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楚風過着跟大家一樣的日子,早課,吃飯,修煉,吃飯,修煉,晚課,修煉,睡覺……
轉眼幾個月過去,楚風與宿舍人的感情越發深厚,楚風發現小和尚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活潑好動、不安分的心,每次大家聚餐喝酒,都會喝多,某次楚風半夜渴醒,發現小光頭左手抱着酒罈,右手正往嘴裏塞肉;古力每天都是冷言冷語,對人說話甚至是冷嘲熱諷,但並不是壞人,青藤為人古板,對長輩的話唯命是從,不論對錯。
這天與姬叔目、古力、小光頭一起吃過飯,大家各自去上自己的課,楚風也有課——《道德經》。早早來到教室,選擇了一個角落坐下,來上課的人也陸續進入教室,這裏與塵世不同,這種經文類枯燥的東西,在塵世或許會有很多人逃課,但是這裏幾乎是沒人敢逃課,更沒人敢頂撞老師,因為首先大家的思想上一直接受的是傳統禮學,再者別看有些老師已然是個老人,但若是有人敢反抗,一屋子人都不是老師的對手,所以學生們見到老師都很老實。
道德經的老師是個中年人,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論輩分是楚風的晚輩,楚風並不喜歡這種枯燥的經文學習,但又不能睡, 無聊之下,左顧右盼,居然發現一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楚風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講課的老師也發現了有人在他課上睡覺,邊讀着邊朝睡覺之人走,「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今日居然有人在貧道的課上睡覺,當真有勇氣。」
課上的人都伸直了脖子等着看好戲,只見老師從腰上抽出戒尺,大喝一聲:「起來!」
這一聲真氣十足,在場的人耳朵都震盪的難受,更別說就在老師面前的睡覺之人了。只見睡覺之人起身晃了晃腦袋,瞅着老師道:「幹嗎?」
「把手伸出來!」
「慢着。」睡覺之人慢吞吞的說道。
「怎麼??「
「我只是想問一下師兄,是不是上課不認真聽講的都要受到懲罰?」
「是!」中年道人斬釘截鐵。
「那麼、請問他在幹什麼!」
眾人順着睡覺之人的手指看去,正指着楚風,楚風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
眾人不解,睡覺之人說道:「大家看他的書是不是拿倒了?」
楚風聞言低頭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把書拿反了。
中年人聞言,說不上話。
「是不是因為他是我們敬愛的小師叔,所以師兄您就不敢說他了嗎?」
「你!「
周圍人議論紛紛:「這就是小師叔?真的假的?……」
楚風不說話,雖然現在心裏很討厭這個人,但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突然楚風記起了什麼,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仔細想了想,終於想了起來,這個聲音不就是自己受傷進山時聽見的那個聲音嗎。
見中年道士不說話,睡覺之人不屑的笑了一聲。
只見中年道士指着睡覺之人:「青雲!你平時驕縱蠻橫也就罷了,今日在我課堂上休要張狂,讓我見識見識你有何狂妄的資本。」
說時遲那時快,中年道士衝着青雲打出一掌,青雲運氣與掌,兩掌相碰,青雲直退了五步才止住去勢,中年道士退了三步,但並非青雲不厲害,中年道士出掌在前,佔了先機,可見青雲卻有與之匹敵的功力。
「哼。」青雲不屑的冷笑一聲,「不過如此。」語畢,也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柄神刀,眾皆驚呼。
中年道士不敢托大,口中默念劍訣,白光一閃,手中也多了一柄仙劍,楚風只感覺兩人氣勢如虹,也看不清刀劍在哪裏,只看到漫天的刀光劍影,雙方你來我往數十回合,只見青雲錯開中年道士的劍式,順手分手扎刀,等中年道士回過神來,刀尖已經指在自己的心口處,中年道士滿臉通紅。
青雲收刀,不屑的說道:「青鳥師兄,承讓了。」
青鳥滿臉通紅道:「青雲師弟法力高強,我承認修為不如你,若是對我的課有異議,以後大可不用來上課。」
「哦?」青雲笑道,「師兄所言當真?」
青鳥緊皺眉頭,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道:「是!」
