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左寶貴還真有意思,居然想到給我上書,建言修建兩條軌道,以做危急之時快速機動之用。」李康笑呵呵的說道。
「還請君上息怒,左寶貴者,一武夫而已,妄議國政,實屬狂妄,臣下下去後定當嚴厲批評教育。」戚繼光義正嚴辭的說道。
「呵呵,息怒?息什麼怒?我又沒生氣!好了,你也別裝了!」李康無語的看着對方,道,「如果你真的覺得他狂妄,這份建言書根本就不會到我這兒…」
戚繼光有些尷尬的乾笑兩聲,連忙道:「君上英明!」
「不過他能想到這一點,證明他的眼光見識都不是一般水平。」李康對左寶貴的欣賞毫不掩飾,同時在心裏暗嘆:【不愧為青史留名的人物,總有一方面比別人突出!】
「軌道不僅可以用於軍隊的快速機動,而且平時用於運輸方面也有重要作用,特別是長平鎮、伏羲縣一帶的黃金,距離過長,運往新安徒耗時日,雖然沿途都以歸我華夏,不虞意外,但終究有所不便,修一條軌道,就能很好的解決這一問題…」李康淡淡的道。
「立德,技術上有問題嗎?」李康又將目光轉向建設次長署理總長事務的閻立德。
「暫時還不能保證,需要進行幾次實驗才能發現是否有疏漏…」閻立德可不敢打包票,沒做過的事,光靠想怎麼可能保證一定不出問題,因此他回答的相當謹慎。
「嗯…」這是應有之意,李康能理解。
「可是君上…」財政總長桑弘羊說道,「就算技術上沒問題,但材質上問題很大啊,木質材料雖然便宜,但容易腐爛損毀,必須年年檢修月月查巡,這個人工成本就會無形中增加,長期來看代價跟用鐵質材料鋪軌沒什麼區別了,都不是可以簡單承受的…」廢話一大堆,核心主旨還是老一套,沒錢。
一提到這個問題,李康就覺得腦仁疼,他現在都有一種以後商量事情都不帶桑弘羊玩的衝動,可惜,這個想法只能是想法,顯然不現實,就算你不帶他玩,到最後還得找他。
李康將目光轉向內務總長管仲,想要聽聽他有什麼好的意見。
管仲連忙道:「君上,軌道一物,臣下不甚熟悉,故不敢妄議…然,剛才桑尚書所言只是其一…」
「那不知其二為何?」李康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問道。
「君上英明!」管仲道,「木質軌道確實需要龐大的雇員進行維護,但所謂有得必有失,雇員增多,成本增加,不可避免,但換個角度想,這同樣增加了大量的新型工作崗位,可以養活更多的家庭,為幕府增添更多的稅收,這樣就可以轉嫁一部分人工成本,甚至所有的人工成本,而且一旦開始運營,我們也可以沿途設卡收過路費,還有代理運貨的運輸費、運送乘客的乘車費、張貼車廂廣告的廣告費等等,這又可以分擔一部分乃至全部的運營成本,所以長期來看,只要運用得當,技術過關,刨除一系列成本,實現盈利也並非天方夜譚…當然,這只是臣下的一絲淺見,還請君上明鑑!」
李康越聽雙眼越亮,這一番話跟他心裏想的八//九不離十,但他是在舊世界見過火車運營,而管仲是完全憑靠自己的經濟嗅覺自行腦補出來的,這就是差距。
但這番話中,李康最看重的其實還是那句可以增加更多的工作崗位的話,只有工作崗位實現多樣化發展,各行各樣蓬勃繁榮,國家的基礎才會更加堅固,最終實現以工農為基座,中產為柱石,精英為穹頂的分工明確的牢不可破的帝國大廈!
