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漓回來的也算是時候,我正抱着紫兒在門口低頭看那個哇哇大哭,毫無節制的孩子,歐陽漓從外面回來了,結果他一回來,那孩子頓時不哭了,從地上好像皮球一樣彈跳起來,粉雕玉琢的小臉前一秒還流着眼淚躺着鼻涕,下一秒乾乾淨淨,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了。
歐陽漓進門掃了一眼院子裏面,看到我身邊站着的孩子,目光微寒,那孩子忽然躲到我身後去了,竟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乾娘救我。」
乾娘?
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兒子了?
——
一切安排妥當,歐陽漓把那孩子給叫了進來,我抱着紫兒則是站在一旁看他們呢。
孩子不大,我儼然是看不出來這孩子是怎麼一回事,但他來的時候是一團黑霧,我便尋思,他要不是只大妖精,就是魔族什麼的。
而此時,小傢伙正因為闖禍的事情十分糾結,低着頭不做聲響,但這孩子着實有些可愛之處。
歐陽漓端坐在一旁,桌子上面放着水杯,歐陽漓看他,一句話都沒說。
他倒是說:「我聽說乾爹喜得一子,於是便來看看,也好幫助乾爹排憂解難。」
「我用得着你嗎?」歐陽漓那話很不近人情,一個孩子而已,到底是不懂事,而我總還有些私心,我的紫兒多一個人玩,以後就多一份保障。
但我看歐陽漓的樣子,儼然是不喜歡這些。
不過也沒關係,紫兒喜歡就是。
只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子的兒子,歐陽漓不喜歡的,紫兒必定也不喜歡,紫兒靠在我懷裏,根本不看一眼那個孩子,似乎很是討厭。
至於歐陽漓他本人,紫兒一揮手把那個孩子給送走了。
我也只是看着眼前一團黑霧滾滾而去,那孩子便一眨眼不見了,跟着便聽見哇哇大哭的聲音,哭的人心煩意亂。
歐陽漓似乎有些不高興,撩起狹長的鳳眼朝着天上看去,指尖彈出一顆水珠,便聽不見孩子哭聲了,跟着紫兒下去,而後便去了歐陽漓的身邊。
紫兒畢竟還小,趴在歐陽漓的腿上抬頭朝着他看,似乎很是委屈,對歐陽漓多出一個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便心裏好笑,那孩子明明叫歐陽漓乾爹,他還有什麼好介懷了。
歐陽漓摸了摸紫兒的臉,紫兒靠在歐陽漓的懷裏,畫面好是溫馨,就是我都被感動了。
等睡覺了我問歐陽漓,那個孩子是什麼,歐陽漓跟我說,曾在天與地的縫隙之中,生出一種東西,但那東西有精無魂,幾千年仍舊逃脫不了蒙昧,他無意中路過,發現此物,便吐了一口氣,結果那孩子便生出來了。
頓時我便吞了一口唾液,躺在床上沒反應了,要是這麼說,那孩子還真是歐陽漓的孩子,也難怪紫兒要那麼委屈了。
不過這事都是不好說的,一個孩子而已。
「有名字?」我問,歐陽漓便說,魔御。
魔御?
