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喜慶的影月還在重複,眾人卻看呆了,仿佛魂魄也跟着龍惜若遠去。
婚禮依舊在進行,但顯然已經沒人看了。
就在這時,畫面一轉又有四幅圖出現,依舊是之前兩人同游的畫面。
清澈的小溪盤,龍惜若一人打馬而過。
崑崙之巔,冰雪千里,她一人獨坐。
萬劫花海,星空萬里,她無心欣賞。
待回到那秘境門口的時候,她臉頰上已經多了幾分滄桑,就連兩鬢都斑白。
眾人看着她孤獨一人,說不出的難受,此時沒有人開口,因為他們怕一開口,這女子便會流下眼淚。
鐺!
就在這時,只聽又是一聲銅鑼響聲。
畫面再次被拉開。
又回到了成親的房屋外,龍惜若依舊一身白衣,她拉着馬,卻不敢上前,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正準備走,卻見那大門打開,之前跟陳笑成親的水清走了出來,一身婦人裝扮,懷裏還抱着小孩。
這一下,更是刺痛了眾人的心。
「我已經說不清楚自己內心什麼感覺了,好想打一架!」
「龍薇,他陳無殤不要你,我要你!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別攔着我讓我衝上去打死那個負心漢!」
台下已經有人開始暴動。
不過就在這時只聽門嘎吱一開,水清旁邊出現了一個男人,但卻不是陳笑!
「這——這是怎麼回事!!」眾人直接看待,紛紛不說話了。
龍惜若原本哀傷的神色換為了驚訝,隨後是憤怒!
她正準備上前,卻見水清先朝着她走了過來。
「我只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這個男人是誰!他對你如此溫柔,你為何負他,說不清楚,便做我劍下亡魂吧!」龍惜若眼神中滿是殺氣。
水清看她生氣,連忙道:「姑娘切莫生氣,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尋你,但很遺憾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今日可算等到你了。」
「你,等我?」龍惜若眉頭一皺。
水清點頭:「恩公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早被魔道高手殺死了。之後我便做了他的丫鬟,照顧他日常起居。」
「只是,恩公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有一次甚至還咳出血,他跟我說,他的時間不多了,希望我能幫個忙,陪他演出戲!」
演戲?
一聽這話,龍惜若直接呆在了原地,台下的觀眾呼吸一滯,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舞台,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你說清楚?他不是修煉了魔功麼?不說連年益壽,至少——至少長命百歲!」龍惜若急切道。
水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恩公修煉魔功的時候已經走火入魔,在平定玲瓏雅閣之亂後,便修為盡廢,只有三年的壽命。」
「他知道你對他有感情,便請我與他演了這場戲,他說,只有他成親了,你才會徹底放下他。」
「她若恨,便讓她恨吧,至少,還能被她記住。這是恩公之前笑着說的。」
「在你走後他的傷勢惡化,一年後便去世了,我原以為你第二年便會上門,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水清說到這裏嘆了口氣:「這是我的夫君,我們已經成親三年,每到清明都會去給恩公掃墓。」
「龍小姐,恩公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陳無殤從未負過龍薇!」
「情之所起是你,情之所終也是你!」
「他是為了你才入魔的,也是為保護你才殺人,或許在他心中什麼天下大義,什么正邪身份的,都比不上你的姓命重要。」
一句說完,龍惜若的眼淚已經打濕了衣襟。
哐當一聲她的寶劍掉在了地上,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最後無奈一笑,笑得很瘋狂,眼淚不斷留下。
她翻身上馬頭也沒回的走了。
眾人看到此處,無語凝噎,唯有不斷的抽泣聲證明大家還活着。
畫布再次往下翻,又是刀光劍影的江湖,畫布上的女主已經不再穿白衣,而是一席黑衣,眼神中滿是殺戮之色,一路來身後都是屍體。
許多正道人士開始稱她為邪魔外道!甚至還被逐出了玲瓏雅閣。
龍惜若一身傷痕的坐在墓碑前,在她身旁還跟着一個小男孩,正懵懂的看着墓碑。
「師傅,這人是誰啊,為何我們每年都要來祭拜他?」小男孩問道。
龍惜若溫柔一笑,摸了摸他的頭,然後目光複雜的看着墓碑:「他啊,是我的一個道長朋友。」
道長朋友!
眾人聞言,仿佛一根針直接插入了胸口!
腦子裏又浮現出了兩人初見時,陳笑的溫聲細語。
就在眾人傷心時刻,龍惜若站起身,望着天空,喃喃自語:「到底何為正道,何為魔道?是人云亦云,還是魔由心出?」
這一個問題拋出來,再次激起了浪花。在場沒有一個人開口,都被問住了。
龍惜若下台,畫布扭轉到了最後一幕。
還是當初的那熟悉的無雙城街道,四周小販依舊在叫賣。
龍惜若再次走上舞台,又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她在淅瀝的春雨中行走。
忽然,對面走來了一名道長。
他撐着傘,看着自己。
還是熟悉的臉龐,陳笑一臉溫柔笑意,隔着人海看着她。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整個西街廣場上十萬人鴉雀無聲,似乎還沒從這個故事中回過神。
東皇傾殤輕輕的舒了口氣,又斜靠在了床榻上。
她睫毛微微顫抖,不知道在想什麼,五大天王若有所思。
龍飛揚和田不敗長長的舒了口氣,對視一眼。
「這演出,不簡單啊!給我們上了一課!」龍飛揚嘆氣道。
田老微笑:「何止給你我,簡直給天下人都上了一課!」
到底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
陳笑等人已經下了舞台,周圍的眾人卻還沒緩過神,正邪兩個字宛如揮之不去的陰影音繞在他們心裏。
別人說的邪就一定是邪嗎?
正道聯盟就都是君子?魔道就都是壞人?
之前他們不會去想,但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思考。
為什麼陳殤要演這麼一齣好戲?只是單純的為了魁首麼?
顯然不是,他拋出的問題太深刻了!
或者可以說是他對西至尊的反擊!
或許,對他的通緝令真的很有問題!
別的不說,至少看了這戲之後,在場的人很難相信他會是邪魔外道。
「呼——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裏空蕩蕩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才是結局!我誤會陳無殤了!」
「這才是愛啊!陳無殤太痴情了!」
「我好喜歡他啊!好想嫁給他!」
「嗚嗚嗚——我不管,必須讓陳無殤活過來!不然我跟你拼命!」
「對!這結局不滿意,必須有情人終成眷屬!」
「打賞,趕緊打賞讓他改!」一時間眾人又活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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