,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魏延,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塵埃落定,蘇飛呵呵笑着走上前。
之前魏延用劍駕着他脖子的時候,就用手按住他給了他一些奇怪的暗示,但蘇飛心中還有些驚疑不定,他實在摸不准魏延是忠是奸。
眼下他終於放心了。
「老魏啊,怎麼不把樊能、張英也交給軍師處置?」
魏延瞥了蘇飛一眼解釋道。
「軍師太過寬厚,這點小事魏延幫他代勞了,就不勞他費心了。」
蘇飛上下打量着魏延,像是重新認識了一番,他攬着魏延的肩膀說道。
「嘿,咱們相處也有3個年頭了,你的武藝我是服氣的。不過不上戰場,還真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多心思啊!你為何會答應糜芳的招降,演上這齣戲?」
魏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回答了蘇飛。
「糜芳竟能進入軍中遊說於我,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定是有奸細相助。我詐了詐糜芳,這傢伙也不算太蠢,沒把名字透露給我。我索性就答應了他,看看有誰攪和在其中。」
蘇飛點點頭,他就沒想到奸細的問題,更沒想到將計就計揪出奸細,不由對魏延心生敬佩。
忽然,蘇飛頓了頓,放開了魏延的肩膀問道。
「你剛才也是利用糜芳在試探我?若我答應了,現在這裏是不是又多了一具屍體?」
「是。」
見魏延想也沒想就回答了,蘇飛急道。
「嘿!你能使詐?你就能斷定我不是?」
「你沒這個腦子。」
蘇飛頓時又氣又笑。
「你這傢伙夠狠,我他娘的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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