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閔遠轉身看着身旁的蕭延旭,沉聲道:「大哥突然有了翻身之勢,我不信你對此沒有半點看法。」
蕭延旭面無表情:「有看法又能如何,父皇的心思誰能猜的准,三哥若對此有意見,該去找父皇而不是我。」
蕭閔遠聞言臉色微沉:「你何必與我這般作態,你我心思皆是相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也明白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大哥是長子又是嫡出,本就比我們多了幾分底氣,身後站着陳董兩家,後又多了柳相成,如今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跟廖楚修交好,若是真讓他收攏了鎮遠侯府,以你我二人之力,想要對付他談何容易?」
「這些年大哥有陳品雲輔佐,一直難尋錯處,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太許之事被人捏住了把柄,又遭了父皇厭棄,如果不趁此機會將他徹底拉下來,等到他緩過勁來之時,就是你我二人難過之日。」
蕭閔遠看着蕭延旭難看的神色沉聲道:「我知道你防着我,我對你未必也就放心,但是我卻分得清主次,知道現在首先的事情是什麼。」
「只要將大哥拉下來,朝中便只剩下你我二人,到時候我們大可以各憑手段,輸贏皆在你我之間,可是如果放過這次機會,讓大哥翻身,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我二人。」
蕭延旭聞言神色變幻不斷,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三哥想要怎麼做?」
蕭閔遠:「趁其病,要其命,絕不能讓他藉機翻身。」
蕭延旭看了蕭閔遠一眼:「三哥的意思是?」
「柳家。」
蕭閔遠手指輕捻着腰間掛着的玉佩,神色冷淡道:「父皇命我去查太許的案子,我卻得知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柳相成的那個三兒子,就是被他驅逐出府的柳申,成了現任的太許縣令,不日就將前往太許。」
「柳相成不像是那般心軟之人,他如果當真驅逐了柳申,和柳申斷了父子之情,他定然不會放柳申離京,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讓柳申前往太許。」
「之前柳慧如的事情,大哥和柳家就已經起了齟齬,如果讓大哥知道柳相成另有打算,他和柳家之間,還能那般安穩?而且柳慧如懷了大哥的孩子,如今又迎了柳慧如入府,董家那邊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一旦董家和柳家亂了起來,我們自然有機可趁,能夠找機會一舉拿下他們。」
蕭延旭聽着蕭閔遠的話,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蕭閔遠這是想要讓大皇子後院起火,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柳家和董家一亂,蕭顯宏和陳品雲勢必慌了手腳,到時候再做些手腳,足以讓蕭顯宏跌得頭破血流再也無法翻身。
蕭延旭不由有些動心,他雖然表面上毫不在意,但是他心中卻是很清楚,他和蕭閔遠的確是輸蕭顯宏一籌,而且與毫無母家幫扶、根基不穩的蕭閔遠比起來,蕭顯宏才是心腹大患。
有蕭顯宏在,他便處處被打壓,竭盡全力才能勉強在他面前不落下風。
如果能夠除了蕭顯宏,只剩下蕭閔遠一人,他至少有過半的把握能夠在將來的爭鬥之中處於上風,而且還能打破如今朝中三足鼎立,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
蕭延旭想到這裏心裏便有了決定,對着蕭閔遠說道:「三哥想要怎麼做?」
蕭閔遠低頭靠近蕭延旭耳邊輕語了幾句,而蕭延旭聞言之後遲疑了片刻就應承了下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分開。
看着蕭延旭離開,柳西才從暗處走了出來,有些遲疑道:「王爺,四皇子他真的會和跟您合作嗎?」
蕭閔遠神色冷淡:「他會的。」
蕭顯宏就是一座大山,這幾年一直壓在他們頭上,不斷膨脹的勢力和在朝中越來越高的呼聲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除掉蕭顯宏,蕭延旭亦然。
兩人的目標一致,蕭延旭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
只是……
蕭閔遠沉聲道:「他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但是也不能不防他想趁機連我一併吞下,你讓人盯着四皇子府和丞相府,還有,我之前吩咐的事情儘快去做。」
「奴才明白。」
蕭閔遠轉身帶着柳西朝着宮外走,剛走了幾步,卻是又突然問道:「對了,先前讓你去和馮喬說的事情,怎麼樣了?」
柳西低聲道:「奴才已經給康寧郡主身邊的人遞了話,將王爺的意思傳達,只是那邊回話,說是康寧郡主近來事忙,沒時間與王爺相見。」
蕭閔遠聞言神色瞬間冷了幾分。
沒時間?
她有時間算計柳家的人,算計蕭顯宏,卻沒時間與他見一面?
拿他當了刀使,轉眼卻又翻臉不認人。
馮喬,你果然好的很。
……
……
馮蘄州稱病在家連續好幾日沒有上朝,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與永貞帝較勁,畢竟當時他入宮求永貞帝收回聖旨,卻連永貞帝的面兒都沒見到就被趕出宮來的事情幾乎傳的滿朝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馮蘄州對這樁婚事有多不滿,可是聖旨已下,他就算再不滿也只能憋着。
一直過了好幾天,賀蘭明泉入京,入宮覲見永貞帝時,永貞帝召馮蘄州入宮了一趟之後,也不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馮蘄州再次開始上朝,而且還一反常態的開始大加籌備馮喬的婚事。
朝中不少人試探着在永貞帝面前提及了此事,永貞帝卻只是笑了笑半點懷疑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一連串的賞賜跟不要錢的似得接連送進了榮安伯府,名義上全部是給即將出嫁的馮喬添妝。
馮蘄州整個人忙碌異常,整日都是團團轉的準備着各式東西,而馮喬卻是在府中閒的有些發霉,一直到柳敏芳父女準備出京前兩日,馮喬才拉着馮蘄州去見了他們。
再見到柳敏芳時,她身上的清冷少了一些,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柳申依舊還是一身半舊不新的衣裳,只是比起幾年前相見之時,眼中少了一些內斂,多了些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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