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大家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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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這個詞的可怕之處在於,它既是離別,又是重逢。
蘇畢之再見到白若楓的時候,是在榕軒,當年那個小小少年,早已經長大。
時光流逝,物是人非。
「再見」了一面,二人似乎相隔萬里,有種形同陌路的距離感。
萬幸,自己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終究是放下了當年的事情。
本想這一次,蘇畢之本想拉進白若楓的手,再也不想放開。
結果這一次,蘇畢之終究沒有拉緊白若楓的手,看着他墜入了坡底。
天很黑,哪怕有着火光,蘇畢之的世界裏終究是一片冰的徹骨的黑暗。
對於她而言,白若楓就是她的光芒,也是她的世界。
就像一顆流星,划過她的天空,卻照亮了整片世界。
蘇畢之第一次牽白若楓的手是在五歲那年,第二次是在再見他的時候。
蘇祁鶴告訴她,女孩子的手只能牽着能夠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人,蘇畢之一直堅信白若楓有這個能力。
然而她錯了。
呼救聲,吶喊聲,尖叫聲,找尋聲。
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在蘇畢之的耳旁,給人揪心的意亂。
她仿佛被遺留在大海上的漂流瓶,無處可去。
雙眼呆滯的望着白若楓落下的方向,蘇畢之手掌微微顫抖,掙脫了慕傾琦的懷抱,也想一頭扎進那谷底。
「你幹什麼?!」
風向天拉住了蘇畢之的衣領,狠狠將她甩了回來。
「放開,我要去找白若楓!」
蘇畢之的撕心裂肺,每一個字都讓莫小鷗的心在顫抖。
認識蘇畢之這麼久,在莫小鷗的眼裏,她一直都是一個處變不驚,風輕雲淡的矜持才女,第一次見到蘇畢之這麼失態————為了白若楓。
老王望着蘇畢之,眼神七分擔憂,一分惋惜,一分自責,還有一分淒涼。
不管怎麼說,始終是自己要求白若楓幾人過來,白若楓現在出事,老王難免自責。
從讓他們來到茗川軍訓,磨鍊他們是一,老王也的確有着私心——那塊徽章對自己實在太過重要,重要到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拿回來。
可是眼前的問題是白若楓下落不明,蘇畢之的崩潰跟莫小鷗的難過。
身為一個老師,老王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學生。可是事已至此,難道還有什麼補救的方法?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白若楓不要有事,否則老王會自責一輩子的吧。
捂着胸口,蘇畢之呆滯的望着白若楓墜落的方向,緩緩回過頭,望着許若笙。眼神浮現一抹冰冷。
「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讓你陪葬。」
許若笙苦笑了一聲,說到底,白若楓還是為了救自己遇險的。蘇畢之之所以會這麼說,應該是看到了許若笙想要拋下白若楓幾人不管,私自跑掉的那一幕。
良久,沉默。
搜救隊,警車陸續趕來。很快清理出一片空地給直升機降落。
醫務人員安撫着受到驚嚇的楊甜兒幾人,牧可馨望着搜救隊將重傷的洛天佑抬上擔架,眼角掠過一絲惋惜。
風向天嘆了口氣:「看樣子洛家的小少爺這次傷得不輕。」
牧可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照顧好小楓的麼?」
嘴巴張了張,風向天也不好為自己開脫什麼。身為教官,令白若楓陷入危險的確是他的失職。
牧可馨不敢將事情告訴牧可卿,牧可卿現在只知道白若楓還沒有消息,並不知道白若楓下落不明。如果牧可馨告訴了她,相比一樣冷靜的牧可卿會不顧一切的趕來中國。
最關鍵的事,如果牧可卿動怒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牧可馨見過一次姐姐動怒的樣子,那一次,一夜之間十幾家知名企業瞬間倒閉,集團高層家破人亡,可謂極為悽慘。
現在是深夜,夜幕繁星在這一刻照耀的大地格外冰冷。
「有下落了嗎?」
牧可馨一直圍着搜救隊盤問,恨不得直接把整座不求峰翻了過來。
搜救隊長搖了搖頭:「現在是深夜,沒有光線極難找到。而且從山坡顛簸的程度來看,如果半小時內找不到人的話,之後即便是找到了,這種傷勢想要治療神鬼難辦。」
跌落山谷的最佳救援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牧可馨的手掌緊緊握了起來。
如果找不到白若楓,後果會怎麼樣?
牧可卿會不會斥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唯一的骨肉?
白山會不會難過的整天嗜酒,苟延殘喘的度過餘生?
