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宜歡跟在馮喬身旁,三人正往府外走,誰曾想剛到府門前時,身後一道人影就疾步從她們身旁走了過去,撞的廖宜歡身子踉蹌了一下。
她站穩之後,就見到馮長祗黑着臉出了府門,翻身上馬之後一勒韁繩就絕塵而去。
廖宜歡頓時氣惱:「這小白臉什麼毛病,剛才擺臉色一聲不吭,現在又這麼橫衝直撞的,撞了人連聲抱歉都不會說,誰慣的他?」
簡直白瞎了一張好看的臉,好想蒙了麻袋揍他一頓怎麼破?
郭聆思聽着那「小白臉」三個字頓時滿頭黑線,那馮長祗怎麼說好歹也是馮喬嫡親的堂哥,其父更是朝中大員,廖宜歡未免太口無遮攔了。
「廖姐姐!」
郭聆思看了廖宜歡一眼,示意她別胡言亂語,這才低聲問道:「卿卿,馮二哥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吵了幾句嘴。」
馮喬不願意招待馮長祗,也不願意招待顧煦,所以才幹脆離開。
她知道之前的那些話恐怕是真惹惱了馮長祗,但是她卻不後悔。
她記得馮長祗的恩情,也記得他對她的好,但是這不代表她能容忍他被別人利用來算計爹爹。
朝中的事情無比複雜,奪嫡之戰更是稍有疏忽便會喪命,她記憶中的馮長祗雖然也重情義,卻不會愚蠢的被人當了筏子卻不自知,她從來不知道馮長祗還有這麼天真單純的時候。
與其讓他被人利用,最後和她,和爹爹成了敵人,倒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說,如果他真是上一世的那個聰慧敏銳的馮長祗,骨子裏在乎親情在意他們,他自然會想明白的。
馮喬轉頭看着身後,便見顧煦也是走了出來。
顧煦顯然看見了剛才馮長祗的動作,上前對着廖宜歡歉聲道:「長祗心情不好,所以有所衝撞,還望廖小姐見諒。」
廖宜歡原還是準備諷刺馮長祗幾句的,罵他小氣鬼,可是顧煦都已經替人道歉了,她要是再緊抓着不放倒顯得她小氣,她揮揮手道:「算了算了,本小姐大人大量,懶得跟他計較。」
「多謝。」
顧煦笑着道了句謝,這才轉身對着馮喬說道:「馮四小姐,今日之事多有叨擾,告辭。」
「顧大人慢走。」
馮喬面色不變的笑着送客,嬌嫩軟糯的笑容惑人心神,絲毫看不出之前在廳里滿眼煞氣鋒芒如刃的樣子。
顧煦側着頭看了馮喬片刻,見她就那般淺笑着回視自己,半晌後嘴角突然揚了起來,也沒再說話,便直接轉身走到了台階下翻身上了馬,一提韁繩騎馬離開。
郭聆思總覺得顧煦走之前那笑有些古怪,見人都走後,她才忍不住拉着馮喬低聲道:「卿卿,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顧煦來這幹什麼,難道是為了顧大公子的事情?」
馮喬點點頭。
郭聆思頓時緊張:「你沒答應他們什麼吧,那顧煬謀害工部尚書的事情罪證確鑿,婁家大火之後,顧家因此事麻煩纏身,陛下對此極為震怒,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被人蠱惑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會牽累你和你爹爹的。」
廖宜歡雖然對朝政的事情半點都不感興趣,可在府中也隱約聽到廖楚修和賀蘭君提過幾句,她連忙在旁說道:「對啊,我也聽我哥說了,顧家這次倒了大霉,害人不成反被害,顧明方搞不好連官位都保不住,現在所有人都恨不得和他們撇清關係,喬兒你可別被他們騙了。」
馮喬見着兩人着急的樣子,笑着道:「你們見我有那麼傻嗎,爹爹早就與我說起過這件事情,放心吧,我什麼都沒有答應他們。」
「那就好。」
兩人這才齊齊鬆了口氣。
廖宜歡鬆懈下來,想起馮長祗卻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我說句不好聽的,你那個二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種時候不知道避嫌,居然還帶着這燙手山芋來找你們,他也不怕把你和馮二爺給搭進去?」
馮喬聞言嘴角輕抿,這道理連性子單純的廖宜歡都知曉,可馮長祗卻絲毫沒考慮過,直接便帶着顧煦過來。
他到底是太相信馮蘄州的能力,以為他隨隨便便就能救得了顧煬,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更沒想過會牽連到他們父女?
郭聆思見馮喬神色有些不對勁,扯了廖宜歡一把開口道:「好啦,既然沒事兒就別說他們了,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就吃不到你要吃的酒釀丸子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和卿卿。」
廖宜歡聞言頓時忘了剛才兩人,眼睛發亮道:「對對對,快走快走,我聽人說那家子收攤可早了,再晚怕就趕不上了。」
馮喬見她這幅急不可耐的樣子,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廖宜歡口中的酒釀丸子是城南坊市邊上的一家小吃攤,擺攤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家賣的主要是自家做的豬肉丸子,嬰兒拳頭大小的肉丸加了蔥姜,丟進油鍋里烹炸時,遠遠便散發出一股誘人至極的香氣。
酥香的肉丸配着散發着淡淡酒香氣味的糯米丸子甜湯,好吃不膩,讓得廖宜歡吃了一次便惦記了許久。
馮喬只是啃了兩口肉丸,酒釀丸子卻絲毫未沾,旁邊已經幹掉了一碗酒釀丸子的廖宜歡,有些眼饞的看着馮喬身前的碗道:「喬兒,你怎麼不吃?」
「我不喜甜食。」
「那多浪費啊,不如我替你吃了?」
馮喬見她眼睛閃亮閃亮的模樣,忍着笑把碗推到了她面前,廖宜歡頓時笑彎了眼睛,跟偷腥的貓兒似得說了句喬兒最好了,然後對着馮喬臉上就親了一口,然後便埋頭大吃起來。
馮喬臉上留了個油圈,頓時惹得郭聆思笑出聲來,她遞了手帕讓馮喬擦臉,一邊好奇道:「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甜食,怎麼突然就不喜歡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歡了,覺得膩的慌。」
馮喬拿着帕子擦了擦臉頰,與兩人閒聊起來,而另外一邊,去買零嘴兒的趣兒正守在賣零嘴兒的攤子前俏聲道:「栗子,松仁,瓜子……對了,還有咸酥餅,和那個軟絲糖,都給我包一些…」
貨郎難得見到這般大方的小姑娘,一買就買一大堆,樂不可支的去裝東西。
等到錢貨兩訖,趣兒抱着袋子準備回去找小姐時,卻見到幾道身影朝着不遠處的巷子裏閃了進去。
趣兒眼見那人裏面有一人有些眼熟,奇怪的歪了歪腦袋,半晌後帶着幾絲疑惑嘀咕道:「咦,怎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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