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鵬兒推開棺材蓋子的時候,棺材裏面一股白色的煙霧冒了出來,朝着鵬兒的臉上撲了過去,鵬兒是孩子,他是本能的想要躲開,而歐陽漓則是不同,不等那些白色的煙霧撲到鵬兒的臉上,他的袖子就揮了揮,把那些白色的煙霧一把揮開了。
此時的鵬兒看了一眼歐陽漓,說道:「謝謝姑父。」
歐陽漓並未理會這事情,而是說道:「不要大意。」
「是,姑父。」鵬兒畢恭畢敬的,那樣子一眼就能看出來,鵬兒是不希望在歐陽漓的面前丟臉,混着下次還能一起跟着出來。
果然,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精明。
答應下來鵬兒朝着棺材裏面看去,乍一看鵬兒愣了一下,而後看向歐陽漓說道:「姑父,裏面的女屍已經成了殭屍了,姑父你看看。」
歐陽漓聽到鵬兒那樣說,才邁步走了過去,看到棺材裏面,微微蹙眉,抬起手扔了一把火在棺材裏面。
此時我就想去看看,但烏雲說不要去看,看了覺得不好。
於是我便在遠處看了一會,而那裏面的火,呼呼的燃燒了起來,一會上躥下跳,一會滋啦滋啦,好像裏面正在燒着一塊紅燒肥肉一樣。
叫人忍不住想起葉綰貞的紅燒肉。
鵬兒一直盯着裏面看,正看着我看鵬兒把手放到了後面,也不知道在拿什麼東西,他握着手,一把好像金色的東西出現在他手裏,而那個東西直接落到了地上,軟軟的一條金色,好像是一條鞭子。
「她出來了。」鵬兒喊道,小小的孩子,聲音還有些稚嫩,但是他那氣魄卻豪氣萬丈,似乎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一樣。
棺材裏面隨即一道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呼呼的風吹着那個影子身上的紅色衣服,衣服的下面拖着很長,飛入天空想要逃跑,而周圍也忽然來了很多的鬼,把這裏圍住了。
抬頭看看,是一隻女鬼,而且與我一樣的模樣。
我吸了一口氣,和我一個樣子。
「她那張臉是臨摹了你的臉,你來的時候和她對看過,她就能用你的臉,這叫換臉,鬼裏面修了幾百年的,有些道行的,都能做,不過這麼長時間的極少見,這可能她有肉身有些關係。」
烏雲知道的那麼多,讓我都有些不高興了,他都知道了,而我總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後知後覺也比他們慢了很多。
我鬱悶的時候,那隻女鬼已經朝着鵬兒看去,慶幸這隻女鬼不會說話,而是朝着鵬兒哈了一口寒氣。
寒氣是白色的,而那寒氣此時看着就好像是白色的霧氣,估計就是剛剛棺材裏面冒出來的東西。
鵬兒飛身到了空中,正好攔住了女鬼的去向,而鵬兒手裏的小鞭子,也跟着變長了。
女鬼看見鵬兒手裏的鞭子,臉色難看,嘴裏的獠牙也長了出來,她說道:「我可是你姑姑。」
我無語,翻白眼了。
鵬兒冷笑:「不要臉,我姑姑是你這樣子麼,你就半張臉,你說是我姑姑,我看你是活不長了,原本我看你在這裏面苦的慌,想送你去投胎,你竟然借用我姑姑的臉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容不下你了,天底下,我最敬重的就是我姑姑,你在這裏欺負我年紀小,騙我是我姑姑,我就只好把你打入無間地獄了。」
鵬兒說着用力甩了一鞭子,啪的一聲打下去,嚇得女鬼忙着逃跑了。
但鵬兒隨後追了過去,女鬼看她跑不了了,轉身迎面和鵬兒打在一起,我只看見鵬兒小身子上下騰飛,很是了得,我便說:「這孩子好厲害。」
「前世的大鵬鳥,會不厲害,那就怪了。」烏雲如此說道,我便也不啃聲了。
歐陽漓雙手背後站在下面朝着上面看去,看他的那樣子,這件事情他早在預料之中的。
打了一會,女鬼害怕鵬兒的鞭子,她便嗚嗚的叫喚,說道:「你這小神,竟然用鞭子欺負我,看我是一隻小殭屍,就用法器來打我,我當然打不過你,你要是赤手空拳,我就一定打得過你。」
「哼,你這小鬼,還在騙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就哄騙我,我是不上當的,你快快受死。」鵬兒說着又是一鞭子,這一鞭子下去就聽見女鬼嗷的一聲叫喚,臨死冒出一股黑煙,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呵呵的笑了笑:「不放過能怎麼樣?」
「寧兒不相信?」烏雲問我,我沒反應的問:「相信什麼?」
「相信她會回來找大鵬鳥。」烏雲那樣問我,我說道:「都灰飛煙滅了怎麼回來找鵬兒?」
