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貞暈倒便給軒轅烈抱了起來,歐陽漓叫他把人送到陰陽事務所裏面去,我則是看着歐陽漓站了起來,不哭也不說話。
望着滿目的瘡痍,我忽然覺得,我活着是件最大的錯誤。
歐陽漓走來一把將我摟了過去,我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趴在他懷裏趴着,對面的宗無澤靠在門上:「小寧怎麼樣了?」
「我沒事。」歐陽漓不等說,我便說,宗無澤忽然沒有反應了,至於我到是很平靜的把歐陽漓推開了。
「我沒事,我去看看貞貞,你收拾一下。」說完我便朝着門口走去,生硬的好像是一塊石頭。
歐陽漓轉身看了我一眼,我也知道他看着我,但我並未回頭,在我看來,這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了門我扶了一把宗無澤,宗無澤一把將我的手握住了,空洞的雙眼朝着我看來,好像他還能看見我似的。
許是我怕宗無澤擔心記掛,看了一眼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我便說:「我沒事。」
宗無澤許久才說:「你要是難過,你哭出來,別不哭。」
我沒說話,只是扶着宗無澤朝着陰陽事務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看着周圍,其實我明白,這次損失慘重的不光是我,還有歐陽漓,雖然歐陽漓沒說,但我知道,五鬼怕事已經沒了。
回到陰陽事務所那邊宗無澤便要去看貞貞,我和宗無澤過去軒轅烈正在照顧葉綰貞,一個人忙前忙後也不容易,好歹軒轅烈是個老師,他還是喝過幾年洋墨水的,估計也是沒幹過什麼活,照顧起葉綰貞忙的滿身是汗,但他一點不覺得辛苦,一會給葉綰貞擦臉,一會給葉綰貞擦手的。
看到我和宗無澤進門,軒轅烈忙着朝着我和宗無澤問:「我師父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看軒轅烈忙的一頭汗,我說:「你歇一會,不會有事的,宗無澤會做主的。」
其實就是沒有宗無澤,我覺得葉綰貞也沒事,幾次下來我已經發現了,葉綰貞的命硬,別人都死絕了,她都沒事,我也就不那麼的擔心了,要是平時我第一個跑過來找她,現在我到不那麼擔心了。
聽我說軒轅烈才放心一些,宗無澤走到葉綰貞的床前坐下,摸了摸把葉綰貞的手拉了過去,過了一會說:「沒什麼,只是有些受了刺激,一會吃點藥,修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不要去醫院看看?」軒轅烈問,宗無澤抬頭朝着軒轅烈看,其實他什麼都看不見了,可給人的感覺他是能看見的。
軒轅烈給看的有些不敢直視,看向葉綰貞這才走過去,坐在床上給葉綰貞擦臉上的汗。
「我來吧,你也累了,你休息休息,我照顧貞貞。」到底軒轅烈是個男人,一個男人留下來照顧葉綰貞,總覺得不好,我便把軒轅烈叫起來了。
許是軒轅烈也看出來我心裏想些什麼了,沒說什麼站到了一邊去了,但他到底是沒走,站在一邊一直看着葉綰貞,估計是擔心葉綰貞了,畢竟他也看見半面死了,宗無澤的眼睛也失明了,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這些事情的發生無疑是個巨大的衝擊。
「你去休息吧。」我在次說,軒轅烈搖了搖頭:「我留下,有什麼事可以幫忙,我也不放心。」
軒轅烈後面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小,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宗無澤到是也沒說什麼,起身站起來說:「你既然想照顧就留下吧,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小寧你也累了,一會就去休息吧。」
宗無澤那樣子看上去挺無奈的,他自己是想留下來照顧葉綰貞的,可惜他現在雙眼失明了,也照顧不了葉綰貞,把我留下他有些不放心我,畢竟半面死了對我的打擊也很大,他心裏想什麼我也都清楚。
宗無澤走後我便坐在葉綰貞的身邊坐着,我不像是軒轅烈那樣的,不知道幹什麼,在葉綰貞的面前忙來忙去的。
看我坐下軒轅烈也坐下了,之後問我:「到底你們是什麼人,好好的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們……」
「不該知道的別知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等你師父醒了,你問她,她要是覺得你該知道,自然會告訴你。」我說完便不說話了,許是我的態度有些冷淡,一時間叫人難以接受,軒轅烈竟也不敢再問了,而此時我才安靜下來,結果一安靜下來滿腦子都是半面平時數落我的畫面,從開始的相識到後來的相知,半面不知不覺成了我的親人。
老頭子死的那時候我沒哭,心裏面始終覺得,人活着有生亦有死,生是來到這個世界上磨礪的,磨礪的差不多了也就死了,生生死死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那時候我過於冷漠,好像看破了生死,結果到頭來才知道,並非我看破了生死,只不過我這人太無良心,根本不懂得感情。