李康要做的就是致力於不斷填實基座,不斷增添柱石,不使穹頂腐爛,更重要的是,不絕底層上進之路。
後兩者現在還凸顯不出問題,畢竟華夏尚處於開拓階段,整體上活力四射,穹頂階層相對正直能幹,底層有的是機會爬上高位。
所以,不斷填實基座,不斷增添柱石才是當務之急。
大開工廠,大辟農田,扶持私人商會,不斷開拓新的行業,這都是有用的措施,也是他以及幕府一直在做的。
「管夷吾所言甚善!」李康笑着稱讚道,「立德,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但一定要盡心盡力,不容絲毫馬虎,時間上還有的是,我也不催促你儘快拿出成果,質量才是最重要的!」
「諾!」閻立德出聲應道。
桑弘羊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說什麼,選擇了默認。
「元敬!」
「在!」
「左寶貴建言有功,擢升一級!嗯,他現在是什麼銜?什麼職?」
「中尉曲長!」戚繼光道,心裏暗道這小子好運,雖然左寶貴是第一旅的軍官,但一點兒也不妨礙戚繼光欣賞他,不然也不會親自為其向李康說話。
「職就不升了,就升上尉吧。」李康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保守一點。
「諾!」
……
樞密院的效率很快,戚繼光前頭離開元帥府,後頭就有一騎快馬帶着升遷命令南下。
當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左寶貴也是一臉懵逼,沒想到只是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就讓他升了一級,幸福從天而降,他一時還有些暈乎乎的。
「哈哈哈,我說你小子行啊!」升遷命令實在133營總部宣讀的,所以133營指揮張啟明少校也在場,只見此時的他表現的比左寶貴還要高興,大笑着拍着左寶貴的肩膀,道,「不管怎樣,升職都是好事,你小子今晚請客!」
「一定,一定…」左寶貴幹笑着答應了下來,他已經發現有不少同僚眼珠子都紅了,再不破點財,以後很容易被孤立的。
上尉曲長和中尉曲長看起來權利都一樣,都只管一個曲的士兵,但性質完全不同,以後若是有營副級的實職空缺,前者上位的可能性比後者大得多。這還只是隱形的好處,最直接的好處就是,從今天開始,左寶貴再見到除了營指揮張啟明外,其他的營副級軍官他都不用率先行禮,口稱「卑職」了,這是質的飛躍。
「不許喝酒!」末了,張啟明又加了一句。
……
蘇武縣,新港路上,一輛豪華馬車正往華夏大道的方向行駛,車廂上,赤龍家的標誌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車內,在赤龍光說出霸氣的宣言後,左門恪終於開口說話了。
只見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溫和的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嗯?」赤龍光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忠於的是赤龍家,是赤龍征西老侯爵,我又曾經是你的老師,所以,不管現在還是未來也可以忠於你,但絕不是赤龍亮。」
赤龍亮,赤龍光的嫡親大哥,自赤龍光被發配贖罪荒野後,他就成了名正言順的赤龍家的繼承人。
「所以,只要你自己能找准自身的定位,赤龍家就多了一層保證…別看赤龍家現在富貴不可言,實則危如累卵,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你父親當年將你發配,不無狡兔三窟的想法在裏面。」左門恪又說道。
「哧,在我面前,何必說這些虛的?」赤龍光不屑道。
「你以為我在為他開脫?」左門恪笑道,「你現在的身份有什麼資格值得他特地讓我來幫他開脫?」
「額…」赤龍光愣了一下,的確如此,赤龍家說是步步危機,那也只是說說而已,最起碼現在人家還是斑國頂級大貴族,而他赤龍光,說好聽點,華夏新安大學的高材生,天之驕子,說難聽點,不過喪家之犬而已,哪來的自信認為一個堂堂侯爵需要向自己低頭?
