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困,白山的電話總是要接的。
「餵。」白若楓接起電話。
「軍訓什麼怎麼樣?」白山開門見山的說道。
「也就這樣吧。」白若楓舉起自己的手掌,五指張開,嘆了口氣道。
「怎麼,還有我們的白大少爺吃不了的哭?」白山戲謔。
「實在累了就回來了,又不是非軍訓不可。」
白山到底是心疼白若楓,雖然說富養女兒窮養男,但是說到底他白山也就這麼一個兒子,誰捨得自己兒子吃苦?
「我要是半途逃脫,老王非撕了我不可。」白若楓笑道。
「你現在在哪呢?」
「床上啊。」見到白山在另一頭毫無反應,白若楓趕緊補充:「是在我宿舍的床上。」
「寒假沒剩多久了,你軍訓結束後就來我這麼待幾天吧。」
白若楓愣了愣:「你不在明珠?」
「我在貝市處理一些事情,你來玩幾天也好,到時候我訂機票送你回去。」白山在電話另一頭說道。
「貝市?那裏離明珠遠嗎?」
「還好,到時候坐飛機回去就是了。」
「可是我想回明珠。」
「你都多久沒有回來看看我了?上次你去鹽城的時候就給你打過電話,到現在你都沒有回來過。」
白若楓是想起來了,自己上次去鹽城找蘇畢之的時候白山讓他回家看看他也沒來得及回去。也就只有來茗川軍訓的時候回家一趟,但也是匆匆而別。
白山平時生意忙,但是即便生意在忙他也想陪着白若楓,哪怕只有一會兒。
嘆了口氣:「好吧,到時候幫我訂票吧。」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白山笑道。
白若楓翻了一個白眼:「誰讓你是我爸。」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爸就好。」
沉默了一會,白山緩緩開口。
「小楓,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聽見白山那有些沉重的語氣,白若楓愣了愣。
「關於你媽媽」
「我累了。」
「不許你掛電話。」白山的聲音沉了下來。
「小楓,他畢竟是你媽媽。」
「爸,你究竟要我說多少次?」白若楓冷冷道。「她是我媽,但也是四年前拋下我走的人。」
白山嘆了口氣:「當年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她的錯,但是歸根到底,我依舊是你爸,她也依舊是你媽。」
「我聽牧可馨說了,你曾經打過電話給她。說實話,我覺得很高興,為你,也為她。」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白若楓的沉默,白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你要跟我商量什麼。」半晌,白若楓冷冷開口。
「你媽媽她準備回中國了。」
「所以呢?」
「她希望能夠見見你,哪怕只有一面。」
「為什麼。」
「因為她是你媽媽。」白山的聲音柔和了一點。「不管你有沒有恨過她,血濃於水,你終究還是她的兒子。」
「你的脾氣,跟你媽媽真的很像。」
「我可以改。」白若楓淡淡說道。
「爸,我累了,就這麼說吧,我想睡會兒。」
不等白山回復,白若楓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白山嘆了口氣,身後的書架緩緩走出一個人。
「我說了,他不會同意的。」
牧可馨無奈的搖了搖頭:「姐夫,為什麼連你勸他都沒用。」
「他已經長大了,他也需要自己的成長空間,也需要自己的想法。」白山輕聲說道。「這一點就跟你姐一樣。」
「慢慢來吧,他既然肯給她打電話了,那就證明他對於當年的事那麼耿耿於懷了。」
「我們越是強求,這孩子就卻是違抗,順其自然吧。」
牧可馨點了點頭:「可是姐夫,當年的事」
「別問了。」白山搖了搖頭。
「你就真的打算一直這麼瞞着小楓?」
「瞞着他是為了他好,當年的事你也不是很知情,也就別提了。」
掛下電話,白若楓的手突然找不到該放的地方。
他慌了。
整個人慌了。
這種驚慌的感覺,就像是四年前那個年幼無知的孩子,被狠狠甩開手的心痛。
四年前九歲的白若楓整個人崩潰,四年後他卻還是有這種感覺。
九歲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但是現在的自己已經不一樣了。
翻來覆去,白若楓依然難以平復自己內心的暴躁。
這種暴躁來的莫名其妙,但更多帶着的是一種傷心,一種悲涼。
白若楓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無法真正將牧可卿從自己生活中抹去。
那抹血脈間的線依舊牢牢的拽在自己手上,扯也扯不掉,剪也剪不斷。
四年前那個牧可卿丟下自己走了,四年後又回來了。
人生有那麼多個四年,白若楓怎麼知道下一個四年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驚慌仿佛一針麻醉藥,白若楓一抬頭,酸了鼻子,麻了脖子。
疲憊一瞬間被沖刷,白若楓決定想要出去走走,人剛剛站起來便感覺渾身無力,然後便倒了下去。
白若楓直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白若楓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中午。
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藺碩詩莫琛都不在。
白若楓打開手機一看,已經快要十一點了,外面烈日高照,自己頭痛欲裂。
莫非是昨天老王的訓練太過頭,自己身體承受不了然後導致了昏迷?
