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鳴留在京中是替馮喬看診,本來馮喬身子安穩之後,他就準備回醫谷。
後來遇到蕭權的事情,他又耽擱了下來。
兩人坐在崖邊說了會兒話,百里長鳴就嫌棄山上冷清,準備離開。
「這食盒裏頭裝着些點心,可以放着夜裏和明兒個你餓了吃,那些飯菜趕緊都吃了不能隔夜,還有,晚上別睡太熟了,別真來了賊人都不知曉。」
「那些柴火也別去撿了,免得傷了你這細皮嫩肉的,你那水缸里的水我也給你挑滿了,不夠用了就忍着,別自個兒去,免得摔進河裏淹死了都沒人知道…」
百里長鳴碎碎念了半晌,忍不住道:「我說你要不跟我下山得了,我給你找個住處,保准馮喬他們找不着。」
蕭權搖搖頭:「不用了,這裏清靜。」
「真不去?」
「不去。」
百里長鳴無語:「你就犟死得了,要不是看你順眼,老子才懶得管你。行了,你就慢慢待着吧,我先走了。」
繁華俗世,他可不願意待這荒郊野嶺的。
蕭權也不惱,伸着手朝着他上下擺了擺:「路上小心。」
「廢話,老子又不像你。」
細皮嫩肉的,隨便來個人都能劫了。
百里長鳴哼了一聲,又扔了瓶防身的毒藥給蕭權後,這才背對着他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蕭權見狀收回目光,低頭看着懷中那一堆瓶子輕笑出聲。
其實百里長鳴看着匪氣,可心地是難得乾淨的人,他喜歡的,便願意傾其全力的幫助,他不喜歡的,哪怕捧着千金萬銀也難以入眼。
蕭權把懷中的瓶瓶罐罐全部拿起來,小心的放在食盒旁邊,然後就那麼繼續坐着看着山下的風景。
從這個地方望過去,能看到憶雲台的方向,能看到皇宮,更能看到永定王府所在的地方…
山風微涼,吹起他長發飛舞。
青絲垂落下來時,直接遮住了眼睛。
蕭權從袖中取出那支白玉簪來,原是想要將頭髮綰起來,可誰知弄了半晌,那頭髮卻一點都不聽話。
弄了這邊,那邊掉下來。
弄了那邊,這邊又散的不成樣子。
蕭權抓着手中青絲,半晌後有些頹敗的咕噥:「怎麼這麼麻煩。」
以前見別人替他束髮,好像很簡單來着,手中輕輕一挽便能成形,怎麼到了他手中就怎麼都不行……
蕭權有些無奈的鬆開了頭髮,放棄了去弄它們,反正這山上也沒外人,披着便披着吧,誰曾想他手才剛一落下,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頭髮被人綰了起來。
蕭權只以為是百里長鳴又回來了,回頭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話語斷在口中,看着站在身後握着他長發的人,蕭權整個人僵住。
陸鋒微蹲着身子靠在蕭權身後,手中輕輕的替他梳理着頭髮,低聲道:「你以前從不會自己束髮,又不願意旁人近身,我便去學了各所有替男子束髮的方法。」
「今日天好,殿下是想要束冠,還是綰髮,髮飾是想用這隻玉簪嗎…」
蕭權心中一跳,伸手就將陸鋒手中的頭髮奪了回來,然後快速起身後退了幾步,皺眉看着陸鋒:「你怎麼會在這裏?」
陸鋒仰頭看着蕭權時,蕭權才發現他眼睛通紅。
像是很久沒有休息,陸鋒的眼下帶着青黑和疲憊,眼裏全是血絲,下顎上的胡茬長了起來,未曾好好打理的樣子看上去格外頹廢。
陸鋒向來都是冷淡的,他不喜說笑,也從不外漏情緒,他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規矩的從不越雷池半步,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陸鋒這麼狼狽的模樣。
蕭權臉色微沉:「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京中出了什麼事情,還是馮喬……」
「馮喬沒事,她好的很!」
陸鋒聽着蕭權條件反射的問話,整個人都沉鬱了下來,他眼中滿是暗色的看着蕭權,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你從來都只記得馮喬,記得她好不好,你何曾想過旁人,想過你自己?」
「當初你為了她去死,如今又為她以身涉險,明知道離開京城才能躲開一切,可你卻寧肯在這裏守着她,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傾其所有?」
蕭權臉色微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陸鋒滿臉陰沉,蕭權心中有些發慌,強撐着臉上神色冷聲道:「陸將軍,你我雖有兩面之緣,可卻並不相熟,我想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我想做什麼,做了什麼,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哪怕真丟了性命,那也與你無關,陸將軍身居高位,又手握重權,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
陸鋒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一把抓着他的手將他拉到身前,然後整個人欺身而上。
「陸將軍,你幹什麼?!」蕭權神色大變,怒聲道。
陸鋒欺身而上,直接將他困在身前,聲音嘶啞道:「與我無關?」
他痛徹心扉數年,他無法安眠數年。
他時時刻刻的想着他數年,恨不能陪他一起共赴黃泉。
他用一句誓言,逼得他不得不留在世間,如今他回來了,卻告訴他,他的事情跟他無關。
陸鋒眼底滿是陰雲。
蕭權被他看得有些慌亂,感受着陸鋒身上的氣息落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蕭權伸手抵在他身前就想說話,卻不想陸鋒猛的低頭靠近,快速覆在他唇上。
蕭權猛的瞪大了眼,整個人僵在原地,片刻後臉上怒紅。
「唔唔…」
你放開我!
蕭權用力掙紮起來,腳上更是朝着陸鋒踹去。
卻不想陸鋒直接欺身壓住他,身上的手更是猶如鐵箍,困的他動彈不得。
唇上的感覺炙熱的嚇人,牙齒被用力抵開,陸鋒強勢的探入進來,恨不得能將他整個人都吞吃下腹。
蕭權死死抓着陸鋒的胳膊,用力朝着舌尖一咬,等聽到陸鋒傳來悶哼聲時,原以為他會退開,卻不想他依舊攬着他的腰不肯鬆開,反而更進一步。
他死死的困着他,逼着他與他舌間糾纏,任由嘴裏血腥味蔓延,卻依舊不肯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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