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寂,維持了很久,久到仿佛穿過了一個世紀般長久的黑暗
舒以墨才低下眼帘,眼眸是有些發熱的,但是她的眼神淡遠安寧
兩年了,她被關在那個昏暗的空間裏,她無數次幻想他會顧及他們之間的情意,氣消了,就會想辦法救她出去,或者,去看看她也好。
可是,沒有,統統沒有
范凌爵的冷漠和無視,足以將她打入地獄。
她提了提肩頭的背包,沉默的朝樓梯口走了去,沒有理會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而驚呼的幾人。
呯!
關上房門,熟悉的昏暗便再次籠罩而來。
舒以墨把肩頭的背包扔在一旁的地上,渾身的劇痛感越發的清晰,她渾身無力的靠着房門下滑,疲憊而虛弱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腦袋裏一片昏沉悶痛。
昨天傍晚那幫人再次對她動了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只知道獄警過來的時候,她幾乎爬不起來
她只是想回來拿公寓的鑰匙而已,入獄之前,把鑰匙擱這裏了。
緩和了一下,腦袋裏也是恍恍惚惚的,咬着牙撐着身子剛想站起來,衣袋裏的手機,便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舒以墨頓了頓,翻出手機,看了來電顯示一眼,猶豫了一下,才接通。
「舅舅」
艱澀沙啞的聲音穿了過去。
那頭先是傳來一陣倒水聲,然後低沉有力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嗯,是我。剛才給監獄那邊打了電話,知道你已經出來了。」
「謝謝你,舅舅。」
舒以墨心裏很明白,若不是因為舅舅舒擎,她不可能那麼快就出來的。
「行了。出來就好,現在一切都重新開始,那些過去,就忘了吧。那個范凌爵,你也不要再想了,你總得想想你外公外婆,還有你母親,不要讓他們擔心。」
「對不起,舅舅,是我不孝,我害你操心,傷了外公外婆的心,還」
舒以墨悵然的說着,聲音里也儘是自嘲的苦澀。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吃過一次虧,就要長長心眼。范凌爵算個屁,犯得着你那麼上心?我看阿御就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完全沒有可比性,你若是當初直接跟他履行了婚約,嫁給他,整個江城你可以橫着走。對了,阿御前天剛剛回到江城,執行任務受了點傷,所以就退役回去接管龍家家業了,你現在也還算是他的未婚妻,要自己去爭取。」
舒擎一向很贊成龍城御和舒以墨,當初若不是那個婚約約定想起來太晚,也不會
「機會不會自來,以墨,不要忘記,舒家的孩子骨血里透的果決和堅強。我命令你不能再頹廢下去,要重新站起來,我年後就會調回江城,以後可能就能留在江城了。」
「嗯,我知道了,我會的。」
舒以墨精緻秀美的五官上拂過一道緩和。
掛上電話之後,舒以墨才舒了口氣,撐着牆壁站了起來。
渾身的冰冷疼痛讓她撐得有些辛苦,身上也染上了一層潮濕。
她撤下身上的外套,朝衣櫃走了去。
她是一個很習慣簡單低調的人,衣櫃裏的衣服也大多是純色系,黑白色系居多。
她換了一身灰色的針織衫,倒了一杯水在沙發里坐了下來,一旁正在充電的手機又大振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舒以墨那淡漠的臉上才稍稍緩和了一些,連忙接了起來
「時纖?」
沙啞的聲音傳了過去。
那頭當下就傳來了一陣輕笑聲,「謝天謝地,你終於出來了,一切都還好嗎?」
舒以墨嘴角扯過一道笑意,「不好,但是,死不了。」
「我也剛調回到市,而且,兩年了,想見見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吧。」
時纖,是舒以墨為數不多的好朋友,如今是某軍區的一名上尉,之前一直在邊境,最近才調回市。
「是,兩年多了,我也有點想你,明天下午三點,夜闌酒樓,我們不見不散。」
舒以墨直接說了時間地點。
「好,不見不散,對了,告訴你一件事」
「嗯?」
舒以墨淡淡的應了一聲。
「龍城御前幾天也回到市了,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負傷,這次回到市是靜養,而且,他這次應該是要退役回去接管龍騰集團了,你你不會想不起他了吧?」
舒以墨靜了靜,到底也沒有說什麼,然後便掛斷了手機。
龍城御
那個人,今晚的兩通電話都提到他了。
對於龍城御,舒以墨當然不會陌生,他之前就在舅舅舒擎所在的s軍區,舒擎一向很欣賞他,之前還跟時纖一起執行過任務,時纖也對他敬仰不已。
指腹為婚,還有信物為證
舒以墨怔了一下,星眸也有些迷茫起來,不知不覺的伸手拉出自己頸間掛着的那個玉墜
黑色中透着純淨流光,半月形,古樸簡單,不過看起來也就是一半而已,她從小帶到大的唯一的東西,另一半,應該在龍家的。
外公說,這就是當初的信物
龍城御,舒以墨並不知道他的為人,只知道他們龍家在市是讓人仰望般的存在,商業龍頭龍騰集團的太子爺,位高權重,是s軍區的高層,尊貴不凡,低調神秘得幾乎成為傳說的人物。
其實,舒以墨以為她和龍城御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
而且,當初他們之間也不過是相識而已,平淡似水,那樣高深莫測的人,舒以墨本來就不想靠得太近。
所以,那會兒,彼此之間都沒有放在心上吧。
畢竟,龍城御也不見得真的贊成這個婚約,所以,那時候
渾身的疼痛讓舒以墨有些難以忍受,入獄之後,由於某些人的特殊關照,她在裏面也沒少吃苦頭,三兩天受傷是常事,最嚴重的,應該就是前天那場,若不是獄警及時趕到,她恐怕也直接斷胳膊斷腿了。
如今還渾身疼痛身上提不起力氣,腦袋昏沉。
傷勢必須要處理一下,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胸口呼吸重一些就感覺到一股悶痛難受,輕咳一下都會感覺到格外疼痛。
不得不擱下杯子,站了起來,拿了公寓的鑰匙,還有車鑰匙,都塞在包里,加了一件黑色的帽衫風衣便開車出了門往醫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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