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聞言冷眼看着蕭金鈺。
那目光凌冽,刺得人生疼。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無心就能原諒,而有些過錯,不管是因什麼而起,她都沒有祈求原諒的資格。」
「她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告訴喬兒真相,有無數次機會有更好的選擇,能開口讓我們幫她,可是她卻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一種。」
「她將喬兒置於險境,以喬兒去冒險為餌,成全她所謂的大義,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能顧全所有,說到底不過是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喬兒對她的付出。」
「殿下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該明白,當初喬兒能將她留在身邊是做了怎樣的抉擇。」
「她枉顧了喬兒對她的信任,更對不起喬兒這些年對她的好,她有什麼資格去讓喬兒原諒她?」
廖楚修說的毫不客氣,聲音更是沒有半點遮攔,眼底是對盡歡更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如果不是馮盡歡,馮喬怎麼會變成現在藥不離口的模樣。
如果不是她,馮喬腹中的孩子又怎麼會以這種情況到來。
她險些害死了馮喬,害死他們。
更害的他的孩子、他的妻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強忍着沒有手刃了她要了她的命,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他怎麼可能再給她機會讓她去見馮喬?!
廖楚修無視了盡歡因為她的話而瞬間慘白的臉,對着蕭金鈺說道:「有些事情殿下該明白,你們之間的交情是你們之間的,無論殿下想要如何待她都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和喬兒,跟馮盡歡之間,早已經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殿下留我在此如果只是為了替她求情的話,那我只能說殿下恐怕要失望了,我絕不會允許她再出現在我夫人身邊半步,更不准她再去叨擾我夫人。」
廖楚修面無表情的說完之後,直接就朝着蕭金鈺行了個禮,「殿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永定王…」
蕭金鈺還想再勸,可是廖楚修已經直接轉身就朝外走。
路過盡歡所在的地方時,盡歡白着臉顫聲叫了聲「姐夫」。
廖楚修腳下停頓了片刻,側頭看着她。
他眼裏沒有半絲溫度,身上更是溢出幾分殺意來。
「馮熹,我放了你,並不代表我會一直忍你。」
「我不管你和太子是什麼關係,也不管你還存着什麼心思,但是你如果再藉故來糾纏喬兒,那我只好徹底了結了你。」
「別逼我殺你。」
盡歡臉上血色盡褪,踉蹌着倒退了半步。
廖楚修神色冷冽的收回目光,直接轉身離開,半點都沒有再回頭去看她。
蕭金鈺站在不遠處的亭子裏,雖然沒有聽清楚廖楚修最後那幾句話,可是看着盡歡面無血色搖搖欲墜的模樣,就能猜到廖楚修說的是什麼。
廖楚修本就不是個能忍的性子,更何況關乎馮喬。
那是廖楚修心中絕不能碰觸之地,更何況如今馮喬纏綿病榻藥不離口。
哪怕是他也沒辦法否認,盡歡真的是傷到了馮喬。
蕭金鈺從亭子裏走到了盡歡身前,低聲道:「你沒事吧…」
盡歡臉色慘白的搖搖頭,揚唇朝着他一笑,只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眼底通紅:「原就是我妄想,總想着姐姐能心軟再原諒我一回…」
她早該明白,從那天在豐安山上,姐姐喚她熹兒開始,從她說她們姐妹之情到此為止,從此往後各自安好的時候,她和姐姐之間,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姐姐從來都沒有怪她,甚至沒有怨她恨她。
她只是將她從她生命里徹底驅逐出去,從此往後再無相干。
盡歡身體冷的厲害,腦子裏嗡嗡作響,她抬頭對着蕭金鈺說道:「蕭九,今天的事情麻煩你了。」
蕭金鈺見她轉身想要離開,忙道:「你要去哪兒?」
盡歡低笑了一聲,「不知道,不過天下這麼大,總有能容身的地方。」
蕭金鈺聽到她的話突然脫口而出:「可是你離開京城,你哥哥怎麼辦,他如今的情況,離開京城之後只有你一個人在旁怎麼能照顧得了?」
「宮裏有最好的大夫,有最好的藥材,不如你留在宮裏,到時候我將你哥哥也接進來安置…」
盡歡聽到蕭金鈺的話忍不住抬頭看他,見他神色認真不似作假,不由彎了彎嘴角。
「蕭九,你已經不是皇子了,你是太子,是未來的大燕天子,你怎麼能接一個外男入宮?更何況我留在宮裏用什麼理由,難道你的妃子嗎?」
蕭金鈺聞言差點脫口而出:有何不可。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盡歡就開口說道:「先不說我根本不夠年齡選秀,就算夠了,我也沒資格留在宮中。」
「我和我哥哥都是罪臣之子,當初我父親犯上死於獄中之事京中人盡皆知,豐安山之後,知道我和我哥的身份的人更是不少,你如果真將我們留在宮裏面,那些覬覦你皇位的人只會抓住把柄攻訐於你,甚至藉此事挑撥你和姐夫他們的關係。」
蕭金鈺急聲道:「他們不會在意,而且我會想辦法替你遮掩身份…」
「不管他們在不在意,我也不想讓我的存在影響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更不想影響了你。」
盡歡看着蕭金鈺說道:「蕭九,我知道你拿我當朋友,也知道你是想要幫我,但是這件事情你不許胡鬧。姐姐他們費盡心思才推着你一路走到了今天,你別因為任性而讓人留下話柄,更讓襄王他們抓住機會,找你麻煩。」
見蕭金鈺皺眉看着她,盡歡聲音微啞:「你放心吧,姐姐雖然不願意見我,但是她並沒有虧待我,她給我留了一大筆的銀子,哪怕我什麼都不做,往後也能衣食無憂。」
「這些年姐姐教了我很多,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我有功夫在身,去哪裏都可以,至於哥哥……」
盡歡頓了頓才說道,「他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忘了所有,也沒了仇恨,無憂無慮的什麼都不用去理會,也沒有半點煩惱,比他什麼都記得時,也許要開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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