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尚雲見他閃爍不定的樣子,忍不住問他道,「師伯,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青玄面上泛出一絲愁苦,難以置信般搖頭道,「不可能的。我本來想起最先到來之人,可這人剛正不阿,義氣凜然,不會是他。」
說到剛正不阿,義氣凜然,尚雲想起一個人來。
當年他在這裏述說宋遠和亦霜盜圖被殺一事,曾經有一個師伯為自己和師父力保,才免遭非議。
此人也是剛正不阿,義氣凜然——
六師伯,霍連。
想到這裏,就是尚雲自己也有一些動搖了,當日霍連在堂中發言,鐵面無私,說話公允正直,怎麼可能會是他?
青玄看到尚雲臉上模樣,知道他聰明非常,已猜中七八分,也不瞞他,道,「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這師弟平日執掌門中刑罰,鐵面無私,允直公斷,定然不會是他。」
尚雲點點頭,「是的,都怪我瞎說,這奸人若是隱藏在丹青門中,心思縝密,肯定也會想到這一層,不敢貿然做出頭鳥,定然不會是霍連師伯,我剛才胡亂猜測,差點冤枉了好人。」
青玄咳嗽一會兒,抬起頭來,「我看我們師侄二人在此也研究不出什麼,不如你按照我說的名字,暗中查探,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通知我。」
說完,就將昔日入魔之時,趕至山中的師兄弟順序給尚雲都報了一遍。
最先到的是六師弟霍連,然後是二師弟水鏡先生、三師弟玄廣、五師弟劉且、老十一唐敘。這五人是最有嫌疑的。
老四馬廣,老七張賢和老九左然都在各自山中,並未到來。
尚雲將這些人都一一記下,默默點了點頭。
當日沒來,也不代表可以洗脫嫌疑,有可能是欲蓋彌彰,除了自己師父外,其餘諸人都要留意。
此刻只能暫時將他們都列在懷疑範圍之內,可若是這幾位師叔伯都沒問題,那麼茫茫弟子之中就不知道去哪裏找了。
他忽又想起一事,問青玄道,「師伯,剛才聽你描述,若是那日引你出去的影子是這門中奸人所為,那他對你俗世之事了如指掌,你可以再想想都將這段前塵往事告訴過何人?」
青玄想了想,緩緩搖頭道,「不可能。我這段前塵往事,只有師父一人知曉,我入門最早,之後就不曾告訴過他人。」
尚雲本以為可以就此推斷出隱藏在丹青門之人,聽青玄說來,心中一黯。
他一臉沮喪,心道,總不能是南華師公做的這件事情罷?
與青玄一樣,如果南華師公在世,他根本不必大費周章通過這種方式來奪取代掌門之位,他自己本來就是創造丹青門的開山鼻祖,這般折騰,豈不是瘋子?
想到這裏,尚雲趕緊在心中默念,南華師公,弟子不是有意冒犯,還請不要怪罪弟子。
青玄見他神色古怪,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咳嗽一聲,又道,「雲兒,說起剛才霍連一事,我可以為他作保,這師弟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並且,若是這幾日我身體不濟,你可在我死後,找霍連做主。」
尚雲點了點頭,恭敬答道,「尚雲明白。」
青玄與他商議完畢,從一旁枕下拿出一塊玉牌,交給尚雲。
「你拿我這件東西,可以隨意出入門中,若是有人攔你,就將此玉牌出示給他。」
尚雲接過玉牌,只見上面刻着一條龍紋,其中隱約有一道紅光流動,鮮艷欲滴,彷如血液一般。
他將玉牌收好,神情嚴肅道,「青玄師伯還得多保重身體,我就先退下了。」
青玄笑了笑,同意他離開,臨到尚雲走到門口,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雲兒,這次捕靈探海,你最好也參加,一來是提升實力,二來,在捕靈探海之時,只怕有人慾行不軌,就要露出馬腳來。」
尚雲面上微微一笑,恭敬道,「尚雲明白。」
……
尚雲剛出得屋外,突然胸前風聲勁起。
一塊石子打來。
他心中一動,反手將石子接在手裏。
不遠處,坐着一道明媚鮮紅的身影,一張俏臉上頗有慍怒之色。
「哼!」張怡將臉朝向一旁,不願看他,「你去師伯房中怎麼這麼久,我等到腳都麻了,剛才還想說帶你去玩來着……」
尚雲見她假裝生氣的模樣,心中好笑,面上卻不敢得罪,只好賠笑道,「剛才青玄師伯關心我的丹青進度,所以多指教了一些。」
張怡聽完,面上忍住笑,鼻子微皺,圍着他轉了一圈,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一番,打趣他道,「幾天不見,你長本事了啊?」
尚雲面上一窘,赧然道,「哪有……」