「那就謝謝師兄了。」說完,青雲轉身就走了,離開門的時候,不屑的瞄了一眼楚風,然後大笑出門。
青鳥見青雲走遠,鬆了口氣,環視四周很是尷尬,不過在座的沒人敢說什麼,畢竟沒有幾個能像青雲那般,所以看青鳥師兄看過來,都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這時青鳥看向楚風,猶豫不知該說什麼。
楚風道:「貧道身在課堂,着實不該走神,實乃汗顏,貧道甘願受罰。」
青鳥見楚風給自己台階下,慌忙道:「小師叔既已知錯,那就算了吧。」
楚風並沒有要接受懲罰的意思,見青鳥這麼說,也就坐下了。課繼續上,可以看得出青鳥已經沒了心思講課,等到時辰到了,慌忙逃出了課堂……
楚風想來好久沒有吹塤,沒有地方可以去,想到青衣彈琴的地方是個好地方,清幽無人打擾,想着青衣是早課完畢後彈琴,自己這個點過去,正好可以錯開相遇的時間,自己也正好過去看看法度。
現在是冬天,這裏的景色跟楚風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些相像,枯枝亂葉,一個季度就是草木的一生。
來到法度的住的地方,楚風推開門,發現法度如木人一般,看着香爐的青煙出神。
楚風道:「師父,我來看你了。」
法度這才回過神來,眼中也有了絲絲生氣,「楚兒來了。」
「師父近來可好。」
「嗯,還好、還好,只不過有些煩悶,貧道想偷偷溜出去逛逛。」
楚風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法度又處在渾渾噩噩當中,嘆了口氣,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法度。
「咋了?小兔崽子?為啥嘆氣?誰欺負你了?這是不知道老道我的本事啊!」
楚風鼻子一酸道:「師父,誰敢欺負我啊,我可是他們的小師叔啊!只是想到這快要過年了,我出來時都沒告訴家裏人一聲,也不知道家裏人怎麼樣了。」
「哦,如此啊。」法度沉思,片刻後,法度氣質出塵,眼神清澈,又如在世仙人一般,「歸山每年年關之前都會有演武比賽,雖然你修為提升很快,但是比起他們那些從小就修行的人來說,終究是差了許多,為師想讓你看看他們的比賽,長長見識,過完年後,為師給修仰說說,那時再走不遲。」
「謝師父。」楚風行禮。
「唉——」法度嘆氣,「小小年紀卻經如此波折,但願你能保持住心性,莫要墮入魔道。」
楚風心驚,暗自道:「莫不是師父已經算出此次回家,會有變故發生?」
想要追問,卻發現法度又有變了一種變化,目光渾濁,若垂死老人,香爐上的青煙裊裊,法度看着青煙出神,過了片刻,似乎有了倦意:「若無事,你就先下去吧,為師累了。」
「是。」楚風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關了木門,楚風便往後山走去,走了沒多久,便到了青衣彈琴所在,果然沒人,楚風鬆了口氣,繼續向前,並不打算在這裏吹塤,而是去那巨石上,很快便到了巨石,雲海依然,楚風持塤吹奏,塤聲嗚嗚然,整個雲海都在悲傷,這時在空中響起一陣聒噪之聲,楚風皺眉注目,只見空中一隻黑鷹,鷹爪里有一隻烏鴉,發出悲鳴的並不是鷹爪里的烏鴉,而是另一隻在空中與黑鷹相鬥的烏鴉,黑鷹爪中有物,一時之間竟奈何不了眼前的這隻烏鴉,楚風看到這裏心中大為感動,鷹爪下的烏鴉要麼是攔住黑鷹那隻烏鴉的父母,要麼是伴侶,而這隻烏鴉明知不是老鷹的對手,依然義無反顧的衝上去,與外敵搏鬥,這份勇氣令人感動,楚風雖有相助的意思,但是卻不急於出手,因為楚風想看看這隻烏鴉勇氣的底線是多少,雖然黑鷹的一隻爪子受到約束,但黑鷹畢竟是空中的頂級捕食者,烏鴉本就是苦苦支撐,這時只見黑鷹抓住時機探出自己的鐵喙,正啄在烏鴉的左翅上,烏鴉「呱呱」悲鳴,跌落了下去,楚風知道自己不能再等,撿起地上石塊,用力沖黑鷹擲了出去,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直接從黑鷹的胸口穿過,黑鷹斃命。
楚風知道,黑鷹捕食烏鴉這是本能,也是為了生存,或許黑鷹巢里還有嗷嗷待哺的雛鷹,但是楚風還是下手殺了黑鷹,這一刻楚風也覺得自己有了變化,曾經的自己尊重生命,現在竟然出手殺了黑鷹,其實剛才完全沒有必要,大可趕走就好,可是自己竟然出手殺了黑鷹。楚風想到剛才法度對自己說的話「但願你能保持住心性,莫要墮入魔道。」,不由得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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