如今半面死了,我竟想起來老頭子了。
棺材門老頭子這一輩子,也就收了我和半面兩個人,結果,半面也走了,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睡吧,有事我會叫你。」呆呆的坐了一會我和軒轅烈說,兩個人都守着也沒用,乾脆叫軒轅烈先去休息,軒轅烈卻說:「你也累了,不如你先休息,我看着,有什麼事情我叫你,我身體好。」
聽軒轅烈說我看了他一會,這才說:「你睡吧,我師兄都死了,我還睡得着,我得多沒心沒肺了,你睡吧。」
軒轅烈這才起身去了一旁,也沒離開,趴在桌子上面沒多久睡着了。
天黑了我朝着外面看去,這才起身站了起來,朝着窗戶走過去,推開了窗戶朝着外面的月亮看着。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圓,只可惜月圓人不圓,好好的幾個人就這麼散了。
歐陽漓好像是一直都在等我,坐在院子裏面坐着,周圍一邊寂靜,只有他坐在那裏坐着,他也是知道我在看他的,只不過他並沒看我這邊。
歐陽漓的脾氣,我不在他身邊他應該是睡不着的,所以他在外面無疑是在等着我。
石頭的桌子上面放着酒壺和酒,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歐陽漓一個人自斟自飲,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原本他是一身灰色衣服,此時忽然紅了起來,一襲紅衣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刺眼,月光下分外妖嬈。
如果是平常許是我會出去與他月下對飲,雖然我不是個愛酒的人,但今天卻說什麼都沒有心思了。
站了一會,轉身回去,一轉身看見軒轅烈已經睜開眼醒了,而且正在看着我,見我看着他,軒轅烈問我:「你和歐陽漓是什麼關係?」
我想笑,虧他跟了葉綰貞這麼久,連我和歐陽漓是什麼關係都不知道,當真是腦子不好使的。
我到也沒說什麼,看了他一眼回去坐着了,之後軒轅烈也沒自討沒趣,一夜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到了天亮。
天亮之後葉綰貞總算是醒了,不過睜開眼葉綰貞便開始沉默不說話,我叫了她兩聲,她也沒理我,之後我也不說話了。
葉綰貞躺着我也起來了,轉身朝着外面走,門口的時候葉綰貞和我說:「不是你的錯,他早就和我說過,他命不久矣的話,我沒想過會這麼快。」
葉綰貞說我轉身看她,竟有些意外,半面怎麼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話,還是說葉綰貞在騙我,只是想讓我心裏好受一些。
葉綰貞之後就不說話了,我也沒有繼續問她什麼,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她要是不想說,我就算是再問也是問不出來什麼。
出了門我去了廚房做了早飯,歐陽漓出來便看我,我已經把飯菜擺好了,而後坐下低頭吃飯。
看我吃飯歐陽漓說:「別光吃飯,也吃點菜。」
說完歐陽漓給我夾了一些菜,我便吃菜。
葉綰貞也很堅強,吃飯的時候人從房間裏面出來了,身旁跟着軒轅烈,軒轅烈打算扶着葉綰貞,結果葉綰貞說她沒有那麼柔弱,用不着扶着。
葉綰貞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大早上的就好像是餓死鬼托生的一樣,一碗湯全喝了,還和我說一點不好喝,明天不用我煮飯了,跟着又吃了一碗飯,菜也是沒少吃,但吃完了仍舊說我煮的飯不好吃。
「以後你別下廚了,你煮的飯太難吃了,不是我說你。」聽葉綰貞的那話我煮的飯確實很難吃,我也是說不出來別的,半面死了,宗無澤什麼都看不見了,葉綰貞心裏的難受不比我少,她也是故作堅強,我都接受不了的打擊,她就能比我好到哪裏去麼?
不過她能強顏歡笑說明已經接受現實了,想起先前那次她不能接受半面死了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幹什麼了,那樣子嚇人的很。
吃過飯我去看宗無澤,宗無澤站在一邊站着,那一身的淡泊忽然叫人覺得他已經看破紅塵了一樣。
「你的眼睛好點沒有?」我走去了問,宗無澤便說:「沒什麼事情了。」
「看不見了也就沒什麼事情,真不知道,這世界還有什麼事情是有什麼的了。」聽我說完宗無澤轉身來看我,目光仍舊那麼的空洞,什麼都看不見。
「小寧。」宗無澤轉身朝着我說,我沒答應,但很認真的看着他,他則是說:「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天意,你就要接受。」
天意?
我忽然笑了笑,轉身朝着一旁看去:「天意如果是要亡我,我也要接受,那天意當真是無情。」
只聽見咔嚓一個響雷在我身後劈了下去,葉綰貞忽然跑了出來,歐陽漓本身沒有離開,坐在石頭的椅子上面抬頭看我,那樣子很是平靜,似乎我說什麼都會招來天雷已經平常不過了。
而宗無澤也微微一頓,至於我頭也不回的說:「有本事一個雷劈死我,劈不死新仇舊恨日後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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