小師妹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笑了一會兒,疑惑道,「我前幾日跟你分別之時,你明明還是築靈境,今日怎麼就能御簡飛行了?」
尚雲欲言又止,只言道,「這幾日發生太多事情,我們找個地方我再慢慢與你細說吧。」
……
也不知楊睿是否刻意為之,尚雲和張怡的兩間屋子,相隔甚遠,一個在東廂房,一個在西廂房,中間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庭院樓閣。
尚雲還未開口,只聽張怡面有不滿道,「楊睿師兄怎麼把我師兄安排得如此之遠,便是我師兄妹想要說些話都極不方便。」
楊睿賠笑道,「這幾日正值門中十年一日的盛典,門中弟子都匯聚在此,許多房間早已住滿,況且,西廂房中多為女弟子,師弟若是住在那邊也頗有不便,只好委屈師弟在這邊暫住幾日。」
尚雲聽他說來,此人安排倒也合情合理,於是點頭道,「哪裏哪裏,只是勞煩師兄費心了。」
楊睿面上微笑,頗有一絲歉意,點點頭道,「我這幾日事情繁雜,得先走一步。你們師兄妹可自行方便,不過再過一個時辰可得到門中朝天台來,一會兒要進行捕靈認證儀式。」
他說完話,就從房中退了出去。
尚雲想起之前青玄師伯說的話來,只怕當日師伯入魔之時,將他座下弟子悉數殺死,這門中少了許多管事的人,楊睿身為二師伯的得意弟子,便將這些大務小事都包攬起來。
看他處理得井井有條,到門中之後也沒聽見有人抱怨安排不周,各處皆跟幾年前無異,心中不由得嘆服一聲。
這楊睿心思縝密,待人接物極為得體,確實是人中龍鳳。
張怡看他想得出神,把手在他眼前招了招。
尚雲晃過神來,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只見她笑顏如花,燦爛艷霞,心中不由得一動。
張怡嘻嘻一笑,「師兄,我帶你到處走走可好?」
尚雲點點頭。
說到這丹青門中可玩之處,他倒是想去一個地方。
……
青山掩映之中,許多墳墓林立,石碑高聳。
尚雲跪在一座墓前,磕了磕頭,將手中高香插到墳頭。
碑上刻着幾個大字——前輩寒虛子之墓。
距離上次天璇洞一事,已過去將近三年,他對這洞中老人總是心懷愧疚。
尚雲心中念道,寒虛子前輩,我一定謹遵諾言,將天璇圖奪回,交還給南華師公。
說完,又在地上拜了幾拜。
……
一旁小師妹悶悶不樂,誰知道尚雲會想來這種地方。
百無聊奈,只把手中石子扔出去打到草上。
那草薄韌堅強,被她石子一划,卻從中斷裂開來。
這幾年中張怡除了丹青術外,拳腳功夫也頗有長進,這幾日沒有寒竹作槍,也是技癢難耐。
不知不覺中,這拋石手法倒練得極為純熟。
她本是無心之舉,只因心中煩躁,就將石子打出。
誰知這一動作,落在遠處有心人眼中。
「你不知道,這些草木也有生命,為何要如此摧殘?」
不知何處,響起來一個男子聲音。
她抬眼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扛着一把鋤頭,一雙眼睛大大的,漆黑如墨,倒襯托得臉上更為清瘦。
此人面色枯黃,若不是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倒與平常貧苦農家沒有兩樣。
可這丹青門中,怎會有外人,只怕他也是一位丹青師。
張怡面上一紅,自覺理虧,可又不願承認,張口道,「我就是喜歡摧殘草木又如何,它們吃痛為何不說?」
那少年搖頭苦笑,道,「若它們有口,也會述說疼痛,換做是你,被人打以石子,你不覺得痛嗎?」
張怡臉上頗有慍色,不知如何答他,一股子蠻勁湧上頭來,強說道,「我便是打了又如何,我還要打你!」
說完,手腕一翻,便將一粒石子向他胸口打來。
……
尚雲剛才只專心祭奠,渾然不覺身後發生的事情,直到此時,見到師妹怒聲響起,才轉過身來。
她手中石子射速極快,轉瞬之間已到那人胸口。
尚雲心中一驚,趕緊運起石箭圖,將一粒石子打過去。
那石子後發先至,只聽得一聲輕響。
兩塊石子在空中撞開。
那少年只覺得身上一動,肋間衣服已然被劃破,撕開一個口子來。
好在身上沒事,不曾受傷。
他面上一呆,怎會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無禮之人。
那少年抬起頭來,傻眼看着張怡,「你怎可……」
他話說到一半,看張怡雙眼一瞪,臉上轉出慍怒之色。
不由得口舌乾澀,咽了一口唾沫,將後半句話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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