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蘭博基尼停在江邊,牧可馨靠在車的引擎蓋上。江風吹過,將她迷人的秀髮吹得飄揚。
好一番情境。
掛下電話,牧可馨轉頭對着車裏的白若楓說道:「解決了。」
「你滿意嗎?」白若楓問道。
「不滿意,但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牧可馨吸了一口略顯冷澀的江風,說道。
「你看着辦,我不干涉。」 白若楓笑着說道。
牧可馨盯着巍峨黃浦江另一頭的香灘,臨近十點,人流散去,燈火通明。一天的這個時候才是香灘最美的時候。
她現在不想去討論這些令她心情不愉快的事情,她想帶着愉快的心情觀看風景。
望着黃浦江,望着這條好像沒有邊際的江流,不知它究竟流向哪裏。
良久,沉默。
白若楓沒有去打擾她,就讓牧可馨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一幅畫一般。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半小時很快過去了,很安靜,很平常。
「走吧。」
牧可馨的身子從江邊的扶手上挪開,坐進了汽車裏。
「回別墅嗎?」白若楓問道。
「恩。」
滋-----
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白若楓對着牧可馨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誰啊,這麼神神秘秘的。」牧可馨一把搶過白若楓的手機,接通電話按下免提。
「餵。」電話另一頭傳來蘇畢之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江濱路。」白若楓笑着說道。
「你從貝市回來了?」
「恩。」白若楓說道。「你不生我氣了?」
「我跟你很熟嗎?」蘇畢之淡淡說道。
牧可馨差點沒有笑出來,蘇家這丫頭嘴還挺硬的。
「好好好,不熟不熟。」白若楓不想跟蘇畢之計較,笑道。「有什麼事嗎?」
「在帆船灣那邊等我,我過去。」
帆船灣是靠着江濱路的一處港灣,晚上歸港的船帆停在那裏煞是好看,故而得名。
「幹嘛?」白若楓問道。
「找你聊聊。」蘇畢之掛斷了電話。
白若楓抬起頭,瞧見牧可馨一臉戲謔的望着自己笑道:「蘇家那丫頭找你幽會啊?」
白若楓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牧可馨撲哧一聲笑了:「不過蘇家這丫頭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主,看樣子喜歡上一個人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無奈的搖了搖頭,白若楓說道:「把我送到帆船灣吧。」
「你讓一個女人送你去見另一個女人,你缺心眼嗎?」牧可馨拉開車門對着他說道。「下車。」
「-------」
白若楓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牧可馨揣着衣領拎下了車。
「加油,晚上需要房間的話我可以提供哦。」牧可馨衝着白若楓俏皮一笑。
白若楓尷尬的笑了笑,這女人不能淑女點?
「需要的話我會聯繫你的,快走吧快走吧。」白若楓揮了揮手。
「哦,我好像忘了你還小,還沒發育。」牧可馨裝作想起來的樣子,笑道。「不過呢,有總比沒有好,至少能用,對不對?」
說完也不等回話,踩下油門順着江濱路直徑開走,留下一個人在江風中凌亂的白若楓。
無奈的搖了搖頭,白若楓邁開步子朝着帆船灣的方向走去。
雖是夏季,但深夜裏江風依然顯得冷澀。
兩人去吃宵夜之前特地換了衣服,白若楓穿着一身白色t恤顯得有些單薄。
站在帆船灣的觀賞台上等了十分鐘,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了江邊。
車門打開,一隻白皙的腳穿着帆布鞋走了下來,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潔白。
蘇畢之穿着一身白裙,在燈光的照耀下好似精靈。
「等了多久了?」蘇畢之走過去,站在白若楓的面前。
「不久。」白若楓笑着說道。
蘇畢之伸出手掌,壓了壓白若楓的腦袋,又壓了壓自己的,好像在測試身高一般。
「你長高了。」蘇畢之說道。
說着她揮了揮手,黑色寶馬的車燈閃了閃,很快退到了兩人看不見的地方。
偌大的帆船灣,僅剩他們兩個人。
白若楓沒有說話,蘇畢之也沒有說話。
白若楓看着隔岸的風景,蘇畢之看着白若楓。
或許對於蘇畢之來說,白若楓就是人生最好的一道風景。
自己只要這麼靜靜的看着他,就好像看見了全世界。
良久,直到冷澀的江風吹得蘇畢之長裙飄起,白若楓才轉過頭。
「流氓。」蘇畢之拉下裙子,瞪了白若楓一眼。
白若楓苦笑了一聲:「我的眼光很保守的好不好,我從沒有盯着我不該盯着的位置。」
蘇畢之突然問道:「對於你而言,哪些是不該盯得,哪些是該盯得位置?」
白若楓無話可說,他只能儘量改變語氣,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你找我來幹什麼?」
蘇畢之從白裙的兜里摸出一封暗金色的信封,看上去極為高貴。
她把信封放在白若楓手裏,說道:「這是明珠市小提琴比賽的入場函。」
白若楓一愣,笑着說道;「你挺近總決賽了?」