「這也不一定。」於是烏雲那樣說,我就奇怪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一口氣尚且在世間那麼多年不生不死不滅不散,何況是一個執念,這個執念如果能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烏雲說那話的時候我忙着去看,但確定了那個女鬼的元神已經散了,便有些奇怪的問:「你到底看見什麼了?」
「看見你的將來。」烏雲那樣說,我還沒有反應,歐陽漓微微震顫了一下,轉身看向烏雲這邊。
說來我就在烏雲的懷裏,因他那樣看來,我還以為他是來看我的了,於是我便忙着說道:「他是不是看見我了?」
「沒有。」烏雲那般說我就放心了,鬆了一口氣,但歐陽漓卻邁步走來問烏云:「你看見什麼了?」
「沒什麼。」烏雲回答,已經漫不經心。
「你要怎樣告訴我?」歐陽漓問烏雲的時候,總感覺烏雲是知道什麼,而他因為些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歐陽漓的打算,歐陽漓還非要想知道,這麼一來,歐陽漓居於下風,只好求烏雲。
只不過烏雲這廝着實氣人,竟然不打算告訴歐陽漓,我變有些不大高興,歐陽漓都放下臉面求你了,你還不說,這不是給臉不要臉麼?
不過誰知道歐陽漓要問的是什麼,那話問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特別是歐陽漓的眼神裏面,怎麼看都好像是在傷痛什麼。
「我不想說與你沒有關係,當初的事情是我自己那麼做,和你沒有關係,我只是不甘心,就那樣成了他的傀儡替身,而你則不同,你願意那樣做。
於是,我並不後悔,而你也不用自覺的虧欠於我。
今天得到的,他日你失去的,都是你心甘情願的,而我做不到你做得到,這就是區別。
所以我也不羨慕,只不過她的將來平誰去說,也是你我無法改變的事情,有道是天命難違,天要想一個人灰飛煙滅,你想留,費盡心機也是沒有什麼用,如果這是你的選擇,你就欣然接受,如果這不是你的選擇,亦或是你忽然後悔了,那麼就誠然一點離去,對你,對他們都有好處。
遙想當初,我並非非走不可,但是你與她不肯挽留,我不恨,也不覺得可惜,當真這就是命。
命中我是一口氣,與她是擦肩而過的緣分,我就堅持。
如果我死是這段情事的結束,那麼我認了便是。
只是你們還看不開這情情愛愛,世間的姻緣。
只是,若沒有世間疾苦,沒有分離沒有生死,這世間還有些什麼意思了。
說到底,是你們不懂,一味的在世間揮霍情情愛愛,卻不去想,這世界還有輪迴,還有法度。
你們還知道,做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應該想到了結局,不得善終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倘若要你們同一起離去,又能怎樣?
是這個世間多了一對有情人,還是警示了什麼,讓世人知道,在世間是個不讓人留戀,無情之處。
天亦有天,道亦有道,只中間不是一個情字了得,而是規矩定方圓,你們非要將方圓扯開,天不遂人願,又有什麼不對?」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一聽烏雲那樣的說話,我就徹底沉默了。
這人舌頭還真的長的厲害,他這就是欺負歐陽漓了,要不他就那麼囂張,這要是我早就叫他狗血淋頭的,我也是不愛跟他一般見識這才不說話了。
但烏雲和歐陽漓之間有仇有恩怨這事倒是真的,我看他們之間的眼神就不對勁,加上現在這個語氣,和氣氛,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你說的都是對的,但這你情我願的事情,別人又怎麼會知道,你沒有看到她的驕縱,沒有經歷她的跋扈,更沒看見過她膽小如鼠,嗜錢如命的樣子,你怎麼就知道我與她之間的情情愛愛,纏纏綿綿。
感情的事情,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誰又會知道,這一腔熱血如果沒有她,還有什麼意義,我願意糾纏,不是為了閉月羞花的臉,也不是為了她那萬種柔情。
我是為了這一腔熱血,而你不懂其中意義,更不能明白抱得美人歸的執着。
如果不能得償所願,勢必要顛覆這個世間。
為她我願成道,自然就能成魔,到那時,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歐陽漓那般說,我看着他的臉,忽然不再言語,他這樣說,我還能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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