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於平湖秋月,變自峰巒疊嶂、驚濤駭浪,又承星河燦爛,終在歲歲年年,全曲抑揚頓挫,感人肺腑,聽者回味無窮。
曲終,青衣女子十指輕放,程輝許久才從樂曲中甦醒。雖不知此曲為何名,但卻是他聽過最美妙的音樂。
「公子可否滿意?」
「好曲,只是不知名為何?」
青衣女子莞爾一笑,魅惑天成:「單名心」。
程輝品了品曲名,覺得樂者有些倉促,竟然以單字為名,但慢慢又覺得頗有味道,有真韻在內。
端起銀色酒壺,向杯內倒入鮮紅酒水,青衣女子雙手並握,向程輝款款遞上:「公子何不飲杯濁酒,評一番。」
程輝也不扭捏,握住酒杯,望着眼前美人,笑道:「曲是好曲,名亦不差,只不過彈奏美人,怕是沒有這份心。」
此話一出,原本主賓相怡的氣氛瞬間消失,程輝眼中哪還有一絲沉迷,有的只是刀劍般銳利的神情。
女子倒是淡定,飲下血紅的甘飲,優雅地拭擦唇角,笑道:「若我沒有這份心,如何能奏出此曲?」
「此心非彼心,相信姑娘你最是清楚。」剛完,劍鞘中的劍已是押開,寒光照在酒中,格外妖冶。
「你是如何識破的?」青衣女子也收起笑容,望着眼前的俠客,詢問道。
「在一個封閉的岩洞,卻突然出現四季如春的一片區域,事有反常即為妖,況且在進入之時絆倒我的怕不是什麼根莖,而是殘破的骷髏。」
「妖冶的花海,空氣中瀰漫的香氣吸入後初覺神清氣爽,慢慢地卻會產生迷幻的景象。恰好,我認識這種花曼珠沙華,生長於陰氣匯聚之地,渡亡魂至彼岸。」
青衣女子正色道:「沒想到生人竟能識得彼岸花,是我瞧你了。」
「最關鍵的一,這岩洞只有兩個入口。其中之一常年有位守護者,他對所有進入的人都要一句心,難道是那巨蛙海蟲?恐怕還難不倒俠客高人,那自然有更不可思議的東西,我想就是你吧。」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程輝明白這就是夢幻的世界,這是一個妖魔橫行的場景。即使早有準備,也差被花香迷亂,着了套,可見危機。
到最後,已是寶劍出鞘,藍色玄光直劈而下,向女子攻去。劍道取直,以快為勝,這就是劍客的要訣。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在堅守。」青衣女子倒入一杯鮮紅酒水,溫柔的笑道。
聽對方輕笑,程輝本能覺得不對。突然反應過來,兩人近在咫尺,為何出劍仍未刺中,而他竟默認正常。長劍依舊以極快的速度前刺,卻未能前進半寸。
這真實而又虛幻的感覺,折磨着他的神經。程輝強忍着不適,果斷停下寶劍,在急停瞬間,一口鮮血噴在劍刃上,傷的不輕。
「在這花海竹屋內,咫尺天涯,你用的力氣越大、招式越猛,受到的反噬就越強。」青衣女子飲下酒水,自信道「而這彼岸花的魔氣,會源源不斷的湧入,抽乾你的精氣神,讓你變作它們一員。」
竹門頓時變得透明,屋外狂風大作,花海飄蕩仿佛旌旗舒展,而它們根莖下,累累白骨,陰森恐怖。
「況且公子我無心,那此曲需借用公子真心一用,奏這絕世無雙之曲。」
「警告,受不明毒素影響,hp1,p1,hp1」
看着已經屬性面板發出的警告,程輝感到體力慢慢流逝,甚至他握劍的力量都受到削弱,這毒端的可怕。
既無法打中敵人,力量與生命又在逐漸削弱,情勢已經到萬分危急,程輝雙眼緊盯竹屋,嘗試做出突圍,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看來是我大意了,隱藏任務的難度竟然如此之高。」程輝暗暗感慨,以這種打法,即使10級門派弟子前來,怕也要着了這魔女的道。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是我沒有想到的。東海岩洞中的關卡即使再難,也不可能讓人毫無還手之力。到底在哪,在哪」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被抽取氣血,程輝的雙眼佈滿血絲,仿佛地獄中的魔王。
就在此刻,屋外狂風更盛,白骨葬地完全顯露,幾乎將曼珠沙華的紅色完全遮掩,而程輝頗有些模糊的雙眼,忽然金光一閃。
「八凶法陣彼岸花開,陰極生陽,陽極生陰。」八字箴言如黃鐘大呂響徹腦海,程輝恍然開悟。
咫尺天涯的法術絕對是幻境,而承載之物便是陰氣鍾靈之物曼珠沙華,每當用盡全力施展招式,屋外狂風大作,花朵便遮掩不住沖天怨氣,露出那成堆白骨即是具現。
反之,他不生嗔怒,不動武力,或許可以解之。
收起寶劍,緩步邁向竹門,果然壓力驟漸,所還有些許阻擋,比起之前遙不可及卻是好太多了。
「公子果然妙人,但你以為就能這麼輕鬆地逃走嗎?」青衣女子也不動身,只是繼續倒酒,一飲而盡。
一把推開門,程輝卻遲遲不敢邁出那步。
哪還有什麼青石路,花草豐盛。滾滾黃泉蔓延其間,那一朵朵妖冶的紅花都是一張張痛苦的人臉,哀嚎掙扎不能超生。白骨累壓於泉邊,被風一吹便化作骨粉,偶爾有些屍蟲鑽來鑽去。
即便面對如此惡劣的環境,程輝還是想嘗試一下,但還未踏出第一步,翻滾的黃泉便打濕布鞋。
神經還未連接大腦,河水透過薄布腐蝕他的骨肉,剎那間燒出一個大洞,而肉塊周圍黃斑,那可怕的泉水仿佛無形的火焰,持續地燃燒着。
「進一步萬丈深淵,退一步海闊天空,公子可要考慮好。」
「啊!」一劍揮下,已是切斷受傷的右腳,滴血的劍尖支撐在門框旁,染紅了整個竹屋。
他有種直覺,若不砍下這隻被腐蝕的腳,整個人都要化成濃水,果不其然,斷腳很快化成一灘血水,不見蹤影。
程輝大汗淋漓,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了起來。表情更是扭曲至極,雙眼死死盯着青衣女子,若不是削減了痛覺,他怕是早已昏厥。
「到底哪裏錯了?明明花海已經穩定,為何突然出現黃泉,而且強悍至此,東海岩洞為何如此困難。」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發現青衣女子依舊一動不動,飲着那仿佛無底的酒,而她那精美雅致的面孔,慢慢衰老褶皺,而她周圍卻是瀰漫着讓人厭惡至極的邪惡,與當初魔化的變異巨蛙一般無二。
「雖然你是無辜的,但只要再對花兒施肥一次,一切就都結束了」蒼老的聲音如同破風的風扇,已經只剩半張臉的青衣,依舊笑着看他,驚悚恐怖。
屋外再起狂風,黃泉洶湧鬼話飄蕩,屋內女鬼索命,所謂上天無門下地無路,正當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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