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如煙 第四十一章 朝堂風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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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說道卓陽認識許多行商朋友，哪怕他不認識的，朋友中也總會有人認識，所以他們一路查過去線索就落到了一個叫梁毅的商人上。

    這個叫梁毅的商人是一年前開始在往來建業城活動的商人，但是一年間他跑商的次數卻是極少，行商中認識他的人還真沒幾個。又有兩個卓陽認識的行商說科舉舞弊的流言是從梁毅這裏聽說的，而且這是在科舉前梁毅跑的兩趟商路，似乎都是「無意間」和同行的商人說起科舉舞弊之事。臨近科舉，此人就在建業城裏經營鋪子，沒再跑商了。

    要知道，小商販的本錢不多，往往要麼自個兒擺個小攤位賣貨賺差價，要麼就給公會跑貨賺運費。建業城的鋪面可不便宜啊，既在城中有鋪面，又跑商路進貨的往往都是有比較大產業的世家或者大商人，這樣的勢力是會打出自己的商號來積累名氣的，例如什麼百年老窖、什麼李氏商行。而這梁毅開的老糊塗酒，顯然就是新商號，憑他那少得可憐的跑商次數別說賺個鋪面，估計也就夠他日常用度。

    綜合這些消息，這梁毅的動機和行動時間就十分可疑，說不定停留在建業期間就是換了其他方法散佈謠言，而他身後顯然是有一股勢力暗中支持的。

    讓卓陽回去陪馬良之後，孟獲、祝融兩人就輪班盯梢起了梁毅。

    「咦，他從酒鋪後門出去了！」

    坐在窗口的祝融使勁拍了拍身邊睡覺的孟獲，孟獲頓時驚醒，兩人快步從租的房子裏追了出去，守了三天可不能把人跟丟了。

    后街的小巷子還是挺複雜的，兩人廢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遠遠跟上了那梁毅。

    梁毅七拐八拐地走了許多巷道，時常還會忽然向後張望。也好在孟獲、祝融都是習武之人，能根據一些小動作預判對方的動作，不然還真被他發現了。

    「鬼鬼祟祟的，看來我們真找到正主了。」

    兩人心中都是大喜，愈加肯定此人背後就是那股散佈謠言的勢力。

    追。

    兩人愈加耐心地緊追不捨。

    梁毅在巷子裏走了許久，才敲響了一家大院的後門。後門有人等候，很快打開門張望了下樑毅身後，才把梁毅帶了進去。

    兩人怕打草驚蛇不敢翻牆跟進去，隨即繞着院牆找到了前門，只見門匾上掛着「孫府」二字。

    到了正門的街道，人也多了許多，孟獲隨便走到一個路邊小販面前，抓起一個果子似隨口問道。

    「大哥，這前面是誰人的府邸，修的還挺氣派的？」

    那賣果子的小販不疑有他，笑着說道。

    「前面的孫府啊，那是禁軍中郎將孫暠大人的府邸，皇室宗親能不氣派嗎？」

    孫暠！

    原來就是這個王八蛋在栽贓小馬哥！

    孟獲和祝融一臉興奮，買了兩個果子吃着就往京兆府。

    「走，去告官，抓他個現行，這下就可以還小馬哥清白了！」

    孟獲也同樣興奮，但卻有幾分遲疑。

    「小馬哥說讓我們發現線索就回去商量，要不要先回去問過他？」

    「誰知道那兩人會密會多久，遲了可就抓不到現行了，先去告官再回去告訴小馬哥也一樣。」

    孟獲一聽祝融的話也覺得有道理，隨即兩人就往京兆府去了，然後，然後就被京兆府的衙役趕了出去。

    ······

    「氣死了，要不是阿獲拽着我，我非得打進去！」

    回到驛館，祝融氣惱地一拳打在桌子上，讓桌子發出嘎吱的聲響，像是隨時都會散架似的。

    兩人回來後已把事情和馬良、卓陽說了一遍。兩人來自雲南，雖然孟獲來這裏後跟着馬良讀了不少書，但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些。

    前段時間士子才鬧了事，驚動了陛下下旨重審科舉試卷，這才幾天時間，又有人來官府說找到了此案的主謀，造謠的商人正在孫暠將軍府中密謀。

    你這空口一說就讓衙役去搜查一座將軍府！那還是皇室宗親！

    衙役們不管信不信，也只當他們二人是那批鬧事的士子，趕出了京兆府府門。

    馬良摸着額頭，有些頭疼道。

    「你們太小看四品官員了。一二品的官員也就三公九卿、五大元帥、四方鎮將，總共就二十一人，不說陛下這就是楚國一千五百萬百姓之上的頂點，乃至日後楚國統一天下坐擁三千萬百姓也是如此。管轄百萬傾國土，還要依靠眾多三四官員，這些人已經是朝廷體系裏的高層了。京兆府尹周魴是四品太守，孫暠不但是四品大將，還是皇族，背後就怕牽扯到更大的人物，周魴未必敢管！你們去告發，讓衙役去進將軍府抓人，那些衙役轟你們出來分明是不想管這事，只是不知衙役們有沒有通傳給周魴，這是不是也是他的意思？」

    事到臨頭，已經查到了皇室宗親、四品大員，馬良、卓陽都有些緊張了，要知道他們雖有功名在身卻無品階，誰知道後面還會牽扯出什麼大官？

    卓陽咽了咽口水，低聲對馬良說道。

    「你說，這宗室後面會不會是陛下的意思？」

    馬良一驚，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搖搖頭道。

    「陛下是賢明之君，你可曾聽聞秦皇殺王翦、漢武斬衛青？陛下會收回兵權，但不是現在三國爭雄的時期，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皇室宗族內單方面的暴動，裹挾皇意對付勛臣派，製造裂痕從而爭權上位。師兄你或許不知，如今朝堂高層中，宗室勢力只有武寧公主孫尚香、吳侯孫權、長史孫河、大將孫賁、大將孫暠五人，眼下朝廷掀起了統一中原的戰事，或許那些宗室貴胄已經等不了了。」

    確實，這即是戰事，也是建功立業的機會。

    聽到孫尚香的名字，孟獲、祝融不禁有些茫然無措，畢竟他們和公主關係不錯，祝融甚至可以算到公主的勢力里去。她也茫然了，莫非她查着查着，查到自己家？

    馬良見狀無奈地笑了笑，又說了句。

    「公主殿下不涉政事，一心習武練兵，朝中攻伐定與她無干。」

    祝融點點頭，放心了不少。

    卓陽也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想到單是面對皇室宗親也絕不輕鬆。

    「如此看來，謠言並非針對你，皇室宗族想要對付的是諸葛瑾，你只是因與諸葛家關係匪淺，所以才被殃及池魚了。現在也不知京兆府的衙役是否告訴了周魴，周魴又站哪一邊，就怕打草驚蛇！我們還是快些去見諸葛瑾大人，讓他拿主意。」

    在卓陽看來，有九卿的大人物處理此事，這事或許就好辦了。

    馬良微微搖頭，這個時候，他這個舞弊案的嫌疑人去見有可能參與舞弊案的主考官實在不合適。他細細回想此前與諸葛瑾的交談，他忽而發現諸葛瑾似乎對被打壓的事早有預料。

    你過了會試，就算法正門生了，記得去拜會。

    馬良似有所悟。

    「既然陛下親口將主考官從諸葛瑾換成了法正，那我這個會元自然是法正大人的門生了，自該登門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