正當白若楓準備起床的時候,藺碩跟詩莫琛回來了。
「白大少爺,你睡得可真香啊!」藺碩沒好氣的擦了擦汗。
「今天你們怎麼沒叫我?」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今天早上叫你怎麼叫都叫不醒,老王氣的都來宿舍了。」詩莫琛翻了一個白眼。
「老王來宿舍了?!」白若楓一躍而起。「我居然還活着?」
以老王的脾氣見到白若楓還睡着,沒一腳把他踹下床算是不錯了。
「沒有,後來量了量體溫發現你有低燒,老王就拎着我們訓練去了。」藺碩說道。「你倒好,一個人睡覺到大中午。」
難怪自己的頭那麼痛,白若楓敲了敲腦袋。
「有吃的嗎?我餓了。」
「一會就吃午飯了,忍着吧你。」
白若楓站起身子。
「你幹嘛去?」
「覓食。」
「啊?」
「我隨便走走。」
軍校里有個小花園,白若楓在那裏散步。
緩解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呼吸新鮮空氣,白若楓一直這麼認為。
結果剛到那裏,白若楓皺了皺眉,暗嘆一口氣,看樣子新鮮空氣呼吸不成了。
許若笙也在花園,白若楓認為他簡直是污染了空氣。
白若楓轉身就走。
「白大少爺這麼有閒情?」明顯是看見了白若楓,許若笙挑釁道。
「我怎麼覺得今天早上訓練沒見着白大少爺的身影啊?哦,好像是您身嬌肉貴的吃不了苦,發燒沒來訓練吧?」
白若楓冷哼一聲,剛開始訓練的時候最艱難的也就許若笙了,還能說自己,臉皮真是厚道了一個新境界。
對於這種人,白若楓一向都是視而不見。與其一般見識只能是侮辱了自己的眼睛,更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白少爺,我說你受不了訓練,就別逞強。」許若笙言語中的嘲諷並為收斂,淡笑道。「你這樣,配不上她。」
「配與配的不上,輪不到你來亂吠。」白若楓輕聲說道。
「口舌之利。」許若笙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失去了蘇畢之的保護,你就是一個廢物。」
「廢物總認為別人跟他一樣都是廢物。」
「許少爺下次說話前可要考慮好自己的實力。」白若楓淡淡笑道。「憑你,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提廢物二字。」
「白家在我許家面前,無疑是大象與螞蟻的差距。碾死你,跟碾死一隻螞蚱沒什麼兩樣。」
「許少爺要是覺得我是個軟柿子想要捏捏,就準備捏出手血的準備吧。」白若楓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沒有多餘的事情像你一樣裝腔作勢,我很忙。」
「總有一天我會打斷你的腿。」許若笙冷笑。
白若楓漫不經心的來回渡步。
「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別人拿什麼手段威脅我,我就用什麼樣的手段回擊。」
「我不認為你一個廢物有什麼能力來跟我談回擊。」許若笙冷笑。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白若楓轉身一腳狠狠的踢在許若笙的腰上。
噗通!
許若笙直接摔了一個大跟頭。
「你敢跟我動手?」抹去臉上的一抹灰塵,許若笙的臉上閃過一抹憤怒。
拍了拍自己的鞋子,像是踢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白若楓抬起頭來淡淡說道。
「許大少爺,你要知道,我這個廢物,現在可是有揍你的能力。」
「幸好你只是說要打斷我一條腿,否則你下場更慘。」
嘩!
不等許若笙反應過來,白若楓一記側踢狠狠的踢在許若笙的臉上。
許若笙來不及閃躲,白若楓抄起一旁的拖把一棒子就是敲到他小腿上。
腿部傳來的痛感讓許若笙沒站穩,一個踉蹌摔了個跟頭。
把許若笙踢趴下後,白若楓直接扛起他的身子邁動步伐。
雖說早上有些低燒,但是白若楓的身體素質不是許若笙這種大少爺能比的。自己從小吃了多少苦,這麼點燒還不足以影響自己的力氣。
許若笙經歷過早上的訓練早就沒了什麼力氣,被白若楓扛着只有掙扎的份。
走到花園的池塘旁,許若笙只覺得自己身體一輕,然後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池塘里傳來物體落水的聲音。
池塘邊傳來白若楓淡淡的言語。
「這叫棒打落水狗,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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