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廣輕咦一聲,看到這少年身上浮出一層金光來。【】
這是……
他眯縫起雙眼,冷笑一聲。
四階靈壁圖,我還真是小瞧了他。
不過,也救不了你。
他雙手一招,四周火球轟擊而下。
火光將尚雲的臉龐照得通紅。
尚雲雙眼圓睜,將靈璧撐起。
此時真到了生死關頭,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
但聽得轟隆巨響,火焰四射,火球紛飛。
跳動着,碎裂一地。
再看尚雲身上,靈璧已極為稀薄,再也經不住一丁半點的衝擊,便開始碎裂開。
……
怎會如此?
玄廣面具之下,一張臉大驚失色。
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剛才所用的已是六階術法,怎麼可能被這四階圖法擋了下來。
……
這四階反噬之力湧上心來,尚雲卸力不及,只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他臉上強撐起一絲笑容,搖搖撞撞上前一步,緩緩逼近玄廣。
口鼻之中,鮮血緩緩滲出。
這般慘烈景象,讓人不寒而慄。
玄廣本能向後退開一步。
這是為何?
下一刻,尚雲向他飛身過來,手中凝起一掌,催發出巨大的寒意。
即使隔着熊熊烈焰的炎壁屏障,玄廣也分明感受到了他掌中的徹骨寒意,宛如一把冰冷利劍,直直插向他的心臟。
玄廣強行運轉自身靈力,可雙眼睜得巨大,魂器之中卻並無一絲半點。
怎麼可能,難道剛才的六階火球術耗盡了我的所有靈力?
不可能,不可能。
心馳電轉間,那一掌已經拍到胸前。
而身前炎壁火光突然一黯,瞬間化作冰冷。
徹骨寒意襲來,玄廣胸中一痛,整個人輕飄飄倒飛而出。
砰地一聲,玄廣後背撞擊到牆壁之上,被尚雲一掌擊出五六丈遠。
他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翻湧,哇地嘔出一口鮮血。
一顆心便如受這一掌,冰冷到了極點。
玄廣如遭雷劈,一張臉面如死灰,雙眼黯淡無光。
……
尚雲趕緊走了過來,伸手來扶,「師兄,多有得罪了!」
玄廣看了看他伸在面前的手掌,目光一凜,伸手將他打開。
他靠着牆壁,緩緩站起,兀自喘息不定。
玄廣沉默片刻,終於心有不甘說出一句,「你過關了。」
尚雲心中大喜,對着他拱手一笑,「多謝師兄,剛才不小心傷了師兄,不知道師兄有沒有事?」
玄廣冷笑一聲,道,「你怎麼可能,」
他強行將口中鮮血吞回肚中,強撐起一絲笑容,「你怎麼可能傷得了我呢?別傻了!」
尚雲聽他這麼一說,才放下心來,對他拱手道,「師兄無事便好。那尚雲就先走一步了。」
「且慢!」
尚雲趕緊回過身來。
玄廣冷眼轉向一側,不去看他,面具之下,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有一事,想要請教。我剛才運轉自身靈力,發現靈力全無,而你身上靈氣暴漲,這是為何?」
尚雲先是一愣,繼而赧然一笑,道,「此事我本不想跟師兄說起,也怪我自己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他停頓一下,解釋道,「剛才進入石室之中,我便知道師兄你本領過人,一身靈力充沛異常,料想自己並無一絲勝算。可我不日前學了一門圖法,叫做,可以召喚一種偷靈草,將它種在任何地方,偷取別人靈力。我剛才在躲避之時,已將許多偷靈草種在師兄周圍地上,這偷靈草無色無味無形無狀,只有御主才能靠魂識察覺,所以剛才師兄不曾挪動腳步,就被我將你一身靈力都偷了來。」
他說完這番話,對着玄廣一躬到地,「還請師兄恕罪!」
青玄靠在牆上,發出一聲嘆息,繼而嘴角浮出一絲笑來。
想不到我竟然輸給了自己的自負,剛才要是挪動一下,又或是警惕一些,就不會着了他的道……
可惜了。
玄廣擺了擺手,冷聲道,「此事怪不得你,你快走罷!」
「師兄珍重!」尚雲心知時間有限,對他拱了拱手,趕緊奔出門來。
室內只剩下玄廣一人。
他將面具揭開,擦了擦口角的鮮血,臉上現出一絲落寞神情來。
「偷靈圖。」他鼻息輕哼一聲,忍不住笑起來……
……
眼看一炷香的時間快到,尚雲心中焦急,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入五層塔中。
剛一入門,尚雲面上一呆。
只見這門中之人,跟先前幾個師兄都不一樣,臉上並未戴上任何面具。
他白玉冠面,丰神俊朗,嘴角總洋溢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直暖人心。
正是楊睿。
楊睿看他一眼,面上一愣,繼而嘴角彎起一絲向上的弧度來。
「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尚雲腳步放緩,慢慢走入門中。
他也沒有想到,最後這一關,竟是楊睿。
他拱了拱手,道,「請師兄賜教。」