還有蘇家的大小姐,不知道會因為白若楓的事情而產生什麼反應。
牧可馨轉頭望了一眼絕望的蘇畢之,感覺自己的心在此刻被揪了起來、
「說好了,要教我一輩子寫字的!」
「你好,我是蘇畢之。」
「小楓,再見。」
蘇畢之雙眼血絲,靠着慕傾琦,腳手一陣冰涼。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深夜很快就過去了。
白若楓沒有找到。
時間每過一分鐘,蘇畢之的心就被刀割一下。
腦海里全是他的面孔,耳畔全是他叫自己名字的聲音。
「你叫什麼啊?」
「蘇畢之。」
「啊?」
「蘇畢之!」
「什麼什麼?」
「我說我叫蘇畢之!」
回憶如刀,刀刀把心削。
你不可以反悔的,蘇畢之在內心喊。
我說過要教你一輩子寫字的,你不可以消失的。
你走了我剩下的時光教誰去寫字?你走了我跟誰一起去看最喜歡的辛夷花?
第一次見到白若楓,她拋下了他。此刻,他離開了她。
這是一種報應吧。
可為什麼,應該報應的人是我,受到懲罰的又是他?
白若楓,你不可以走的。
白若楓,你不可以死的。
「小楓,你回來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了山谷,仿佛刺破了雲層,天邊一抹日出格外耀眼。
「白若楓,我不許你死,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啊」
慕傾琦心疼的望着蘇畢之,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搜救隊隊長過來報告:「已經找到了犯人,經過確認,犯人頭部遭到重擊,已經死亡。」
蘇畢之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抓着搜救隊隊長問道:「白若楓呢?白若楓找到了沒有。」
嘆了口氣,搜救隊隊長聲音中充滿了惋惜。
「根據地面痕跡來看,他將犯人撞下山坡以後,自己因為慣性沒有停下來,一路滾到了山下。目前我們還沒有任何痕跡可以找到他,只有一塊帶血的石頭。」
「姑娘,請你節哀。」
蘇畢之愣住了。
節哀,什麼節哀?
自己為什麼要節哀?
人不是還沒找到嗎?為什麼要節哀!
「我求求你們了,你再找找,一定能找到他的」
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蘇畢之倒在慕傾琦肩膀上。
「求求你們再找找吧,一定能找到他的」
說完這句話後,蘇畢之雙眼空洞,仿佛再也沒有力氣。
慕傾琦餵給了她一口水,遞給她一個蘋果。
「吃點東西吧,到現在你什麼都沒吃。」
從深夜到清晨,蘇畢之一點東西都沒吃,一直以淚洗面。
只咬了一口蘋果,蘇畢之便再也沒有了胃口。
她在慕傾琦的攙扶下,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從上面可以看到山坡下的救援隊。
身旁是藍隊的人,還有藺碩跟詩莫琛。
白若楓,你究竟在哪?
求你了,求你再出現一次,我還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蘇畢之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白若楓的面孔。
「教你一首歌,想我的時候可以唱哦。」
啪嗒!
淚水滑下,蘇畢之淡淡的聲音,帶着一種悲涼,仿佛傳遍了整座山谷。
她唱:
誰在叫阮的名一句比一句痛
親像在問阮甘會驚寒
不需要別人來講阮心內嘛知影
是你的聲是你的聲
誰住在阮的夢一住就一世人
尚驚日頭會將咱拆散
雖然離開那呢遠阮猶原會知影
是你的影是你的影
很好聽的一首歌。
聽的人淚眼模糊,聽的人斷腸相思。
歌聲傳遍了山谷,破開了天邊的雲彩,伸出一縷光芒。
搜救隊還在忙碌,從深夜到清晨,再到早上。
說好的聽到這首歌你就會出現的,現在你在哪?
望着腳下的山谷,叢林,溪流。
明明俯視萬物,卻仿佛落入深淵一般絕望。
蘇畢之不甘心,她還在唱:
叫阮的名阮用一生斟酌聽
當初細漢未赴乎你了解你是阮的生命
叫阮的名阮需要你來作伴
人生的路途阮愛你牽阮走
空曠的山谷,只有清冷的回聲答覆她。
遇到到現在早就已經錯過最佳的救援時間了。
藺碩詩莫琛低下了頭,慕傾琦鼻尖一酸。
他們多想此刻像電影裏一眼,在蘇畢之歌聲落下後,樹林裏走出一個人,然後開口說:抱歉,我回來了。
可是沒有。
現實是殘忍的,白若楓沒有出現。
冷風吹得樹林呼呼作響,仿佛一把刀插在眾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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