「怎麼聽着是魔族?」其實我說出這話,心裏已經想出八九不離十來了。
而其中也確實有個緣由,只是歐陽漓他沒說,我也沒在過問。
但事後我才知道,魔御的存在也是不被允許的,至於為什麼一直好好的,完全是因為魔族很強大,而且魔御的母親為了承受過錯已經灰飛煙滅,而魔王那麼花心,根本就不提小仙娥灰飛煙滅的事情。魔王的兒子,上天也不敢動他,加之魔王那個人十分的不講理,天上的神仙也都不敢招惹。
歐陽漓沒說這事,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但我知道和現在想的也完全不一樣。
經過魔王的事情,紫兒十分的貪戀歐陽漓,原本喜歡跟着我,此時反倒是喜歡跟着歐陽漓了,整天歐陽漓去哪裏他就去哪裏,父子兩個簡直就是形影不離。
轉眼間到了三月,天氣轉暖紫兒便能到處去跑了,周圍的鄰居也是驚訝的發現,原來棺材鋪裏面有個小奶娃。
葉綰貞現在是越來越羨慕我和歐陽漓了,還很傻的跟我說她也想生一個小孩子,最好也是紫兒這樣的。
聽到這種話我便十分鄙夷,葉綰貞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她要是生出來一個紫兒,她就知道難不難受了。
今天的天氣算好,我便想帶着紫兒去外面玩玩,紫兒雖然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同,但我總覺得我要把最好的都給紫兒。
最近一段時間宇文休他們都很忙,每個人都忙着修行,特別是宗無澤,已經倒了閉門不見的地步,也不知道他在房間裏面都做什麼,整天的不出來,就是吃飯也不見一個人影。
每次說到這件事情,葉綰貞都會看着宗無澤的房間裏面發呆,我問葉綰貞宗無澤在幹什麼,葉綰貞又說沒有。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紫兒的將來有一場硬仗要打,都在積極備戰,可我反倒是覺得,紫兒是我和歐陽漓的孩子,真的要用這麼多的人去換紫兒一個人,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個想事情沒有歐陽漓他們那麼全面,也沒有他們那麼的上進,每天躲在屋子裏面不出來的修煉。
我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裏面,做一點喜歡做的事情,所以我就趁着周末,天氣好的時候把紫兒帶出來了。
街上的人多,我便牽着紫兒的手,紫兒見得妖魔鬼怪多了,剛剛到了市區裏面還有點不習慣,好在有我這個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母親,給他一個個地方的講解。
一天下來紫兒累了,我也累了,我便打車回了古玩街的那邊。
到了古玩街上,司機停車我抱着紫兒下去,兩個人朝着陰陽事務所的那邊走,一邊走紫兒一邊問我:「娘親喜歡紫兒多一點,喜歡父親多一點。」
聽紫兒這麼問很奇怪,但當時我也沒有多想,這段時間家裏安逸了兩天,估計是那些妖魔鬼怪都知道紫兒不好對付,別說是歐陽漓在家,就是不在家也是討不着好的。
聽紫兒問我便說:「都喜歡。」
「娘親哪個多一點?」紫兒問我我還真的糾結,這個問題我就沒有想過,其實在我心裏他們誰都很重要。
一邊走我一邊想,紫兒便追着我問,我便反問紫兒:「好好問這個幹什麼?」
「自然是紫兒喜歡。」紫兒搖晃着小腦袋,着實的可愛,他長大了是長頭髮,現在是個短頭髮,看着一點都不一樣,但我還是能想到他長大越來越好看的樣子。
紫兒這問題到底我也沒回答,本來就一樣,回不回答還有什麼意義。
彎腰我把紫兒抱了起來,紫兒趴在我肩上也是不說話了。
還沒回到陰陽事務所,我就看見歐陽漓站在門口朝着我們母子這邊看,紫兒也好像知道歐陽漓出來看我們了,起來轉過身去看,跟着我把紫兒放下,紫兒朝着歐陽漓走了過去。
紫兒倒了歐陽漓的面前,歐陽漓彎腰把紫兒抱了起來,等我過去,一家三口回了棺材鋪裏面。
進門我都要去休息了,聽見歐陽漓與我說:「今晚我要與紫兒出門,你一人留在家裏,如果遇上什麼事情,你去找宗無澤。」
歐陽漓這麼說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好好的今晚要出去,去哪裏,什麼人要來?
