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銘抱着沐姝一步一步走回王府,從白天走到黑夜,每走一步都是痛。
南宮銘滿是自責,他明知道王府看似平靜實則危機四伏,他權傾朝野,仇家頗多,想取他人頭的舉不勝舉,無法從他下手便盯上了沐姝。「是我強行將你留在身邊才害你丟了性命,但是我從未後悔。經血霧森林與你初見,你的一顰一笑再也揮之不去。」
南宮銘自嘲一聲,苦笑道:「說來也怪,我自詡無愛無欲,卻獨獨對你動了情。所以你絕對不可以死,否則這世上再無攝政王妃!」他抱着沐姝自言自語,趁着夜色闌珊,穿梭在萬家燈火之中,回到攝政王府。
南宮銘仰頭看着攝政王府的牌匾,它的冷與死寂撲面而來,又恢復了往日光景。沒有了沐姝這裏這是房子不是家。
「丫頭,我們回家了。」南宮銘抱着沐姝進府,一路上不說話也不肯放下沐姝,徑直回了易竹苑,生怕一鬆手沐姝就會被帶走。四風護衛也不開口阻攔,既然南宮銘抱着沐姝這個時候回來了,那就說明
他們不想打擾到南宮銘,都默默退下,守在院子裏。南宮銘低頭親吻沐姝光潔的額頭,「丫頭,別走。」他的手撫在沐姝的脖頸間,突然感覺不到沐姝的脈息,手一抖緩緩探向她的鼻息,手伸到一半時他感覺手上份量加重,壓的他不能向前,他在害怕!
良久之後,南宮銘深吸一口氣,探了探沐姝的脈搏,竟毫無生息!南宮銘腦中划過一道白光,感覺心口比萬箭齊發還要痛上千萬倍!「沐姝!你給本王活過來!你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准死!你活過來!你回答本王!」「就算你心裏沒有本王,本王也要你親口說!」
南宮銘抱着沐姝漸涼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哭嚎,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懂得與所想所念所愛之人陰陽相隔的絕望和徹骨之痛!「丫頭,你回來,不要走」
他一直站在現在,而她永遠停留在過去
南宮銘就這樣抱着沐姝逐漸泛涼的軀殼整整一夜,不吃不喝不合眼,如行屍走肉一般。情能暖人亦能傷人。
他像是一個孤單的木偶,失去了和他形影不離的另一個木偶,從此不會表演不會動,被人遺棄在角落裏落滿灰塵,在孤單中絕望,在絕望中悲傷,然後繼續不停的想念她,想念她。
夜涼如水,他又抱着沐姝靜坐了一夜,一言不發。初陽剛好,佳人卻已不在。一如初見溫暖,不復當日年華。又遇初秋,秋風瑟,落葉黃,滿地淒涼!
南宮銘將沐姝輕輕放下,「來人!」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道不盡的離殤。四風護衛依次入內,躬身而立,芙兒與清兒已經哭得暈了幾次,不省人事。四風護衛見沐姝安靜的躺在床榻上也不多言,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南宮銘是最傷心的。
「準備冰棺。按王妃之禮入殮,墓旁留上一方空地,本王日後要與王妃合葬。」在南宮銘心裏早就將沐姝當成了自己的王妃,生也好死也罷,他們都要在一處的!
四風護衛領命退下,按照羽朝的習俗,配偶去世後生者要在冰棺前守上七天七夜的,七日過後才可以蓋棺下葬。
冰棺停放在王府大廳中七個日夜,但只有王府中人知道,無人敢對外宣揚。南宮銘靜坐了七天七夜,腦子裏不斷回放着沐姝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南宮銘一人獨坐在冰棺旁像以往一樣為她梳洗,替她擦手。沐姝柔弱無骨的手指搭在南宮銘手掌中。
「沐姝!」南宮銘突然驚喜的喚了一聲,沐姝卻還是冷冷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院外的幾人只覺得南宮銘是思念成疾。南宮銘苦笑道:「丫頭,我是因為太想念你才出現了幻覺嗎?可笑,實在可笑!」方才他幫沐姝擦手時,她白皙冰涼的手指在他手掌心動了一下,他以為那只是幻覺!
一個時辰之後,沐姝冰涼僵硬的身體漸漸熱乎起來,南宮銘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探向沐姝的脖頸,他永遠都忘不了脈搏跳動的感覺。南宮銘急忙朝外喊道:「太醫!快傳太醫!」劉太醫聞召疾步趕來。「快!快給她號脈!」南宮銘激動得將劉太醫直接拎到冰棺前,劉太醫為難的看向南宮銘,「王爺,這位姑娘不是九日前就已經」南宮銘知道他想說什麼,冷眸一掃,「號脈!」劉太醫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作勢給沐姝把脈,在搭上沐姝脈搏的那一刻,劉太醫的手驚得一抖,又重新仔仔細細清脈。
「如何?」南宮銘表面上還保持着最後一點理智和淡定,他不確定那一刻的跳動是否真實,他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他臆想的夢,夢裏沐姝還活着。
「王、王爺,沒死,她還活着!而且脈搏越來越平緩有力了!神了!下官行醫多年,第一次見休克九日還能自行甦醒的!」劉太醫也被驚得語無倫次了,若等南宮銘從喪妻的悲痛中緩過來,恐怕他會是沐姝的第一個陪葬品!現在可是皆大歡喜,沐姝沒死他也不用死了!南宮銘聽到沐姝還活着的消息,歡喜的將劉太醫丟出去。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記住,此事爛在肚子裏,否則」南宮銘給劉太醫敲過警鐘後,滿心滿眼都只有沐姝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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