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虛?可是僧皇弟子?」夏陽目光中微微透着詫異,沒想到對方竟會出現在這裏。
聽到眼前這個神秘年輕人的話語,不虛心中沒來由又是一顫。並不是由於這人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在對方面前,他內心極度的心緒不寧,只覺對方身上隱隱透着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無上威儀。
以他的修為,亦在這股威儀之前絲毫動彈不得!
不虛是何等人物?他身為彌隱寺主持,號稱奇僧,曾見過世間無數奇人異士,絕頂高手,卻從未見過一個明明並沒有發出什麼氣勢,身上卻充滿着無盡威儀,只是看其一眼,便能使人望而卻步之人。
即便是武林神話,天劍無名,都沒有這般可怕的威勢。
而且得照心鏡提醒,他已知曉眼前此人便是其師僧皇所預言的天命之變數,心中無疑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不虛作過各種設想,師父所言之變數究竟是人是物,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一個年輕得過分,卻又威儀極重,令人不敢有絲毫冒犯,甚至一看就非凡俗之輩的神秘青年!
強壓着心頭的震驚,不虛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喏喏地答道:「正是貧僧……」
夏陽一看不虛的樣子,就知道是受自己還未完全掌握龍元力量所致,自他出關之後,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會出現這樣的現象。這是來自於真龍這種高等生靈基因中的威懾之力,也是屬於獸性的一面,好在這種力量還處於可控範圍之內,等他磨滅了龍元之力中的獸性,自然不會再有這樣的影響。
當他以自身意志全力鎮壓起這股獸性時,身上那股強烈到了極點的威壓當即消失無蹤。隨後,他才向不虛還了一禮:「見過大師。」
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極重的威儀忽然間消弭於無形,不虛頓時壓力大減,震驚的同時,也知道是眼前這名神秘青年主動收起氣勢。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口氣後,他神情複雜,驚疑不定地看着夏陽問道:「敢問施主高姓大名?」
以夏陽不見不聞的心靈境界,在見到不虛的時候,便已心生感應,知道對方似乎是專為自己而來,不由眉頭一凝:「在下姓夏,單名一個陽字,不知大師有何見教?」
「夏陽……」不虛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面容再度微變:「可是有無雙侯之稱的夏施主?」
聽他說出了「無雙侯」三個字,夏陽心知不是天下會,便是無雙城的人傳出了自己的名號。不過他也未在意,只是點了點頭:「是我。」
不虛目光一凜,沒想到此前受天下會通緝,新近才在江湖上出現的神秘人,竟然就是師父所預言的變數!從其之前身上的威儀來看,莫非眼前這個氣度非凡的年輕人,乃是一位絕頂高手?
他雖然看不出夏陽的實力,但對方能受雄霸這位絕代梟雄通緝,並至今安然無恙,可想而知實力必不容小覷,最低限度,也不在他此前所見到的風雲二人之下!
而隨着他仔細往夏陽望去,心中再默默推算了一下「夏陽」二字,他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無論是從對方的面相,還是測算夏陽兩個字,全都是一片虛無,仿佛對方根本不存在於世上一般。不虛不禁再次大驚失色:「施主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貧僧……竟算不出你的命數!你到底……是人?是神……還是魔?世間……真的有你這個人存在?」
夏陽並不驚訝,不虛雖然比不上泥菩薩這位天下第一神相,但作為僧皇弟子,也是有着真才實學的算數名家。只是他並非此世之人,在早已設定好的天運命數之中,自然沒有他的存在,對方算不出他的根腳,實在太正常不過。
「大師早知我會來此?」夏陽不答反問。
對方算不到他的存在,卻知道他會來這裏,實在有些不合情理,不過在問出這句話後,他驀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禁眉頭微動:「莫非,是『照心鏡』?」
「施主竟知照心鏡?」不虛心神俱顫。
夏陽臉上若有所思:「相傳尊師僧皇額上鑲着一塊徑闊三寸的細小銅鏡,名曰『照心鏡』,可以閱盡紅塵大千,世人世事,有無窮神妙。莫非大師是受尊師指引,特來此地尋我?」
不虛臉色一陣變幻,以他的修為定力,自見到夏陽以來,心中的震驚就沒斷下來過,沉默了一下,才道:「家師額上確有一塊照心鏡,貧僧……也的確是家師指引前來,只是家師……早已去世多時了。」
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夏陽,照心鏡,其實就在他的手上。
這次倒是輪到夏陽震驚起來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真是受僧皇指點而來,難道僧皇真的早就知道自己會出現?照心鏡,當真有着預知世事之能?
看出他臉上的驚訝,不虛猶豫了片刻,沉聲開口:「施主此次,可是為了『天哭經』而來?」
夏陽挑了挑眉,也沒有否認,不置可否地看了老和尚一眼:「不錯!莫非大師想要阻我?」
「阿彌陀佛,貧僧不敢。」不虛雙手合十,搖了搖頭,然後向他問道:「不知施主為何要取那天哭經?」
「我自有我的理由!」夏陽並沒有明確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虛:「大師可是擔心我得了天哭經會為非作歹?且請放心,在下對為禍天下沒有興趣。」
若是換了旁人這樣說,不虛恐怕絕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畢竟天哭經牽連重大。但不知怎麼,這句話從夏陽口中說出,卻是絲毫沒有令他生疑,當即一整僧袍,莊嚴肅穆,正色道:「夏施主有此一言,貧僧就放心了。如今一個東瀛絕無神,就已經引得中原武林大亂,天下實在是經不起更多的折騰了。」
「絕無神?」夏陽雙目閃過一道精光,冷哼一聲:「他蹦躂不了多久了,待在下收拾了無道狂天,便會親上無神絕宮,取其狗命!」
聽到他的話,不虛心裏不禁猛地一震!取絕無神狗命,眼前這個年輕無比的無雙侯,竟敢發出如此狂言?
只是他更注意到了夏陽的前半句話,不由愕然問道:「無道狂天?那是何許人也?」
「一個狂妄至極,自稱為『天』的跳樑小丑罷了。」夏陽不屑一笑,隨後看了不虛一眼:「大師若無要事,不妨在鎮上等我,待在下宰了那小丑,再來敘話。」
說完,他也不等不虛說話,身形便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原地沖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破日峰方向破空而去!
不虛怔怔地望着那道流光,喃喃自語道:「師父,果真如你所言,天命中出現一個變數。只是這變數究竟是好是壞,弟子不知……希望他能遵守自己的諾言,莫要為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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