「半個月前進的,那個時候你不在,本來想請你來看的。」蘇畢之說道。「現在既然你回來了,那就來看看吧。」
「你很希望我去?」白若楓問道。
「你在,我至少能發揮的平穩一些。」蘇畢之說道。
白若楓如果在場,等於是給她心靈上的一絲寄託,給她打了一劑鎮定劑。
這是比任何靈丹妙藥來的都要強。
「我會去的。」白若楓說道。「到時候等你得了冠軍,我們還要慶祝呢。」
「勝負還未知呢,這不是一般的比賽,來參賽的也不是一般人。」蘇蘇畢之說道。
「我相信你。」白若楓看着她,笑道。「你找我來就為了這個?」
「不然呢?」蘇畢之背對着他,轉頭笑道。
「我送你回去吧。」白若楓說道。
蘇畢之的一雙眼睛盯着白若楓,好像在看一個孩子。
他傻,又不傻。
很多時候連蘇畢之都說不清楚,白若楓到底是一個天才還是一個瘋子。
「不用了----車就停在前面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吧。」蘇畢之說道。
白若楓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說道:「我們玩個遊戲。我們以月為題,看看每個人能夠記起多少寫月的詩句-----想到一首,就可以往前走一步。」
說着他指了指天上的一輪明月,又指了指他們不遠處一顆大榕樹,說道:「誰先走到那裏,就算誰贏。」
緊接着白若楓看了看帆船灣的船帆,開口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我先念出來一首,我先走一步。」
說着,白若楓邁開了一大步走了出去。
蘇畢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說道:「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然後,她也邁出一步,看了一眼黃浦江又念道:「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白若楓趕緊接話,然後又邁出一大步。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白若楓的步子起碼比蘇畢之大了一倍,也就是說蘇畢之走兩步等於他走一步。
蘇畢之看出了白若楓在耍賴,但是她沒有揭穿,反而有些覺得好笑。
她就像姐姐包容弟弟一樣,陪着白若楓玩這種『遊戲』。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白若楓得意的說道,又踏出一大步。
蘇畢之朝着他無奈的笑了笑,依舊站在原地。
「你不念了嗎?」白若楓問道。
「我讓着你。」蘇畢之笑着說道。
「永遠不要跟男人說『讓』字。」白若楓笑着說道。「第一,這沒面子,第二,很傷自尊。」
一個男人如果需要一個女人來謙讓的話,未免太失敗了些。
蘇畢之饒有興趣的問道:「你也怕沒面子?」
「我怕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沒面子。」白若楓笑着回答。「不過既然是心愛的女生,應該是我讓着你才對,」
無奈的嘆了口氣,蘇畢之開口念道:「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
緊接着,她又念道:「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細雨春蕪上林苑,頹垣夜月洛陽宮。」
「齊唱憲王春樂府,金梁橋外月如霜。」
沒有間隔,沒有停留。她不用思考,這些詞原本就在她的腦海里,烙在她的骨子裏。她需要,它們就跳出來為她所用。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是浸入她骨子裏面的芳華。
才女之名,名不虛傳。
白若楓很驚訝。
他知道蘇畢之在商業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天賦,卻沒有想到她在詩詞方面也有。
現在的蘇畢之,少了一分高貴,多了一份孩子氣。
她就像是爭寵,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想要在人群中脫穎而出的孩子。
她留給白若楓的只是一個背影,一個在月夜下背馳而去,留給白若楓的只是一頭金色方法一襲白裙跟一道窈窕的身影。
即便如此,她依舊魅力四射。
很快的,蘇畢之與白若楓的距離越來越遠,而她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走一步,念一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再走一步。
蘇畢之轉過身,望着白若楓,指了指巍峨壯闊的黃浦江,念道。
「夜闌風靜欲歸時,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說完這句話,她再次邁出一大步,停在了那顆榕樹下面。
「我贏了------」
蘇畢之像個孩子一樣轉過身衝着白若楓喊道,她的臉上洋溢着天真的幸福感,然後衝着白若楓勾了勾手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月光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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