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閔遠眼底滿是戾氣,心中恨極了李豐闌和馮蘄州。
若不是他們,父皇怎會無緣無故對他起疑;
若不是他們,他封王極貴,深得聖心,父皇又怎會打消了讓他入主兵庫司的主意?
蕭閔遠垂着眼帘遮住了眼底的陰鷙,恭順謝恩離開之後,御書房內再次安靜下來。
永貞帝走回龍案旁,伸手拿着之前蕭閔遠呈上來的那份奏摺,原本看着讓他滿意的地方卻處處都是疑點。
他突然想起蔡衍。
就如同李豐闌之前所說,蔡衍其人桀驁不馴,從不服任何人。此次前往臨安,若換成是旁人,蔡衍決計會第一時間接管了所有兵權,怎會這麼容易,甘心受老三調遣?
除非……
蔡衍和老三之間,早有關係。
「鄔榮。」
「微臣在。」
「你與張繼禮一起,立刻派人前往臨安,押送邱鵬程回京,徹查滄河貪污一案。還有,查清楚邱鵬程為何突然反覆,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隱情。」
鄔榮和張繼禮都是神情一震。
永貞帝話中所指的隱情,明顯是意有所指。
陛下這是真的對襄王起疑了…
蕭閔遠離開御書房後,在正陽宮前等了片刻,陳安便捧着百年人參匆匆趕來。
當看到蕭閔遠時,陳安的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隨即便堆出滿臉的笑容走上前來。
「襄王殿下,這是陛下吩咐老奴取來的百年老參。陛下對殿下甚是關心,特地命老奴讓太醫過府為殿下請平安脈,囑咐殿下勿憂勿慮,暫不必為朝政之事擔憂。」
蕭閔遠雙手接過錦盒,聞言目光微動,沉聲道:「多謝公公。」
「殿下客氣了,老奴還要回聖前伺候,就不多留了。」
「公公慢走。」
蕭閔遠看着陳安離開,臉上陰晴不定。
他手指緊緊扣着錦盒的蓋子,心中思量着陳安方才話中的意思,而一直守在外面,穿着內侍衣裳的柳西連忙迎了上來。
自打蕭閔遠確定封王之後,柳西就一直激動不已。
主子辛苦這麼多年,費心籌謀,甚至不惜親身冒險,只有他們才知道主子有多辛苦,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總算是熬出頭了。
他靠近蕭閔遠後,就忍不住低聲問道:「主子,那兵庫司的事情可成了……」
「閉嘴。」
柳西話才剛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冷喝嚇得倒退了兩步。
「兵庫司的事情父皇自有聖意,何時輪到你來置喙。」
柳西面對着蕭閔遠陰沉的雙眼,發現裏頭滿是殺氣,總算察覺到了不對來。
他原以為主子封王之後,這兵庫司的事情便十拿九穩,可如今看主子神情,莫不是兵庫司那事兒出了什麼問題?
柳西不敢細問,這宮中人多眼雜也不能請罪,他只能低着頭跟在蕭閔遠身邊。
眼見着蕭閔遠竟是拿着錦盒朝着宮門處走去,他忍不住開口:
「主子,剛才麗嬪娘娘身邊的惠兒來過,說是娘娘請您離宮前,去臨華宮一趟…」
蕭閔遠聽到麗嬪的名字,眼底閃過抹厭惡之色。
他這個生母若無事相求,從來都不會見他。
如今知道他封王,知道他不必再像之前那般朝不保夕,便請他過去。那當初父皇讓他前往臨安涉險之時,怎不見她為他安危說上過半句好話?
「讓人告訴麗嬪娘娘,就說我今日還有要事,改日進宮再去探望。」
柳西見蕭閔遠語氣生硬,也不敢多勸。
兩人行至宮門前時,襄王府的馬車早在外面候着。
柳西原是要去駕車送蕭閔遠回府,誰知道蕭閔遠卻面無表情的看着宮門的方向,寒聲道:「在這等着。」
永貞帝吩咐了鄔榮和張繼禮後,兩人就匆忙離開,去準備安排人去臨安押送邱鵬程回京的事情,而馮蘄州三人則是留了下來,又與永貞帝商議了許久有關如何安置臨安災民,安撫民亂的事情之後,三人這才離開。
等出了御書房,走出正陽宮門外的時候,李豐闌便上前兩步,追上了馮蘄州樂呵呵的笑道:
「馮大人,方才在御書房中,大人一番話真可算是大快人心。」
「我府中前兩日剛得了幾壺好酒,不知馮大人可有時間過府,與本相小酌幾杯?」
馮蘄州看着李豐闌親近的神情,後退半步避開了他顯示親熱,想要拉他的手。
「相爺此話何意,御書房中,臣可曾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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