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毛二十歲的生日是在海邊的一個餐廳舉行的,吹完蠟燭切蛋糕的時候,溫馨笑眯眯的湊到他面前,眼神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問他剛才許的什麼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秦小毛撇嘴,「許了也是白許,反正都不會實現。」
「你想談戀愛?」
秦小毛皺眉,「媽,您知道就知道,何必一定要說出來呢?」
溫馨笑眯了眼,」你都二十歲了,想談戀愛不是很正常嗎?不想談才有問題呢。「
秦小毛狠狠咬了一口蛋糕,」可我姑姑說了,我不能走我爸的老路,跟凡人結婚生子。「
溫馨收斂了笑容,扭頭向秦炎看過去,問,」你怎麼說?「
秦炎聳聳肩,」我無所謂。「
」看吧,你爸都不限制你,那又何必聽你姑姑的?「人活一世,總要嘗試過才會覺得美好呢。
小毛將蛋糕放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可問題是,我喜歡的那個姑娘到現在還沒出現呢。「
」切,「秦炎滿臉鄙夷的看着他,」你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嗎?難道不是都喜歡?「
」哪有?「
」還敢說沒有?你每次見到我們隔壁房間的那姑娘就沖人家拋眉眼。「
秦小毛紅了臉,很想說,那是她在跟我拋媚眼,然而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一句氣話,」我不跟你說,你不講理。哼!「
小毛憤憤起身,大步向餐廳外的沙灘走過去。
」啊......「
因為走的太急,在門口出去時不小心碰到一位要進來的姑娘,在對方慣性的驚呼中,小毛伸手將她傾斜的身體給拉住。
」對不起......「
女孩站穩身體後,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不露痕跡的將胳膊從小毛手中掙脫,淡淡的回了句,「沒關係。」
秦小毛抱歉的笑了笑,扭頭離開,繼續向不遠處的沙灘走去。
女孩皺眉望着小毛的背影,總感覺這張臉自己似曾相識。
「秦士垚?」
小毛停下腳步,詫異的扭頭望回去,「你認識我?」
女孩的神情和眼神已沒了剛剛的排斥和生疏,取而代之的是驚喜和意外,她向着他站的位置大步跑過去,「你真的是秦士垚?」
秦小毛盯着對方的眉眼和漂亮的捲髮足足看了兩分鐘,才如夢初醒般的脫口而出道,「你是孫茗薇?」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對面男孩的口中吐出來,孫茗薇立刻綻放出世界上最燦爛迷人的笑臉,「原來你還記得我。」
剛剛還在心中腹誹秦炎的秦小毛,現在卻很想握着他爹的手說謝謝,要不是他剛才嘲弄他,那他就不會氣急敗壞的跑出來,而如果他不跑出來,也就不可能碰到自己幼年時的漂亮小女友。
後來,秦小毛很沒骨氣的跟着孫茗薇跑了,就連告別都沒面對面跟他爹媽說,只是輕描淡寫的給溫馨發了條信息,「媽,我願望實現了,不給你和我爸當電燈泡了。再見!」
後來,秦小毛才知道,孫茗薇這次從國外回來就是找他的。她先是回了蘇揚市,幾經轉折卻很失望的打聽到,秦士垚一家十幾年前就已經搬走了,至於搬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
她本來都已經絕望了,打算就此離開回家去。但臨行前竟然鬼使神差的跑到海南來。
來的時候她倒並沒想着是散心還是什麼的,只覺得自己應該到這裏來看一看海,至於為什麼要看海?她本人其實也並不是特別清楚。
直到那天意外碰到了秦小毛!
孫茗薇以為,她和秦士垚的緣分就是上天註定的,分別十幾年還能以這樣被她稱之為浪漫的方式見面,不相愛豈不是會天打雷劈?
後來,他們倆迅速墜入愛河,並且以一種甜蜜到能呴死人的程度戀愛着。
然而,上天似乎很喜歡玩弄人,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讓他們相遇,給了希望,卻又讓他們絕望。
秦小毛每每回想起他與孫茗薇之間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他都會抬頭憤恨的望向天。那眼神就差要把頭頂的這片天給戳個血窟窿了--前提是上天有血肉之軀。
他和孫茗薇在一起的一年後,那天,他出門買東西,孫茗薇站在院子裏看房東修剪花草,她轉身給了他一個飛吻,並且笑顏如花的叮囑他早些回來。
然而,等他回來後見到的卻是孫茗薇的屍體。
他當時完全驚呆了,驚愕的雙眼中除了孫茗薇那張慘白的臉,再也看不到其它東西了。
孫茗薇是為了救人而死的。
老房東正在院子裏修剪花草,突然看到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後面還有其它人斷斷續續的喊着抓小偷。老房東沒有多想就見義勇為的沖了過去,妄圖以自己將近七十歲的身體來攔住那名驚慌失措的年輕小偷。
孫茗薇當時也在院子裏,她眼睜睜的看着老人家過去攔小偷,又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小偷推倒,然後又看到他抱住小偷的一條腿,死都不撒手。
小偷狗急跳牆的從懷裏掏出一把刀。這時候,孫茗薇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年輕的熱血被老人的行為感染了,激盪了。她「唰唰唰」幾步跑過去,雙手及時的捉住了小偷那拿着刀的,即將刺向老人後背的那隻手。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弱女人,就算有老人幫忙,而她仍舊不是壯年小偷的對手。在搶奪刀的過程中,小偷失手將它刺向了孫茗薇的胸口處,那裏,原本有一顆火熱的、跳動着的心臟。
小毛已經不記得自己後來是怎麼通知的孫茗薇父母,也不記得她的屍體是如何活化的,更加不記得葬禮怎麼舉行的。他只知道,他拉着她的魂魄,死都不想讓自己離開她。
孫茗薇的魂魄陪着小毛度過了兩年才離開,還是老判官答應了他,等她投胎後,肯定會將那戶人家指給他。
後來,孫茗薇出生時,小毛去了。
他流着淚看着那戶人家抱着一個粉粉嫩嫩的女嬰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又笑着看着她健康的長到五、六歲。
只是,她卻再也不記得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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