赤龍光有些尷尬的不吭聲。
「不管怎樣,你都是赤龍家的子孫,現在你幫赤龍家一個小忙,日後赤龍家才會百倍的回報你!」良久,左門恪說道。
「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會知道多少?」赤龍光自嘲的說道,「我還沒畢業呢!是我幫家族,而是力不能及…我所知道的都是華夏幕府公開的,你隨便買份報紙也能知道,何必來問我?」
「報紙上的報道不能盡信!」左門恪說道,「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實在不方便說的也不勉強,畢竟你才是根本。」
「…中山國的手伸得太長了,華夏大元帥很不高興…」想了想,赤龍光好像說了一件與剛才根本無關的事。
「哼,贖罪荒野一直可都是河東的,什麼時候成了華夏的了!」左門恪譏笑道。
「從蘇武城建立的那一刻起,贖罪荒野就已經是華夏的了,而且只能是華夏的!」赤龍光面無表情的說道。
左門恪愕然,這一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隱隱有一絲後悔。
馬車內頓時陷入沉默,左門恪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但他卻一點兒也不高興,赤龍光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馬車繼續前行,當行駛到新港路頗具特色的「丫」字形交叉路口時,車夫猛的一拉挽馬,車內的赤龍光和左門恪在慣性的作用下,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怎麼回事?」赤龍光驚怒道。
不待車夫回話,車外傳來的動靜已經替他答了。
「錦衣衛捉拿歹徒,閒雜人等速速退避!」
一聲爆喝傳來,一時間熱鬧的大街立馬雞飛狗跳,赤龍家的馬車也在車夫的控制下乖乖的停在路邊。
「什麼時候歹徒需要錦衣衛親自捉拿了?」赤龍光一臉好奇的掀開窗簾,向外望去。
左門恪也不知道,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斑國,蘇武城這邊,一年也就住上一個月時間而已。
於此,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一直呆在這邊的車夫。
被兩個大人物的目光直接注視,車夫只感覺一陣亞歷山大,唯唯諾諾的道:「回稟二公子,左門先生,以前沒這樣的,只是近一年來錦衣衛才開始頻繁行動,許多蘇武城的老人甚至在這之前都不知道城內還有錦衣衛存在…
近一年來,陸續有大批河東武者涌了過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只在外城活動,雖然行事張揚,但還懂得分寸,徐縣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管他們。
哪成想這些傢伙以為華夏縣府好欺負,越發得寸進尺,到後來更是直接在內城公然建幫立派,私立刑堂,敲詐勒索,欺行霸市。
您想啊,這徐縣尊還能忍,直接就派警察按名抓捕,只是沒想到,這些傢伙無法無天慣了,哪受得了這個,將徐縣尊派去的警察打殺了數人,警長董資要不是手下帶着跑得快,說不定都直接交代了…這些武者更是洋洋得意的宣稱'徐縣尊為白天城主,他們為黑夜城主',其囂張程度可見一斑,這下終於捅了馬蜂窩,徐縣尊氣的跳腳不說,連孟長官都驚動了。
接着就是大軍進城,一掃而過,一切烏煙瘴氣魑魅魍魎終於全清靜了。
但這些武者數量眾多,抓是抓不乾淨的,剩下的那些武者老實了一陣子,又開始固態萌發…他們這些人你讓他們干正經的工作,他們還嫌累,嫌身份低,反正嫌這嫌那,哪有撈偏門來錢快,還能作威作福,執掌生死…不願意好好工作,就沒有收入來源,沒錢他們就想歪點子。
當然,因為之前孟長官掃的有點狠了,他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胆,行事越發小心,轉入地下,這下華夏官方反而更棘手了,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在這種情況下,錦衣衛才接手的警察的工作。」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雖然囉嗦,但總算將前因後果說的夠詳細,赤龍光和左門恪也很滿意。
「賞你的!」隨手從身上摸出一塊鋼鏰扔了過去,赤龍光不再理會千恩萬謝的車夫,轉頭跟左門恪聊了起來。
「先生,您覺得這些武者會不會是中山國派來搗亂以及搜集情報的?」
「如果你是中山國君,你會派這些蠢貨過來嗎?」左門恪不屑的說道,接着他又道:「不過,又不排除有少數中山國的探子混在裏面,特別是被華夏軍掃過之後的那些武者中,肯定有,而且還是決策層。」
「衝鋒陷陣的炮灰自然不可能是中山國的密探,但驅使這些炮灰的就不一定了!」赤龍光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幕後之後可不一定就是中山國,嗯,應該說不僅僅是中山國才對!」
「他們的嗅覺還算靈敏,這麼快就嗅到了華夏的威脅,還沒有腐朽墮落到混吃等死的地步,說明還有救…好了,不談這些了,還是靜靜的看戲吧,錦衣衛的能力,我一直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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