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個臉色鐵青的閣臣,葉春秋的心裏便冒出了一個念頭。 壹看 書 ·
葡萄牙人應該是同時做了兩手準備的,一面表達了『善意』,若是大明准許,他們或許便會尋覓定居點,與大明『經商』,而一旦大明斷然拒絕,他們便會動用武力。
葉春秋的心頭不禁有股苦澀,他萬萬料不到,自己土豪的舉動,居然引發了如此大的危機。
可是現在細細一想,抵達這裏的葡萄牙人,哪一個不是貪婪無度的冒險家?這些人自佛郎機,真正的萬里迢迢而來,追求的必是財富罷了。
他們一邊行商,一手持劍,縱橫在汪洋上,原以為拿下了印度,奪取了馬六甲,已是大發了一筆橫財,可是一個大明的土豪,居然用上萬兩的白銀去求購幾個在他們眼裏一錢不值的種子。
若是奢侈品倒也罷了,偏偏是最不值錢的玩意。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旦對方認為大明遍地黃金白銀,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理應是一次葡萄牙馬六甲總督擅自進行的軍事冒險,而事實上,這樣的冒險,他們已經嘗試過許多次,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大明而已。 ·
泉州乃是大明的最重要海港,意義重大,與寧波一樣,都是外交使節的出入之地,而今一舉被葡萄牙人搗毀,使大明頓時顏面掃地。
更何況,這些佛郎機人劫掠屠城,實是猖獗到了極點,泉州市舶司亦被焚毀,損失可謂慘重。
七千多個官兵戰死,更使得朝廷蒙上了一層陰影,幾乎可以說,這是在土木堡之變之後,第一次嚴重的挫敗。
內閣的茶房裏,一時間竟是鴉雀無聲,幾乎任何人都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便連剛才氣憤不已的謝遷,此刻也已默然無語,很明顯,此戰輸得太冤枉,也輸得太憋屈。
數萬大軍,竟是不堪一擊,高大的泉州城牆,竟是一夜破城,更為惱火的是,那些葡萄牙人若是不走,朝廷尚可以立即命廣東總兵官與浙江備倭諸衛馳援,進行合圍,無論如何,都可以報一箭之仇。
可是人家大開殺戒之後,卻是很快遠遁而去,消失在汪洋大海之中,自此再無蹤跡。
憋屈啊……
劉健這時長長地吐出了口氣,他知道,事已至此,朝廷已經無能為力了,人都已經跑了,除了進行安撫和對泉州的修葺之外,還能做什麼呢?大抵,也不過是加強一下防備罷了。 壹百~萬\小!說 ·1k要a ns看
劉健的臉色很差,朝廷遭遇如此的慘敗,而且敗得如此悽慘,卻還不知朝野會鬧成什麼樣子,他捋了捋須,苦澀地道:「諸公,準備好上書請罪吧,今日發生這樣大的事,是我等的疏失,哎……」
劉健嘆了一口氣後,便不再發言了。
倒是葉春秋忍不住道:「劉公,不知福建布政使司的具體陳奏什麼時候到,是否已經清點了損失?」
「怎麼?」劉健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他看着葉春秋道:「春秋莫非是有話想說?」
「只是想要分析一下而已。」葉春秋神情帶着繼續狐疑之色,接着道:「覺得有些蹊蹺。」
劉健苦笑道:「他們已經遠遁,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葉春秋見他們神色黯然,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告辭出了內閣,卻想到此時小皇帝理應知道了此事,便又匆匆地回到暖閣覲見。
朱厚照果然已經收到了消息,現在劉瑾和張永二人已經跪在此了,朱厚照顯得怒不可遏,看到葉春秋有折返來此,卻也沒有意外,只是依舊瞪着張永和劉瑾,道:「那些使節也已經出海了?趕緊的去追,想辦法追回來,朕要將他們千刀萬剮,非千刀萬剮不可。」
經歷這樣的慘敗,幾位閣臣感到憋屈,更何況是朱厚照?
就在不久之前,那些佛郎機人還放低姿態來請求朝見,誰料到他們會兩手準備,一丁點道德都沒有。
天朝上國的心態,到了今時今日,確實已經無法跟隨世界的潮流了,在佛郎機,人的自私自利與狡詐已經無限的放大,一切向錢看已經成為人的準則,所以他們可以拼了命的的出海,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劫掠外國,甚至是本國的艦船,四處開拓他們所謂的貿易點,若是貿易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他們就進行劫掠,若是劫掠不足以讓他們滿足,他們就屠殺。
而大明依然還沉浸在所謂的仁義禮智信之中,朱厚照恨佛郎機人襲泉州,恨佛郎機人屠殺,可是更恨的,卻是他們如此的狡詐和背信。
此時,劉瑾苦笑道:「陛下,他們出了海,便尋不到蹤跡了,那些使節,已經出海了兩日,只怕……」
「混賬。」怒氣衝天的朱厚照隨手抄起了桌上的奏疏,狠狠地摔在了劉瑾的臉上,劉瑾只是跪着,大氣不敢出。
「張伴伴,你來說,你來說說看,御馬監是否可以急調兵馬,立即趕赴泉州。若是佛郎機人再來襲,勇士營可以抵擋嗎?」
「這……」張永一時語塞,他倒是想要拍胸脯保證,可他怕啊,若是信誓旦旦,陛下當真讓自己去泉州,那佛郎機人來無影去無蹤,天知道什麼時候登陸?這若是當真殺了個回馬槍,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張永分析過這份奏疏,多少也略懂一些軍事,自然曉得這些佛郎機人的厲害,心裏也沒有底氣,自是不敢把話說滿。
朱厚照見他踟躕,頓時又勃然大怒:「混賬,你們都是一群混賬,朕養你們何用?」
「奴婢萬死。」二人只好頓首。
倒是這時,朱厚照終於把目光落在侯在一旁的葉春秋的身上,道:「春秋來的正好,我大明承平這麼多年,從未經歷如此大敗,春秋對此事可有什麼見解,你來說說看,來給朕說說看。」
朱厚照脾氣本來就暴躁,這時候惱火,身子都氣得顫抖。
葉春秋便冷靜地上前幾步,朝朱厚照行了個禮,道:「陛下得到的是哪裏的奏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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