楊睿面上微微一笑,「師弟,你過關了。」
「什麼?」
尚雲猶自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面上呈現出不敢相信的色彩來。
楊睿笑道,「是的,你沒有聽錯,我原本以為你最終無法過第四層。」他臉上轉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來,「要怪就怪這四層的考官太厲害了罷,只要你能順利過了他的測試,那麼我這一層,就無條件放行。」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尚雲肩膀,笑道,「去罷,你過關了。」
尚雲面上一喜,心中頗有些激動,這樣的師兄宅心仁厚,又張弛有度,怎能讓人不佩服。
他拱手一禮,「多謝師兄。」
尚雲便從門中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楊睿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發出一聲嘆息,喃喃自語道,「能夠在玄廣師叔的手底下過關,不免也太過恐怖了些。有這樣的師弟,不出兩年,必然在我之上。」
卻見角落裏轉出一個稚嫩身形來,發出一聲冷哼,「師兄,既然是這樣,不如早日把他除去好了?」
……
尚雲只覺得日頭晃動,眼中刺痛不堪。
原來已經是從火門中落到地上。
再舉目四望,場中已經只剩下寥寥幾人。
徐福也不在原地了。
恐怕已經進入木門中了罷。
尚雲再看看門口燃香,還剩下半截拇指長度,很快就要燃盡。
「恭喜師弟,你過關了。」門口燃香弟子對尚雲微微一笑。
下一個試煉者也跨入火門之中。
尚雲回過神來,問燃香弟子道,「剛才土門之中叫張怡的那個師妹出來了嗎?」
這師兄看了看那邊土門,搖搖頭道,「還沒有呢,不過應該快了吧,她再不出來,時間也要到了。」
果然,在土門門口的香壇之中,一炷香幾乎要燒完,只剩下了最後一點。
尚雲點點道,「多謝師兄。」
他趕緊轉出來,找了一個偏僻角落,暗暗運起潛身圖來。
……
說來也是奇怪,饒是丹青門這麼大一個門派,眾多師兄弟造詣頗高,竟然沒有人能夠識破他這潛身圖。
也不知道當初衛海是從哪裏弄到的這個圖法。
尚雲將氣息掩藏起來,轉身疾跑進入了土門之中。
……
他這一行為非常冒險,若是門中施了禁制,對進入人員有所感應,那他立刻就要被人發現。
又或者是如同他之前火門之中場景,每過一層就消失一層,那他豈不是要被前後堵死,之後又該如何從陣法之中脫離出來。
好在這土門之中頗為蹊蹺,並不像火門之中是一座層層盤旋上升的高塔。
倒更像是一座連通一座的花園。
只見四周樹木繁茂,盤根錯節,腳下泥土濕潤,空中鳥語花香,絲毫不像是一個試煉場景。
倒是門中傳來一聲大喝。
「誰人在此?」
在高樹之上立着一個戴着白玉面具的師兄,將一雙目光在林中細細掃視着。
尚雲心中吃了一驚,不敢再動。
這人應該跟火門中的師兄一樣,卻是這土門中第一座庭院的考官。
那師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並未發現尚雲。
他這才安下心來。
繞過林中小道,只向下一座庭院奔去。
……
他一邊快速疾風掠過,一邊眼角餘光細細觀察。
連過四座庭院都沒有發現師妹身影。
到第五座庭院之時,才隱約看見一襲紅裙。
尚雲心中啞然一笑,自己這師妹倒挺厲害,已經到了這裏。
走到近處,卻見師妹坐在地上,一隻手捂住肩膀,嘴角泛出慘澹笑容來。
尚雲大驚失色,想必是師妹受了重傷。
還未上前,在張怡面前的考官面具之中傳來聲音,柔和道,「師妹,你這又是何苦,只要你肯答應做我妻子,我又怎麼會為難你?」
張怡面上泛出一絲笑容來,一口呸到地上,「你們幾個師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先是騙我師父放棄代掌門之爭,又打傷我師兄,如今還要用這捕靈資格來威脅我,真是可笑之極。」
她抬起頭來,神情冷峻笑道,「告訴你罷,袁胤,我哪怕是做鬼也不會喜歡你的!」
尚雲心中如遭重錘一般,原來這考官是袁胤。
此時聽他們對話,他已經猜到七八分。
這袁胤只怕是要用捕靈資格來威脅師妹嫁給他,還將師妹打傷。
真是個無恥之徒!
尚雲心中怒不可遏,只將一雙怒目向他。
正在這時,那袁胤聽了張怡一番話,也是如遭雷擊一般,怒極反笑。
「既然如此,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要讓別人得到,我知道你喜歡你家尚雲,可我偏偏要讓他也失去你!」
說完這句話,他將外衣掀開,露出裏面叢墨衫來。
叢墨衫中,墨汁流淌,緩緩匯聚到他手中,凝成一柄漆黑無華的三尺長劍來。
袁胤冷笑一聲,便向張怡胸口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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