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葉春秋覺得王漢忠這人令人十分生厭,而且很會來事,不過說來也怪,這王漢忠到了天津衛後,便開始閉門不出了,只到了傍晚時分,才出來用飯。壹 百~萬\小!說 ww w·1k
王漢忠見用晚膳的時候,葉春秋沒有出現,吃過了飯之後,便笑吟吟地到了葉春秋的門前敲門。
葉春秋開門,見到王漢忠便不禁皺眉,王漢忠則是笑道:「大人,能否容學生進去喝口茶,哈……只是喝茶而已。」
葉春秋實在是很討厭王漢忠,所以這一路上能不搭理王漢忠就不搭理,不過看着門外的王漢忠,葉春秋稍一猶豫,卻還是身子一側,讓他進去了。
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喜歡自鳴得意的王漢中又想玩什麼花樣。
……………………
此時,在紫禁城裏,雖已是入夜,可是因為佛郎機的事,所以夜裏依然有兩個大學士當值。
今夜當值的乃是劉健和王華,天氣炎熱,夜裏也沒什麼事,只是等有什麼急奏來隨時處置罷了,所以二人便在內閣的外院納涼,說起近來的事,二人都是唏噓。
似他們這種歷經數朝的老臣,軍政之事,多有涉及,說是名相也不為過,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因為韃靼人侵襲,他們尚且知道該如何應對,安化王謀反,即便葉春秋沒有及時平叛,他們也知道該如何迅速穩定人心,同時進行平叛。一百~萬\小!說 ·1kans書偏偏現在出現的佛朗機人,這些從汪洋深處來的不速之客,卻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說起此事,劉健臉上便不免透着憂心,道:「這佛郎機人,老夫預感和其他人不同,若是長此以往,朝廷拿不出一個應對之策,勢必又是一個心腹大患。」他說到此處,深深看了王華一眼,又道:「可能會比韃靼人更加麻煩。」
說着,劉健臉上的憂色更甚了幾分,接着道:「哎,天數有變啊,這樣的困局,卻不知要持續多久,現在這些事,攪得老夫心神不寧,外間都說這是龍蝦妖兵,莫非當真是妖嗎?」
王華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是狀元出身,窮經皓首,也想不到哪一處書里有佛郎機這種不同尋常的敵人,雖然心裏也認同劉健的話,卻還是安慰劉健道:「劉公也不必太過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一百~萬\小!說 ·」
正說着,竟見劉瑾急匆匆地來了。
劉瑾的口裏輕喘着氣,顯然趕得很久,而起臉上還有着明顯的焦急之色。
一看這樣的劉瑾出現在跟前,劉健和王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面露謹慎之色,劉健率先長身而起,正待要說話,劉瑾已經苦着臉道:「陛下……陛下又不見蹤影了……」
又不知所蹤?
朱厚照不見蹤影已經不是第一次,而起每一次都會鬧得宮中不得安靜。
可是這一次,劉健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或許是因為有過太多太多次這樣的經歷,反而是見怪不怪了,他的神色依舊鎮定,只是苦笑道:「可知道去了哪裏?」
劉瑾哭笑不得地道:「這……這也說不準,不過極大可能是跑去天津衛了,那葉春秋……就在天津衛……」
王華不由嘆了口氣,某種程度來說,他也已經有些麻木了,於是他看向劉健,還沒說話,劉健則是看着劉瑾,肅然地道:「事到如今,還愣着做什麼?去找啊,趕緊派人去天津衛,把陛下找回來吧。」
劉瑾也只好點點頭,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畢竟折騰了這麼多次,當初劉瑾偷偷帶着朱厚照出宮的時候,還覺得挺高興,誰曉得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現在朱厚照一腳把自己踹開,隔三差五就跑,這可怎麼得了。
好在……陛下理應只是去了天津衛,理應不會有什麼危險,但畢竟還是怕朱厚照有個不好的萬一,劉瑾便道:「那咱親自去一趟。」說罷,又心急火燎地走了。
見劉瑾去遠,劉健和王華四目相對,都不禁無奈地搖着頭。
作孽啊……這是……
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內憂外患,再加上一個不肯消停的天子,還真是讓人哭都沒地哭去。
「陛下……不會有什麼危險吧?」王華憂心忡忡地看着劉健道,雖然早就適應了朱厚照愛玩失蹤的習慣,但是王華還是有些擔心。
劉健也深深地皺着眉頭,凝重地道:「老夫的右眼,也總是跳……」
說着,他朝着遠處的宮闕,不禁長長一嘆。
……………
而另一邊,那王漢忠進了葉春秋的房間,上下打量了一眼,便道:「這客棧一點兒也不好,實在是髒亂,嘿嘿,說起來啊,鎮國公,我在京師里聽說,你可是富甲天下啊,哈哈……」
「然後呢?」葉春秋笑看着他,只是那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王漢忠也笑着道:「然後……自然是想好生和鎮國公親近一下,你也知道,無論是佛郎機人還是學生,都是求財,鎮國公有財,我們嘛求財若渴,這不是正好嗎?鎮國公,你來說說看,你的身價,會是多少呢?」
葉春秋面若春風,坐下之後,呷了口茶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王漢忠便身子向前傾了傾,才道:「沒什麼,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葉春秋卻是徐徐道:「你的好奇心如此重,其實葉某人也有一些好奇,葉某人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嗯?」王漢忠笑吟吟地看着葉春秋:「願聞其詳。」
葉春秋便道:「從種種的跡象來看,這佛郎機人對我大明的天文地理,乃至於民風,甚至是朝廷的反應,都可謂是知之甚詳,想必……這一定是王先生的傑作吧。」
王漢忠不以為恥,反而是面有得色地道:「哪裏,哪裏,學生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難得佛郎機人器重學生,學生不過是力所能及而已。」
葉春秋心頭浮出鄙夷,眼裏閃過冷色,臉上卻是沒有露出憤怒之色,唇邊依舊帶着微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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