「那你們帶點吃的,我去準備。」我是不管那些,歐陽漓說什麼我都聽,他要晚上把紫兒帶出去,肯定是有用意的,天機不可泄露,我自然不需要問的太多。
於是我忙着去給準備了一些吃的東西,就在我準備的時候,歐陽漓走來把我的手拉住了,看他拉着我的手,我便輕輕頓了一下,抬頭看歐陽漓的時候,他好像是想說些什麼,但他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我,一旁紫兒也抬頭看我們。
「你們大概要去多久?」反握住歐陽漓的手問他了一句,歐陽漓低頭看了一眼紫兒:「說不好,你先準備兩天的吃食給紫兒。」
「三天吧,吃不完帶回來。」說完我開始準備,其實家裏也沒什麼吃的東西,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給半面傳染了,一想到紫兒要出門,我便準備了幾個雪白的饅頭,另外的也沒什麼了。
吃的準備好,我又給歐陽漓拿了幾套他和紫兒換洗的衣服。
歐陽漓看了我一會,把背包拿在手裏便朝着棺材鋪的門外去了,我是跟到門口去了,但出門歐陽漓和紫兒便不見了。
此時天黑我便朝着四周圍看了兩眼,但前後左右我都看了,古玩街上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莫說是人影,就是鬼影我也沒看到。
外面漆黑一片,抬頭看看倒是月亮高懸,我有點睡不着,便在門口晃悠了一會,正晃悠着宇文休從他的三清閣裏面走了出來,看到我在三清閣的門口晃蕩,他也沒見客氣,邁步走了過來。
宇文休的三清閣已經建好了,裏面也置辦了不少的東西,但我始終沒有去過,別的不說,葉綰貞問我要不要送禮的事情,我第一個就給回了。
我哪裏有錢送禮,要我說沒錢,回頭宇文休跟我說把小銀給他,那不是麻煩了。
這樣麻煩的事情,我自然是不願意。
「大晚上不睡覺,怎麼出來了?」宇文休走來便問我,我便顯得不耐煩要回去,他就拉了我一把,回頭便有些不高興了,把手拉回來朝着他說:「這條街沒寫着你家的名字,你能出來,我不能出來?」
宇文休八成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半晌他說:「那倒不是。」
「不是就回去睡覺,別在外面礙眼。」比起宗無澤,宇文休我怎麼看都不喜歡,總覺得他這個人不怎麼樣,雖然現在他也沒表現怎樣,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賊心不死,趁着歐陽漓不在干出點什麼荒唐事來?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心捨得萬年船,小心一點總歸是好。
這麼想我便抬頭看看月亮,便想,我這人果真不怎樣,宇文休好說也幫過我,我竟然這麼想他。
我果真忘恩負義到家了。
「寧兒這麼晚了不睡覺,莫不是出來看月亮的?」宇文休不問我都忘了,身邊還站着一個人呢。
於是我便看了他一眼:「我出來幹什麼,還要問你?」
「那不是,只是月色迷人,一個人看沒意思,要不然我們兩個一起看?」宇文休這麼說我自然是不會答應,於是轉身便想要回去,但我不等回去,宇文休拉我,非說要去看看最近有沒有小鬼到處作亂,我和宇文休便在門口爭執起來。
街上有沒有小鬼作亂,那是鬼的事情,與我什麼關係,何況有他在還用我麼?
爭執半天,葉綰貞從陰陽事務所裏面出來,看到我們爭執也來湊熱鬧,還問我們爭吵什麼,我看葉綰貞是不嫌亂,便把葉綰貞推倒了宇文休的面前。
「要去你們去,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轉身我便回了棺材鋪的裏面,其實回去那時我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只不過感覺不在棺材鋪的裏面,而且一般的小鬼進不來棺材鋪,除非歐陽漓或殭屍鬼那樣的鬼王,這就說不準了。
這麼想,進來的要不是神通廣大的,就是妖精之類的,總歸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歐陽漓既然要把紫兒帶走,那這個東西要不是紫兒的克星,就是連歐陽漓都對付不了,要這麼看,我便不能掉以輕心。
尋思了一會,說不準來的是個不厲害的,要不我也對付不了。
要這麼想我就能睡覺了,邁步便回了棺材鋪的裏面,進門也沒管其它,脫了衣服便鑽到了被子裏面。
我倒是好奇看起手腕上的梨木珠子,看了一會將要睡覺棺材鋪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我便把眼睛睜開了,我便想,外面會不會像是宇文休的那次,來的是個黑影,故意要我去開門,我開了門把什麼東西給放跑了。
這麼想我哪裏還會起來去開門,於是我翻了個身便去睡了,結果外面便敲了一夜的門。
第二天早上等我起來,伸了個懶腰,邁步去了外面,門開了,竟有個老頭死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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